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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张烈情知要糟,刚想上前却为时已晚。
一声厉啸,膨胀已达极限的火球轰然炸了开来,漫天狐火残片就如青色的雪花四处飘散。
火球中心地面已被烧熔一个焦黑的浑圆大坑,坑心老者蹲身而立,双手十指交错结成一个「兵」印,浑身清冽的电火劈啪缠绕。
张烈大感骇然,自己果然太小看这老头子了,没想到他竟已将「掌心雷」修炼到这等地步,就连无形无质的狐火身也被一掌拍散!
「回来。」将手望空一招,满天飞舞的狐火残片便如翩翩蝴蝶般,向张烈手心汇集,最后卷成一团被他收入体内。
一手收回智伯,张烈另一手却连续变幻四个印法,随后五指一翘,指间已栖着一只栩栩如生,纯由火焰凝成的小小朱雀。
手腕微抬,张烈指间朱雀立刻振翅飞起,直扑老者,其长长尾羽划过的空间出现一条无数火星构成的霞光,美丽已极。
「莲华净火,炎朱雀……这都是最纯正的道门术法,你究竟是什么妖怪?」看着向自己翩飞而至的火焰朱雀,老者不能置信的喃喃道。
眨眼功夫朱雀已飞越两人间的距离,顷刻进至老者身边。
嘎啊!随着一声长鸣,朱雀倏地振翅反挥,本来只有巴掌大小的双翅猛然涨大如芭蕉叶,一股足以烧灼一切的热力顷刻散发开来,四周木楼立刻燃起火苗。
滚滚热浪虽然没有实质,但在老者眼中却好像能看见两股炽红气团,铺天盖地向自己滚涌过来,沿途一切均遭热浪焚毁,就连地面也被烧出一道深黑的焦痕。
虽然惊愕,老者反应却丝毫不慢。
深吸口气,他两手再结兵印,随着一阵劈里啪啦的爆响,立有无数蚯蚓般的青色电流缠裹在他的掌间。
「咄!」一声厉喝,老者举掌对准涌来热浪的中心猛然推出。
不愧是道门有名伏魔印法,掌心雷威力果然不容小看,游丝般的电劲在下一刻已大如树根,便如挟带天威的落雷,炽白的雷光带着无边威势直射而前,空气中的游离分子遭受电解,霎时一股臭鸡蛋般的硫磺味充斥开来。
似乎感觉受到威胁,半空朱雀又再一声长鸣,弯曲几乎盖住整个身体的巨大火翼微微一曲,跟着挥扬开来。
霎时间就如虚空爆发一座火山,赤红的火光滚滚倾泻,突然光焰中分而破,一只大得几乎覆盖整座村子上空的朱雀虚影猛扑而出,挥动翅膀向雷光迎了过去。
轰!一红一白两股力量对撞一起,霎时间火力、电劲便如两股激泄的山洪轰然对冲,溅起的冲击水波般呈环形向四方激荡,沿途一切都在火电两力交织的狂飙中崩塌粉碎。
由外看去,残破的村寨中心好像有颗原子弹爆炸,升腾的烟尘直达半空,无形的震波似乎连大地也要掀翻,所有人都立足不稳,栽倒在地。
遭受余威波及尚且如此,首当其冲的张烈和老者所受反震更不得了。感觉就如一座火车迎面撞来,张烈身不由己地被抛离半空。
这时两者高下立判,在一两个法术的较量上,老者尚能与张烈一拼,但此时本身素质的差别却再无法掩饰。
张烈只是被反震抛飞,本身并未受伤。
老者却两腕尽折,胸前衣衫在反震直接的冲击下,破开一个焦黑的大洞,口鼻鲜血狂喷,人被强行弹飞狠狠撞在石碑之上,身受重伤。
肆虐的狂飙终于散去,整个村寨都已成为废墟,就连周边的密林也齐刷刷倒下大片林木。
震慑于这一击的威势,一时间双方都不由自主停了手。
以手肘撑地,老者咳着血慢慢站起,沉重的伤势让他几乎无法站稳,每一次呼吸都如破掉的风箱般费劲,雪白的胡须已被鲜血染得通红。
「村长!」几名村民见状赶紧跑上将他扶着,对张烈怒目而视。
「别轻举妄动,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可惜楚暮他们外出采药未归,否则哪容这帮妖孽如此猖狂。」老者喘息着道。
环眼一扫,张烈再次道:「你们不是我们的对手,如果不想全部死在这里,还是让开吧。」
「住嘴!老夫纵然神形俱灭,也绝不会向妖孽妥协。」老者嗔目大喝,随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点点鲜血遍洒脚下。
「何必呢,你连自己在守护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又何苦为此枉送性命?纵然你不怕死,难道连他们也要不明不白死在这里么?」张烈指着残存的村民道。
「那又如何?祖辈留此物在村中,就必定有其守护的价值。老夫纵然不知它究竟为何物,但现在知道不能交于你们这些妖孽手中,就已足够了。你可以问问这里所有人,有哪一个是怕死的?」老者傲然答道。
「对,祖先留下之物,就算死我们也要守护到最后!」
「村长,你放心,这里没一个是孬种!」
「我不知道那碑里有什么,也不想知道,但如果有妖怪来抢,我就绝不会让他们夺了去!」
「这些妖怪来抢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取走出去为祸世人。」
一时间众村民纷纷出言应和,村子上空回荡着他们慷慨激昂的声音。
「哼,这帮人莫非疯了不成?难道他们真想为一个连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死在这里?」轻飘飘跃至张烈身边,秋泓不解的冷哼道。
张烈摇了摇头:「不,他们没疯,相反这些人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不是说过么,大多数人都贪生怕死,但有一些人,却能为任何在我们看来匪夷所思的原因,将生死置之度外,现在我们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人。」
「难以理解……」炼魂也缓缓走到两人身边。
「是啊,人类的确是我们不能理解的生物。但正是因为这些我们不能理解的东西,他们才能在数千年里,始终把我们压在脚下。」张烈感叹道。
他的心里却浮现出当日在梵蒂冈,那群明知必死也要留下来断后的普通非人族。谁说这种情操只有人才有,在某些时候,我们不是很相似么?那为何又总是……
甩甩头,张烈挥去这不合时宜的念头。
深深看了群情激昂的众人一眼,他缓缓道:「那好,既然你们心中已有所依恃,我就会用相应的行动回报各位。」
这不啻等于开战宣言,话音一落,双方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让张烈等又是不解又是叹服的是,尽管知道再打下去必死无疑,但在场村民无一露出畏惧之色,那种同仇敌忾、视死如归的决心,不自觉间就形成一股很大的魄力。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关头,众人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就如这时发生了地震,特别是石碑周围,摇晃得最为猛烈。
「是他们!刚才的爆炸一定已让他们惊觉,他们正在地底冲击禁制,快攻击石碑配合!」简仙高声提醒道。
「掩护我!」丢下这句话,张烈一步抢出向石碑直冲过去。
几在同时,秋泓与炼魂再次出手,长刀与丝带分左右将张烈夹在中间,就如组成一堵无法逾越的通道,护着他直逼对面石碑。
众村民也知到了关键时刻,他们几乎是奋不顾身的蜂拥上来,各类法术不断轰击,但在秋泓与炼魂的阴气阻隔下,完全无法伤到张烈。
「挡住他!」老者大喝一声,他周围的村民突然依次结成一排,每人伸掌抵着前面那人的背部,全身法力沿掌狂涌而出。
受到同伴的法力相助,最前面那村民身子一挺,浑身肌肉就如充气般膨胀起来,整个人足足胀大两圈,通红的皮肤下青筋暴突,看起来就如庙门的护法金刚。
嗔目大喝,站在最前的村民两手结印猛的向身前一抵。
随着嚓的一声裂响,虚空中突然爆起一堵晶莹剔透,表面华光闪闪有如水晶的壁障,紧跟着就如道水幕般,中心一凹就向张烈卷裹而去。
张烈一眼就认出这是天师术派的「七星禁魔障」。结成阵型的术者,能以特别功法将各自法力汇聚一起,从而制造出几乎有着绝对防御能力,囚妖禁魔的壁垒,其效果绝不仅仅是单纯累加那么简单。
「麻烦啊……」喃喃念叨一句,张烈突地加快身形反扑进前。
右掌微缩,左掌前伸,就在快要接触禁魔障的刹那,他左手倏然胀大,表面白光大炽,整个手掌已化为纯白虎爪形状。随着嗤啦一声犹如水落滚油的脆响,张烈整个左掌完全陷入禁魔障中。
令众村民惊讶的是,本该一往无前的禁魔障不仅没有将张烈吞噬,反而被他一掌推挡下来,同时他们感到禁魔障中的法力正源源不断的流失。
「不、不可能,他在吸食禁魔障的法力!」当前村民不能置信的惊呼道。
要知「七星禁魔障」本就可以用来囚禁妖魔,其内中法力几乎足以抵御一切反击,又怎会轻易被反噬?
他们又哪知,张烈本相乃是霸烈无匹的白虎,本就具有吸食妖魔的异能,从某种程度上说,恰能克制禁魔障。
事情太过突然,村民不及细想,几乎是本能的将禁魔障往回一拉。
哪知张烈等的就是这刻,禁魔障内的法力毕竟不是妖气,张烈不仅只能吸进少许,且还会对身体有损伤,因此在对方收回壁障的同时,他右掌立刻跟进。
一声裂响,张烈撮指成刀的右掌,准确的从被他吸取部分法力而变得稍薄的壁障部位穿过,在村民目瞪口呆中,再反化为掌,猛的拍在为首者胸口。
「喝啊!」一声断喝,张烈凝聚掌心的妖气全力催发,一股无形的波荡顺整条右臂,由肩至腕迅速传过,跟着将排列一线的村民击透。
如遭电噬,所有村民立刻鲜血狂喷,在连串骨折肉裂声中溃散开来,裹在张烈臂上的禁魔障也被硬生生震散。
得势不饶人,张烈手抵站在最前的那名村民胸口,加快脚步,推着他向石碑直飙过去。
当那村民退靠在石碑上时,张烈一掌已将他前胸穿透,跟着手印碑面,在碑面符纹反噬的同时,余力也全部强行注入石碑中。
初无异状,紧跟着石碑表面符纹就如燃烧般爆起红芒,力竭的张烈随遭弹开。就如受到感应,脚底的震颤再一次传来,不住疯狂摇荡着每一寸地皮。
终于,就像坚持到最后一刻力尽而亡的人,石碑嗡嗡震颤几下,轰然碎裂开来,几在同时,石碑周围数十米范围内的地面,就像被从底下抽空般骤然下陷,跟着凹陷的泥土再反震炸开,无数土石泥块抛扬半空。
在所有人都未及注意时,尘灰激扬的破洞中心突现三个人影。
第一个发现的是离得最近的一名村民,他刚惊呼一声:「出来……」
话刚出口,尘烟中突有一段拇指粗细,表面生满倒刺的荆条笔直射出,自他眉心穿入,那村民声音戛然而止。
同时烟尘中一人不耐烦道:「吵死了。」
这一下众人均注意到突然出现的奇异三人,一时无不愕然望了过去。
「咳咳……」
激扬的烟尘中传来两声轻咳,奇迹般,咳声刚止,如雾笼罩的滚滚尘灰瞬间消散,众人视野重又恢复清明。
原本有石碑的地方,此刻只剩一个直径十余米深不见底的空洞,内中寒气滚涌而上。一根精光闪亮,表面刻有无数符纹的细铁链由底斜斜拉上,一头深嵌在破洞边缘。
若仔细看去,当可看到从上到下,各层洞壁均嵌着这种古怪的铁链,但此时链条全部断裂,只余少少一截嵌在石壁中。
拉直的那根铁链上,正有一高两矮三个人悠然而立。
最左面是一名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他生得极为俊朗,修眉长目,鼻管高直,皮肤白皙有如处子,柔丝般的长发披散脑后,若不是现在衣不遮体,简直就是一名翩翩公子。
此时他漫不经心的微抬右手,食指尖端突出的,正是那段杀死村民的荆棘。
最右面则是一个高壮得惊人的男子,他几乎比炼魂还要高一个头,浑身上下如山般的肌肉就如颗颗强力炸弹,让人丝毫不怀疑其具有爆炸性的力量。
一条盘来绕去的巨蟒刺青几乎将他全身覆满,大张的蛇头由他头顶吞下,其栩栩如生处,简直就像活生生的蟒灵附在他的体内,大有邪异之感。
而最特异的,则是中间那人。
这是一个外表看来三十余岁的男子,身材中等,模样毫不出奇,颌下那丛像是修剪不精的胡须,还为他平添一股落魄之感。
然而正因为他太不出众,却立在那两个引人注目的人中间,才让人直觉感到此人大不简单,这种特异到极点的平凡,才真正从心底让人感到畏惧。
三人全都衣不遮体,除了腰间一点破布,浑身上下再无寸缕。
更让人心惊的是,他们身体均被密密麻麻的细铁链穿透,这些铁链就像融入他们的体内,将其全身皮肤穿得千疮百孔,一眼看去就如身上长着无数根须。
究竟需要怎样的生命力,才能在这样的伤害下活下来?
虽遭穿体之厄,但三人却神色自若,就好像这些铁链根本是长在他们身上一样。
场中众人呆愣的看着他们,他们也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众人。
缩回指间荆棘,那俊朗男子皱眉道:「四十七个人,一个妖怪,两个鬼魂,这是怎么回事?」
那壮汉扬手伸个舒服的懒腰,带得全身铁链当啷作响:「好舒服,老子总算自由了。管他那么多,看不顺眼就全杀了吧,老大?」
「嗯?哦啊……」像是才回过神来般,中间那男子呆滞的点点头:「随便你。」
不用说,他们正是张烈此次前来的目标,那壮汉就是巴蛇,而俊朗男子则是棘伤,中间那毫不起眼的,正是当年人人闻之色变的灭蒙了。
三人轻轻一跃跳出深洞,大摇大摆的走到众人面前。
不理会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棘伤抖抖身上无数铁链:「这东西太费事了……」
微一点头,灭蒙漫不经心的道:「那就把它们扔掉好了。」
说着他两手运劲轻轻一震,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覆满他全身的铁链就如被抽去汁液的藤蔓,竟那么缓缓萎缩下去。虽然很难理解,但看在众人眼中却的确是这样,那些铁链不断变细变短,就好像真是在萎缩一样。
在场只有张烈和两鬼这种级别的高手才明白,灭蒙是用自身妖气,强行将这些铁链消融。要知这些铁链全都刻满符纹,专门用来囚禁妖魔,灭蒙却能若无其事的做到这一步,其妖气之强大简直惊世骇俗。
不用片刻,灭蒙身上最后一根铁链也化作一撮细纷,飘散空中。当他的身体完全露出后,不禁又让在场诸人倒抽一口凉气。
虽然很清楚那些铁链已将他身体穿得千疮百孔,但之前由于铁链挡住的关系,众人还不觉得什么,但当所有铁链都消失后,灭蒙的身体便展露无遗。
「我的天,这究竟是什么……」在场不少人目瞪口呆的喃喃道。
展露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具普通而削瘦的男性躯体。但在这副身体上,却密密麻麻分布着无数小指粗的孔洞,简直就像遭白蚁蛀空的木头。有些孔洞前后相连,直接就能透过灭蒙的身体看穿另一面。
如此情景,众人还是第一次得见,其给人的震撼处,让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生命力究竟要顽强到何等程度,才能在这样的伤害下活四百年?
解去铁链的束缚,灭蒙将自己有如筛子般的手臂举到眼前,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就好像这不是自己的手,而是什么极端有趣的物件。
「呕啊……」几名村民再受不了这样震撼的场面,当场吐了起来。
「老大,别看了,很丑的。」棘伤突然皱眉说道。
「啊……哦。」嗯啊答应一声,灭蒙反应过来般点点头:「很难看么?」
「哈哈,老大,你别听二哥胡说,哪里难看了?很好看啊。」巴蛇大笑道。
戏谑的指指棘伤,他笑得全身铁链当啷作响:「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是臭美。他是看到你就想起自己的身体,所以不高兴啦。」
「哦……啊。」呆呆的点点头,不过看灭蒙模样,也不知他究竟听懂没有。
不过他终于还是决定做些什么,于是缓缓的,灭蒙身体的肌肉开始蠕动,一时间那些孔洞就如活过来般不住胀大缩小,其恶心处比刚才犹有过之。
「呕……呕!」又有不少人在这震撼的场面下,搜肠刮肚的呕吐起来。
「真有趣……」也不知灭蒙怎么想的,他突然愣愣的道。
「老大!」棘伤声音油然提高八度。
似是有些畏惧的一缩脑袋,一瞬间,灭蒙体表的空洞毫无征兆的齐齐一缩,跟着消失不见。眨眼功夫,他的身体已恢复为正常模样。
「四百年了,这家伙的修为居然还在进步……」张烈目瞪口呆的喃喃道。
这边灭蒙刚完,棘伤也开始脱去锁链。
和灭蒙不同,他体表的铁链就像被什么挤出似的,一点一点往外脱出,不过片刻就听当啷一声巨响,所有铁链同时退出他的身体,而本该覆满他身体的孔洞,也在不知何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