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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来,曹操为了让军队和政权的合法,一步步争取,终于得到了魏公的爵位,得以建国,而刘璟也同样拼命争取,最终被封为汉王,名正言顺地享受一国之君的地位。
惟独孙权至今依然是县侯,曹操两次封他为吴公,都被他谢绝了,当初是不想被朝廷控制,但现在却成为了刘璟攻打江东的把柄。
僭越这种东西,平时谁都不当它一回事,无论袁术、袁绍还是刘表、刘璋。都不是暗中以帝王自称,大家见多不怪,也习惯了,江东割据多年,僭越早成惯例,天下都已习以为常。
可一旦有了需要,僭越便立刻成为江东最大的把柄,成为敌人最犀利的工具,刘璟以僭越为借口攻打江东,让人似乎觉得可笑,可细一想,它又是如此之恐怖,这意味着刘璟出师有名了。
孙权长长叹息一声,异常疲惫道:“各位先退下吧!让我安静一会儿。”
确实,众人也不知该怎么安抚孙权,好在刘璟给了十天时间,可以让每个人都好好想一想,他们该怎么办?
众人都退了下去,孙权起身道:“回后宫,摆夜宴!”
这个时候,孙权什么都不想考虑了,他只想大醉一场,忘记一切烦恼。
。。。。。。。。
严畯离开了建业宫,已经快一更时分了,他也着实有些疲惫,准备返回秣陵城自己的府中休息,他刚上马车,却见一人从对面跑来,叫住了他,“曼才请留步!”
待来人走近,严畯才认出,竟然是副都护诸葛瑾,他心中一怔,刚才好像诸葛瑾不在书房,吴侯怎么不让他一起参加议事?
诸葛瑾上了马车,小声道:“我府中被人监视,只要在这里等候曼才了。”
“发生了什么事?”
严畯愈加惊讶,诸葛瑾府中居然被人监视,被谁监视?一转念他顿时明白过来,除了吴侯,不会有别人。
“吴侯怎么会监视诸葛公?”
诸葛瑾叹口气道:“一言难尽,为了交州援助之事,吴侯对我为恼火,我们不说这个,我想问问,刘璟开出了什么条件?”
严畯不知该不该对诸葛瑾说,他和诸葛瑾都属于张昭的北方派系,平时关系好,无话不说,这种机密之事他一般不会隐瞒诸葛瑾,但现在是非常时期,着实让严畯有些难办。
不过,严畯又想到很多人都知道了,明天消息就会传出去,他现在说出来其实也无所谓了,他便低低叹息一声说:“刘璟提出了个吴侯根本无法办到的条件。”
他便将刘璟的个条件向诸葛瑾述说了一遍,最后摇摇头道:“我看得出,吴侯都绝望了,连军师也无言以对,刘璟给了十天时间,这摆明了是让江东官自己选择出,诸葛公有什么想法吗?”
诸葛瑾摇摇头,“我现在心很乱,也不知该怎么办,多谢曼才告诉我机密。”
“此事是绝对机密,诸葛公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以免引起混乱。”
“我知道,一定会保守秘密。”
诸葛瑾下了马车,转身向停在远处的马车小跑而去,严畯心中觉得很失落,他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前途了?
第1022章 以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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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临政权的危机时,上位者往往会更加猜忌臣属,这是自古难破的定律,在孙权这里也不例外。【】
有了吴郡和会稽郡各大世家为了家族利益抛弃江东的先例,孙权更加猜忌下属,他不惜重新启动在江东臭名昭著的鹰喙,一个被江东官民深恶痛绝的秘密调查机构。
自从王宁被处死后,鹰喙随之被解散,但不久前,孙权又重新启动这个秘密调查机构,并任命心腹侍卫赵坚为鹰喙校尉。
诸葛瑾便是第一个被严密监视的重臣,他被孙权怀疑的根源是他将儿送去了交州,过继给诸葛亮为,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诸葛亮膝下无,兄长把儿过继给他,也很正常。
但诸葛瑾做这件事的时机却选得不好,恰好在江东面临危机之时,而且孙权向交州求援,交州却保持沉默,这更令孙权恼火,他便怀疑诸葛瑾准备抛弃江东,脱身去交州了。
其实孙权的猜测并没有错,在江东危机日益深重的今天,已经没有多少人愿为江东殉难,尤其江东已变成一个穷兵黩武,陷姓于水火的政权,不仅世家无情抛弃它,普通民众也恨之入骨,在这种情况下,一向惜名誉如生命的官大臣们又怎会将自己的身后之名陷入一个毁灭其理想、抱负的政权?
当年董卓、李催先后谋逆,致使北方大乱,曹操挟天以令诸侯,令人名士们反感,而袁绍政权岌岌可危,而江东政权正如冉冉升起的朝阳,安全富庶,孙策孙权引贤纳士,虚怀若谷,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也使诸葛瑾义无反顾地投靠江东。
而近二十年过去,江东却又毁在孙权的一次次战略决策失误上,毁在孙氏家族内部的争权夺利上,到了今天,诸葛瑾心中的理想之火已经熄灭,他和家人的生命遭到威胁,让诸葛瑾怎么能不心寒,怎么还会想着报效江东,只是他自己也不知该去哪里?
今天上午,诸葛瑾收到了兄弟诸葛亮的一封密信,请他前去交州避难,诸葛瑾这才意识到,他兄弟诸葛亮其实时时刻刻都在关注中原的局势,很清楚江东危机已至。
但要他去交州避难,他却着实感到犹豫,一方面是交州偏僻,使他有一种远离中原政局失落感,其次就算他诸葛瑾能逃走,他的妻儿也逃不掉,被孙权严密监视。
就在刚才,诸葛瑾从严畯口中得到了刘璟提出的个条件,他便意识到,还有十天,战争就要开启了,他必须要为战争的到来做准备了。
诸葛瑾登上马车出了建业城,便急急向秣陵县城赶去,这个时候城门早已关闭,孙权有令,不准任何人出入县城,但江东的官员例外,他们需要去建业宫议事,必须要出入县城,诸葛瑾也不受城门约束。
秣陵县城距离建业城约里,两城之间是一条宽敞平坦的官道,官道两边是大片树林,在靠近县城的一段程,森林渐渐消失,官道两边布满了无数商铺、酒馆和旅舍。
时间已过了一更,诸葛瑾的马车正沿着官道向县城驶去,官道上十分寂静,除了他的马车在辚辚而行外,再无其他行人。
不知为什么,诸葛瑾的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如果吴侯要对付他,此时就是最好的机会,他不停向两边森林望去,催促车夫加快速。
可就在这时,车夫忽然停住了马车,诸葛瑾一惊,急问道:“怎么停下了,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前面。。。。有人!”车夫颤抖着声音道。
诸葛瑾探头出车窗,心顿时凉了半截,前面有十几名黑衣人并列站一排,拦住了去,不仅前面有人,前后左右都有黑衣人,将他的马车团团包围。
“你们是。。。。。什么人?”诸葛瑾不安地问道。
这时,一名骑马的黑衣人上前,拱手施礼道:“请诸葛先生不要害怕,我家主人烦请诸葛先生一行。”
诸葛瑾听他言语中颇有礼节,心中稍安,便问道:“你家主人是谁,要请我去做什么?”
黑衣领笑道:“我家主人是谁,先生见了便知,若先生不愿去,也不勉强。”
他一挥手,拦的黑衣人纷纷退下,黑衣领歉然道:“拦只是为了保护先生的马车,并无恶意,若先生不愿去,尽管上,在下绝不阻拦。”
诸葛瑾见所有黑衣都撤走了,大道上只剩下这名骑兵的黑衣男,他确实随时可以离去,再前面不远就是是几家商铺,诸葛瑾沉吟片刻,又问道:“你家主人在哪里?”
“向西走里便到。”
诸葛瑾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就去见一见你家主人,请带吧!”
骑马黑衣人大喜,调转马头道:“请随我来!”
诸葛瑾吩咐车夫,“跟着他。”
前方是十字口,走了不到数十步,马车便转道向西,跟在骑马黑衣的身后不慌不忙向西而去,诸葛瑾感觉对方并无恶意,应该不会伤害自己,而且他也很好奇,究竟是谁要见自己。
马车约走了里,官道渐渐靠近长江,远远只看见一艘大船停在江边,诸葛瑾记得那是一个废弃的码头,怎么会停了一艘大船?
马车在大船前停下,诸葛瑾下了马车,眼中疑虑地望着这艘大船,黑衣人拱手笑道:“我家主人就在船上等候,请先生上船。”
犹豫一下,诸葛瑾最终跟随着黑衣人上了大船,他走进了船舱,只见舱内光线明亮,一名身着长衫,头戴金冠的男正含笑望着自己。
“殿下!”
诸葛瑾顿时被惊呆了,眼前这个要见自己的男竟然是汉王刘璟,他心中一片茫然,呆呆地站在那里。
刘璟微微笑道:“这么晚还请诸葛公过来,很抱歉!”
诸葛瑾这才醒悟过来,他有些手足无措,上前行礼道:“参见殿下!”
刘璟手一指小桌旁,笑道:“如果诸葛公不急着回去,我们不妨聊一聊。”
诸葛瑾点点头,在小桌旁坐下,刘璟在他对面坐下,侍卫进来上了两杯茶,刘璟端起茶笑道:“我见诸葛公也是临时起意,我的斥候禀报,诸葛公独自一人在建业宫外徘徊,似乎有什么心事,所以我便将先生请来,没有事先告之,请先生见谅。”
诸葛瑾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汉军斥候观察到,但立刻他又明白过来,汉军斥候并不是监视他,而是在监视建业宫,正好自己躲在建业宫外面时,被他们看见了。
想通这一点,诸葛瑾心中舒服了很多,而且刘璟对他很客气,这也满足了他内心的一点自尊。
诸葛瑾笑道:“我在建业宫外是为了等严曼才出来,打听一些情况,我已知道殿下开出的个条件了。”
“那诸葛公以为个条件如何,吴侯会答应吗?”
诸葛瑾摇摇头,“他一个条件都不会答应,莫说免税赋年,就是免税一年,江东官府都会立刻关门,年初,吴侯向江东各大世家借了二十万石粮食,就指望着用税赋去偿还,他不加税就很不错了,还要他免税,杀了他也不会答应。”
刘璟听诸葛瑾用‘杀了他’这种语气,心中好笑,可见诸葛瑾对孙权的怨念有多深,他也知道诸葛瑾被孙权监视之事,不过刘璟不提此事,依然心平气和地笑问道:“那第二个条件和第个条件呢?”
“第二个条件是放江东民众自由,不准阻拦他们,若真的放开,不出半年,江东民众都会跑得干干净净,可以去荆州享受轻徭薄赋,谁还愿意在江东承受沉重的赋税,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江东民众跑光了,士兵也会逃亡,江东自然就不存在了,而第条更不可能,第二条或许还有时间争取,第条就直接是孙权下野,恢复郡县,江东政权消失,这种自决性命之事,孙权如何肯干!”
诸葛瑾的分析和刘璟的想法不谋而合,刘璟当然知道孙权不会答应,他才给出十天时间,让江东武官员们一个选择的机会,就是希望诸葛瑾这样的贤良之臣能投效自己。
刘璟又缓缓道:“有人说我这次攻打江东是和从前一脉相承,当年江东攻打荆州,企图吞并荆州,如今只是反了过来,事实上不是一回事,这次我攻打江东是要统一南方,走出统一天下的第一步,让天下黎民得以休养生息,让大汉能得以复兴,这我的抱负,也是无数贤德士人的理想,我相信诸葛先生也同样是心存此念,眼看江东大厦将倾,诸葛先生为何还要死守这被江东民众所憎恨的政权,逆民意而行?”
诸葛瑾低下头,半晌叹道:“我早已对江东心灰意冷,也不会愚忠于孙权,今天我弟写信让我去交州避难,我本已动心,只是家人被监视,无法脱身,故而忧心忡忡。”
“去交州避难?”
刘璟摇了摇头,“远去交州,也就远离了中原社稷,远离了大汉复兴的机会,诸葛公为何要做出这不明智之选?”
诸葛瑾低头半晌不语,他如何想去交州,不过是无法启齿罢了,刘璟明白读书人的自尊,便诚恳对他道:“如果诸葛公愿加入复兴大汉的阵营,礼部丞之职专为先生虚席以待。”
刘璟给足了诸葛瑾面,诸葛瑾如何还能拒绝,而且还是礼部丞之职,他心中激动,起身向刘璟深施一礼,“微臣诸葛瑾愿为复兴大汉效犬马之劳!”
第1023章 蓄势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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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璟给出了十天期限,为了配合这十天期限,甘宁也从京口撤军,大军返回江北,败退至毗陵县的韩当又重新返回了京口,扼守住京口的战略之地,但他手下只剩下五千军队,无法守住京口。【】
为此,韩当几次写信向孙权求援,却没有任何答复,仿佛孙权已经对京口不感兴趣了。
事实上,当刘璟提出个条件后,孙权便一直保持着沉默,建业宫没有任何表态,再没有接见任何人,也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尽管孙权沉默,但江东朝野却陷入了暴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之中。
平静的局势下波涛汹涌,刘璟开出的个条件早已家喻户晓,家家户户都在关门激辨这个条件,有人认为这是刘璟故作姿态,开出江东无法接受的条件,也有人则认为这是刘璟仁义之举,是江东不识时务。
但不管是支持方还是反对方,大家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江东这一次恐怕难以幸免了,当年,江东信誓旦旦要灭亡荆州,统一南方,而今天,统一南方越来越近,却是江东的老对手,荆州刘璟所为,这不得不让人感到命运的无情捉弄。
对于普通民众,汉军攻占江东,意味着轻徭薄赋到来,意味着他们能吃饱饭,家中男人不用东躲**,再不用承受战争之苦,这是他们渴盼已久之事,他们只恨十天长,恨江东军还要抵抗。
而对于高官大将,江东覆灭将使他们重新面临前途的选择,是返回北方投奔曹魏,还是和吴侯一同赴死,或者为了家族利益而效忠汉国,每个人都面临选择,难以决定,很多人都还抱着一线希望。
或者奇迹还会发生,就像当年曹军中发生瘟疫一样,曹操兵败赤壁,撤离南方,总之,不到最后一刻,高官大将都不会轻易做出最后的抉择。
时间一天天过去,江东发生的情况也由曹魏的情报系统迅速传到了邺都,呈到了曹操的桌案上。
邺都铜雀宫内,曹操将最新的情报递给了军师程昱,笑道:“仲德看看吧!这是江东最新的情报,着实很有趣。”
程昱接过情报,大致看了一遍,又递给了坐在旁边的曹丕,对他笑道:“世如何看待此事?”
这个情报便是曹丕向父亲汇报,他早已了然于胸,他见程昱给了自己一个开口的机会,便道:“我以为这是刘璟故作姿态,想使自己攻打江东变得合理合法,才用僭越来说事,事实上,孙权根本不可能答应这些条件。”
曹操点点头,“吾儿说得不错,这确实是刘璟找到的借口,不想落下以强凌弱口实,当年我出征荆州,也需要天下诏同意,虽然现在很多人已把天遗忘了,有没有天诏书也不影响什么,但刘璟毕竟是以汉朝嫡统自居,出师之名对他还是很重要,他指责孙权僭越,却不给他改正的机会,这分明就是冲着我来,不给我帮助孙权的机会。”
程昱笑道:“魏公想助孙权一臂之力?”
曹操苦笑一声道:“去年我为了保住孙权,不惜以举国之力在合肥和刘璟对抗,只要能保住江东,国鼎立之势就能出现,但合肥不幸落败,江淮失守,就意味着我无法再助江东,也意味着汉军对江东的包围完成,那时我就知道,江东已无力回天,被灭亡是迟早之事,现在就算我再封孙权为吴王,除了能恶心刘璟一下,对江东又有什么意义?”
“父亲的意思是说,我们放弃江东吗?”曹丕有些不甘心道。
曹操瞥了他一眼,拉长了声音说:“不是我要放弃江东,而是江东大势已去,我根本无力回天,吾怎么还看不透局势?”
曹操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吓得曹丕连忙道:“孩儿的意思是说,父亲也需要表个态,就算帮不了江东,至少也可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这句话倒有几分道理,曹操又问程昱,“仲德意思呢?”
程昱微微一笑,“微臣觉得,沉默就是最好的表态,言多必失,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
曹丕大为不满,他回视程昱,“江东发生剧变,我们却保持沉默,这岂不是掩耳盗铃?会让天下人以为我们是示弱,是向刘璟妥协,今日我们不同情江东,他日谁又会同情我们?”
“你在胡说什么!”
曹操一声怒斥,打断了曹丕的话,曹丕不敢再说下去,只得恨恨低下头,心中暗骂程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