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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所犯的错误以及船进行的状况。」
「我犯的错误?」
「是的,你大概只会在平静的小河里划划小船,根本就没经过这种激流。」
「谁说的,我来的时候也是一个人,不是好好的?现在因为多了一个人,不好使力。」
「大姐,这都不是理由,别说是多一个人了,你看过那些渡船上的船夫,满满一船的人,在滚滚的江水中,照样走得很好,这完全是巧妙的运用,强辩也没用的。」
一丈青只有不作声了,她倾慕地看着身边这位壮健朴实的少年,心中涌起一阵莫可名状的情意。
顿了一顿,她才问道:「夏少爷,那位孙小琴姑娘是你在路上认识的?」
「是的,她肯弃邪归正,放弃了大青岭上的堂口,是个很了不起的姑娘。」
「看样子你们的感情很深呀,那些人把她抓去了问你的下落,她咬紧了牙不开口,连刀子放在她的脖子上都没开口。」
「她没受伤吧?」
「没有,你们的感情是不是很深呢?」
她还在追问着,夏志昌道:「我们相识没有多久,相处的时间也短,这感情又怎么深得起来。」
「可是她拚命也不肯吐露你的下落,你对她也是十分关切呀!」
夏志昌一笑道:「我们这一路上出死入生多次了,大家都已是生死患难中建立的交情,这是人与人之间的道义之交,生死与共,宁死不负,这是常见的事,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都能如此,何况我们已经相处了一阵子呢,这是义气,却不是感情。」
「我却不以为然,我看得很多,男人之间,也许会有那种义气,女人却没有过,女人不会讲义气的,只有在两种情形下例外。」
「哦!那两种呢?」
「一种是为了她所爱的人,她可以不顾一切,另一种是为她所爱的东西或事情,她也可以不计生死。」
「没有第三种了?」
「可以说没有了,也许她们表现的方法跟所爱的对象不同,但都不出那两者。」
夏志昌笑道:「还有就是为理想,就像大姐你帮助小弟,并不为了什么,只是为了理想。」
「我是为了我师父的要求,我是一个孤女,师父收养了我,教我武功以及做人的道理,他又是我的义父,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不!大姐,我想范大叔既然教了你做人的道理,就不会强迫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他虽然请求你,却也说明了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也是你应该做的事,才使你答应的。」
「是的,所以你不必领我的情。」
「大姐,你误会了,小弟我对你的感激是无可言喻的,但我的感激却不如我的尊敬更有价值,你不会认识先父,也没有见过小弟,虽说是出之于范大叔的请求,但是你的牺牲很大,除了你自己心里认为这是件义所当为的事情外,你不会作这么大的牺牲,正因为如此,我对你的尊敬之心,更甚于感激之情。」
一丈青很感动,轻声道:「好,少爷,有了你这句话,我觉得已经得到补偿了。」
夏志昌道:「孙小琴也是一样,她跟我以前陌不相识,跟她见面时,我刚杀了她的哥哥,但她却没有仇恨我。她跟我在一起,除了她自己要摆脱江湖生涯,还有就是知道我在危急中,她要帮助我,完全是出于义气,她不出卖我,也是为了理想。」
「那你对她的关切呢?」
「一样的,她被积石崖的铁狮刘球扣留下来时,我跟哈大哥拚了命,闯入碉楼中去救她,也是同一个道理,那是患难时的义气,这与感情无关,比如说大姐现在被人抓住了,你会为了想活命而出卖我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呢?」
夏志昌一笑道:「我有绝对的把握相信你不是那么一个人,但我们才见面,谈不上感情吧!」
一丈青看了他一眼,脸有点发烧,她自己在心里问着自己——真有那个情形,我会出卖他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管在任何的情形下,即使要赔上性命,她绝不会出卖夏志昌。
但是那理由呢?果真是没有一点感情的成分吗?
假如夏志昌不是这样一个英俊的小伙子,而是一个面目可憎的家伙,她也能为他不计一切的牺牲吗?
那个答案连她自己都不能肯定了。
直到河床较宽的地方,水流轻缓,一丈青道:「好了,把船靠岸,我们从岸上绕回去。」
「你平时也走这条路?」
「还要远得多,要从这儿上山,到达河的上游,再乘皮筏顺流而下,才能到那个地方。」
把船靠了岸,夏志昌问道:「船呢?」
「随它流去好了,有人会来收的,这是我自己租来的船,船主自己会到河里来收取的。」
「没有别人来取走吗?」
「没有,因为它只能在这条河里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记号,不会弄错的。」
「我是怕有人从这条船想到大姐身上,而对你不利。」
「你放心,租船的人是我的朋友,他驾车送我上山,还帮我把皮筏送到河边,那是个可以信得过的人。」
「大姐跟这个人很熟了?」
「是的,很熟,熟得可以为我做任何事。」
「不知道还能不能麻烦他一下?我想把人救出来之后,在他那儿躲一躲,躲到后天,等到事情解决。」
「躲一躲当然可以,但是为什么呢?他的家里人口很简单,住二、三个人没问题,不过哈吉泰的族人是信回教的,在那儿住得惯吗?」
「只有孙小琴跟吴老爹,连我都不在那儿。」
「你要到那儿去呢?」
「我随便在那儿都可以容身,那怕找个山洞,在里面打坐都可以过两天,一直等到后天,八大王族在塔尔寺中集会举汗时,我再赶到就行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想这两天夏维光一定会拚命的找我。」
「不错,前一阵子他还很放心,以为他派出那么多的杀手,一定可以把你解决的,这两天不得消息,他已急得快发疯了。明天是最后一天,若是找不到你,他会把西宁城都翻过来。」
「所以我才躲起来,明天他必然会不择手段,跟我在一起的人,必然会有危险。」
一丈青微笑道:「夏少爷,你真能替人打算。」
夏志昌道:「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他们还是很有被找到的可能,但却是我唯一能想出来的法子。」
一丈青道:「找不找出来是另外一码子事儿。只说你夏少爷的这份用心,就够人感激涕零的了,你自己把多仁多义的英雄角色争着做了,却叫大伙儿去扮贪生怕死的混蛋。」
夏志昌一愕后,急急地道:「大姐,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夏志昌本来就不善于言词,在辞锋峻厉的一丈青面前,自然格外地窘迫了。
一丈青却不肯饶他,冷冷的又接着道:「像我义父他们两个老人家,一个屈志易容变音隐姓埋名,投身在鹰王府中操行贱业,还把个女徒弟兼干女儿陪上,送到声色场中;吴大叔放下一身本事,一个人跑到边远无人的小镇上去开饭馆,一窝几十年,这些人是为的什么?」
夏志昌低下了头道:「都是为了我。」
「不!不是为你,只有那位孙小琴才是为你,因为她认识你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你的身世,她冲着的是你这个人,我们都是为了鹰王的世子夏小王爷,大家忍受辛苦屈辱,为的就是把你小王爷安全的扶上鹰王府的王公宝座,而你却要在最后重要关头上,叫大家避起来。」
夏志昌有生以来也没受过这么严厉的斥责,额上汗珠直冒,呐呐的道:「大姐!我不会说话。」
一丈青看他那份着急的样子心中又觉不忍,掏出了身边的帕子,替他擦着额上的汗珠,笑道:「少爷,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好心用得不当,却比恶言谩骂更为伤人。」
「是,大姐,我知道错了。」
「那就好,以后再也别提那些话了,而且说了也等于白说,谁也不肯躲起来的,我们这些人,连那位哈小王爷在内,都已经准备把性命也给你了,没有一个肯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你的。」
夏志昌只有静听的份了,两个人默默的走着,但一路上却全是荒僻的山径小路,直到将接近市区时,一丈青才低声道:「快到了,咱们得避着点人。」
她把扎头的丝巾拉低一点,夏志昌倒无所谓,因为根本就没人认识他。
慢慢的穿过两条街,由于已经入夜,显得很荒凉,一直等来到一道高墙外面,一丈青才道:「到了。」
夏志昌望了望道:「就是这个里面?」
「是的,这儿就是天香楼的后院,从这儿翻墙进去,就是他们关人的七星坪。」
「那我们就进去吧。」
「等等,少爷,这儿可不像别的地方,由得你随便乱闯,夏维光的全部私人秘密,差不多全在这儿,戒备之严,远超过你的想像。」
夏志昌叹口气道:「大姐,那怕是铜墙铁壁,龙潭虎穴,也总要进去的。」
「话固然不错,但是多了解一点才进去,总此你一个人单闯好吧?」
「大姐,你对这里面是不是非常之熟?」
「也不熟,因为这不是我管的范围,没事儿我不会来,每次来了,也总是有人带着,因此我也只能告诉你一个大概。」
夏志昌道:「大姐,假如你只能了解个大概,还不如不说的好,由着我自己去闯,我会每一步都小心,若是听了你的,稍一疏忽大意,反倒会受牵制了。」
「这话是怎么说呢?」
「你认为绝对安全的地方,我心中有了先入之见,自然会放松戒备,要是突然遭了埋伏,就会措手不及了。」
「那怎么会呢?我每次经过那里布置都差不多。」
「大姐,我在塔拉尔宫中时,那儿有座金库,里面放着善男信女们奉献的各种奇珍异宝,每到朝圣之期,那儿也开放供人参观,只是警卫重重而已,而且也要有僧侣引导,才能通过那些机关埋伏,可是一过了朝圣期后,金库就关闭了,一切的机关埋伏和布置,也都换了形式位置,只有几个人才知道的。」
「为什么要这样子呢?」
「我也问过老师父,他说这是为了安全,财帛动人心,有些人利令智昏,想入庙盗取宝物,一定会依照以前的禁制而来,就很容易查觉了。」
「那是圣地,也有人敢前去冒渎吗?」
「一般的信徒自是不敢的,但是参观的人,不全是喇嘛信士。有些是外族的王公,有些是汉家的官员。」
「他们也会起盗心吗?」
「这很难说,人心难测,宫中常抓到一些外贼,他们都是王公或官员的侍从人员,有的是爱了指使,有的则是私自前来想捞一笔的。」
「那又如何发落呢?」
「若是外贼,发交他们的主人领回责罚,若是内贼,则斩去右手,驱逐出宫。」
「若是受了指使前来,该处分他们的指使人才对。」
「真是受了指使,也不会承认的,老师父不想太得罪人,发交原主领回,那已经很丢人了。」
「你说还有内贼?」
「有,都是入宫修行的僧侣。」
「他们也会偷盗宫内的东西吗?」
「怎么不会,财帛动人心,对出家人也是一样的,只有几位修为有素的老师父,才能真正的四大皆空,那些宝物大部份是他们自己的,变更的禁制也只有他们才清楚。」
一丈青想了一下道:「你是说我看到的情形,未必是真确的?」
「我不能确定,但是若无变更,你走过一两次,自己就知道了,不必每次都要派人领路了。」
一丈青道:「不错,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其中真有点蹊跷了。少爷,那我就不告诉你,由你自己去判断了,这种事是出不得错的。」
她想想又道:「不过囚人的地牢是在园中的八角亭下面,那是不会改的。」
「入口呢,有几处?都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的只有一处,就是在西北角上的那栋小石板屋子,里面堆着很多种花的工具,每次我都是从那儿出入,不过我相信另外一定还有出入口的。」
「好,我知道了,大姐,你请去吧!」
「我得去一下。哈吉泰也快带人来闹事了。他们一定会找我,我也得亮一亮相,少爷你可千万小心,若是被人发觉了,你尽快脱身,躲到我的地方去。」
「我在园中最高的那栋楼上,有两个丫头跟一名仆妇,她们都是我的体己人,无论找上谁,都能帮你藏起来的。」
「那不是要连累你了吗?」
「不要紧,除了是夏维光自己来,别的人还不敢惹我,上我那儿搜查去。再说,你已经来了,我也不必再在这儿干下去了,闹开了也好。」
夏志昌想想答应了,一丈青又叮咛了一阵才道:「我上那边叫门去,那时他们会注意那边,你就可以翻墙进去了,若是找不到方法进地牢,也别着急,我会给你想办法造成机会的。」
她终于去了,夏志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飘身上了墙头。
墙内是一片花园,规模很大,亭台楼阁,假山鱼池,布设得很豪华,然而夏志昌却嗅得到这儿的危机重重,树下、石旁,有阴影处都有人在守伺着。
夏志昌知道派在这儿守门的,自然不会有顶尖高手,可是这儿全是夏维光私人所网罗的武士,身手也绝不会太差,所以他没有逞险溜过去。
万一惊动了他们,脱身自然没问题,但是自己的目的是来救人,打草惊蛇,对方的戒备加强,救人就很困难了,所以他只有耐心地伏在暗处,等候机会。
幸好,他没有等多久,一丈青已经来替他制造机会了,远远的有一个人影过来,立刻就有两个汉子迎了上去,低声喝问道:「什么人?」
然后是一丈青的声音道:「我!还会有谁打前边儿过来,我也没变样子,你们就不认得了。」
一个汉子陪笑道:「原来是青姑娘。」
一丈青好像是存心找碴,抖手就是一个嘴巴摔上去。
一丈青沉声道:「你叫我什么?」
说着又向那汉子逼去。
那汉子捂着脸道:「我叫你青姑娘。」
啪的一声,他的另一边又挨上了一嘴巴,那汉子明明看到她出手,却就是躲不掉,嘴巴并不重,但这是一个很令人气恼的挨打位置,而且含有教训惩诫及侮辱的意味,所以那两个嘴巴把那汉子打呆了。
一丈青余怒未息,怒声道:「不错,姑娘的别名叫一丈青,外面的人也都叫我青姑娘,你到了外面,也可以那么叫,那只是在外面,到了这里面,你该知道我的身份,这三个字也是你能叫的。」
那汉子道:「可是平常都这么叫你的。」
一丈青哼了一声道:「平常我是不计较,总想等你们自己学点规矩,那知道你们竟是以为我好欺侮,顺着杆儿往上爬了,我要问问你们的头儿,是怎么教你们的。」
她到了后来,简直是在大声嚷嚷了,果然没多大功夫,园中转出来了一个中年汉子问道:「什么事?」
一丈青冷笑道:「许武!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问问你这位好弟兄去。」
那个挨打的汉子忙上前低声说了,这个叫许武的家伙上前一脚又将他踢了个跟头,骂道:「混帐东西,王姑娘在外头挂牌,只是一种掩护,她是王爷派驻在这儿的监察人,连咱们余老大都要对她恭恭敬敬的,你居然敢对她无礼。」
那汉子被踢得打了几个滚。
许武又骂道:「不怪王姑娘生气,青姑娘三个字可是你叫的,我们哥儿四个,口口声声都喊她王姑娘,你们倒抖得像大爷了。」
提脚又要踢人,倒是一丈青把他叫住了道:「算了!许武,我可不是来争这口气的,平时你这些弟兄也是这么没规没矩的,我都不计较,今天实在是他们太不像话了,我才借个题目发挥一下。」
许武道:「王姑娘,这些狗头们是不像话,但是也不能怪他们,因为他们可能不知道你姓什么,跟着前面的人叫。」
「笑话!他们会不知道我姓王!」
「就算是知道吧,他们也不知道你对一丈青这个名字犯忌讳,跟着大伙儿叫顺了口,我们哥儿几个,要不是听你发了回牢骚后改了口,以前不也是那么称呼的?」
「这么说我该一个个,对每人都发次牢骚了?」
「王姑娘,你这不是骂人吗?是我们哥儿四个没小心,忽略过去了,往后一定没人再冒犯你了。王姑娘,你到后面来是有什么指示吗?」
一丈青道:「没什么,今天关了两个重要的人,应该特别注意警戒,我特别来看看。」
「那你可以放心,从人带回来开始,我们已经加倍布哨了,所有的人全出动了,哈吉泰那儿留下了话,他早晚会来的。」
「他已经带了人来了。」
「哦!王姑娘怎么知道的?」
「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