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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破坏,因此结下了梁子。这真清于此道还属于刚起步,所以只能始终将骆春泥安置在他们拐带人口后,第一阶段的转运站,也就是山坡边的那一间改装后的柴房。
虽然他们也怕本门师长,但除了陆远道一人个性比较刚正不阿之外,其他的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事情来,也没人会过问。真清这些天来,已经开始在找安置骆春泥的地方,日夜提心吊胆的是怕陆师叔会突然回来。结果,若是陆师叔回来那还好,他还不一定会发现这件事情,也合该他注定命中有此一劫,寻上门来的人,居然认识骆春泥。
真清战战兢兢地将他所知的整个事情,一五一十地全盘拖出,并将一切罪过推给永清的唆使,为了取信汤光亭,还将永清所有在背地里的勾当,加油添醋地仔细描述一番。最后说自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希望汤光亭大人大量,饶他一条小命,他会立刻滚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无极门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了。
汤光亭沉吟半晌,心道:“这个真清色胆包天,玷辱良家妇女,自是死不足惜。然而这屋子里还有五个道士,难道也一并杀了灭口吗?”他原本在山寨中,听起叔叔伯伯干起杀人越货的事情,虽然他们专挑南唐官员或军人下手,但也还算是杀人不眨眼,但是汤光亭自从与吕洞宾学得天遁剑法,吕洞宾仁慈济世的观念,竟也不自觉地钻进脑子,所以一动起杀念,看到这五个道士之中,还有两个不满十三四岁的小道士,一时竟犹豫起来。
真清见他面露豫色,还以为说动他了,连忙磕头道:“谢谢大侠不杀之恩,谢谢大侠不杀之恩……”汤光亭回过神来,说道:“要饶你的狗命,还早的很,你不是说这位姑娘是要来救人,结果失风被抓了吗?她要救的那个人呢?现在人在哪里?”真清脸色大变,颤声道:“你……你也是……也是来找他的?”汤光亭愀然不悦,道:“什么你呀你的,怎么不叫大侠了?”真清道:“是,是,是。大侠,你要找的这位朋友,是不是姓杨?使得一手好刀?”他害怕旧事重演,得事先确认一下对象。
汤光亭忍住心中欣喜,道:“没错,他人在哪儿?”真清道:“他当日给本门三清剑擒住了,因为他诋毁本门,又伤了本门弟子十数人,现在在三清观内,日夜听颂‘一切经’来化解他的暴戾之气。”汤光亭大叫:“放屁!放屁!”真清道:“是,是。”汤光亭道:“你知道我在说谁放屁吗?”真清道:“既然大侠大叫放屁,想来一定是不错的。”
汤光亭道:“好。”将除了真清之外其余所有的人都关进牢里,跟着让林蓝瓶牢牢地锁了。接着问梅映雪:“这骆姑娘……还好吧?”梅映雪皱眉道:“她给人下了掺有春药的迷魂药,一时半刻还醒不过来,其他倒也还好。这些下三滥的牛鼻子畜生,真是该死……”这下子可不只真清,连被关在牢里的其他人也都跟着一起喊女侠饶命,那两个年纪较轻的,还哭了起来。
汤光亭道:“好了,吵什么吵!”真清忙道:“大家别吵了,大家别吵了。”他瞧出汤光亭才是三人中拿主意的关键人物,心想无论如何,顺着他的意,才会比较有希望,当下便帮着安抚众人情绪。汤光亭道:“我现在要让你们这位师兄带我去找人,我人找着了,要是你们这几天也对他很好,他毫发无伤,老子一开心,说不定全放了。若是你们这位师兄敢耍花样,还是我那位朋友给你们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我就在你们每一个人身上,加上十倍奉还!”心想:“听蓝瓶讲,我杨大哥跟这位骆姑娘好像很要好。骆姑娘又美又娇,配我杨大哥倒也使得,不过发生了这种事,我明着不好讲,不如暗中刺探杨大哥的意思,要是他的神色稍有不悦,我再立刻赶来将他们宰了。”
那真清暗暗叫苦,心想那杨景修得罪了永清,永清好不容易联合一清,鼓动松清以三清剑阵联手擒他,这件事情早闹得全门里的人都知道了。永清给他安上的罪名,自然是滔天大罪,否则最后怎么能连太清、善清都奉掌门命协助出手?而这杨景修既然落入永清手中,日子就不可能好过,也许几天前就整死了也说不定,自己可与这件事情毫无关系,今日无端卷入,还可能因此送命,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楣了。
不过既能回到无极门里走动,就能从中寻得生机,真清心中计议已定,便道:“既然我们是想点化他,自然会好好待他了,这一点请大侠尽管放心。”那牢笼里有一个跟他比较熟的,向来知道他重利轻义,这一去多半要搞鬼开溜,那时大家可就被他连累了,赶忙嚷道:“大侠,还是让我带你去吧,这个真清不安好心眼。”真清居然不生气,忙道:“没错,我平常是小人了一点,可是大侠既然饶我性命,我感恩图报,自然会老老实实地带他去找人,你也忒把我真清瞧得扁了!”
那人还要反唇相讥,汤光亭道:“好了,不是说不要吵了吗?我已经决定好了。你们最后若是真的被他害死,那也是天意。”与梅林二人说道:“你们两个扶着骆姑娘先走一步,一路上留下标记,我再去找你们会合。”
那梅映雪尚未搭腔,林蓝瓶忙道:“我跟你一道,骆姑娘由梅姊一个人照顾就行了。这些道士心眼这么坏,我跟着你,也好有个照应。”汤光亭道:“你和梅姊的武功比较起来,哪一个比较好?”林蓝瓶道:“这还用问?当然是梅姊好过我啰。”汤光亭道:“那也应该是由你带走骆姑娘,阿雪留下来陪我啊!”林蓝瓶道:“可是我一个人抱不动骆姑娘。”
汤光亭不搭腔,把脸凑近林蓝瓶,对着她猛眨眼睛,林蓝瓶自知失言,虽感尴尬,但却不想示弱,也瞪大了眼睛看回去。梅映雪见他们两个僵持不下,便道:“好妹妹,你就算是帮帮姊姊,我们先将骆姑娘带走,也好让汤哥无后顾之忧。”软言央求,林蓝瓶吃软不吃硬,也不能再坚持任性下去,只好帮着梅映雪扶走骆春泥,临走前说道:“你救出了杨大哥以后,就赶紧出来,我和梅姊等着你。”
汤光亭点了点头,目送三女离去之后,便押着真清回到无极门。那无极门里其余的弟子,自从真清被人抓走,正是群龙无首,人心惶惶地都在谈论这件事情,这时忽见那个强人押着真清又回来了,一时鸦雀无声,将目光都投往真清身上。真清觉得颜面扫地,恼羞成怒,大喝:“走!走!走!看什么看?都不用干活了吗?”众人正想开溜,一听他这么说,顿时一哄而散。汤光亭笑道:“你倒威风得很。”真清哭笑不得,道:“大侠取笑了。”
领着汤光亭往右首走去,穿过一处庭院,来到了一幢两层木造楼房面前,木质古朴,门前石阶青苔满布,显是不仅年代久远,还兼之人烟罕至。真清道:“这三清观是我无极门发迹之处,现在列为本门圣地,是本门前辈闭关清修之地。”汤光亭听到“本门前辈”四个字,不禁心念一动,随即心想:“我刚刚大闹无极门,伤了那么许多无极门弟子,若是还有无极门的前辈在里面,除非他正在闭关,否则不可能坐视不理。”又想:“就算有无极门的长辈在此那便如何?杨大哥给无极门抓住是定然不错的,如今有人领我到这里来,说杨大哥便在里面,就算他是骗我的,摆了机关等我入壳,若此刻打了退堂鼓,岂不是永远不知道虚实?杨大哥我是非救不可的,不入这虎穴,又焉得虎子呢?”
汤光亭好不容易想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八字成语作为他此刻的心情写照,第一次感到距离他心目中所谓的侠士,是那么的接近,眉毛一轩,伸手往真清背上一推,说道:“带路!”
真清领着汤光亭往前不断走去,不久竟从后门走了出来,眼前三面照壁高耸,却是一处天井,内有假山流水,小桥凉亭,环境还算清幽。汤光亭正纳闷真清带他来这里,一点都不像囚人之所,忽见真清带着他来到假山之后,在一处岩缝里用力一掀,那假山忽然“啪”地一声,裂开一个缝。真清接着伸手推去,那石面居然往后退开。汤光亭后脚跟着进去,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那石面,才知那原来是道木门,门面巧装伪饰,做成岩石的颜色模样,若不伸手敲击石面,外人实在很难发现。
那门后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甬道,壁上点着几盏油灯,真清带头直往前去,复行不久,前面有人忽道:“是谁?”
汤光亭递出手中长剑,剑尖抵住了真清的背心。心想,这既是囚人之所,有狱卒看守一点也不奇怪。
只听得真清说道:“师弟,是我。”那人道:“啊,是师兄啊?有什么事吗?”真清道:“没什么,我只是想来瞧瞧那个姓杨的。”那人道:“今天师父的脾气不太好,还是别进去了吧。”
汤光亭心想:“师父?什么师父?”忽听得真清道:“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了……碍…”汤光亭但觉眼前忽然一空,真清已不知去向。他赶紧提剑往前刺去,却什么也没刺到。
汤光亭才不信一个这么大的人,可以这么凭空消失,想起刚刚真清进得这座假山内部的手法,伸手抚摸四周石壁,在他刚才所站的地方特别敲打。果然在一处地方敲起来不但回音特别不同,还颇有弹性。汤光亭侧耳倾听,可以隐隐约约听到两个呼吸声,其中一个比较喘急,声音又低,想来当是真清捂住了那人的嘴,忍不住笑道:“真清,你躲起来做什么?还不快出来!”
过了半晌,只听得真清颤声道:“大侠,你要找的人就在前面,你只要再往前走,就可以看到了。我的责任义务到此为止,你大发慈悲,这就放过我吧!”汤光亭道:“有什么话出来再说,在里面嗯嗯啊啊,听不清楚。”真清道:“不出来,不出来,死都不出来!”
汤光亭见那石壁做得天衣无缝,实在不晓得要从何下手,想来这个暗门是用来躲着伏兵,不明究里,鲁莽乱闯的人,只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汤光亭想那真清跟着永清无恶不作,论罪当死,就这么让他逃了,实在不甘心。当下动了杀机,提起剑来对准前面,又道:“你快出来吧,我答应放你走便是。”真清道:“你既已准备放过我了,不如这就放过我吧!”
那汤光亭只不过是要引得他说话,听清楚那声音远近方位,低喝一声,内力到处,长剑“嗤”地一声插入石壁之中,直末入柄,手法便有如当日将吕洞宾的剑给插入岩石之中一样,不一样的是汤光亭剑术与内力的运用,日日都有进步,更何况这甬道中的暗门,又不是真的石壁,这一剑就有如插入豆腐当中,无声无息,真清待到惊觉,剑刃已然入体。
汤光亭见对方毫无声息,复将长剑抽出,但见剑刃上沾满鲜血,想来那真清已然就戮,再度侧耳听去,这次竟然连另外那个人也没了呼吸声。却是他这一剑刺去,竟然连贯两人身体,一“剑”双鵰,他的那个师弟莫名其妙地丧命,成了最倒楣的第一人。
他有了这次教训,反而提醒他谨防甬道中的埋伏,当下挥舞长剑,一招“天罗地网”护住全身,往前急奔而去。
那甬道尽头处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宽阔的石室,室内石桌石椅,壁上流水淙淙,流瀑背后还透出几脉阳光,想来这里当处那天井花园中假山瀑布背后。
他舞剑未歇,忽听得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咦?你是谁?剑法不错啊!”
汤光亭一惊,心道:“可恶,真清这牛鼻子还是骗了我。”
注:
1.据史载,李煜遇有僧尼淫乱,被有司奏请治罪,总是想尽办法为他们开脱,说僧尼犯了戒规,是人之常情,若令他们还俗,反倒遂了其意,竟未加责罚,只要他们礼佛百次便算了事。
2.玄武真君要到宋真宗时才被封为真武大帝,其中玄字改成真字,是为了避赵玄朗讳。这种神仙要避皇帝名讳的例子很多,如观世音菩萨又称观音菩萨,就是为了避李世民讳。所以按照这样的逻辑来说,这些神仙的位阶,是要比皇帝还来得低的,难怪大家拼了老命也抢着要当皇帝。说什么只羨鸳鸯不羨仙?只羨皇帝才是。
3.房中术的起源甚早,由于当初道教最终得目的都是要求道成仙,长生不老,这房中术便是其所倡导养生的方法之一。根据道教史上,葛洪所作的一部相当重要的着作“抱朴子”中所述,房中术的原则其实是控制和节制性欲:“大人所以死者,诸欲所损也。”又说:“人不可以阴阳不交,坐致疾患,但若纵情恣欲,不能节宣,则伐年命。”所以道教是既反对绝对的禁欲,也不赞成纵欲,是相当符合现代医学所见的。只可惜传到后来,越走越偏,成了一般所谓的“帝王术”的代称,夸大勇猛不泄,可以“还精补脑”,成了道教中比较低层次的部分,后来的全真、太一、正一等教派,便无人再提起了。
第十五回 怀璧其罪
汤光亭往那声音方向瞧去,只见石室墙边角落,坐着一个白发老者,他的身后石壁上点着两盏煤油灯。由于那老者脸上背光,面貌倒是瞧不太清楚。再往左首望去,隐约可以瞧见有个人跪坐在一旁,垂首低头,一头乱发散在脸上,他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支打在地上的粗大木桩,从木桩头上又各延伸出两条铁炼,去扣在那个人的两只手腕上。铁炼的长度有限,显然不能让那人两手交握。
汤光亭瞧他的身材外型,与杨景修的外表特征倒颇为吻合,只是离得远了,又看不清楚长相,不能马上确定。他左右瞧瞧这间石屋里,除了这两个人外,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又见那个老者一动也不动,有点怀疑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那招“天罗地网”舞罢收式,便快步往左首而去。
汤光亭朝着那人越走越近,越看就越像是杨景修,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杨大哥……”忽然一股寒风从背后无声无息地掩至,汤光亭百忙中无暇细想,右足疾点,身子往前窜出,跟着回身就是一剑。
他这一招当然也是天遁剑法中的一式,有个名堂叫:“天外飞来”,此招自成一格,只有单独使用时才能充分发挥此招的精华所在,而光以威力相较,虽是比不上吕洞宾最初所授,可以连绵交替,阴阳融合的那七招,但是用在对手没有心理准备的第一击上,却是很少有人可以躲得过的。
但是汤光亭这一招既出,前方居然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碰到,他心中一惊,随即想到:“不对,这不可能。”他对于这招的威力十分有把握,对手所能使出的化解方式并不多,各种对应变化,亦莫不了然于胸,抬头一看,只见刚刚坐在角落的那个老者,整个人飞在半空当中,右手执剑,双腿盘膝,竟然定在半空中不动,再仔细一看,只见他左手上抬,攀住了石室上方岩壁。
汤光亭搞清楚状况,马上镇定如恆,心道:“原来如此。”只听得那老者说道:“小子武功不差碍…”汤光亭道:“老头子躲得挺快碍…”那老者左手一松,身子往后飘开,落地时双腿盘膝依旧,只用左手在地上一撑,身子便又拔起,两个起落,轻轻巧巧,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说道:“你的武功属于道家的玄门内功,嗯,我听说在江湖上,有个年轻小夥子,叫宋镇山,剑术十分了得。你……便是宋镇山吗?”
汤光亭心道:“这人以单手代替双脚,依旧来去如风,显然是位无极门的高人,怎么从来没听说呢?”说道:“那宋镇山年纪比我大得多了,怎么会是年轻小夥子?阁下的武功也是道家一路的,我听说在无极门里,武功最厉害的是玄玑子,不过我一看阁下的样子,便知道你不是玄玑子。”
那老者道:“哦,宋镇山年纪很大了吗?唉,想想也是,都几十年了,我不也老了吗?”说着目光一盛,厉声说道:“你既不是我门弟子,也不是长剑门的人,那你到底是谁?竟敢擅闯本门清修之地。”汤光亭道:“此地隐密,若非贵派弟子引路,我又怎能闯得进来?实不相瞒,我今天是专为救人而来的。”那老者道:“救人?”说着看了那个被铁炼扣住双手的人一眼,说道:“他是你什么人?”
汤光亭道:“你等会儿,让我先确认一下。”与那人喊道:“杨大哥,是你吗?杨大哥?”那人身子动了一下,铁炼发出铮铮响声,缓缓抬起头来。他散下来的头发,盖住了他大半的脸,汤光亭瞧不清他的样貌,只见他嘴巴动了一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那老者冷笑道:“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冲进来救人,那还不叫擅闯吗?擅闯本门禁地,罪该刖去双足,你要是乖乖的过来,我保证让你一点感觉都没有,要是你执意反抗,只怕就要多吃些零零碎碎的苦头。”汤光亭笑道:“原来你两只脚残废,就是因为擅闯禁地吧?那时你是力战抵抗呢?还是像个龟孙子一样,乖乖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