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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群吓得一哆嗦,慌忙说:“小民不敢。”
刘璟点点头,一指地上奄奄一息的陶炳,“这只是给你的警告,他就留在军营疗伤,若你胆敢再反对陶胜,你将收到儿的人头。”
陶群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两个头,在军营另一间屋里,另一名陶家重要人物陶逸,也在痛哭流涕的保证,绝不再反对家主陶胜。
陶群被带了下去,刘璟又取出陶群的信,仔细看了几遍,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知道江夏郡丞周并便是周谷之弟,也是黄祖的心腹,自己杀了周凌,周家从此沉默。
但他相信,周家不会一直沉默下去,必然会有所动作,果然,周家找到了陶群。
刘璟沉思良久,这是一个机会,他该怎么充分利用这个机会呢?
。。。。。。。。
东吴宫,又叫吴侯宫,矗立在姑苏城北的虎丘山下,占地近千亩,四周有高耸的城墙,分为后城和政城两部分,后城是吴侯孙权的宿房,而政城则是江东官办公朝议之处,这里就是江东政权的政治、军事中心。
自从一个月前孙权母亲病逝,整个东吴上下都处于一种悲情之中,停止一切娱乐活动,酒馆也禁止售酒,家家挂白幡、户户插香炉,表示对老夫人去世的哀悼,举国上下停止了一切军事活动,就是在这个背景下,江东军停止了对柴桑城的进攻。
鲁肃身着一件宽大的白色儒袍,头戴进贤冠,他步履匆匆,神情凝重,快步走过了宫城和政城之间的吴安门,进入了宫城。
自从柴桑回来后,鲁肃承受了巨大的政治压力,以程普为的江东老臣纷纷要求罢免鲁肃,追究其兵败之责,但孙权却力替鲁肃解释,力排众议,不肯处分鲁肃,这让鲁肃心中充满了感激。
这段时间他也颇为低调,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自己家中,看书钓鱼,怡养性情,今天鲁肃接到孙权的召见令,匆匆赶来东吴宫。
鲁肃来到了麒麟堂前,名字虽然叫‘堂’,实际规模就是一座宫殿,这里也是孙权的处理政务的书房,鲁肃在门口等了片刻,一名侍卫出来笑道:“吴侯请将军进去!”
鲁肃整理一下衣冠,快步走进了麒麟堂。
书房内,孙权正坐在书案前飞笔疾书,他依旧穿着白麻孝服,虽然母亲已去世一个月,但他始终没有除孝,只是内心已渐渐从失母的悲痛中走出来,他将所有的精力的心思都投到政务中,用繁重的政务来忘记内心的哀伤。
“主公,鲁将军来了。”一名侍卫的轻声禀报打断了孙权的思。
“让他进来!”
孙权放下了笔,他找鲁肃来是为了刘璟之事,这几天刘璟成了整个江东的名人,不是因为他在柴桑率军杀退了江东军。
而是在老夫人的令堂上,铺天盖地的素旗白幡中,豁然出现了一顶‘荆州刘璟悼念老夫人千古’的吊孝幡,就放在贵宾席第一位,令江东官士庶瞩目,这件事迅速传遍了东吴城。
刘璟的吊孝幡自然是委托陶烈奉上,但孙权却有意把它放在第一位,所以引发了江东热议。
孙权从书案上取出两封信,这两封信都是刘璟所写,一封是柴桑之战时写给鲁肃的信,另一封是刘璟托陶烈带给孙权的亲笔信,今天上午才拿到。
这两封信让孙权颇有兴趣,不止读了一遍,虽然谈不上赞同刘璟的想法,但他却被刘璟的大气折服,这两封信他准备保留下去。
这时,鲁肃匆匆走进书房,跪下行一拜礼,“下官鲁肃拜见吴侯!”
“敬不必多礼,请坐!”
孙权请鲁肃坐下,又打量他一眼,笑道:“敬在家休养得不错嘛!”
鲁肃有些惶恐道:“下官没有懈怠之心,愿随时为吴侯效力。”
“我只是开个玩笑,敬不必紧张。”
孙权微微一笑,又道:“今天找你来,就是想给你找件事情做。”
鲁肃欠欠身,全神贯注地听着,孙权取过陶烈带来的信,递给鲁肃,“这是刘璟写给我的信,你且看看吧!”
鲁肃心中暗吃一惊,刘璟居然给吴侯写信,这是为何?他接过信,匆匆看了一遍,信中刘璟表达了对老夫人去世的哀悼,言辞恳切,但在信的后面,竟是要交换战俘。
鲁肃沉吟一下,试探着问道:“吴侯可是想让我去一趟柴桑?”
孙权点点头,又叹息道:“今天听陶烈说,刘璟是一个有心人,所有阵亡的江东士兵,他都将他们的骨殖一一入瓮,标上姓名籍贯,并建了灵堂。
而受伤的被俘士兵则细心调养,大都康复了,他既然这么有心,我怎能不承他的情,我决定和他交换,所有被俘的荆州士兵全部给他,这件事就委托你去做。”
“下官愿为吴侯效力,前往柴桑,只是。。。。。”
鲁肃犹豫一下道:“我只是担心重臣们会反对我为使。”
孙权心里很清楚,像程普这次力要求惩处鲁肃,实际上是带有私心,程普和周瑜关系不好,而鲁肃是周瑜推荐之人,程普要求严惩鲁肃,实际上就是打周瑜的脸。
孙权心里有数,所以在这件事上,他没有理睬程普,保住了鲁肃,他已详细问过徐盛,并非鲁肃指挥不利,而是刘璟率领柴桑军民破釜沉舟,利用石砲和投石机重创江东军。
战斗非常惨烈,江东军几次杀上城,又被柴桑守军拼死赶下城头,最后甘宁援兵赶到,焚毁了江东的粮船,才最终迫使江东军撤军。
这并非鲁肃无能,就算程普去也是一样,况且鲁肃用计,全歼了黄射的五千水军,这也是一个很大的功劳,可以将功折罪。
孙权笑着摆摆手,“敬不要有顾虑,我会给你符节,你全权代表我前往柴桑,没人敢说你什么?”
鲁肃也笑了起来,“如果是这样,下官就无所惧了。”
两人又沉默片刻,孙权若有所思地问道:“敬,你觉得刘璟此人怎么样?”
鲁肃想了想道:“虽然我是败在他手下,但我并不想诋毁他,此人善于抓住机会,从高平老家来荆州仅仅半年,便声名鹊起,一次次抓住机会,包括这次柴桑之战,他一战成名,分了江夏一杯羹,让人不得不佩服。”
停一下,鲁肃又道:“这次他来江夏,看得出是刘表想从黄祖手中夺回江夏控制权,但他却利用我们江东军攻打柴桑的机会,一举夺取柴桑,掌握了江夏门户,他的魄力和谋略都在这场战争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吴侯,此人非同小可。”
孙权点了点头,“他虽是刘景升之侄,却是刘家的异类!”
孙权从桌上取过那封信,上面有他密密麻麻的批注,他感叹道:“孙刘联合,共抗曹操,刘景升之侄居然有这种胸襟,这才是做大事之人,我也深深感觉,此人不可小窥。”
鲁肃迟疑片刻,“难道吴侯也考虑孙刘联合?”
“怎么可能!”
孙权摇摇头笑道:“我只是赞赏他有这种胸襟,并不代表我和他的想法一致,曹操现在忙于河北,无暇南顾,我就要趁这个机会吞并荆州,进军巴蜀,一统南方,这才是和曹军抗衡之道,孙刘联合,就算我有心,刘表也未必答应。”
“可如果刘璟成为荆州之主,那时他提出孙刘联合,吴侯会考虑吗?”鲁肃又小心翼翼问道。
其实鲁肃之所以把刘璟的信给了孙权,在某种程,他赞成孙刘和解、联合抗曹。
只是孙刘两家世仇深,他鲁肃又人微言轻,从不敢提及此事,这次他把刘璟的信交给孙权,也是希望孙权能有所考虑。
孙权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他之所以重视刘璟,并不是赞同他的想法,而是他感觉此人的魄力和谋略都远胜的刘琦、刘琮。
将来有一天,他很可能会成为荆州之主,如果是那样,江东和荆州的对峙局面可能就会改变了。
良久,孙权凝视着屋顶轻轻叹息一声,“我希望他能成为我的对手,但又不希望他入主荆州,敬,两难啊!”
第160章 放长线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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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口也就是后世的武汉,在黄祖主政江夏时,夏口还没有筑城,却也是人口密集之处,由于夏口是长江和汉水的交汇点,使夏口的战略地位为重要。【阅】
黄祖也在几个月前,渐渐将江夏的军事重心转移到了夏口,有驻兵近一万人,上千艘战船。
在夏口的西码头上,密集地停泊着数艘商船,每艘商船上都挂着陶家的双鲤旗,载着布匹等货物,这便是被黄射扣押的四余艘陶家商船,一余名随船伙计和管事也被抓进牢狱。
这就是现实,尽管陶家富可敌国,但没有权势作为后盾,它们就是一头待宰的肥羊,随时会被权力者宰杀。
“父亲,就是这四二十艘拖船,收获丰盛!”黄射指着密密麻麻的船只笑着对父亲黄祖道。
黄祖负手眯眼望着数艘拖船,吃水线都很深,表示它们装载着沉重的货物,“这些船只除了装载粗麻布外,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两匹绸缎,很少,孩儿已经卸货了。”
黄祖脸上露出了不满意地神情,才两匹丝绸,少了,而且他要这些粗麻布做什么,虽然沉重,却不值钱,他要的是粮食,要的是钱。
黄祖喉头里粗鲁地嘟囔一句,回头对黄射道:“派人去告诉陶家,我可以把船只货物还给他们,人也可以释放,但他们必须用五万石粮食来换,我知道他们在江东有仓库,有的是粮食。”
“可是。陶湛怎么,还有兄弟,没有交代吗?”
“混帐!”
黄祖怒骂一声,“刘璟在柴桑,他们可能把陶湛给你吗?还有,你兄弟应该和陶家无关,谅他们没这个胆!”
关于黄勇的下落,黄祖已有些绝望了,他前天派人去江东,要求赎回儿,假如黄勇不在江东,那么就是刘璟说了假话。
黄祖心中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次已死在刘璟手中,否则刘表怎么会不提此事,那只有一个解释,他已经看到了儿的人头。
黄祖脸色阴沉如水,半晌,又冷冷道:“和陶家换粮食并不代表饶了他们,陶家再有船只出现,给我继续扣押!”
这时,远处一名士兵奔来,上前单膝跪下禀报,“启禀守,阳新县有紧急情报传来。”
士兵将一份情报呈给黄祖,黄祖展开看了一遍,忍不住笑了起来,“刘璟用蠢货去剿匪,结果被打得屁滚尿流,那个廖化战皆败,七守军只剩下两人,阳新县快保不住了。”
黄射沉思片刻,又问父亲:“那么阳新县向刘璟求援了吗?”
“怎么没求,连发次求援书,若阳新县丢了,他刘璟怎么向刘表交代?”
黄祖心情特别好,他就恨不得这些土匪性连柴桑也一并攻下,黄射却比较阴沉,他又想了想,吞吞吐吐道:“父亲,我感觉这里面有机会。”
黄祖顿时醒悟,他重重一拍额头,“他娘的,我怎么没有想到!”
他随即命令左右道:“速去把周郡丞找来见我。”
。。。。。。。
周家又安静了一段时间,其间刘璟特地来拜访过周家,表示愿意和周家和解,也准备安排周家弟进入柴桑官场,但家主周谷只表示,周家无意涉足官场,对刘璟的拜访表示感谢,姿态做得很足,但彼此的关系却没有实质性的改善。
然后双方都平静下来,刘璟再没有找过周家,而周家也异常低调,禁止弟从事一切公共活动,整个周家就仿佛在柴桑城消失一般。
但这只是在柴桑城的平静,事实上,周谷一直和兄弟周并保持着暗中往来,将柴桑城发生的情况及时送去武昌,周谷清楚,周家的利益在武昌,在黄祖身上,他和刘璟只能是敌人。
房间里,周鑫叹了口气说:“家主,那个陶群现在变成废物一般,整日里酗酒,我已找不到他,而且他也不肯再反对陶胜,令人失望。”
“这件事可以理解,陶胜勾结刘璟把他儿打成重伤,他岂能再有勇气,我倒是关心他有没有把我们供出去。”周谷负手站在窗前冷冷道。
“大哥请放心,我已确认过,他说信已烧掉,就当什么事没有发生,我相信他虽然不敢得罪刘璟,但同样也不敢得罪黄祖,从现在的情形看,刘璟对周家没有任何监视,说明他还没有产生疑心。”
周谷点了点头,这也是他稍稍安心之处,上次刘璟来拜访后,他以为刘璟会派人监视周家,但他们仔细观察几天,周家外面并没有任何可疑人物。
如果刘璟怀疑周家,就算不对周家动手,监视也一定会有,这说明刘璟忙于掌控柴桑,还顾不上黄祖的威胁。
或许他认为双方已经达成妥协,不会再发生夺城之战,周谷冷笑一声,只能说这个刘璟不了解黄祖,黄祖是什么人,在切身利益面前,他会被一个所谓的妥协缚住手脚吗?
“今天上午,我接到二弟的快信,让我密切关注刘璟军队的动向,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
。。。。。。。。。
杀!
校场上喊杀声震天,一片热气腾腾,两千余士兵在酷暑之下训练,一个个大汗淋漓,挥舞长矛,形成一片气势壮观的矛阵。
一旁,魏延一样满头大汗,但他态却异常严厉,手执长鞭,直着喉咙大吼,“气势呢?把气势给老拿出来!”
“他娘的,你的枪法不对,老白教你了,一旁去,练一遍!”
魏延将一名士兵从队伍中拉出来,勒令他独自练习,“一遍!”他大吼道:“少一遍,看老怎么罚你!”
士兵们都已习惯了魏延的严厉吼骂,虽然他态凶狠,却为认真,所教的枪法也比大众枪法要高明得多,如果熟练使用,在战场上的杀伤力会明显提高。
魏延身为教头,和士兵们一起在烈日下训练,比士兵更苦更累,让士兵真正地心悦诚服。
魏延擦一把额头上的汗,他心中也有一种莫大的成就感,他多年来郁郁不得志,自恃才高,桀骜不驯,看不起那些小人上司,所以屡被上司穿小鞋,甚至连性命都差点丢了。
直至遇到了刘璟,这是魏延自认为一生的转折,他现在已被提拔为军侯,不仅如此,还把二千军队的训练权交给他,这是何等的信任,这使魏延心中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
这时远处传来一片喝彩声,魏延向远方望去,眼中露出会心的微笑,在校场另一边,刘璟纵马奔驰,不断侧身引弓射箭。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他已射出二十箭,六十步外的草人上插满了箭矢,“不错!”魏延低声赞叹。
他亲眼看见刘璟箭法的神速进步,每天刻苦训练,仅仅半个月内,他从一炷香射十箭,进步到射出二十箭,魏延当然知道,这是非同一般的进步。
不仅是箭法,他的力量也在稳步上升,比上次新野之战又有了很大的提高。
这时,刘璟纵马疾奔,在八十步外抽箭搭弓,拉弓如月,箭似流星,一箭射向草人,‘噗’一声正中前胸,箭力强劲,射穿了草人,周围再次响起一片喝彩声。
这一箭连刘璟也颇为得意,他找到了最佳手感,八十步外一箭穿胸,这还是从未有过,这时,他忽然看见魏延在远处向这边张望,似乎摇了摇头,刘璟心中觉得奇怪,收弓向魏延奔去。
“长觉得哪里不妥?”刘璟笑问道。
魏延也不奉承,直言不讳道:“一箭射中只是侥幸,要箭九十九中才是真本事,司马觉得可以让我夸赞吗?”
刘璟也淡淡一笑,“确实是侥幸,再让我射第二箭,就找不到这种感觉了,你说得不错,不值得夸赞。”
“既然如此,哪些士兵。。”
魏延指着箭靶附近围着的二十几名士兵,道:“是否可以让他们来接受我的训练,而不要一味言不由衷地奉承讨好,影响这边士兵的训练。”
刘璟这才明白,为什么魏延一直被上司不喜,屡遭穿小鞋,此人说话确实容易得罪人,虽然是实话,但方式却不对。
连他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不过刘璟了解他这个人,就不会和他计较,他笑了笑,“那二十几人都是回来暂时休息的探,晚上就要出发,训练就不必了。”
他回头一挥手,“你们都回营去!”
二十几名围观的士兵纷纷离开校场回营,魏延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直,连忙歉然道:“我一向口无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怎么改不了,望司马莫怪!”
刘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的脾气我知道,虽然话语不中听,但说得也对,这边士兵在挥汗如雨训练,他们却在一旁无事围观,确实不妥,放心吧!我不会放在心上。”
魏延心中感激,却不会表达出来,只默默地点了点头,刘璟又向两千名士兵望去,见他们一个个的肌肉在阳光下黝黑铮亮,人人精神饱满,孔武有力,不由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