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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要管京口,建业和吴郡各自应对!”
这时孙权点了点头,他终于认可了张昭的方案,他对吕蒙道:“我明白吕都督的心情,京口失陷,谁心中都不好过,但我们要顾全大局,要考虑我们的事情,本身我们兵力不足,以弱战强,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可能逢敌必战,不能和汉军硬拼,我们只能集中兵力应对汉军主力,不管胜负,我们成败只能在此一举。”
吕蒙起身施礼道:“卑职遵从吴侯之令!”
“好!你去安抚众将,告诉他们为何不能立即夺回京口,平静他们的情绪,严守建业!”
“卑职遵令!”
吕蒙行一礼,匆匆去了,孙权又对张昭道:“秣陵混乱,民心不稳,我已令谢将军关闭城门,不准民众进出,军师要安排好粮食配给,稳住秣陵民心。”
“请吴侯放心,老臣这就去安排。”
张昭也起身去了,这时,房间里只有孙权和程普两人,孙权瞥了一眼程普,这才冷冷道:“我觉得很奇怪,似乎汉军知道我们的军队部署,精准地出兵京口,我怀疑江东高官中有人暗通汉军,老将军说说看,此人会是谁呢?”
程普心中猛地一跳,急忙起身道:“微臣也不知会是谁,但微臣向吴侯保证,微臣绝不会出卖江东。”
“是吗?”
孙权淡淡道:“老将军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程普悄悄擦一下额头上的汗,又道:“或许并没有人出卖情报,而是汉军斥候厉害,吴侯多虑了。”
“我也是这样希望,但江东身处逆境,难免会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出卖江东,老将军,我们不得不防啊!”
孙权说到这,目光锐利地注视着程普,江东军队的部署,只有五个人知道详情,这五个人中他最不相信的就是程普,毕竟程普当年曾支持过孙贲,最近又忽然活跃起来,着实令他心生怀疑,但孙权也没有证据,他只能含蓄地警告程普。
第1020章 兵压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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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最终接受了张昭和程普的方案,暂不出兵夺回京口,这当然会影响到军队士气,从军方大将的角来看,这是为严重的后果。【全文字阅读】
但在高层决策者的眼里,军队士气谈不上很重要,那只是一个战术问题,而江东大局的得失才是决定性的因素。
京口的战略位置虽然重要,但毕竟那里不是汉军主力,江东军一旦被京口战局拖住,将陷入全面被动,在权衡利弊后,孙权选择了沉默,他的目光始终关注着汉军主力的动静。
在京口沦陷五日后,一千五余艘汉军主力战船终于出现在建业城外的长江江面上,加上原本就在江面上的两余艘战船,一千七余艘战船在江面上铺开,船阵宽达十里,长十余里,整个长江江面仿佛被汉军的战船铺满了,船桅如森林,千帆似云层,层层叠叠,声势为壮观。
建业城头和城外军营,两万多江东军将士亲眼目睹了这震撼人心的一幕,无数将士的心都凉了,不少人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年前荆州军和江东军的对比上,两军实力相差无几,或许因为火油的缘故,荆州水军稍微强那么一点点,仅此而已。
他们根本无法想像,汉军经过十年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但眼前的一幕终于让他们看懂了江东军和汉军的巨大差距,这种巨大的差距又让无数人心感失落。
夜幕降临,江东将士们再也看不见城外那壮观的一幕,将士们纷纷各自聚集,低声议论着江东和各自的前途。
在一座小帐内,大将蒋钦正独自一人喝着闷酒,这时帐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家将军可在?”
“我家将军在帐中,请稍候!”
蒋钦听出是大将董袭的声音,他慌忙将酒和耳杯藏了起来,军中严禁饮酒,他可不想被人发现,藏好了酒杯,蒋钦才道:“请董将军进来!”
帐帘一挑,大将董袭走了进来,他立刻闻到了帐中的酒气,看见了温酒的热水铜盆,但他却不说破,微微一笑道:“公奕似乎有心事?”
蒋钦叹了口气,“现在谁没有心事呢,元代请坐吧!”
董袭坐下,却从怀中取出一瓶酒,笑道:“虽然军中不许饮酒,但我还是想和公奕喝一杯,如何?”
蒋钦苦笑一下,这才从箱里取出酒壶和耳杯,“估计也瞒不过元代,就一起喝吧!”
两人皆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蒋钦又取了一只耳杯,给他将酒满上,端起自己的耳杯道:“来!我敬元代一杯。”
两人耳杯相碰,皆一饮而尽,蒋钦和董袭都是江东老将,跟随孙策打下江东基业,但在孙权登位后,他们这些跟随孙策的老将却渐渐被冷落,反而是陆逊、吕蒙、凌统、徐盛、丁奉这些年轻大将得到了重用,如果说重用年轻人,但黄盖、韩当、程普这些跟随孙坚的老将依然很活跃,丝毫没有被冷遇,明显只有他们这些中间层被冷落。
周瑜、凌操、史慈、陈武、潘璋等大将早逝,鲁肃被弃用,贺齐被逼反,蒋钦、董袭和宋谦等人也
只为校尉,着实令他们心灰意冷。
蒋钦叹道:“今日见到了汉军的强大实力,才知道为何曹操在合肥被击败,元代,江东完了!”
蒋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忍不住泪如雨下,伏案痛哭起来,董袭手中用劲,耳杯应声而碎,他恨声道:“昔日伯符将军威震江东,打下大好基业,可传到吴侯手中,他却屡战屡败,内乱不断,硬生生将江东大好基业折腾光了,这并非是汉军强大,而是我们的内祸。”
蒋钦吓了一跳,连忙拭去泪水摆摆手道:“元代千万别乱说话,严防隔墙有耳。”
“已经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我还怕什么?”
董袭换了一只耳杯,给自己倒满酒,端杯一饮而尽,连声冷笑道:“眼看江东大势已去,现在人人都在自谋前程,难道公奕要给吴侯殉葬吗?”
蒋钦摇摇头,“若真倒那一天,我就隐居祖地,耕地种田去,不想这些烦恼之事,元代呢,打算回会稽做渔翁吗?”
董袭起身到帐外看了看,这才回帐坐下,低声对蒋钦道:“我听到一个消息,军师之侄也参加了长安科举,还高中前榜,被任命为南阳郡舞阴县丞。”
蒋钦大吃一惊,急问道:“这消息可是真?”
“连具体的出任官职都知道了,应该假不了。”
蒋钦愣了半晌,结结巴巴道:“这。。。。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哼!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所有人都知道,最痛恨汉军的是张军师,可他的侄却投效了汉国,如果说他不知情,我愿意赌项上人头。”
“那吴侯知道吗?”蒋钦又小声问道。
董袭摇摇头,“这个消息我也只是刚刚听说,估计吴侯还不知道,不过吴侯密探遍布,他应该会知道,只是现在这个局势,他未必会表露出来。”
说到这,董袭又欠身上前,压低声音道:“我告诉公奕这些事情,是想让公奕心里有个底,这场大战,咱们也得悠着点。”
蒋钦听懂董袭的言外之意,他缓缓点头,“我明白元代的意思!”
。。。。。。。。。
夜色降临后,汉军战船也收兵去了长江北岸,密集的战船停泊在北岸,夜风拂动江水,浪花拍打着大船,在大船外围,近千艘哨船在长江中巡逻,严密监控江面上的动静,防止江东军偷袭汉军战船。
这时,一艘江东石战船缓缓向北岸驶来,当战船刚驶入第一道汉军防线,便立刻被汉军哨船发现,一支火箭腾空而起,划出一道亮色,这是表示轻微情况发生,随即七八艘哨船从四面八方赶来,将江东战船团团包围,数名汉军哨兵张弓搭箭,对准了江东战船。
一名汉军哨兵军侯厉声高喝:“江东船为何闯界?”
这时一名中年士从船舱内走出,拱手道:“我是吴侯特使,从事中郎将严畯,奉吴侯之令来拜见汉王殿下,请各位通融。”
十几名汉军士兵跳上战船,仔细查一遍,向军侯禀报道:“船上没有可疑之物。”
虽是这样,但军侯还是不放心,他对严畯道:“江东战船不得入内,可乘汉军哨船入内。”
严畯无奈,只得上了汉军哨船,七八艘哨船依然监视着江东战船,一艘哨船向主船而去,离主船还有数步,他们又被第二道防线拦住,军侯出示了哨牌和暗号,这才道:“江东使者前来求见汉王殿下,请代为通报。”
“请在这里等候!”刘璟的侍卫船只向主船驶去。
此时汉王刘璟正在座舱内听取甘宁的禀报,就在七天前,甘宁率一万军队在京口登陆,成功占领了京口,截断了建业和吴郡的联系,但让甘宁感到惊讶是,江东军并没有反攻京口,似乎默认了汉军对京口的战略,这很出乎他的预料。
刘璟负手听完甘宁的禀报,淡淡笑道:“这不难理解,江东军兵力有限,他们只会将军队放在最重要的地方,对付更重要的敌人,若我是孙权,我也会放弃京口。”
“殿下是说京口不重要?”
“京口当然重要,京口沦陷,毗陵郡也就不保了,相信孙权很清楚这一点,只能说,京口在他心中比不上建业重要,也不如吴县重要,在没有夺回京口的把握之前,他只能选择暂时放弃京口。”
甘宁点了点头,他有点明白汉王的意思了,这时,他想了想又道:“在毗陵郡以南,还有八万民夫在挖掘运河,据刚刚得到的情报,这些民夫并没有撤走,依旧在江东的监视下劳作,卑职只需派一支精兵南下,将会立刻解救出这些民夫,不知殿下可准卑职用兵?”
刘璟微微笑了起来,“反正以后我也要组织民力挖掘运河,性就让孙权替我完成这个工程,这有何不好?”
“如果是这样,恐怕还要再等半个月才能挖掘完成。”
“那我们就等!”刘璟轻描淡写道。
甘宁躬身行一礼,”是!卑职遵令。”
甘宁正要告辞离去,这时侍卫在船舱门口禀报,“启禀殿下,江东使者严畯求见殿下。”
江东使者的到来在刘璟的意料之中,他沉思片刻,对主薄郤正道:“郤主薄先替我接待他,就说我在商议重要军情,一时走不开。”
郤正起身行一礼,快步而去,这时,甘宁在一旁小声道:“殿下,江东必是来求和,不如不见吧!”
刘璟淡淡笑道:“不必这么小家气,见不见他都不会影响我们的既定策略,而且他来得也正好,毕竟我也需要摆一个姿态,取信于江东官和军民。”
第1021章 摆个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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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郤正回来禀报,对方确实是来求和,希望刘璟能看在两家联姻的份上,放过江东,江东愿意以最大的诚意,换取汉军退兵。【阅】
刘璟看完孙权的亲笔信,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叫做最大的诚意,难道我提任何条件他都能答应吗?”
郤正道:“从对方的态来看,似乎确实有这个意思,不过他们又害怕殿下提出过分的条件。”
刘璟冷笑一声,“我若不见使者,他们又会说我态傲慢,也罢,我见见他,郤主薄也随我一同前去会见。”
刘璟快步向一楼走去,郤正也跟在后面,他对刘璟建议道:“殿下进攻江东,毕竟缺少了一个借口,出师无名,微臣建议殿下找到一个大义的借口,以封江东之口。”
刘璟停住脚步,沉思片刻笑道:“你说得很对,是需要找一个大义的借口。”
一楼的客舱内,严畯显得有些心烦意乱,负手来回踱步,他这次出使汉军,孙权给了他为沉重的任务,令他无论如何要有成果而归,令他感到巨大的压力。
形势已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汉军怎么可能还会退兵,他怎么还可能拿到成果而归。
事实上,严畯心里清楚,江东根本拿不出任何有诱惑力的条件,江北的铁矿早已被汉军占领,粮食自身就不足,难道拿库存的黄金珠宝,或者是美女名匠,可这些未必能打动刘璟。
这时,舱外传来一阵脚步,侍卫在旁边低声提醒道:“汉王殿下来了。”
严畯一回头,只见刘璟快步走了进来,他连忙上前深施一礼,“江东从事中郎将严畯参见汉王殿下!”
“严先生请坐!”
刘璟态十分严肃,请严畯坐下,郤正坐在严畯对面,刘璟则坐在上,几名侍卫给他们上了茶,严畯欠身道:“下官奉吴侯之令前来拜见汉王殿下,想必殿下已经看了吴侯的亲笔信,江东愿尽一切努力,以最大的诚意来避免这次战争,还望殿下以江东人民为念,莫要施加兵戈给江东无辜民众。”
说到这,严畯声音有点哽咽起来,刘璟却冷冷哼了一声,“让我以江东人民为念,可你们自己又是怎么做的,多少人背井离乡逃离江东,多少无辜的孩失去亲人,江东人民灾难深重,民不聊生,难道这是我刘璟所为?严先生请摸着良心想一想,江东人民就究竟是希望我刘璟去拯救他们,还是希望我刘璟调头而走?”
刘璟越说越愤怒,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一把推开船窗,半晌他恨声道:“数十万江东姓背井离乡逃到汉国,他们皆言江东税赋比泰山还沉重,江东官吏比豺狼还凶残,横征暴敛,人民家破人亡,这就是你们以人民为念,孙权为了一己之私,不惜荼毒江南姓,而你们这些官不加劝阻,还为其效力,就是助纣为虐!”
刘璟的话如针一样,句句刺在严畯心头,他心中不免有些羞愧,半晌他才苦笑一声道:“殿下骂得对!”
“你能这样说,还说明你有自知之明。”
刘璟让心中的不满略微平息一下,这才严厉地对严畯道:“你回去告诉孙权,要我不打江东也可以,他必须做到个条件,第一,立刻宣布江东各郡免年税赋,与民休养,年后实施二十税一的税赋,和汉国齐平;第二,不得阻拦江东民众的选择,他们要去哪里,是他们的自由,不得强行阻止他们;第,江东是大汉的江东,不是他孙氏的私产,必须去除一切僭越,包括宫室、嫔妃、官员、军队和他的权力,恢复郡县制,各郡守由朝廷任命,军队也是朝廷之军,应由朝廷任命统帅,他孙权无权建立自己的军队。”
严畯听得目瞪口呆,这条分明就是剥夺吴侯的一切权力,官由朝廷任命,武将由朝廷委派,那吴侯还有什么?
其实不用后两条,第一条就足以压垮江东,免年税赋,军队早就饿死了,严畯也知道刘璟言不由衷,根本没有和谈诚意,他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又勉强争执道:“吴侯好歹也是县侯,这样剥夺他的领地和军队,似乎不尽情理啊!”
旁边主薄郤正欠身道:“汉王殿下之言完全符合情理,按照汉制,国公以上方可建国,所以魏公得以建魏国,汉王殿下得以建汉国,吴侯不过是小小县侯,他有何资格自领一国?还任命官臣属,割据一方,这就是谋逆,天下人人皆可讨之!”
严畯无言以对,只得道:“那下官去回复吴侯!”
刘璟点点头,“我最多给你们十天时间,十天时间内,孙权必须要完成以上点,我则罢兵撤军,否则我会代天伐逆!”
严畯心中黯然,只得告辞而去,刘璟命侍卫送他离去,这时,郤正低声问道:“殿下也知道孙权割据江东是谋逆之举,为何不公开发檄讨伐?”
刘璟摇摇头道:“曹操虽然军事上无法再干涉我讨伐江东,但在政治上依旧可以设立障碍,若我过早发檄,曹操就会顺水推舟,令天封孙权为吴王,我就会被自缚手脚,反而出师无名,现在我不公开发檄,曹操也无法限制住我,等最后兵临城下之时,再发檄也不晚。”
郤正由衷地竖起大拇指,“殿下高见!”
刘璟又淡淡道:“严畯出使汉军,江东高官如何不知,必然会问他情况,届时我的个条件也就传出去了,不管孙权答应与否,我也做到仁至义尽了。”
郤正默默点头,他对孙权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同情,有汉王这样的敌人,也是他的不幸所在。
这时,一名侍卫进来对刘璟低语几句,刘璟对郤正笑道:“我有事要出去一会儿,主薄先请吧!”
。。。。。。。
吴侯书房内,张昭和步骘等几名重臣目瞪口呆地听完严畯的禀报,他们不由面面相觑,刘璟这个条件分明就是让江东自决,怎么可能办得到?
张昭担忧地向孙权望去,只见孙权一言不发,目光阴鹜地望着眼前的朱笔,这支朱笔也是僭越之物,刘璟这个‘僭越’二字,算是击中了江东的要害。
这么多年来,曹操为了让军队和政权的合法,一步步争取,终于得到了魏公的爵位,得以建国,而刘璟也同样拼命争取,最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