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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璟仔细看了看这些羊皮筏,回头问贾诩道:“军师见过最大的皮筏有多大?”
贾诩想了想道:“当年董卓军中就有,其实就是用十只小皮筏拼接而成,四周绑有巨木,体型十分庞大,最多可载两余人,但主要是用来运粮,就算是千石战船恐怕也撞不翻。”
刘璟点了点头,“这次曹军用的是小皮筏,并且尝到了甜头,我很担心他以后会造巨型皮筏,便于运输,对我们荆州的威胁就大了,而且这次曹军渡江,将我们水军防御面狭窄的弱点暴露无遗,今天从宜城县过江,说不定明天就会从安陆郡过江,令人防不胜防啊!”
贾诩苦笑一声,没有说什么,刘璟又对聘和魏延道:“你们先回襄阳吧!把军队驻扎好,我等会儿和贾军师坐船去襄阳。”
众人施礼告辞,刘璟和贾诩则上了一艘千石大船,顺水向襄阳方向驶去
船舷边,刘璟久久凝视着对岸被摧毁的邓县县城,目光中充满了恼怒,这时,贾诩慢慢走到刘璟身旁,半响叹息道:“或许我们要改变计划了。”
刘璟回头看了看他,不解地问道:“军师这是何意?”
“曹操已经找到了破解汉水防御的办法,对我们西线的北征就形成了巨大的压力,毕竟曹操的兵力要超过我们很多,如果我们战略重点在西面,那曹军随时可以从东线牵制我们,我感觉这曹军渡江其实就是在警告我们,如果我们不放弃北伐,那么还会有第二次渡汉水,而那时恐怕就不是襄阳,而是江夏了。”
“这和我们改变计划有什么关系?”
“我们原来的计划是先夺取陇西,在陇右站稳脚跟后再进攻关中,但现在看来,我们必须尽快夺取关中,如果曹军再从荆襄牵制我们,那我们就可以从关中向东威胁并州,甚至可以从背后威胁南阳,这样就实现了对曹军的两面包围。”
刘璟沉思良久道:“我们可以支持交趾守士燮,让他有实力抗衡刘备,这样一来,我便可以将江陵的水军及战船全部转到汉水,使汉水的水军防御增加一倍,同时再募兵五万,将荆州的防御兵力增加到十二万,我想这样就不会影响到我的西征计划了。”
贾诩明白刘璟的意思,他暂时还是不想先攻关中,还是要按原计划,在陇西站稳脚跟后再向关中进军,这样也比较稳妥,想到这,贾诩笑道:“或许我还有一策,让曹军被合肥方向牵制,进攻荆州也会有心无力。”
“合肥?”
刘璟眼睛一亮,他有点明白贾诩的意思了,如果是那样,倒也是良策,他相信孙权一定会吞下这个饵
张辽率军平安归来,刘璟也被迫停止西征,前来援助荆州,这使曹操心中十分痛快,趁刘璟军队尚未抵达襄阳,曹操便下令摆宴庆贺这次出兵行动成功。
大帐内,曹操摆下了酒宴,众人围拢一圈坐下,几名军中力士在大帐内相扑为戏,众人笑语声不断,气氛十分热烈。
这时曹操举起酒樽对众人笑道:“各位请听我一言!”
大帐内立刻安静下来,无数双目光注视着曹操,曹操这才缓缓道:“这次渡江的意义,不仅仅是我们成功将刘璟逼来援助襄阳,也不是我们能全身而返,更重要是我们这些年一直在荆州水军的压迫之下,终于找到了一条对抗荆州水军之,我们不需要传统的战船,完全可以利用羊皮筏的便利、灵活来和荆州水军作战,来,这一樽酒我们一起饮了!”
众人齐声应和,端起耳杯将酒一饮而尽,这里面很多人都不明白曹操最后一句话的深意,张辽却明白,因为有数名落水的曹军士兵,居然各自抱着一只羊皮囊游回了对岸,这个发现意义重大,这样一来,曹军士兵只要略略会泅水,他们就能顺利游过汉水。
以前也有人提议士兵可以抱着木头渡江,但毕竟木头携带不便,而羊皮囊则可以叠放在背包之中,每个士兵随身携带,每人带上四个,盔甲和兵器便可以放置在皮囊上渡江。
甚至可以临时拼成巨型皮筏,运载战马和辎重渡江,正是这个发现,才让曹操欣喜若狂,这么多年来一直困扰他的渡江问题终于迎刃而解,当然,长江还不行,但除了长江之外,曹军便不会再被任何河流所困。
曹操见张辽若有所思,便笑问道:“远在想什么?可是在想羊皮囊的妙用?”
“是!卑职正在想此事,另外,卑职还有点担心合肥,担心江东军乘虚袭击合肥城。”
曹操呵呵一笑,“我确实得到急报,黄盖率领两万江东从历阳渡江,杀向合肥,但我一点不担心孙权会真的为刘璟卖力,助刘璟击败我们,他有什么好处?对他而言,最大的利益就是曹刘两败俱伤,所以他只会摆摆样,绝不会真的进攻合肥。”
“丞相果然是洞察人心。”众人纷纷举杯赞誉。
曹操又喝了两杯酒,不觉有些半酣,他叹息一声道:“当年穰山一念之差,留了刘璟一命,没想到他最终成为我的心腹大患,以致于今天如此被动,今年我已五十有八,年近花甲,却天下未平,北方流民日甚,烈士暮年,壮志未酬!”
说完他又举起酒樽,将樽中酒一饮而尽,不觉有些酩酊醉意,站在曹操身后的许褚感觉丞相已经不支,连忙上前低声道:“丞相可要去更衣?”
曹操点点头,“孤确实要去更衣!”
许褚扶起曹操,曹操又对众人笑道:“这一去未必再回来了,我知道大家都希望我离去,那我就成全各位,大家畅快喝酒吧!明天我们再商议如何对付刘璟的到来。”
众人大笑起来,都起身施礼,许褚这才扶着丞相小心地从后帐离去,曹操离去了,众人没有了约束,大帐内再次热闹起来,众人谈笑风声,气氛热烈。
这时,曹洪端了一杯酒走到张辽面前,似笑非笑道:“远此战虽败,却败得壮烈,连丞相都赞不绝口,还置酒为远庆贺,令人不胜钦佩,我来敬远一杯,聊表心意。”
张辽听出他话中带刺,心中略略不悦,淡淡道:“张辽只是谨遵丞相之命作战,丞相置酒也和张辽无关,不敢受廉将军之赞,这杯酒我们还是各自饮了吧!”
他端起酒一饮而尽,曹洪脸色微变,冷冷道:“远莫非不给我这个面?”
“非也!我只是饮廉将军的酒,不受廉将军之赞,廉将军请吧!”
“哼!”
曹洪重重哼了一声,随手将酒泼在地上,转身便走,当面泼酒于地,这是酒桌上为羞辱人的举动,张辽顿时大怒,一拍桌喝道:“曹洪,你这是何意?”
曹洪回头瞥了他一眼,用一种讥讽的语气道:“没什么,我只是在祭奠不幸被将军所杀的无辜乡人罢了,将军何必动怒?”
张辽立刻明白过来了,就是那个淫辱民女、杀人夺财的军侯,曹洪果然找自己发难了,张辽岂是受辱不语之人,他深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曹洪将军,请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第631章 荀彧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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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洪停住脚步,回头毫无表情地看一眼张辽,最后冷笑一声,转身走了,这时大帐中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们二人望来,众人都感到惊讶,曹洪怎么会将酒泼在地上?他们两人发生了什么矛盾。【全文字阅读】
这时,坐在旁边的陈群低声问道:“远,发生了什么事?”
张辽知道此时不是发生内讧之时,他忍住了这口气,摇了摇头,“没什么,先生请继续喝酒吧!”
陈群的目光更加疑惑了,别人或许看不清楚,但他坐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曹洪迁怒于张辽,这两人之间有矛盾,既然张辽不肯说,陈群也不好多问。
这时,大帐内一片窃窃私语,渐渐地又热闹起来,就在这时,有侍卫在帐门前高声道:“各位将军,朝廷派使者来了,是荀令君!”
众将纷纷起身向帐外走去,陈群却很惊讶,岳父大人怎么会来了?他不及多想,也起身迎了出去,这时,曹洪快步走张辽身边经过,脚步略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加快脚步走了,张辽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李典也走到了张辽身旁,他歉然道:“下午廉将军来找过我,问起他同乡被杀之事,这件事我很抱歉,没有能劝住他。”
“此事和你无关,曼成不用自责,我也不会把它放在心上。”
张辽也不去营门口,转身返回自己大帐了,李典望着他走远,不由摇了摇头,他当初就知道曹洪会记仇,还劝过张辽,他却不肯听,这确实也怨不得自己了
大营门口,荀彧手执符节走进了军营,他是封天旨意前来樊城犒军,荀彧并不想来曹军大营,他已决心不参与曹军军务,但这一次却迫不得已前来樊城犒军,荀彧很清楚,这必然是曹操的意思,天只是傀儡皇帝,他能做什么主?
这时,陈群迎了上来,施礼笑道:“没想到会是岳父大人前来,令小婿惊喜万分!”
荀彧是陈群是翁婿关系,见到女婿陈群,荀彧心中也颇为高兴,他也微微回礼道:“长,好久不见了。”
荀彧又和前来迎接他的诸将一一见礼,他却发现不见曹操,便问道:“丞相在吗?”
陈群低声道:“丞相喝醉酒了,正在帐中安寝,恐怕一时不能见岳父,请岳父谅解。”
荀彧默默点头,“无妨,我明天再见丞相也可以。”
“岳父请随我来!我带岳父先去帐中休息,千里跋涉而来,一辛苦了。”
陈群一边说,一边带着荀彧向中军走去
曹操一觉睡到晚上才醒,只觉头痛欲裂,他喝了一杯茶,稳了稳心神,又问许褚道:“对岸有什么情况吗?”
许褚躬身回答:“对岸很安静,没有任何动静,隆中那边也没有大军到来的消息。”
迟疑一下,许褚又道:“倒是荀令君来了,奉天旨意前来犒军。”
曹操呵呵一笑,“他终于来了。”
曹操当然知道荀彧会来,就是他命令长曹丕安排天派荀彧前来犒军,京城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为震怒,据说荀彧也卷进去了,这让曹操又是恼怒,又是痛心,别人怎么样他不在意,但他不能允许荀彧背叛自己。
沉吟片刻,曹操便对许褚道:“你去把荀公请来,就说我要见他。”
“丞相是要接旨吗?”许褚问道,如果是接旨他就要吩咐侍卫准备香案了。
“接旨明天再说,今晚我要和他谈一谈,去吧!请他过来。”
“遵令!”许褚转身匆匆去了。
荀彧住的地方离曹操的大帐很近,不多时,许褚便将荀彧领进了曹操大帐,荀彧上前平静地施一礼,“微臣参见丞相!”
“若一辛苦了,请坐!”曹操笑眯眯请荀彧坐下。
荀彧坐了下来,欠身道:“微臣是奉天旨意前来大营犒军,天让微臣转告丞相,若有什么需要,丞相可以直接提出来。”
曹操眯眼笑了起来,“多谢若,我暂时没有什么需求。”
“不知丞相找微臣前来,有什么事?”
曹操似笑非笑地看了荀彧一眼,良久才淡淡问道:“上个月伏国丈过寿,去庆贺之武大臣有两六十七人,若应该也去了吧!”
荀彧心中一跳,曹操怎么连具体人数都知道,他连忙欠身道:“微臣确实去了,还遇到了长公。”
荀彧的意思就是说,曹丕也去了,为何要问我此事?
“呵呵!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大帐内安静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但荀彧却明白了,曹操一直在盯着伏完,最后伏完留下八人秘密商议大事,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只是他不想参与伏完的计划,曹操把自己从邺城叫来,就是为了此事。
荀彧后背湿透了,暗暗埋怨伏完糊涂,这种事情拖而不定,曹操能不知道了,这下伏完真的完蛋了,还连累了伏皇后,他端起杯喝茶,手在微微发抖。
这时,曹操目光锐利地瞥了荀彧一眼,他话题一转,便叹息道:“今天我告诉众人,我生平最大的错误就是在穰山放过了刘璟,在刘璟起步时,我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结果最后他成为我的心腹大患,让我夜不能眠,现在他又即将北伐,虽然被我用围魏救赵之计暂时压住北伐,但他不会罢休,还是会出征,若能否教我,我该如何应对刘璟的北伐?”
荀彧沉默片刻道:“丞相手下人才济济,仲德、公达还有长,哪个不是经天纬地之才,他们都能给丞相一个明智的建议,微臣不问军事久矣,已经生疏,恐怕帮不了丞相。”
曹操黯然,半晌才叹口气说:“若曾是我最信任的心腹,也是我之师,当年我待若也不薄,现在于我最危难之时,若为何要冷眼旁观?”
曹操的语气很悲戚,令荀彧心中不忍,他又想起曹操过去待自己确实仁厚,虽然自己憎恨他篡权,但情义两个字他却绕不过。
无奈,荀彧只得缓缓问道:“丞相以为,刘璟现在所占领地域,最大的弱点在哪里?”
曹操略一思,立刻明白过来,“若是指荆益两州的隔阂,对吧!”
荀彧点了点头,“荆州是楚地,益州是巴蜀之源,两地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我这里说的是地理上的隔阂,荆州和益州被崇山峻岭重重阻隔,只能通过长江和蜀道联系,两地难以在战略上统一,这就是刘璟最大的弱点。”
曹操沉声道:“我有点明白了,若请说下去!”
荀彧笑了笑,又继续道:“现在刘璟一心在西线北伐,而且益州得之不久,还不是很稳定,所以刘璟将军队实力都转移到了益州和汉中,这就使得荆州的军事实力不足。
现在刘璟举荆益之力北征,可谓南军战北地,战虽侥幸可胜,但若要站稳北地,却非一朝一夕之事,我劝丞相不要着眼于陇西一战一域的得失,应该着眼于天下,着眼于荆州,他北上天水,丞相军队则南下汉水,他夺取关中,丞相则占领荆州。
丞相甚至还可以出兵安陆郡,威胁江夏,夺取蕲春,这样,江东的战略也会被打乱,他们会不会出兵从丞相夺回蕲春郡内?一旦江东夺取蕲春郡,发现江夏防御薄弱,他们会不会继续西进?
那时丞相撤出江夏,集中兵力占领襄阳,逼迫江东势力向南郡和荆南发展,刘璟会不会救荆州,一旦他全力救荆州,军事战略必然又会东移,而那时,关中和陇西他还能守得住吗?”
荀攸的劝说使曹操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他确实只考虑眼前,却从没有想过刘璟攻下关陇后自己怎么应对,荀彧将局势看得很透,看到了刘璟势力的最大弱点,也看到了江东和荆州的貌合神离。
刘璟的根在荆州,要想彻底击败他,也只能从根上来考虑,曹操感慨万分,荀彧这么优秀的大才,自己居然将他弃之不用?
曹操深深向荀彧行了一拜礼,“若不愧是孤的席军师,从现在开始,我正式任命荀公为我的军师将军,请受我一拜!”
荀彧顿时脸色大变,他是大汉重臣,绝不能再为曹操的魏国之臣。
“不!不!丞相请听我一言。”
曹操却根本不听他的拒绝,起身对许褚道:“送荀军师去帐中休息,同时号令军,从现在开始。荀令君就是我的军师将军,只在我之下,若敢轻慢军师,斩!”
“丞相!”
荀彧霍地站起身,肃然道:“微臣是大汉王朝侍中,持节巡视军营,丞相不能擅自任命臣为军师。”
“现在你已不是侍中了!”
曹操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取出一卷圣旨,递给荀彧道:“这是前天从邺都送来的旨意,你自己看看吧!”
荀彧疑惑地接过旨意,打开看了一遍,顿时如五雷轰顶,旨意中已任命他为魏国侍中、光禄大夫,参丞相军师,免去他大汉朝廷侍中之职
荀彧回到自己帐中,一杯杯地喝着闷酒,曹操竟然强行封他为军师,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曹操在他离开邺都之机,便令天罢免了他的朝中之职,转为魏国之臣。
这使荀彧的尊严遭受了大的打击,也使他心中充满悲哀,大汉王朝哪里还有天,分明只有魏公,大汉王朝哪里还姓刘,分明已改姓曹,难道他荀彧也要助纣为虐,沦为乱臣逆贼吗?
荀彧心中悲愤不已,这时,陈群慢慢走了进来,他站在荀彧身后,望着岳父瘦小的身躯,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在荀彧身旁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这时,荀彧又拎起酒壶给自己斟酒,却发现酒壶已经空了,他一回头,将酒壶递给陈群,“再去给我拿一壶来!”荀彧命令道。
陈群接过酒壶,却放到一旁,“岳父,你不能再喝了。”
“为什么我不能再喝?”
荀彧斜睨着他冷笑道:“你是替曹操来做说客吧!”
陈群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