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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志昌知这机会已经成熟了,悄悄地来到那个出口的地方,没有多久,只听到一阵吱吱格格的声昔,先探出了一个人,看了一下道:「四爷!没人。」
底下有人道:「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还是很谨慎的,先是一个上来,隔了一会儿才又出来了一个,两个汉子手中都拿着枪,他们张望了一下,虽是花园那边有争吵声传来,这儿附近却是静悄悄的。
一个汉子终于看见夏志昌所移去的水管,才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是谁在开玩笑。」
两个人都跑过去要搬开那支毛竹管,灌满了水的竹管相当沉重,夏志昌天生神力,一个人搬得动了,一个汉子却没这份劲儿,他搬了一下,只把水管推开了,水仍是在流着,他又道:「快来,帮我搬回鱼池去。」
两个人都弯腰动手,为了搬水管,他们的枪都收了赶来,夏志昌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飞快地过去,毫无声息,掩到两个汉子身边道:「放下,别去管他。」
那两个汉子还以为是叶老四来了呢,抬起头来,还没开口,夏志昌双掌翻飞,每人喉头都着了一掌,一声不吭就向后倒去。
要是哈吉泰,必定每人给他们一支袖箭,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但是夏志昌却不愿随便杀人,这一念之仁,为他自己带来了麻烦。
叶老四悄悄地掩了过来,他也够阴的,居然一声不响,夏志昌砍倒了两个人,他却拔出短刀,对准腰眼上急刺过来。
刀风临体时,夏志昌已经有知觉了,他可以躲开,但是他做了件很冒险的事情,如果一躲,那家伙刺空了,必将声张起来。对救人的工作就没那么顺利了,因为胡老三还带了两名枪手,在底下看守着人质。
假如他拿人质来威胁夏志昌,夏志昌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所以他一咬牙,只扭开腰眼,硬用后背来挨了那一刀,同时伸臂一勾,将叶老四的脖子勾住了。
叶老四一刀扎过来,以为十拿九稳了,手底下又加了两分劲,疏于本身的防备,脖子被夹住了,连忙用力一挣,那知道夏志昌的单臂劲力很强,比一道铁箧还坚固,根本就挣不动。
这家伙也够狠的,居然拿起小刀,猛地扎向夏志昌的胯间,夏志昌本不想要他命的,只想制住对方,所以才咬牙硬挨一刀,避开腰眼,用背部迎上去。
他的身上穿了金丝软甲,可避兵刃,连枪弹也打不透,可是他也知道,避刃只能保住性命,那股顶撞的力量还是够受的,外衣刺破了不说,那股疼痛的感觉直彻心腑,而叶老四的第二着杀手接着又到了。
他不能再仁慈了,那是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右臂猛地使劲紧夹,左手挥掌疾拍,啪的一声,叶老四的手被拍扁了,连手中的短刀也被拍飞出去,跟着是一阵轻脆的格格声,叶老四的腿踢了几踢,身子开始软了下去,夏志昌情急一夹的把他的颈骨活生生的夹断了。
背上的挨刀之处仍是火辣辣地痛,夏志昌却不敢怠慢,他把叶老四的身体用双手托着,直向入口处走去。
那块石板已经翻了起来,露出一个方洞,有石级通下去,底下有亮光射出。
夏志昌又顿了一顿,然后把叶老四的身子举在自己前面,走了下去,才跨了四五步,两边闪出两道人影,是两名执枪的枪手。
因为前面是叶老四,所以他们才没有立即开枪,一人问道:「四爷!上面是怎么回事,好像水停了。」
夏志昌倒是很镇定,继续往下走,口中回答道:「四爷受了伤!快来帮忙扶一扶。」
他一开口,嗓音就不对,而且在灯光的照射下,叶老四脸上那痛苦的表情以及眼珠突出,五官流血的死相看得清清楚楚。
胡老三在较远的地方,一看情形不对,立刻喝道:「有人混进来了,开火。」
碎碎砰,枪口火光连冒,两名枪手的反应也够快的,他们同时射出了五、六发子弹;而且每一发都不落空,只不过,叶老四挡在前面,所有的子弹都招呼在他身上了,有两发还打在脸上,使他那血流满面的脸上又开了两个洞,变成血肉模糊了。
子弹的撞击力量,使得叶老四低垂的头抬了起来,那恐怖的样子使得两个枪手呆住了。
枪击声一停,胡三立刻叫道:「老四已经死了,别顾忌,继续开火,把对方撂倒下来。」
他连吭了几声,却没见两个枪手开枪,而且咚咚两声,两名枪手都先后倒了下来。
那是夏志昌的飞刀出手了,他知道不能再仁慈了,对方既然已经发现叶老四是一具尸体,已没有掩护作用了。
而这两名枪手却是很严重的威胁,他们不但枪法准,而且还习惯打人的脑袋,夏志昌只有在喉头给他们一人一刀。
发现两名枪手倒地,胡三才意识到来人的不好相与,他一面抖开系在腰间的那条链子枪,一面却慢慢朝后退着,口中却惊恐地叫道:「你是谁,你要干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夏志昌却很从容地徐步向前逼进,笑着道:「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儿是天香楼的后院,你们自己人却称为七星坪,是夏维光设在西宁的秘密机关,我来干什么,你也很清楚了,我是来救人的。」
他用手指指栅栏,那儿用铁条分成两个小间,吴长胜跟孙小琴一个人一间,而且照情况看,这般人显然地还没有掏清楚吴长胜的底子,对他未加防范,所以他在右边的那一间中,还能自由地活动。
左边的孙小琴却没有那么好福气了,她除了被一把巨锁锁住外,手上脚上都拖着重重的铁链,但他们此刻都挣到铁栏前,望着外面。
胡三已经抖开了铁链,呼呼直响,夏志昌正想抛开手中的叶老四,徒手扑上去,孙小琴已急声叫道:「志昌!小心,他的链子枪上有鬼,会突然冒出毒刺来,千万不能用手去抓。」
胡三忍不住回头怒骂道:「臭婊子,你敢揭老子的底,瞧我回头不砸烂你的嘴。」
孙小琴也怒叫道:「胡老三,你就是仗着那根枪上的毒刺才把我擒住的,你要是有种的话,开门把我放出来,咱们一个对一个,再比划看看。」
胡三哈哈大笑道:「一个对一个,三太爷也稳吃得了你·只是现在没功夫,等我们宰了夏志昌之后,三太爷得了闲,咱们慢慢玩儿好了,咦!小子你是什么人?」
他这时忽然记起了孙小琴刚才叫的志昌两个字,故而才追问一句,而且还将身子挪偏一点,使灯光能照向夏志昌,看得清楚一点。
夏志昌手中扼着的叶老四却始终挡住半边脸,使他瞧不清楚,夏志昌却回答道:「我是谁都没关系,我只要你开了锁,把人给我放出来。」
胡三已经大略地看了个轮廓,冷笑着道:「原来你就是夏志昌,那可太好了。」
夏志昌冷冷的道:「不好!因为我把你的伙伴们都解决了,只剩下你一个人,你能怎么样?」
「笑话!三太爷一个人照样能摆平你。」
他挥动链子枪,一冲向前,猛地一着杀着,平扫过来,势子很急,只可惜他忘了夏志昌手中还托着个叶老四,链子枪吧的一声,全招呼在叶老四的身子了,枪上的毒刺也都弹出来,紧咬住叶老四。
而且这时夏志昌已经放开了手,所以胡三抽回链子枪时,把叶老四的尸体也带得向他身上扑去。
胡三吓了一大跳,情急叫道:「老四,寃有头,债有主,你别冲着我来。」
连忙松开了手,抬腿向前猛踢出去,总算把叶老四给踢得倒跌向后,砰的一声,连同那根链子枪倒在地上。
胡三也不去捡取链子枪了,一掀衣襟,居然也拔出了两支短枪。
那本是孙小琴所用的一对左轮,被他接收了过去,这会见掏出来还耍了两个枪花,手法居然很熟练。
只可惜他却看不见敌人了,眼前的夏志昌只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他四处张望了一下,都没有看到,这才感到紧张了。
胡三不愧为老江湖,他在眼睛所及的范围内都没看到夏志昌,知道对方一定躲在他视线不及的地方。
那一定是背后了。
夏志昌能在眨眼之间,躲到他的背后去,那份身法与速度太惊人了,他知道自己若是按一般常情转身发枪一定来不及的,对方不是抢先攻击,就是再度闪到他的背后来,他一定要想个绝主意出来。
因此他扬着枪,装作不知道似的叫道:「夏志昌,你躲到那儿去了,快出来,三太爷好送你上西天去。」
他像发疯似的叫了好几声,忽地枪口倒转向后,双臂交绕,由肋下突出枪口,砰砰砰砰,一口气打出了十颗子弹。
这两支莲蓬头的圆形弹仓中有六颗子弹,他击发了十响,每边还留下了一颗子弹,以备紧要时之需,一个老练的枪手是永远不忘记为自己留一手的,也永远不使自己手中有一支空枪的。
在估计中,这十发子弹由上到下,已经很够了,这时他才缓缓地转过身子,枪口前指,始终在保持警戒中,可是他又儍了,因为他仍然没见人。
墙上有一串斑驳的弹痕,那是他刚才打下的。
只是夏志昌呢?一个活生生的人,总不会化阵清风,就这么不见了的。
放目四顾,四周事物的影子都在摇晃着,好像是欣赏了一出精采的闹剧后,笑得前俯后仰。
胡三心中一动,这是不通风的地牢,那些家具也都是笨笨重重的,影子怎么会摇动呢?
可是它们的确在左右晃动。
影子是不会动的,它只会随着主体而动,只不过那些家具都没动,至少,上下嵌死的铁栅是不动的,可是那一条条的影子正在作规则的移动。
只有一种情况会产生这现象,那就是光源在动。
光源是来自头上,由横梁上悬下的两盏煤气灯,它也不会动,除非有人在摇动它们。
他连忙抬头,看见灯上的横梁架上,摇着一个身影,肚子里暗骂着:小子,好身手,蹦得真高,只是还躲不掉三太爷的掌心。
砰!砰!举枪又是两下,这次可击中了,梁上的黑影飘然而下,却是夏志昌身上那件翻老羊皮外套,一直落向胡三的头上,这是他最后看见的东西。
接着而来的两下重击,同时撞向左右的太阳穴,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来的。
身体晃了一晃就倒下来,很巧,他倒在叶老四的身上,那带有毒刺的链子枪并不认识他是主人,照样无情地扎进他的头脸上。好在他也不知道痛苦了。
夏志昌双腿飞踢两脚尖,已经要了他的命。
夏志昌的确是在横梁上,只不过胡三拔枪上击时,他已转到另一个地方下纵了,却把他的衣服脱下,挂在一枚小钉子上。
等胡三的子弹放尽,他才突地落下攻击,踢出了致命的两脚,两脚踢实后,他毫不犹豫,飞快地在叶老四的裤带上解下了钥匙,首先把吴长胜放出来道:「老爹,你受苦了!」
吴长胜一笑道:「还好,没什么,我只是个没有用的赶车老头儿,只不过挨了两脚,苦的是大妞儿,足足挨了好几鞭子,都是这姓叶的下的手。」
夏志昌又打开了孙小琴手脚的锁链,见她腕上的皮都磨破了,背上的衣服也给抽破了,现出好几条血痕,不禁怜惜道:「小琴!苦了你了。」
孙小琴却毫不在乎地道:「那算什么,你问问老爷子,我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志昌,你怎么找来的?」
「一丈青把我带了来的。」
孙小琴道:「她对我们很好,说是一位范老爷子的徒弟兼干女儿,爷儿俩也是为了你而留在这儿的。」
吴长胜道:「我知道老范打进了鹰王府卧底,却不知道他弄得那么香,还带了个徒弟来。」
夏志昌哽声道:「我知道,老爹,我会好好地报答你们二位老人家的。」
「那倒不必,我们是为了老王爷的知遇之恩,少爷,你能闯进这儿,外面都没问题了吧?」
「我是摸进来的,哈大哥带人在外面耗着呢!」
吴长胜这才点点头道:「我说呢,这儿的王八蛋们身手都来得几下子,你虽然了得,要闯过重重拦截摸进来可还没那么简单,刚才上面漏水是你弄的?」
「是的!我把鱼池的水管移到通气管上。」
吴长胜欣慰地道:「少爷,这是随机应变,可不是那个师父能教得的,这些地方,你也比老王爷强,老王爷一生技击功夫超绝,堪称天下无敌。但是他太没机心了,一味宽恕仁厚待人,从不相信世间有坏人,结果自己也落入了小人的陷害。」
夏志昌道:「老爹,我已经见到了几个鹰王府的人。」
吴长胜忙道:「你没泄露自己的身份吧?」
「说了,事实上也掩不住,夏维光早已叫人画了我的像给很多人看过了。」
吴长胜微微一怔,然后才道:「那些人作何表示?」
「我找到了他们的一个队长,名字叫桑托,据他说他的父亲就是我父亲的侍卫。」
「桑托!那一定是桑达雅的儿子,这个该死的畜生,老王爷对他的父亲有海股的恩情,他居然会去侍候那个叛贼。」
「不。老爹,你不能寃屈他,他是接到他父亲的遗命,再入鹰王府的,目的就在帮助我,他们知道我长大后一定要回来的,所以他们才要为我预立基础。」
「那还差不多,只是这话可靠吗?」
「我想是可靠的,因为他曾经暗杀了摄政王手下的一名亲信,以防止秘密外泄。」
「那不会是故意做给你看而博取你的信任吧?」
「不会。那时他们追踪哈大哥而进入一所密林,我躲了起来,他发枪时我还没现身,他杀人,只是为了帮助哈大哥,而且他是暗中下手不让人知道,是我在暗中看到的,因此我认为他绝对可信。」
「那就好了,真是谢天谢地,想不到还有人在做着和我们同样的工作,少爷,那个桑达雅的儿子手下有多少实力,我是说他掌握了多少人?」
「他只是火枪队的一名小队长,不过火枪队中队员全是他去召来的。」
「太好了,火枪队是鹰王府中最具威力的一个队,有这批人的支持,我们就不怕了。」
「老爹!我们又不跟人开火作战,要武装实力干吗?」
「怎么能不要实力呢?你到塔尔寺中,只能取得教宗大喇嘛的正式认可,只是确定你的正式名份而已!」
「那还不够吗?」
「在一般的情形下是够丁,但是从夏维光手中取回权势,恐怕还不够,这些年来,他已经在王府中换进了不少的私人,如果没有相当的实力,你还是无法进入鹰王府。」
「老爹!不是我说你,这可是你多虑了,不管鹰王府换了多少人,那些人只是属于鹰王府的,不是属于那一个的,我的名份如得确定,他们能赶走我吗?」
「那当然不行,可是他们能不合作,也离开鹰王府。」
「这是当然,我也不能强迫谁留下呀!谁要离开都可以自由地走,我想我还能另外找到一批人来的。」
「少爷!你知道鹰王府有多少人吗?」
「不知道,但是我认为早先的鹰王府能有那么多工作的人,将来也一定会有人进去工作,何况桑托告诉我说,鹰王府中的待遇很高。」
「不错,八大王族辖地的人民生活都很苦,进入王府工作,那是一件可羡的差事。」
「那还怕鹰王府的人走吗?他们在别处找不到更好的工作。」
「少爷!早先老王爷的时候,鹰王府中人,待遇比一般人好一点,只不过是好一点而已,但是夏维光摄政之后,那儿的人待遇就好出很多了!那怕是一名仆役,也能此一般做苦工的高出十倍!」
「那是我的父亲对下属很苛待了?」
「绝不是。老王爷仁慈爱民,但他只能付这么多的工钱,因为他收入也只有那么多。」
「夏维光为什么就能付出高的酬劳呢?」
「王府的收入是向属地的老百姓徵来的,徵的多,王府的收入多,王府中人的待遇就高了。」
「我明白了,但是老百姓就苦了。」
「是的,鹰王府中约莫有三百个人,但魔王府的百姓却有三十多万。每人多徵一两银子,分给那三百个人,每人就多收一千两银子……」
「但是那三十万人中,有一大半是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的。」
「我只是举个例子,当然夏维光也不会向每个人徵收一两银子来分给他的部属,他不会这么笨,他有他的办法,王府控着老百姓生活的必需品,也代理着老百姓的生产销售,他在这上面做些手脚就够了,收进时低一点,卖出时高一点,这就有他赚的了。」
「这种方式更为可恶,我若是重掌之后,一定要革除这种恶习,取之于民,还之于民!」
「老王爷就是如此的,所以那时王府中的人,生活并不比一般老百姓好多少,现在却不同了,他们此一般人高出太多。」
「这个我听桑托说了,我也答应他一定要改革,绝不在老百姓头上打主意。」
「可是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