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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儿一副想当然的模样:“如今宫里头是太后最大,您进宫理当先去看她,可您不去,是因为姑姑不喜欢太后,对不对?”末了又道:“琛儿也不喜欢她。”
“琛儿。”花朝闻言头疼不已,这个孩子自幼便表现出非同一般的敏感与早慧,她不知道这对他而言是幸还是祸。
琛儿垂下头瘪了嘴道:“朱师傅说,这些话不能说给姑姑听,不然姑姑要不高兴的,看来朱师傅是对的。”
“琛儿,这些事情你不懂,如果人和人,仅仅可以用喜欢和不喜欢来分,那么一切都会变的简单美好,还有,你要记得,有些话是不可以轻易对人言的,尤其你方才的最后一句话,只能把它放在心里。”花朝抚着他的头温和道。
琛儿歪头想了半日:“琛儿懂了,琛儿只会和师傅。姑姑说,不会和旁人说的。”
“乖。”花朝欣慰道。
轿子停在清音阁,花朝携了琛儿走下来。
“奴婢等恭迎公主殿下,小王爷。”乳娘带着众宫人迎上来。
因皇帝年幼,且身子柔弱,是以殿内只用了些许地冰轮,比外头略微少了些热气罢了。
“回来这几日,可还过的惯吗?”花朝抿了一口用冰水泡过的香片。对乳母道。
当日。乳母言皇帝比着一般的幼儿太过安静了。这话惹怒了凌彻,将她贬到浣衣局去,花朝将后来的乳娘发落完,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又将先头的乳母赦了回来。
乳母闻言,诚惶诚恐道:“多谢殿下垂询,奴婢很好。”
“你不必如临大敌。战战兢兢的,那日王爷是在前头生了气,偏生过来又听见你地话,一时着了恼才到那般地步地,如今你只管好生照管皇上,我自不会亏待了你。”花朝安抚道。
乳母跪在地上,泪水爬满脸庞,连声道:“奴婢万万不敢对王爷有何怨怒。原本是奴婢地不是。如今公主又将奴婢从那不见天日的去处,奴婢敢不尽心尽力?”
“这是公主赏你的金须如意镯。”萤儿将一个锦盒递给她。
乳母受宠若惊道:“这,这太厚重了。奴婢不敢受公主的大礼。”
一旁的凝翠抿嘴笑道:“咱们公主一向对身边的人宽厚,妈妈呆待久了便知晓,快收了吧,论理公主赏赐原不该辞的。”
乳母欢天喜地地谢了赏,将皇上抱出来。
花朝接过璟儿,细细审视了半日,面上露出笑意:“不过几日,胖了些许呢,可见并不是素性秉弱的缘故。”
“正是呢,奴婢问过太医,说皇上底子倒是好的。”月娘亦道。
琛儿凑上前去,讶异道:“姑姑,他怎么那样小?”
“傻孩子,琛儿象璟儿那样年纪的时候,也是这样大的呢,姑姑和月妈妈把你抱在
天哄啊哄的就这样大了。”花朝笑道。
琛儿睁着大眼睛,将手指头伸到璟儿的小手中去,说来也怪,璟儿握在手心里便不再松手了,琛儿惊喜不已:“姑姑,姑姑,您瞧,您瞧。”
“是,姑姑看着呢。”花朝将璟儿递与乳娘,琛儿立刻偎了上去。
花朝站起身来,对萤儿道:“你在这陪着琛儿,我和月姑姑到前头瞧瞧太后。”
含章殿。
凌岚溪身着藕丝琵琶衿上裳跪在佛前,高高盘起的流云髻上只攒了几颗孔雀东珠,在乌黑地发间闪出荧荧地冷光,殿内如雪洞般素雅空旷。
“你又何必自苦?”花朝心知她是在为李源服丧,叹道。
凌岚溪亦不回头,只淡淡道:“有事?”
“新进宫的宫女已被安置在翠羽宫,挑选分派之事、、、、、
话犹未完,已被她冷冷打断:“这些均与我无关,公主与王爷自行解决便是。”
“既如此,日后这宫中大小琐事暂且交予穆公公与忠顺夫人来处置,你看这样可好?”花朝不温不火道。
凌岚溪冷笑道:“我可以说不吗?”
“你好生将养吧。”花朝微微蹙起眉头,抬脚向殿外走去,却又忽站住,转过脸道:“我知道你心若死灰,可璟儿毕竟是你名义上的孩子,这一生你也只能有他一个孩子了,不管为了什么,你总该时常去瞧瞧他。”
说完这些,花朝头也不回地出了含章殿。
身后,凌岚溪苍白的面容上滑下一滴晶莹的泪水。
“又是一个可怜人。”月娘叹道。
花朝沿了花架信步向无忧宫去,闻言淡笑道:“这宫里头的女人,哪个不苦?”
“奴婢日后便要长住在宫里了,公主定要好生与王爷过日子,不可耍小孩子脾气,事缓则圆,如今王爷事事不忍您伤心,您也不要逼迫于他。”月娘转而殷殷叮咛。
花朝定了定神方道:“姑姑放心,我省得了。”
他肯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已是不易,还能苛求什么。
绕过一段假山,眼前便是翠羽宫,花朝本想进去嘱咐一二,无奈日头毒辣,终究还是作罢,顺着阴凉的宫墙疾步向前走去,忽听墙内有人在低声私语着什么,言语中提及自己和凌彻,不由站住脚。
“听说,安置咱们在翠羽宫住下,是七公主的话儿。”一个娇柔的女声道。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道:“真是咄咄怪事,这皇宫到底是谁做主?难道不是太后最大吗?”
“你真是个呆子,难道不知七公主下嫁的正是如今掌权的摄政王吗?连皇上都要对摄政王唯命是从,太后又怎敢在七公主面前托大?”
“怪不得呢,听说摄政王在外头赫赫威名,回到王府却对七公主言听计从。”
月娘听到这里,不由得掩口失笑。
花朝瞪了她一眼,正待抬步离去,却听那个娇柔的女声叹道:“再好又有什么用?可惜了。”
“她本是帝王宠女,又嫁到天下至贵之家,有什么可惜的?”
那女子先还不说,后耐不住软磨硬缠,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吧,我听人说,七公主那年落水小产后,湖水寒气入体,只怕再也无法受孕了呢!”
下卷 第一百零九章 积福
政殿,凌彻身着朝服金冠高坐在御座一旁的椅上,端水,眸沉似星,生就的天人之姿,龙凤之表,便是历经两朝的老臣们在他面前也不敢肆意托大,倚老卖老,这两年来,凭着他的严酷手腕,雷厉风行的禀性,一扫先皇在时萎靡的风气,他又重农耕,行新法,严肃军纪与贪污舞弊案,四海虽不至一片升平之景,倒也渐渐清明起来。
此时,户部尚书正立在殿中回禀着各地农耕的收成。
“王爷。”小安子瞧瞧站在他身后,附耳说了几句什么。
殿内有大胆的略微抬头看去,只见凌彻脸色突变,素日冷漠淡定的面上竟有几丝慌张的神色。
“王爷,臣请示,是否要减免税赋?”户部尚书犹自道。
凌彻霍然起身向后头走去,丢下一句:“容后再议。”
众人不由的议论纷纷,不知出了什么事。
甬道上。
小安子紧紧跟着大踏步的凌彻。
“那两个宫女呢?”凌彻眼中直要喷出火来,脸色铁青道。
小安子忙道:“穆公公已经两人带到无忧宫去,等候王爷公主发落。”
凌彻不再多说,只是目光一分一分的阴冷下来。
小安子在他身侧服侍已久,但见他如此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无忧宫外。
两个宫女跪在如火骄阳下,穆公公立在台阶上不知在训斥些什么。两个宫女便哀哀痛哭起来。
“王爷到!”小安子高声通传到。
穆公公迎上去:“恭迎王爷。”
“是这两个宫女?”凌彻眯起眼,声音阴郁的吓人。
穆公公恭敬道:“回王爷,正是。”
“拉下去,仗毙!株连九族。”凌彻冷冷道,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地事情。
穆公公愣了愣,随即道:“是,奴才领命。”
一个宫女瞪着惊恐的眼睛,眼一黑。昏了过去。另一个宫女却惨白着脸。厉声叫住了正待向内殿走去的凌彻:“王爷,留步!”
“穆公公,还愣着做什么?”凌彻瞥了他一眼。
饶是穆公公这样以严刑酷法扬名的人,在他不怒自威的气势下也噤若寒蝉,连声道:“来人啊,快把这两个贱婢拉出去。”
“王爷,王爷。请听奴婢一言。”绿衣宫女在内侍的拉扯下犹自奋力叫道。
穆公公生恐凌彻责他办事不利,狠狠一个耳刮子打过去:“放肆,谁许你在此大呼小叫?”
“王爷,您杀了奴婢不要紧,只求您收回株连九族的命令,奴婢死不足惜,只怕会带累您的声明,奴婢在民间。听百姓们交口称赞您体恤仁爱。如今若是为了奴婢犯下地过错,使上百人送了性命,终使是奴婢之过。王爷也逃不过昏庸暴戾地名声。”绿衣宫女满口是血,在内侍地拖拉下含糊不清的叫喊着。
凌彻依旧不为之所动,连头也不曾回一下。
“放过她吧!”
软帘被高高挑起来,月娘扶着面色如雪的花朝从殿内走出来,后头跟了几个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的太医。
凌彻心内一紧,忙上前揽住她的腰肢:“哪里不舒服吗?”
“彻,放了她们吧,是你我无福,和他人有何相干?”花朝倚在他胸膛,强忍着泪意。
凌彻微微蹙起眉头,似悲似叹:“到了此时,你竟还在担忧我的名声!”
“就当是为我们积福吧,焉知不是以往杀戮过重的报应。”花朝冰冷地手紧紧抓住他的前襟,象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凌彻颓然无力的挥挥手。
绿衣宫女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月娘带着众人无声退去。
“彻,为什么不告诉我?”花朝眼中无泪,心中却在滴血。
凌彻紧紧拥住她,俊秀的面容是满是悔恨,只觉痛到了极处:“痛失孩儿,原本是我的过错,若不是我瞒了你与容妃达成那样的协议,若不是我始终不放弃篡位夺权,你也不会愤然离开王府,更不会被盈玉推入湖中,我害怕,怕被你知道,你会恨我,会离我而去。”
“傻子,你好傻。”花朝心中被硬生生地剜出一个洞,痛的几乎麻木,只喃喃道:“我怎会离开你,这天地间,我有地只不过是一个你。”
凌彻抚着她地长发,语声低沉:“对我而言,这世间你最要紧。”
陡然间,花朝只觉周身力气消失,手足皆软,再不能支撑,凌彻将她打横抱起,安置在殿中美人榻上,自己半跪在榻边,吻着她的手指:“乖,睡会吧,睡醒了就好了。”
花朝已累极,依言缓缓阖上眼睛。
凌彻痴痴看了她半晌,见她沉沉睡去方轻脚走出殿外,面南临窗,微微锁起的眉头凝望宫苑里地一株老樱树,身后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姑丈。”琛儿唤道。
凌彻转过脸,淡淡道:“你姑姑睡下了。”
“我知道,我是来看姑丈的。”琛儿乖巧道,:“月妈妈说,姑丈心里难受极了,所以琛儿想来琛儿应该来陪姑丈的。”
凌彻第一次好好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孩子,他的眉眼愈来愈象煦了。
“姑丈,姑姑会好起来的,对吗?”琛儿盯着他,似乎在要一个让自己安心的承诺。
凌彻蹲下身子,伸出手臂,琛儿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投进他怀里。
“是的,你姑姑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她舍不下琛儿和姑丈,她一定会好起来的。”凌彻将脸轻轻放在他肩头上,坚定道。
琛儿舒了一口气,只是,这一生中,他永远也忘不了姑丈唯一的一次拥抱,失态及眼泪。
下卷 第一百一十章 历练
阴飞逝。
转眼琛儿都已六岁了。
六年,足以让一个顽童成长为朗朗少年,亦可使红颜变白发。
“公主,这是老王妃五十大寿得的贺礼,奴婢念与您听听,南安郡王妃,玉佛一尊。荣王妃,赤金寿桃五颗。宁王妃,金丝楠木拐杖一柄。顾夫人,翡翠屏风一架、、、、”,萤儿立在塌前,手里捧着一本账册,尚未念完,却被打断。
花朝慵懒的阖上眼:“谁和你背账吗?不过是白问了一句,你倒好,拿出礼单子来说个一通,将贺礼都送到王妃房里去吧,说我过会子就去给她老人家问安。”
“是。”萤儿抿嘴笑着退出去。
花朝又命道:“飞红,去瞧瞧小王爷可下学了,凝翠到前头传话,命人进宫和王爷说一声,今儿老王妃大寿,便是有再要紧的公务,也须得尽早回来。”
两人应着去了。
花朝坐在梳妆镜前,细细打量着镜中云髻高鬟的女子,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绣着繁复花纹的挖云鹅黄片金里鸾衣穿在身上,袅娜身段表露无遗。
“在想什么?”身后熟悉的温暖气息。
花朝淡淡一笑:“母亲四十寿诞的情形仿佛还在眼前,一眨眼,都十年过去了。”
“是啊,可我的朝儿依旧是这般倾国倾城,容颜不老。”凌彻在她鬓间印上轻轻一吻。
花朝回过脸,见他已换了金章华绶的礼服。紫金冠高高束起,玉色罗带系在腰间,这些年地宦海历练,愈发彰显出沉稳雍容气度,她不由扬眉而笑:“王爷亦是风采犹胜当年呢。”
“哦?我只当自己老了呢。”凌彻莫名感叹道。
花朝抚着他的鬓角,柔声道:“谁说的,摄政王正当盛年呢。”
“姑丈,姑姑。”
门外一声清越的呼唤。
“是琛儿。快进来。”花朝含笑招手。
琛儿身量虽不足。举手投足却如小大人般叫人挑不出半点错来。进的房来,先恭敬行礼道:“扰了姑丈,姑姑说话,是琛儿的不是。”
“无妨。”凌彻直起身子咳了一声道。
花朝却将他一把揽在怀里,细细问些衣食起居和课业。
“飞红,请朱师傅到前头奉茶,只说今日老王妃寿诞。请他不必推辞,定要留在府内赴宴。”凌彻抿了一口茶,命道。
花朝闻言亦道:“方才萤儿说,顾大人已到了前厅。”
“那我先过去,你带琛儿到母亲那里去吧。”凌彻起身向门外走去。
琛儿见姑丈走的远了,揽了花朝的颈子,嘻嘻一笑道:“姑姑,您今儿好美。”
“这孩子。怎么每每见了你姑丈就拘束起来?”花朝嗔道。
琛儿到底是个孩子。嘟起嘴道:“姑丈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老腻着姑姑和乳娘,还说我虽年幼。却是先皇御封地广平王,要有个王爷地样子。”
“你姑丈虽严苛了些,却也是为你好。”花朝摇头笑道。
琛儿正色道:“姑姑不必忧心,琛儿生下来便没了父王母妃,自幼在姑姑和姑丈身边长大,不管姑丈对琛儿好是为了让姑姑开心还是别地什么,琛儿都会铭感在心,永世不敢忘怀。”
“琛儿。”花朝蹙起眉头。
他的话有一种别样的意味,仿佛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琛儿见姑姑不悦,转瞬又恢复了俏皮的神色,嬉笑道:“姑姑,咱们快去给外祖母贺寿吧。”
凌王府内。
冠盖云集,一片歌舞升平。
次日一早。
琛儿便赖在花锦楼软磨硬泡,不住声的央求道:“姑姑,您就让我去吧,骑射师傅都说琛儿的马术和箭术足以跨马行猎了,不信,您唤他们来问问便知。”
“过几日,等你姑丈有了空闲,陪你一道去不好吗?”花朝到底不放心。
琛儿的头摇地如拨浪鼓一般:“只怕等到冬天落了雪姑丈也不会有空闲的,大不了您让骑射师傅跟了琛儿一道去,再多带些侍卫就是了。”
“不然,到皇家园林去,如何?”花朝退而求其次。
琛儿一脸的不情愿:“那多没意思啊,奴才们把猎物都给送到手边了,这样的话,还不如不去了。”说着,他扔下手中的弓箭,赌气坐在一旁。
“你这孩子。”花朝无奈道。
凌彻微笑颌首道:“好志气。”遂对花朝道:“便是鹰,也要他历练历练才是,让他去吧,我命凌风随他一起,这样你总可安心了。”
“真的可以吗?”琛儿欢喜起来,眸子一亮。
花朝笑道:“难得你姑丈都替你求情,姑姑还有不允的理儿吗?去吧,让凌风好生跟着,多带些侍卫。”
琛儿喜不自胜的去了。
凌彻不动声色地赞道:“这孩子颇有些不达目地誓不罢休的劲头。”
“好还是不好呢?”花朝笑道。
凌彻看了她一眼,淡笑道:“我该上朝了,你再睡个回笼觉吧。”
晌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