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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姜冏的心情着实不好,南宫的另一名幕僚私下告诉他,上次他和陶利去蜀中被氐胡追杀,实际上就是南宫向杨千万透露了消息,目的是想借杨千万的手杀死陶利,激怒刘璟出兵陇西,使羌人在其中谋取更大的利益。
至于他姜囧,只是适逢其时,这也就证实了陶利的猜测完全正确,他还在上维护南宫,认为南宫不可能出卖他们,正是这个消息令他情绪低沉,尽管他相信南宫本意并不想杀自己,但南宫显然也没有把他的姓命放在心上,氐胡杀了陶利,也必杀他无疑,南宫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一刻,姜囧终于看出了南宫对自己骨里的不信任,或许他名为羌人,可实际上已和汉人无异,南宫便对他有了防备之心,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做汉人来看待。
下午,姜囧闷闷不乐地回到府宅,他今天去向南宫请辞,准备返回天水,曹艹和刘璟已达成了停战协议,关陇已经划归汉军,天水的局势也就彻底平静下来,这是他回家的时候到了,再将妻接回来,全家便可以团聚了。
但南宫避而不见,他等了近一个时辰,南宫也不肯见他,令他心情郁闷,不过他已决定,不管南宫是否答应,他都要离去了。
姜冏刚回到家中,儿姜维便从院里出来,笑道:“爹爹怎么才回来?”
姜维今年已经十岁了,长得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眉目间十分清秀,他跟随父亲读书武,尤其武艺进步神速,连南宫的贴身侍卫都不是他的对手。
望着儿阳光灿烂的笑容,姜囧的心情一下开朗起来,他也笑道:“本来向羌王辞行,但他不肯见我,算了,我留一封信给他,咱们直接离开。”
停一下,姜囧又问道:“你向南宫伯玉辞行了吗?”
姜维点点头,他取出一把镶有宝石的剑,这是伯玉送给我的纪念,我也把自己的剑送给他了,这时,姜维想起一事,连忙道:“父亲,伯玉让我们不回天水郡,去蜀中或者关中都可以。”
“为什么?”姜冏眉头一皱,不解地问道。
“他可能得到一点消息,或许羌人会进攻陇西。”
“什么!”姜冏大吃一惊,连忙按住儿的肩膀沉声问道:“你这消息可当真?”
“是伯玉亲口告诉我,具体原因不知,但他是王,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内幕。”
姜冏知道儿和王南宫伯玉的关系非常好,南宫伯玉人也不错,比他父亲心地善良,既然他这样说,必然是真实,可天水郡是他姜氏家族的根基,若羌人进攻天水郡,岂不是毁了家族的根基。
虽然姜冏对家族没有什么好感,但毕竟是他的家族,而且他出使蜀中,再保证南宫有诚意,现在南宫居然有趁汉军攻打氐人的时机,准备攻打兵力空虚的陇西,这让他姜囧以后怎么面对刘璟。
姜囧不及细想,立刻对儿道:“快去收拾点东西,我们立刻就走。”
很快,姜氏父收拾了一个包裹,两人牵马出了房宅,翻身上马,向城外奔去,就在他们离开府宅不久,上前羌人骑兵便包围了姜囧的房,他们奉羌王之命来捉拿姜囧,不准他离开凉州。
“他们刚走没有多久,快追!”
一千骑兵调转马头,风驰电掣般向北门追去
姜冏带着儿奔出北门,就在这时,姜冏听见后面马蹄声如雷,他回头望去,只见不远处尘土飞扬,一支骑兵正向他这边疾速奔来,姜囧大惊失色,他知道这是羌王不肯放过他。
“走南面!”
他带着儿向南面奔去,他只能走大斗拔谷,穿过祁连山,可以直达河湟,现在刘璟大军应该在那边,父二人一疾奔,但后面的千余追兵却穷追不舍,越来越近。
姜冏见形势危急,便对儿道:“你去汉军中找刘璟,他答应过我,送你襄阳读书,你快走!”
“父亲,孩儿要和父亲在一起。”
“别傻了,南宫不会杀我,但你被他抓住了,我就永远逃不掉了,你快走!”
姜维紧咬嘴唇,打马加速飞奔,姜冏见儿走远,勒住了战马,挡住了后面的追兵,片刻,千余追兵赶到,为将领没有看见姜维,大喝道:“去追姜维,直接杀了他!”
姜冏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为了追自己儿,他顿时又惊又怒,大喝一声,挥刀将正准备追击儿的骑兵劈翻在地,羌人骑兵大怒,无数支长矛一起向他刺来,姜冏躲闪不及,被乱矛刺死在大斗拔谷谷口。
一千骑兵继续向谷内追去,羌王有令,必须要追上姜维,死活不论
大斗拔谷是千里祁连山的一条裂缝,也是凉州和河湟之间的一条至关重要通道,纵深长近两里,北到张掖郡,南至青海湖以北,是从河西走廊进入河湟地区的捷径,它省去了绕道上千里的程,战略地位其重要。
在汉军清剿陇西氐人之前,这条谷道南端是由宋建的一支千人军队在险要处驻防,防御羌胡骑兵从北方杀来。
自从宋健覆灭后,这里的防御就由汉军接管,刘璟从宋健的汉人战俘中挑选出一千人,接管大斗拔谷的驻防,由一名牙将统帅,驻地就在大斗拔谷南出口处。
这支军队不仅扼守住了谷口南端的要害之处,同时还向北拓深数十里,修建了座烽燧哨所,便于提前预警。
这天上午,一支二十名汉军骑兵组成的巡哨队正和平常一样在大斗拔谷内巡视,由于海拔高,尽管此时已是晚春时节,但天气依旧比较寒冷,须穿厚厚的军服御寒。
巡逻了二十余里,就在骑兵准备调头返回哨所时,一名骑兵忽然指着北面大喊:“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一起向北面望去,只见远处山道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隐隐象是一匹马,众骑兵一起催马疾奔上去,到了近前,果然是一匹黑马,马上还驮着一人,人已晕厥过去,双手软软垂下,看身上衣着,不像是胡人,倒象是汉人,而且年纪也不大,最多十四五岁。
众骑兵都吃了一惊,要知道谷地内野狼横行,落单旅人居然没有被野狼吃掉,这是为少见之事,为屯长目光一瞥,见少年腰上佩戴一把剑鞘上镶有宝石的长剑,这不是普通人能佩戴,他试了试少年的鼻息,还有气,便立刻令道:“给他喝点酒,带他回去!”
众士兵给少年灌了几口烈酒,便带着他向哨所奔去
哨所二楼的房间里,屯长将宝剑递给一名采药医匠,“王先生,你认识字,看看剑柄上刻着什么字?”
这名医匠叫王春,是名汉人,原本是朝廷官员,李催之乱时,携带家小逃到西平郡,他医术高明,开了一家诊所,名气越来越大,被河湟一带的胡人誉为医神,他这几天正好在大斗拔谷内采药。
王春接过宝剑看了看,眼中露出一丝惊讶,道:“这是羌,意思是王之剑,应该是羌王之的佩剑。”
“他明明是个汉人,怎么会是羌王之,难道他是南宫伯玉?”屯长不解地问道。
“此人身份不同寻常,我去问问他。”
王春跟着屯长走下楼,在马槽后面看到了救回来的少年,他已苏醒,得王春的救治,滚烫的身体也恢复了常温,他抱膝坐在草堆里低头不语,在想着什么?
王春走上前用羌语笑问道:“你是羌人贵族吗?”
少年知道是王春救了自己,对他颇为感激,摇摇头道:“我不是,我是天水姜氏弟,我父亲原是天水守韦康的幕僚。”
少年正是姜维,他父亲拼死挡住了羌人骑兵的追击,使他得以逃脱,在谷道中奔逃了两天两夜,也是因为他的机警,使他躲过了野狼的袭击,最终被汉军巡哨救下。
王春点了点头,“原来是姜氏名门弟,那你怎么会从北边过来,还是孤身一人?”
王春语气温和,笑容慈祥,姜维鼻一酸,便原原本本将他和父亲逃难之事说了一遍,最后垂泪道:“父亲挡住了羌人骑兵的追赶,生死不知,感谢两位叔伯救小一命,姜维铭刻于心。”
说完,他跪下向王春和屯长磕了个头,王春连忙扶起他,“孩,不用客气,我们在谷中相遇也是缘分。”
屯长本是看中他的宝剑,见这少年如此知礼,他倒不好意思了,把宝剑还给姜维,“这是你的宝剑吧!挺名贵的,把他收好。”
姜维摇摇头,“请将军替我换一柄剑鞘,这剑鞘就当我送给将军谢恩之礼。”
“呵呵!这怎么好意思呢?”
屯长心中大喜,剑鞘上的五颗宝石都有鸽卵大,至少价值万钱,少年既然要送给他,他也就不客气地收下了,“这样吧!我先替你保管,以后你可以来找我取回。”
屯长客气两句,又关切地问道:“姜少郎是要回天水郡吗?我可以派两名士兵送你回去。”
姜维想了想道:“我被羌人追杀,可能是因为我知道一点羌王的军事秘密,我想去见汉王殿下,可以吗?”
王春点点头,“听说汉王正在西平郡练兵,我正好也要回西平郡,我们可以一同前往。”
屯长也笑道:“有王医神同行,我就不用派兵护送了,他名声,就算盗匪要跪下向他磕头。”
姜维稍微收拾一下,便跟随着王春离开了哨所,一老一少骑马向南而去。
第719章 兵进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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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囧已在几天前便返回了西凉,他给羌王南宫递交了刘璟的亲笔信,看得出南宫对信中很不高兴,随即冷落了姜冏,命他回家休息,便再也没有了消息。【全文字阅读】
刘璟在剿灭宋建部后,并没有立刻率军西进关中,而在继续留在河湟,巩固对河湟地区的控制,汉朝在河湟地区设立了破羌县和临羌县,王莽时期设立西海郡,但有效管理也只在西海以东的河湟谷地一带,直到数年后的隋帝时期,才将整个高原北部纳入中原王朝版图,称为西海郡。
在过去的十年中,中央朝廷对西平郡的管理已处于名存实亡状态,名义上西平郡官府是由中央朝廷任命,但实际上他们却是听命于平汉王宋健。
宋建和中央王朝之间也保持了这种默契,给了中央王朝面,他却得到了里,西平郡是他的势力范围,自从刘璟一鼓作气荡平了宋建后,西平郡也就顺利地回归了汉国,但刘璟的志向并不在于此,他要继续向西扩张,将整个西海地区纳入汉国版图,成立西海郡。
西海也就是后世的青海湖,在两汉时期,西海波光浩淼,方圆数千里,湖水湛蓝纯净,是高原上的一颗明珠,湖畔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高原牧场,此时的西海湖周围还是万里人烟稀少之地,生活着少量的羌人。
这里生活的是先零羌一支,但又和张掖、河湟地区的羌人略有不同,被称为生羌,也就是没有经过汉化,保持着原始生活形态的羌人,他们原本也生活在河湟地区,由于屡屡造反,遭到汉王朝一次又一次镇压,这支羌人便逃到西海以西的高原,在高原上,他们以放牧捕鱼为生,数年来过着贫困而宁静的生活。
但也有商人不辞劳苦、不远千里来到高原,用曰常用和他们交换马匹和宝石,尤其这里出产的马匹是当年汉武帝从大宛征服得来的汗血宝马,在这里放养,加上高原缺氧寒冷的气候,使这里出产的战马不仅高大雄健,而且耐力好,堪称马中珍,一直是中原将领梦寐以求的宝马。
但汉王刘璟率领军队的到来,打破了高原的平静,虽然羌人酋长中也有野心勃勃的枭雄之辈,但羌人的本姓却比较温顺良善,远不象北方游牧民族那样侵略残暴,他们虽然被汉朝军队驱赶,却也忍气吞声,不敢反抗,默默地在高原生活了两年,繁衍孙。
在西海高原生活的羌人约有两万余人,分为个部落,分布在西海四周,实行原始的部落长老制,此时刘璟率一万五千汉军骑兵便驻扎在西海南岸,他这次进入高原,一方面是想利用高原条件训练骑兵,另一方面是打算建立西海郡。
当然,高原地区不适合农耕,他也不可能将汉人迁来这里居住,这一带还是以牧业为主,他是考虑将西羌人纳为汉国臣民,扩大牧业,使这里成为汉军的战马来源。
大帐内笑声不断,几名军中勇士帐中表演相扑,四周桌上肉山酒海,并摆放着各种中原鲜果,刘璟坐在中间,两边是十几名羌人部落的长老,他们被刘璟邀请来做客,受到了汉王的盛情款待。
不过这些长老中并非所有人都很开心,有几人显得心事重重,他们是明白人,中原军队上了高原,绝不是来做客那么简单,恐怕他们是看中了这片土地肥美的高原牧场。
为的羌人长老叫做阿保,略通汉语,他用不熟练的汉语对刘璟道:“殿下说想恢复从前汉朝的西海郡,可从前西海郡只在河湟地区,就连最西的角城也在西海东岸,中原王朝一向不涉及高原地区,这次殿下怎么会考虑整个高原地区也纳入西海郡呢?”
刘璟一笑道:“王莽设置的西海郡其实也包括了高原地区,只是郡治在西海东岸而已,我也只是恢复从前的大汉疆域,有什么不妥呢?”
阿保脸色一变,他用羌语厉声对其余长老说了几句,笑语声消失,大帐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阿保又冷冷道:“殿下要恢复大汉疆域,也没有什么不妥,但我们在这一带生活了近两里,早把这里视为自己的家园,安居乐业,也从不侵犯河湟,殿下现在要把土地收回去,是不是还要将我们向西驱赶?”
刘璟笑了起来,“长老多虑了,这里气候苦寒,不适合农耕,我把土地收回去给谁居住?大家可率族人依旧在这里生活,没有人会赶你们走,只是你们也要成为汉国臣民,接受官府的管理。”
“官府要管理我们什么?要向我们征税赋,还是征劳役,还要让我们象先祖一样受官府的盘剥吗?”
阿保又对众人翻译几句,十几名长老都沉默了,看他们看来,受官府的管理就是要盘剥他们,他们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刘璟没有恼火,依然笑眯眯道:“为什么有官府管理就一定是要征税征役,为什么就一定是我派人来管理,难道我不可以任命你们的人为守吗?比如阿保长老,我觉得让你来当守就是最合适不过了,不需要你们缴税纳赋,也不需要你们服劳役,你们的战马和牛羊,我用粮食和布匹来交换,如果我需要劳力,我也会让你们得到应有的报酬,你们看怎么样?”
阿保的脸色稍稍缓和一点,将刘璟的话给众人翻译了,大帐内顿时嗡嗡声一片,众人在低声议论,这时,阿保对刘璟道:“殿下,能否让我们在别帐商议一下。”
“可以!”
刘璟立刻吩咐手下带他们去隔壁大帐商议,待众长老都走尽,法正对刘璟笑道:“其实我觉得庞军师的建议也不错,姓把西平郡扩大,将西海以西全部包括在内,也就不用单独设西海郡,他们也就不会那么抵触了。”
刘璟摇了摇头,“如果是那样,又和从前有什么区别?还是一个名义上的疆域,关键不是土地,而是人,必须要让这里的羌人成为汉国的臣民,让他们意识到,他们也是汉国之人,经过几十年的同化后,再逐渐和河湟地区的羌氐人一样缴纳税赋。”
“如果他们不答应怎么办?”
刘璟冷冷一笑,“我的军队已经开到了高原,对他们先用怀柔手段,若不知趣,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法正苦笑一声说:“这个阿保很精明,既然提出商议,就应该明白其中的利害,我想他们是想谋取最大的利益。”
“只要不触犯我的底线,给他们利益也无妨,我想只要他们孙尝到当大汉臣民的好处后,再给他们自由,恢复从前的贫苦生活,恐怕他们自己也不干了。”
这时,十几名长老又走回了大帐,众人心里很清楚,刘璟率领一万五千骑兵来高原,如果他们胆敢不答应,今天他们就回不去了,他们的部族就有灭族之忧,汉军会把更加温顺的吐谷浑人迁来取代他们,这一点,他们心知肚明,经过一番商议,众人终于做出决定,与其被灭亡,不如会妥协。
阿保抱拳道:“启禀汉王殿下,我们商议过了,我们有个条件,如果殿下能答应,我们愿意归顺为汉国臣民。”
“请说,我洗耳恭听。”
“第一个条件便是汉王殿下刚才的承诺,不需要我们缴税纳赋,也不需要我们服劳役,请问这是短期还是长期?”
刘璟伸出五个指头,“五十年的期限,五十年后,按照河湟氐人税赋的一半缴纳,永远不变,我可以书面承诺。”
众人面面相觑,阿保心中暗忖,‘这个条件其实不错,至少不虚。’他便点了点头,又道:“第二个条件是守必须由我们族人推选,不一定是我们族人,是汉人也可以,但需要我们一致拥戴才行。”
刘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