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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脚下虚软,跌倒在地,浑身剧颤,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姑姑,姑姑,您怎么了?”琛儿奔过去扶住她低声唤道。
“是谁在里面?”
一个耳尖的侍卫提剑冲了进去。
“公主,是七公主。”
殿上诸人纷纷朝角门处看去,果见花朝面无人色立在那里。
“朝儿。”
荣亲王得意的唤道。
花朝恍若幽灵般从帘子后走出来,径直走到棺木前,愣愣望住那两具棺木,凌彻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却不发一言,只是静静看住她。
“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桓走至她身侧担忧的道。
一个老臣亦焦急道:“是啊,公主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四皇子怎么,怎么?”
花朝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姑姑,这是父王和母妃,对不对?”琛儿黑亮的眸中蓄满泪水,犹自强忍着,叫人不忍看。
花朝依旧没有做声。
“姑姑,您回答我,是不是,是不是?”琛儿摇晃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悲愤大叫。
大滴的泪水从花朝空洞的眼中流出。
“还是本王来说吧,当年四皇子受封大将军王,出兵边塞,正当大捷之时,四皇子却在一场戎狄突袭地大雾中失踪,记得还是当时的摄政王凌惊鸿当朝宣布了噩耗,先皇经此打击,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虽追封了广平王,可四皇子的尸首一直没有找到,后来凌家大小姐历经千辛万苦回京,诞下四皇子地血脉,皇孙琛儿,这些我想诸位还不曾忘记吧。”
“可是,诸位不知道的是,四皇子大难不死,并未曾罹难。”
“本王费了很大地功夫才寻访到隐迹于民间地四皇子和皇子妃,可惜他们却如惊弓之鸟般,以为多年前的谋杀重演,以致在逃亡途中跌下山崖,不幸离世。”
“说到谋杀,这殿中我想没有比摄政王更清楚地吧。”荣亲王冷笑道。
众臣听到这里,也多少明白了大概,不由得又惊又疑的盯住凌彻。
“公主,这,王爷所说?”老臣犹疑着开口。
一时间,众人的眼光都落在花朝身上。
“朝儿,你不要怕,有皇叔们在,你只管将真相说出来。”荣亲王半是威胁的看住她。
琛儿扬起通红的眸子:“姑姑,您说话啊。”
“琛儿。”花朝终于启齿。
众人紧张的看着她,一眼也不眨。
只见花朝俯下身子揽住琛儿,紧紧将他搂在怀里,闭了眼,一字一句的冷冷道:“琛儿,姑姑告诉你,你父王母妃在八年前已葬入地宫,这两个人,是假的!”
众人大惊。
“你胡说什么?!”荣亲王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花朝站起身来,再开口,只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目光幽幽变幻,语气却恳切无比:“皇叔,收手吧,父皇在天上看着您呢,煦和岚若业已入土为安,您又是何必呢?亲王虽不如皇帝,却也安享尊荣富贵,您还是收手吧。”
“你!”荣亲王气急败坏的要给她一个巴掌,却被萧桓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百官愣愣看着这出闹剧,不知到底该信谁。
凌彻从丹墀上走下来,揽住花朝,似笑非笑道:“王爷,本王尚且为计较您不留下只言片语就将本王的王妃“请走”,您反倒倒打一耙,这不太好吧。”
“来人啊。”凌彻敛去笑意,冷声道。
荣亲王瞪着血红的眼,看上去很是人,他死死盯住花朝:“我竟小瞧了你去,哼,我本欲留你一条生路,可惜你执迷不悟。”
“事到如今,皇叔还有什么好说的?”花朝漠然道。
荣亲王忽的放声大笑起来,众人直要以为他癫狂的时候,他却噶然而止,并从怀中取出一页纸来,神秘道:“你猜这是什么?”
“来人啊,将他给我拿下。”凌彻眼中闪过一丝杀机,随即眯起眼喝命道。
荣亲王却从近旁侍卫腰间拔出剑来,冷冷道:“谁敢过来?”
“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只怕你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凌岚若死前绝笔,上头将凌家的罪行一一事无巨细的写了出来,哈哈哈,你们没有想到吧,怎么,要我当众念出来吗?”
凌彻揽在花朝腰间的手不由紧了紧。
花朝心内亦是一凛。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手中竟有岚若的亲笔手书。
“王爷,事关重大,请您将书信交给老臣。”历经三朝德高望重的太傅上前正色道。
荣亲王得意的笑着,眼看就要将书信交给他,凌彻皱了皱眉头,向前方望了一眼,隐在暗处的凌风会意,手中的暗器正待射出,正在此时,只闻得一声熟悉的声音道:“慢着!”
下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重生
岁除夕之时,凌王妃身子不豫,花朝亲自在旁侍奉汤深人静之际,朦胧间听到凌王妃口中呢喃着凌惊鸿的名字,待醒来见她犹自神志昏聩,花朝呆呆坐了半日,后来便与凌彻说,要他派人打探凌惊鸿的下落,可终究没有音讯,却不想,他竟突然出现在这勤政殿中。
“慢着!”
凌惊鸿一身布衣长袍大踏步走进殿中。
“父王!”
凌彻此刻讶异不已。
“他怎么这会回京来了?”
“今儿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什么都赶到一起去了?”
“说的是呀!”
就在殿中众文武惴惴不安的私语之时,手执利剑的荣亲王蓦然发出一阵令人心惊胆寒的狂笑:“哈哈哈哈,好极了,今日都到齐了!”
“荣亲王,多年不见,你,可好?”凌惊鸿在众人各色的眼光中走至殿中淡淡道。
荣亲王自负一笑:“好,我好极了!”
“我倒一直小瞧了你,本以为是闲云野鹤的宫外人,如今看来是老夫错了。”凌惊鸿仍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沉稳气度。
荣亲王轻蔑看他:“哼,你这个人人得以诛之的国之奸贼不配说本王。”
“只怕,老夫与王爷彼此彼此吧。”凌惊鸿淡然一笑。
荣亲王不再看他,只作势要将手中地书信递给太傅。太傅却犹疑起来,若有所思的看向凌惊鸿,他与凌惊鸿做了近五十年的同僚,自然对凌惊鸿为人知道的一清二楚,凌惊鸿张狂跋扈,心狠手辣是有的,可要说他会谋朝篡位,老太傅却是断然不会相信的,而此时,眼前这个素来有淡泊权力之美名的荣亲王。他却愈发看不透了。
“老夫在殿外远远就听到王爷说手中有小女的绝笔书信,唉,王爷也知,老夫这个女儿素来与老夫心结甚深,直到她死,也未曾解开,如今老夫一天老似一天,每每念起,总是心头难安,王爷不如将这书信给老夫一观。也好教老夫少些遗憾。”凌惊鸿十分真挚的说出这篇话来。
荣亲王一愣,继而冷笑道:“凌惊鸿,你莫不是当本王是傻子吧。这封书信足以令你凌氏满门抄斩,若是落在你的手中,死地那个只怕就是本王了。”
“依我看,那书信八成是假的。”
“我看也是,方才七公主的话咱们也都听到了。”
“我看不然,荣王爷说的也有理。”
“可是,当年广平王妃是咱们眼睁睁瞧着葬到地宫去的。若说四皇子死的蹊跷,可这广平王妃可是在宫里头殁的。”
大臣们越发糊涂起来。
“王爷不相信老夫呢,太傅,不妨您念来听听。”凌惊鸿微微一笑道。
凌彻蹙起眉头叫道:“父王。”
凌惊鸿却看也不看他,只是静静望住太傅。
花朝只觉心都要跳了出来,手心里满满都是冷汗。
“如此,请王爷将书信交给微臣。”太傅接过荣亲王手中薄薄的一页纸。
满朝文武都屏住了呼吸。
“……为何不肯放过我们……”,但愿来生我不是凌家女。而煦不再是皇家子……”
寥寥不过数语,却写尽了这半生的辛酸苦痛。
“诸位可都听
”荣亲王用剑直直指住凌惊鸿。得意万分道:“他皇恩宠。权可倾国,却不思图报。不仅狼子野心谋杀皇子企图篡夺江山,更有甚者,与先皇贵妃骆氏行芶且之事,似此等不仁不义,心狠手辣之徒,试问死十次都不足以平民愤?”
一石激起千层浪。
贵妃与摄政王的暧昧情事,殿中诸人多有耳闻,不想今日被荣亲王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
凌惊鸿变了颜色。
殿内沉寂如死。
“那信是真是假姑且不论,老夫纵横一生,今日当着诸位同僚,还有七公主殿下,老夫对自己做下地一切供认不讳,四皇子,是死在我的手上!”凌惊鸿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凌彻失声叫道:“父王!”
“彻儿,父王知道你一直都试图为父王遮盖罪名,这些年父王游历澜氏大好河山,心中已无牵挂,更无遗憾,如今,是时候来承担罪名了。”凌惊鸿满目慈爱的看向儿子。
花朝垂下眸子,再抬头时,已是珠泪满腮。
她知道,这样是最好地结局,由凌惊鸿承担下所有的罪名,凌彻便洗清了一切干系,除却煦这件事外,凌彻没有任何可以被人捏在手心里的把柄,凌惊鸿是用自己的命换了凌彻一命!而荣亲王也无法再以清君侧之名发动叛乱,一场滔天大祸会随着他的死而烟消云散。
“我要杀了你!”
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喊,琛儿手举着雪亮的匕首已直直插入了凌惊鸿地心口。
“父王!”
“琛儿!”
凌彻和花朝扑了上去。
凌惊鸿高大的身子慢慢倒下来,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衣襟流淌在水磨青砖大理石地面上,他面上却是一派安宁,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只听他断断续续对琛儿道:“好,很好,死在,你的手上,很好。”
蓦然,他哈哈笑了起来。
琛儿跌坐了地上,怔怔的望着满地的血。
“父王,父王。”凌彻跪在地上抱起他的身子,眸中是罕见的愧疚和惶恐,隐隐有泪珠晃动。
凌惊鸿已然气若游丝:“傻孩子,不要难过,要记得,父王是为你死地,父王要你重生,重,重新过着另一种,一种……”
话尤未完,他的手已垂了下去,双眼也慢慢合起来。
“父王!”
凌彻抱着父亲缓缓冷去地身子,蓦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地叫声。
这变故太大,众人都回不过神来。
“来人啊,快抓住他!”
只听萧桓喝命道,两个禁军从他身后迅速走出来,抓住试图趁乱逃走的荣亲王,众人这才醒过神儿,却只见凌彻用力地抱起凌惊鸿的身子,脚步踉跄着向宫外走去。
“彻。”
花朝浑身颤抖着唤道。
凌彻回过头来,双眼迷茫且哀痛。
“公主?”太傅犹豫的看着她,花朝知道,他是在问自己,要不要先将凌彻擒住再做打算,众人也都紧紧盯住花朝。
就在此时。
琛儿从地上站起身来,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放他走!”
“小王爷!”
“我说,放他走,他留了我八年的性命,如今,我放了他,从此便两清了!”
下卷 第一百四十八章 哀莫大于心死
月上中天,素净光华笼罩重重宫闱。
荣亲王一众党羽已被萧桓拿下锁在天牢,大事已定,下月初十朝廷便会以花朝的名义昭告天下,废皇帝璟,立八岁的广平王澜琛为新君,改年号太安,御书房中,太傅,萧桓及一干文臣武将细细将改朝换代的细节一一敲定,这是浑身缡素,沉默良久的花朝唯一说的一句话:“年号就定做太安吧,但愿从此天下太平安宁。”
这亦是这些胘骨大臣们的盼望,因而便这样定了下来。
“王爷,不知还有什么遗漏?”太傅恭敬的垂头请示琛儿,他虽只有八岁,却天生的一股帝王风仪,叫人由不得折服。
琛儿端坐在花朝身侧,闻言先偏眼看了看姑姑,见花朝仍是木然恍惚,心下漫起些许不安,看着眼前须发皆白的太傅和辅佐自己的功臣们,想起姑姑往日的教诲,遂起身斟酌着道:“诸位大人暂请回府歇息,本王若想到什么再请各位入宫相商”
“是,臣等告退。”
这一日,众人皆已是累极了的。
“公主,还请公主节哀。”太傅和萧桓落在众臣之后,他本三朝老臣,年逾古稀,将世事都看的极淡泊了,此时若非因花朝所请,断然不会再卷入皇位之争的。
花朝只微微颌首,并不言语。
太傅见她如此,摇头太息而去。
“王爷,臣有话想和公主说,不知可否?”萧桓到底留了下来。
琛儿担忧的望着姑姑,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御书房内华烛高燃,花朝依旧维持着放才的端庄坐姿,动也不动,紫檀木多宝槅浓重的阴影笼在她雪白的丧衣上,明亮的烛光越发衬的她未施半点脂粉的素脸苍白无比,一双清透的眸中此时满是茫然,仿佛眼前只是两团浓雾。萧桓没有惊扰她,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凝眸看她,眼前这个纤弱的女子曾是自己发誓要一生守护,不让她受到半点人世险恶的人啊,多年之后的今天,才恍然发觉,原来,从开始到如今,自己都只能如此时一般,能做的不过是立在她的身旁陪着她罢了。
他苦笑着,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命运。
“你去吧。”花朝幽幽道,大概是许久不曾出声,嗓子竟有些沙哑。
萧桓闻言,百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知道吗?你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你去吧””
“怎么。”花朝嘴角漫起一丝迷离的笑意,声音轻的仿佛再也没有半点力气:“你也要来与我清算旧账了吗,我太累了,今儿就算了吧,饶过我,好不好。”
萧桓叹息着走至她身侧,柔声却坚定道:“你知道我不会的,朝儿。”
“萧桓,告诉我,他在哪里?”花朝红肿的双目泛起朦胧的泪光,此时烛光下的她脆弱的就如一个瓷娃娃般,象是一碰就要碎了,慌乱且无措。
萧桓从未见过她这幅模样,心内大不忍,握了她冰冷的柔荑,以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缓缓道:“城门外,有座废弃的庙宇。”
花朝霍然起身,豆大的泪珠滚在雪白的脸颊上,眸中顿时有了生气,转身出了房门。
寒风乍起。
“姑姑。”
身后传来琛儿的呼唤。
花朝僵然止步,却没有回头,素衣在风中翻飞。
“姑姑,您不要琛儿了吗?”琛儿又是惶惑,又是不敢置信。
花朝紧紧咬住下唇,两行清泪无声地流下。
“姑姑,您说过,我和他之间,姑姑希望活下来的那个是琛儿,可是如果他死了,姑姑会陪着他一起死的,琛儿不要姑姑死,所以琛儿放过了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姑姑还是要离开琛儿,姑姑说过的,这辈子都不会不要琛儿的,姑姑,姑姑。
”琛儿奔过来跪在她脚下,双手紧紧环抱着她的双腿,俊秀的小脸上沾满了泪水。
花朝浑身簌簌发抖,只叫了一声琛儿已是不能自己。
“姑姑,您不要离开琛儿,琛儿不能没有您啊。”琛儿将脸埋在她的裙摆中。
萧桓看着这一幕,缓缓走来,俯身抱起琛儿,温言对他道:“王爷,公主不会不要你的,让她去吧,今日您可以留住她人,可她的心从此就死去了,哀莫大于心死,王爷,那样的公主不是您乐意见到的。”
“哀莫大于心死。”琛儿喃喃的复述着他的话。
花朝怔怔回头望着萧桓,颤声道:“谢谢你,萧桓。”
“快去吧。”萧桓了然。
花朝再也顾不上旁的,踮起脚向宫门处跑去。
“姑。。。
琛儿大惊,正要扬声唤她,却被萧桓掩住了口,一时怒气,愤愤甩开他的手恨意莹然道:“萧桓,若是明日姑姑不回来,我定杀了你!”
“王爷放心,她一定会回来的。”萧桓直起身子,双眼注视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宫门。
下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 郡主
得的深秋好天儿。
御花园中,两个宫妆丽人相对而坐,几个宫女臂弯中挎着精巧的竹编小篮,手中持了一把明晃晃的银剪,正全神贯注的拣了开的繁盛的金菊,在花径处只听喀嚓一声细想,那娇嫩的花朵便稳当当落在竹篮里,不多时,篮子里已满了大半,红白橙绿,煞是叫人欢喜。
“倒可惜了。”姜黄色锦衣的女子淡淡道。
对座女子抿嘴一笑道:“还不是为了给姐姐败火用的,这些天燥的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