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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光亭暗暗叫苦,低声骂道:“你早不练,晚不练,偏偏挑三更半夜才练,你脸上黑了一块,瞎了一眼怕人家看,难道连你的剑也跟你一样,怕人家看吗?”他不知道冯云岳自从眇了一目,出剑的准头也有些偏差,之所以半夜练剑,其实是希望赶紧补上这个弱点,倒是一个勤勉不懈的人。
汤光亭哪里管得了这么许多,起先看他练剑练得勤快,倒也觉得有趣,似乎也有兴致学上一学,但偷看久了,一来一知半解,二来冯云岳练来练去,都是练那几套,不知不觉倦意袭身,眼皮几番闭合,终于闭眼的时候愈长,开眼的时候愈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汤光亭睁开眼睛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哎呀,完了!”
他倏然起身,机灵地探出头去。果见池水四周空空如也,连半个鬼影子也无,昨晚在对面练剑的冯云岳,这会儿早已不知去向。汤光亭大叫一声,连忙追了出去。
岩洞这一头是汤光亭从未到过的地方,但是现在的他,因为睡觉被打成了状况之外,心中懊恼得很,脚底下只管使劲地跑。岩洞这头的路虽然七弯八拐的,但也还算平坦,跑起来并不费力。
好不容易跑出洞口,汤光亭定眼一瞧,原来已是在千药门的后山上。放眼望去林相苍郁,草长及腰,倒是颇为隐蔽。抬头一看,这天虽大亮,但日依东山,当是日出未久。只是他也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说不得,也还是只有快步跑下山去了。
他这一路下坡,速度挺快,却也跌了几跤。千药门腹地广大,四周颇多植栽,什么花圃菜园,果树瓜田,亩亩交织错落,比邻相接。汤光亭穿过几处果园,见四下无人,还不忘顺手牵羊,聊充裹腹。
不久之后,他终于弯到了不药亭后面,只听得前方隐隐传来兵刃相交,斥喝呼喊的声音,汤光亭心知情况不妙,便加快脚步赶去,岂知映入眼帘的,与心中所想的情况并不相同:只见莫高天在几个人的合围之下,徒手放对,左冲右突。围住他的那几个人连声吆喝,相互联络,彼此救援,这几下竟然困住了这位当世高手。汤光亭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几个人,正想出声让他们罢手,冷不防一只手从背后伸来,捂住了他的嘴,接着背肌一紧,却是给人封了穴道。
汤光亭惊惶失措地回头一瞧,只见擒住他的人头上罩了一块黑布,布上挖了两个洞,不知怎么着,却只有露出一只眼睛。汤光亭想起一个人,不由魂飞魄散,挣扎地喊道:“放开我,放开我!”嘴是张了,却让那人一个巴掌捂来,发不出声音。那蒙面人嘿嘿几声冷笑,说道:“你好啊,我们终于见面了!”
当时汤光亭偷偷起身离去不久,杨景修惦记着在草棚里休息的汤光亭,身体状况起起伏伏,为怕有什么闪失,后脚跟着便回来了。他回来后发现不见了汤光亭,心里十分紧张,转身悄悄摇醒了林蓝瓶。
林蓝瓶睡眼惺忪,半张半闭地问道:“杨……杨大哥,天……天亮了吗?”杨景修看她反应正常,便道:“天还没亮,没事,你继续睡吧。”转出棚外,在四周绕了一圈,并无所获,便更往谷外寻去。半路上碰到莫高天,两人便为着汤光亭几乎一夜没有合眼。
今天天一亮,杨景修便将汤光亭不见了的消息,告诉众人。那林蓝瓶自从离开江南之后,与汤光亭几乎是朝夕相处,知道他忽然不见了,也是十分忧心。丁铃安慰她道:“妹妹勿慌,汤兄弟为人机灵,又调皮得很,也许他是自己偷跑出去,不久就会回来了。”林蓝瓶忙道:“谁慌了?我管他呢!”
正做没理会处,忽然有人声自入谷口处传来,从那音量听来,人数还不少。负责打点众人起居生活的千药门弟子陈有信,本在一旁招呼众人,不久也听到了声音,连忙跑到土坡上去瞧个仔细。这看着看着,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道:“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呐!”草棚中的众人只觉得这下可热闹,更有人觉得人越多越好。
人声渐近,几名千药门弟子迎向前去,不久转回,其中一个特别跑到陈有信的跟前,说道:“这几个是来找人的,让他们先到这草棚里等候,我进去请示一下,别让他们乱跑。”
林蓝瓶瞧着这一批忽然造访的人渐渐走近,总觉得其中几个人的脸,好似在哪里见过。忽然这批人中有一个少年冲出人群,急往她这边过来。林蓝瓶一瞧清楚,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奔出草棚,与那少年相拥而泣。那少年摸着她的头,轻声说道:“不怕,不怕。那个糟老头没欺负你吧?”林蓝瓶摇头。
这时后面的人也都接着赶了上来,当先那人是个中年男子,面如冠玉,气宇轩昂。只见他跨步向前,朝着草棚里头抱拳拱礼,说道:“晚辈长剑门宋镇山,见过莫老前辈好。”
原来这人便是宋镇山,那少年便是林蓝瓶的哥哥林延秀了。当日莫高天带着林蓝瓶前来求医时,便在这千药门中遇见了沈凤鸣与熊一飞。两人当时还差一点跟莫高天起了冲突,幸而梅映雪出手阻止,这才免了两人的一场血光之灾。只是也因为如此,两人当夜不敢再留谷中,除了另觅养伤之地,一方面也想了办法通知宋镇山。
当时宋镇山还留滞在铸剑山上,双方经过一番解释,汤广成终于明白,就算扣着林延秀不放,也无法换回爱子。于是便与宋镇山商议,由他派出探子帮手,而请宋镇山在一旁予以协助,因为只要能够找到汤光亭,林蓝瓶也一定在附近。宋镇山想也没想,一口答应。宋镇山出发了两天,跑马寨才接到沈凤鸣托人带来的口信,说林蓝瓶与汤光亭两人,很可能都还在千药门里。汤广成听到这样的消息,决定要亲自走一趟,不过他不知千药门的位置在哪,便在路上寻找宋镇山等人。前两天双方人马会合,便连夜一路赶往千药门而来。
这会儿宋镇山找到了林蓝瓶,数日的抑郁,终于一扫而空。那汤广成站在宋镇山身后,左右不见儿子的影子,忙道:“在下汤广成,前些天夜里,与莫老前辈见过面,在这儿问候莫老前辈好。如今林姑娘与林公子都在此间,不知我那不肖的孩儿,现在何处?”
莫高天并不正面答覆,只道:“林姑娘,老夫问你一句话,你可得老老实实地回答。”林蓝瓶此时心情已渐渐平复,转过身来,问道:“不知前辈要问我什么?”莫高天道:“我问你,自从那天送你到这千药门来,之后几天到现在目前,老夫可曾限制过你的自由?还是我有伸一指之力加诸在你的身上,控制你的行动?”
林蓝瓶回想道:“离开千药门是我逃出去的,后来到了归云山庄却是薛道长带领的,今天又回到这里来,是跟着大家一起走的,倒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便道:“没有。”莫高天续道:“林姑娘,你可得想清楚了,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出于自愿跟着我的。是这么说的吗?”林蓝瓶道:“我是跟着大家走的,谈不上跟不跟着你。”
莫高天道:“跟着谁无所谓。那我再问你一句:‘姓汤的那小子,这几天在你身边跟前跟后的,像苍蝇一样,赶也赶不走。是我莫高天叫他这么做的吗?’”林蓝瓶脸色大窘,寻思:“最近他身子不适,行动不便,自然是哪儿也去不了。可是之前他活蹦乱跳的时候,却是有意跟着我,难道他……难道他真的像莫前辈所说的,就算我赶他,也赶他不走?”脸上一阵潮红,忙道:“脚长在他身上,他爱跟着谁便跟着谁,谁说……谁说他是跟我来着?”
汤广成一听,一颗心不禁凉了半截,就连宋镇山也是大感意外。那林延秀未曾见过妹妹有这般忸怩的神气,不禁动疑,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问道:“妹妹,你没事吧?”
汤广成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他见莫高天一付爱理不理的样子,对自己的问题也不正面回答,可以说是相当无礼,但论力论理,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只得转向林蓝瓶问道:“林姑娘,我那孩儿,不知是已经离开了呢?还是被人制住了?”
林蓝瓶道:“实不相瞒,我们一直到昨儿个夜里都还在一起……不,不,不是只有我跟他,而是大家都在一起。可是今天一大早起来,我就没看到他了,在你来到这儿之前,大家都还在找他呢!”
汤广成将信将疑。丁允中从草棚走出来,拱手说道:“在下归云山庄董…”正想说句话,打个圆常忽然山坳外人声响起,喝道:“在这里了!”三道灰影冲进草棚,不说分由,挺剑便刺。棚中一人身形一闪,从这三个人结成的剑阵中穿了出去。那几道灰影大喝一声,立刻追了出来。
莫高天喝道:“你们干什么!”飞身拦去,伸出右手手指,弹在其中一个人的长剑上,当地一声,那人长剑脱手,直往半空中飞去。莫高天闪身抢上,顺手一抄,想夺过长剑,蓦地两点剑尖同时递到他眼前,一点指向他额上的神庭穴,一点点向他手背上腕上的阳池穴。这两下又快又准,配合的天衣无缝。
莫高天微微吃惊,他艺高人胆大,头一偏,点向他额上的那一剑,只差半寸,从他脸上掠过,接着他右手反手一抓,拂中了用剑指向他右手腕的那个人的右手腕的阳池穴上。那人右手一麻,手中长剑几乎脱手,急忙向后跃开。
但如此一来,莫高天先机已失,最早失剑的那个人,不但已经趁隙接回自己的长剑,而且剑光一抖,马上替被莫高天拂中手腕的那个人补上空隙。莫高天又惊又喜,想这几人剑术高明,却不知劲道如何,当下运劲于臂,就往他们俩个身上拍去。
那两人的身子虽与莫高天隔空三尺,但这一掌拍来,掌力未到,掌风先至,两人知道厉害,各向左右避开。莫高天哈哈一笑,道:“逃得了吗?”双手跟着左右探出。那两人这下避开的身手不算慢,但莫高天的手臂竟有如鬼魅一样,彷彿突然暴长了三寸,指尖都碰到了衣袖。便在此时,另一柄长剑递到,指向莫高天的背心,时机也是恰到好处,使的是围魏救赵之计。
这一剑又快又狠,莫高天不得不救,那时双手招式用老,回转不便,只得双足一点,身子往前急窜三尺,接着回脚一踢,化解了来势。这时那两人也脱离了险境,挺剑护住了另一个人的破绽。
莫高天哈哈大笑,不再进招,负手而立,向刚刚被他拂中手腕的那人道:“你手上的功夫不错,叫什么名字?”那人刚刚被他拂中穴道,整只手臂兀自隐隐发麻,此时强忍不适,缓缓说道:“在下无极门门下,道号一清。不知尊驾何人?为何阻挠我师兄弟三人办事呢?”
莫高天道:“原是无极门的三个杂毛道士,嗯,无极门确实是有那么两下子。”另一道士见莫高天顾左右言他,喝道:“老家伙要是知道厉害,趁早别替人强出头了,惹上了无极门,可叫你吃不完兜着走。”莫高天瞪了他一眼,说道:“叫我兜着走?玄玑这个牛鼻子也来了吗?”那道士脸色一变,喝道:“放肆!”手腕一动,剑光直指。他们这三人所练的剑阵,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余两人毫不思索,再度挥剑围上。
蓦地一声清啸,又是一道灰影急奔而至,说道:“大家住手!永清,不得无礼!”一柄长剑伸进剑阵之内。莫高天看这劲道招式,与那无极门三人同出一辙,雄浑狠辣,却又比他们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为高,当下大喊一声:“好,一起上了吧!”他经过这几天的休息,武功恢复了九成,正是技痒难耐,便即潜运内劲,双掌平平向前一推,当先那三人见势凶猛,不敢抵挡,急舞长剑后跃,后来那人促不急防,收起长剑,也伸掌来对。“啪”地一声,退了三步。
莫高天正待进击,后来那人却趁势敛剑行礼,说道:“无极门玄玑真人门下弟子,道号太清,见过莫高天莫老前辈。”莫高天见他礼数周到,只好住手。说道:“你师父他人好吗?”太清道:“托你老人家洪福,师父身体康剑”众人见这位叫太清的道士,年纪约已有五十来岁,身材高大,髯长及胸,来时大袖飘飘,立时威严凝重,若是手中再拿把尘拂,就有点像戏台上唱戏的神仙了。最后听他自报是玄玑真人的弟子,不禁都为之肃然。
只听得他续道:“让我来给莫前辈介绍一下,我身旁这一位是我陆师叔的徒弟,他叫松清。刚才这位他已经自我介绍过了,他叫一清,还有这位是我永清师弟,都是我方师叔的徒弟。”莫高天道:“徒子徒孙倒是不少,想倚多为胜吗?”太清道:“不敢。”永清性格急躁,闻言怒目以对。
一清道:“我师兄弟三人,在无极门中得获掌门师伯恩准,研习本门三清剑阵,向来都是三个人一起上……”莫高天把手一挥,道:“谁跟你说这个?怎么说话东拉西扯的一大堆夹杂不清。我自跟玄玑说话,关你们什么事?你们都说完了吗?说完了这就请了。”
太清听他口气颇有敌意,也就不再客套,说道:“这千药门的地方,似乎不是只有莫前辈能来。”莫高天道:“说得没错。要是有人受伤了,还可以长住下来。我看这个地方挺宽敞,再挤上四个人,想来也不致有什么问题。”
永清上臂一动,又想动手,太清伸臂一拦,摇了摇头。转头向莫高天说道:“原来前辈正在此处长住,今日贸然叨扰,实在万分过意不去。只要我们抓住这姓杨的,我们四人即当告辞。他日前辈身体大好,便请到无极门一叙,我们师兄弟四人,定当为你摆酒接风,设宴赔罪。”这几句话说来不卑不亢,既损了莫高天,也捧了莫高天。莫高天哈哈一笑,道:“你倒挺会说话的。”
那杨景修在一旁早已执刀在手,心想:“那日见那陆半剑武功既高,为人也甚刚直,早知终有此劫,当日还不如给他擒去的好。这个永清为人阴狠,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既名列三清剑,想来这几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受万回春殷殷告诫,要他在七七四十九天之中,千万不能运功行气,否则武功难保不说,只怕从此一命呜呼。但以他的个性,与其落入奸人之手受尽羞辱,不如爽爽快快,力战而死。他往前踏上一步,执刀虚砍几招,说道:“莫前辈不必为晚辈费心,这个乱子是我惹下来的,解铃还需系铃人,就让我陪他们几个师兄弟过过招吧。”
莫高天扳起面孔,说道:“臭小子往自己脸上贴金。”转向太清说道:“既然你都已打算好,日后要向我陪罪了,今天干脆,我们把买卖做大一点。我这么说吧,这姓杨的很不巧,也是这儿的病人,根据千药门的规矩,只要是千药门的病人,在他还没出谷之前,任何人是不能来找他麻烦的。所以,你们要抓他走,可以,得先问问我。”太清一愣,脸色微变。
永清与那杨景修道:“姓杨的,你也算是江湖上的一号人物,你若真有什么病痛,道爷们也不是趁人之危之辈,等你一等,又有什么打紧?可若你有意躲在这里,让人家替你出头,你倒通知一声,我们就当江湖上从此没你这号人物就是了,想我无极门也不会再来为难你。如何?”
林蓝瓶见对方咄咄逼人,心中颇为不快,再加上薛远方虽然帮助她到了归云山庄,而后却又帮着宋朝廷来对付丁庄主,这事也让她觉得反感,对无极门的观感也就有所改变。更何况杨景修受伤是事实,出家人说话冷嘲热讽,真是太没有口德了。抢在杨景修回答之前,说道:“杨大哥这几天来,轮流对付你们无极门,最早是陆道长,后来还有薛道长他们几个人围住他车轮战,早已受伤不轻。现在在千药门养伤,七七四十九天之内不能与人动手。你们还是请回吧,距离四十九天之期,眼下还有四十七天呢。”
永清道:“四十七天太久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看着林蓝瓶的脸,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猛然想起,说道:“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那天在镇上我陆师叔原本就快抓到姓杨的了,给他逃走之后,你跟着一个傻小子忽然出现,看这样子,他当时是给你们救了。你跟这姓杨的是一夥的。”林蓝瓶道:“薛道长带了五六个人围住他,我可没那个本事救他。”
太清道:“小姑娘,你说我们无极门要伤这小子,居然还要我薛师叔带五六个人围住他,这可能不太对吧?若是如此,姓杨的这小子怎能出现在这里?我那薛师叔和众位师弟们,他们现在人呢?”
莫高天一声冷笑,说道:“那个薛远方,还有他那个不成才的徒弟,叫什么善清的,哼,他们不自量力,竟敢惹到老子头上来,我赏了他们一人一掌,这会儿,也不晓得见阎王去了没有?”
太清大吃一惊,长剑直指,颤声道:“你说什么?”同时不时看向林蓝瓶与杨景修的表情。
那杨景修根本不知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