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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姓张的说道:“这位是齐兄吗?大名如何称呼?”那姓齐的“嘿嘿”地一声,朗声说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齐大川就是我!要我像这班人一样,遇到事情就躲起来做缩头乌龟,连屁也不敢多放一个,要不了半个时辰,憋也憋死了。”人群中有人不服气,说道:“喂!齐老九!你要强出头只管请便,干什么把大家都扯进来?”更有人低声说道:“那你现在屁放完了没有……”话没说完,声音忽然断掉,想必是有人将他的嘴给捂了起来。
那齐大川听不出来后面那一句话是谁说的,不过前面那一句却听得清清楚楚,便把所有的怒气全往前面说话的那个人身上发,怒道:“邢小喜,听说你的飞刀百步穿杨,向无虚发。说什么……这个,嗯:‘关刀……羽为首,飞刀邢第一’来来来,老子偏不信邪,有种便下来跟老子比划比划!”那叫邢小喜的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飞刀,竟可与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比拟,当真喜出望外,心想:“如果连齐老九这个老粗都知道我有这么个浑号,看样子我在淮西之地,还真的是混出名堂了!”当下说道:“齐兄若是知道厉害,那也不用比了,下回说话小心一点就是了。”
齐大川哈哈一笑,说道:“可惜呀,可惜……”邢小喜道:“可惜什么?”齐大川道:“可惜你的飞刀没法和人正面冲突,躲在背后放冷箭的功夫才是天下第一!”
话才说完,眼前两道寒光闪至,齐大川明知他会出手,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动手便动手,百忙中将身子一矮,两柄飞刀一左一右,从他的头顶发髻掠过,相去不过数寸,便在同时,眼前又是一道白光激射而至,直朝他的脸面迎来,其势已无法躲避,一咬牙,只得伸出右手去接。
那齐大川虽是荆湖镖局的总镳头,往来大江南北,水陆通吃,说出来也算得上是号人物,但他会的不外是抡刀使枪,泅水凿船这一类硬里子的武功,哪里懂得像暗器飞刀之类,需要使巧劲,捏准头的水磨功夫。只见他大手往前一抓,接着“嗤”地一声,飞刀直接划破他右肩的衣服,钉在他身后的柱子上。
原来邢小喜打算让他当众出糗,刻意算准了方位,先发两刀诱他蹲下,第三刀看似往他脸上掷去,其实还差了三寸。他见齐大川果然捞了个空,当场大笑不已,戏谑道:“我就顺你的意,朝你正面射你,你瞧你这个样子……”话没说完,齐大川一声低吼,窜入人群当中,朝着邢小喜脸上就是一拳。那邢小喜除了飞刀的功夫了得之外,拳脚上倒高不出齐大山多少,双方登时打成一团。
人群中劝架的劝架,也有鼓譟呐喊的,乱成一团。那姓张的见状,不当一回事,只道:“那么我想在场的,除了这位齐兄之外,应该没有人反对在下刚刚的提议吧?”顿了一顿,见无人反应,便续道:“既然如此……”转头道:“刘兄、康兄,有劳了!”
只听得在一长声冷笑中,高大人身后左右分别闪出两道人影,迅猛无比地扑向丁家兄妹两人。丁允中大骇,急忙撇下范忠义,分身要去搭救。怎料那两人武功实在太高,只听得“嗯氨几声,丁家兄妹双双被擒。
丁允中见他们兄妹两人身上要穴被制,投鼠忌器,当即停步。范忠义见己方已经占了优势,浅浅一笑,退了下去。另一边齐大川与邢小喜的打斗,也早已经被众人拉开了。那姓刘的与姓康的押着丁家兄妹二人缓缓地退回姓张的身后,立刻就有几名亲兵接手,将刀枪架在他们的脖子上。现场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那姓张的干咳一声,说道:“丁庄主得罪了,我们原本可以不必撕破脸,如此大动干戈,实在大伤感情。无奈庄主执迷不悟,一意孤行,说不得我们只好以令郎与令嫒为质,只要庄主交出人来,张某虽然不才,但我担保不但两位毫发无伤,丁家南来北往的生意照做,归云山庄仍是淮西第一大庄。”
丁允中怫然道:“你的意思是说,要是我不肯乖乖合作,不但要伤了我两个宝贝儿女,而从此我丁家的生意也没得做了,说不定放一把火,要将我这不值钱的破庄院给烧了。是吧?”那姓张的讪讪一笑,道:“那倒也不至于。不过要真如此,我们只好请令郎令嫒一同上汴京去游玩,等过个十年半载,待到庄主哪一天想通了,自当毫发无伤,平平安安地送他们回来。”
丁允中心知他所言不虚,不过仍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说来说去,总是认定丁某窝藏朝廷钦犯。既是如此,更何待言?不如将我这把老骨头也一并带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要我交出人来,简直不知从何说起。”他见一双儿女被擒,态度软化下来,东拉西扯地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希望有隙可乘,再伺机行事。
那姓张的见他如此顽固,念头一转,便道:“也许庄主真的不知此事,倒是张某鲁莽了。不过这么大的一个人走进了丁家,又不是小虫子、苍蝇飞进去,丁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总该有人看到或听到什么,也许有人瞒着老爷子偷偷的将她藏了起来也说不定。”忽然身子一转,欺身来到丁铃眼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声喝道:“那个钦犯是名女子,说不定便是你负责安顿她,快说,你将人藏到哪而去了?”
丁铃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慑住了,但觉腕上一紧,一股寒冷之气顺着手腕、肘臂而上,霎时全身汗毛竖立,几欲冻僵。她大吃一惊,想用力挣脱之际,却不禁打了几个哆嗦,只说了几声:“我……我……”接着格格声响,却是上下排牙齿已忍不住打颤。
丁允中见情况不对,弯腰拾起丁白云落在地上的长刀,顺势便往那姓张的兜去,喝道:“放手!”姓张的侧身让过,丁允中一击不中,第二刀又至。他明知对方只须将手一拉,就可以利用自己的女儿来挡开攻势,所以出招毫不思索,只盼打得他措手不及。那姓张的大喝一声,一手仍然抓住丁铃,另一只手五指伸展,平平向前拍出。丁允中但觉寒气拂面,极冷之处,一口气差一点转不过来,大骇之余,急忙回刀自保,向后退了一步。
众宾客中有人忽然失声喊道:“啊!这是玄阴掌,你……你是川西鬼穀派的张苍松。你怎么……怎么可以打扮成这样……”张苍松见有人竟然识得他,还将他的武功名头、师承来历一并喊出,倒是吃了一惊。哈哈一笑,顺手将身上的亲兵衣甲褪去,露出原来的穿着,说道:“尊驾好眼力,张某久未涉足中原,没想到一动手还是马上被认出来了。倒不知尊驾高姓大名?”那出声的人道:“我?我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什么高姓大名,说出来笑掉人家的大牙……”张苍松见他不愿表露自己的身份,倒也不再追问,举手向身后一摆,说道:“这位刘兄……还有这位康兄,他们俩人也都是当今武林高手,尊驾何不也认他们一认?”
众人朝他手势方向望去,知他指的便是刚刚出手擒住丁家兄妹的那两人。只见站在左首的是一位年约四十的长脸汉子,双眉低垂,一付没精打采的样子,他听得张苍松言谈中将他扯上,只眯着眼睛冷冷一笑,并不答话。另一旁站着的一个小头锐面,两颊削瘦,眼神深沈的中年男子,却迫不及待地摇头说道:“张兄武功高强,武林中早负盛名,大家识得你也是应该,何必将小老儿给扯上,这不是让人难堪吗?”他说起话来语音声调颇为尖锐,听来甚是刺耳,虽有异于常人,但却又不像是故意装的。
话才说完,刚刚出言认出张苍松的那人又开口说道:“嗯,听你这声音,瞧你刚刚的身形手法,你是……你是陜北饿狼刘不信。那个长脸的……嗯,对了,你是马面煞星康永疑。”
那叫康永疑的长脸汉子“哦”地一声,声音充满了讶异。那名叫刘不信的眸中精光一闪,直摇头道:“居然……嘿,我不信,我不信……”众人见他一直摇头,心里都想:“这人的真名未必便叫‘不信’,不过他凡事摇头,口曰不信,便让人这样称呼了。”
张苍松见同伴的身份一一被揭穿,大为叹服,说道:“尊驾识人之能,当真广博,令人佩服。”过了半晌,竟无人答应。张苍松又叫唤了几声,人群之中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刚刚是谁说话。想不到那人不愿表明身份,竟然装聋作哑起来,混在众人之中,一时失去踪影。
甘俊之从那人第一次开口说话时,就已在一旁潜心注意,直到那人不再说话,仍无法在人群之中找他出来,不由心想:“这人要不是个江湖术士,便是武林高手,竟然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发声说话,却丝毫不露痕迹。”想起师父千叮万嘱“人外有人”这四个字,今日竟只在这厅之上全遇见了,不觉汗流浃背。
那丁允中思绪潮涌,更甚甘俊之。只想:“这些人武功之高,已是武林一流高手,今日齐聚一堂,莫非全冲着瓶儿一人而来。”他久历江湖,遇到过不少大风大浪,每回都能迎刃而解。但那时年轻气盛,又是孤家寡人,与今时今地,实不可同日而语。他肠思枯竭,一时竟拿不定主意,果听得张苍松开口说道:“丁庄主,今日之势,你也瞧见了。本来我们好言相劝,你若识得时务,乖乖交出人来,我呢,这个打扮来,也这个打扮出去,双方和和气气,岂不妙哉。但现在弄到这步田地,不说我张某既已现身,若是无功而返,今后如何立足江湖?便是刘兄、康兄任何一人,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叫他们空手而回,那可是比杀了他们还痛苦。是吧,康兄?”
康永疑依旧眯着眼睛冷笑不答。刘不信却道:“谢谢你的比喻,张兄。”那高大人在一旁早已不耐久候,此刻便道:“丁允中执迷不悟,快给本官拿下了!”
张苍松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便请丁庄主多多指教了。”向前迈了几步,双手一摊,摆了个起手势。丁允中心里迟疑,一柄长刀握在手里,整个手心都是汗水。
薛远方忽道:“且慢!”
张苍松顿了一顿,道:“喔,原来是道长。不知有何指教?”表面上客气,心里却忍不住嘀咕了几句。
薛远方道:“高大人与众位英雄此次前来,不过便是为了捉拿钦犯,丁庄主执意抗命,那也是为了顾及武林义气,怪不得他。但贫道心想,这归云山庄义名在外,曾受过他好处的江湖成名人物不在少数,今日若是毁在大人手里,传将出去,不用说那一个一个想为归云山庄报仇雪恨的,夜以继日地叫人防不胜防,最怕的是人人都会传说高大人不容江湖人士,所以先剷平江北第一大庄,这不但有损于大人在圣上面前的清听,甚至缓阻了圣上统一天下的大业啊!”
那高大人天不怕地不怕,却怕别人给他扣帽子。虽然此地离汴京甚远,但此话既然可以由薛远方口中说出来,难保哪一天不会传到京城里去。他略一沈吟,说道:“如真人所说,那应如何?”薛远方道:“只要丁庄主此刻若肯交出钦犯,大人便既往不咎,如何?”
高大人站起身来,说道:“若是如此,那又有何不可。众人听了,只要丁庄主此刻肯交出钦犯,那么适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就当他没发生过,日后若有人重提此事寻衅,定当严惩不贷!”众人口称:“遵命!”
薛远方见高大人如此捧场,倒是喜出望外,便向丁允中道:“高大人既已亲口许下承诺,又着令如此,庄主切勿再自持己见,危及身家子女安全。何况庄主今日所为,我辈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决不能说是庄主不顾全江湖义气,出卖朋友。所谓成事在天,天不我与,实非常人所能挽回,还请三思!”
丁允中一时难以决抉,他看着儿子脸上那一股倨傲倔强的神情,想他平日骄纵惯了,一向心高气傲的他,今日受到这般的屈辱,那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再看到一旁的女儿,她的脸色惨白,不但受到一番惊吓,适才给张苍松以武力逼吓,很可能已经受了玄阴掌内力的伤害。这张苍松的阴毒内力强悍,自己刚刚与他隔空三尺,却仍被他的掌力逼得喘不过气来,自己的女儿亲身体受,其中苦楚,可想而知。念及此处,心头一酸,便想弃刀投降,只在心中有个迷迷糊湖的声音道:“你这单刀一抛,便将‘义’这个字扔下了,归云山庄纵使能够安然度过这一劫,也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
忽然屏风后面布帘掀开,走出一个亭亭少女,张口说道:“你们不要再为难丁伯伯了!我便是你们要找的林蓝瓶,我跟你们走就是了,你们这就放开丁大哥与丁铃姊吧?”众人一听,才知这一位怯生生的小姑娘,竟便是眼前这件大事的主角,不由得又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心中的疑问却只有越滚越大。
丁允中一把将她拦住,说道:“万万不可……”林蓝瓶轻轻挣脱,说道:“丁伯伯,我在后头都听到了。您肯收留我,我已经十分感激,我林蓝瓶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怎好再让整个丁家上下为我甘冒奇险?爹爹他若是地下有知,也会要我这么做的。丁伯伯的大恩大德,姪女只有来世再报了。”丁允中一时心情激荡,不能言语。
原来今天丁允中大寿,林蓝瓶既然身为晚辈,又在丁家做客,自然得到堂前去磕头。而丁家来了官差,一时喧腾,林蓝瓶来到穿廊前便发觉不太对劲,便躲在布帘后偷听。
那张苍松问道:“你果真便是林仁肇的女儿?”林蓝瓶将秀眉一轩,更往前走去,慷慨道:“你们仗着兵强马壮,便恣意践踏邻国弱小,兵祸连结,不知使天下多少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偏偏我父亲镇守南昌,紧扼长江入口,你们敌他不过,自然怨恨于他。可恨那李从嘉昏庸糊涂,竟诬我父亲勾结你们,丝毫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当天晚上就毒杀了他。哼,我这么说可不是向你们求饶,李从嘉害得我家破人亡,只叫我有一口气在,总有一天取他狗命,为我父报仇。但追根究底,赵匡胤一日想并吞天下,天下便一日不得安宁,你们今日不来找我,我改天也会找上你们!”早有亲兵在旁喝道:“大胆逆贼,当今皇上的名讳,也是你这女娃儿可以喊的吗?当真不想活了!”
那高大人听她将话说完,倒也没什么大反应,只轻轻地道:“那林仁肇果真死了……”林蓝瓶心想:“我父亲过世,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没想到整个大江南北都知道了。”她不知她父亲之所以会被李煜诛害,乃是因为中了赵匡胤的反间计,林仁肇一死,埋伏在南唐的探子,自然是星夜通知宋廷这个好消息了。
那丁允中见林蓝瓶小小年纪,又是个女子,竟能在此生死关头舍命挺身而出,自己平日素以仁义称颂江湖,到头来却是连个小女孩也不如。激动之处,忽然脱口而出:“瓶儿且慢!”手臂暴长,拦住林蓝瓶。
张苍松道:“丁庄主,你这是干嘛?”丁允中道:“你们所忌惮的林仁肇已死,眼前的这小小女娃儿,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能对你们有多少威胁?莫说我与她父亲是八拜之交的同门师兄弟,便是非亲非故,冲着刚才她说的那些话,便值得我姓丁的为她两肋插刀。”说着将林蓝瓶拉到身后,举刀虚砍,劲力到处,呼呼做响。
原本林蓝瓶在不愿拖累丁家的情况下自动现身,愿意束手就缚,丁允中态度动摇,整个态势已大致底定,此时张苍松等人见他忽然又转变态度,都大感意外。丁铃自被擒后,一直强做镇定,但此刻再也忍受不住,哭喊了一声:“爹!”丁允中心里万分不舍,不住激动说道:“铃儿别怕,我丁家孩儿宁死不能无义,勇敢坚强一点,别叫人看笑话了!”丁铃眼眶中的泪水潸然而下,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嘴里轻轻念了一声:“爹!”
丁允中接着向丁白云看去,说道:“白云,你怕吗?”只见丁白云满脸通红,一言不发地瞪着双眼,彷彿要从中间喷出火来。丁允中深知他这儿子的执拗脾气,心中酸苦,大喝一声:“今日叫天下英雄都晓得归云山庄,舍生取义,威武不屈!”众宾客听了,尽皆动容,虽有齐大川之辈蠢蠢欲动,但都被其他人按耐下来。林蓝瓶首当其冲,连忙挣扎道:“丁伯伯,万万不可!”
那高大人对于眼前丁允中有如困兽之斗的抵抗并不在意,只是丁允中公开挑明地违抗朝廷的举动,让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他斜眼看着林蓝瓶瘦小的身躯,忽然想起今日大张旗鼓地所为何来?他有一点受不了告密者夸大其事的邀功手段,但表面上却又不得不鼓励他们再接再厉。不过再怎么说,今天这个脸铁是丢定了。他心下自忖,待会儿把人捉回去后,还得另外派人去把快马传回京城的密摺给截回来,要不然过不了几天,这件事就会传遍汴京,说我竟然带了一队亲兵,外加三个武功高手,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