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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萧护住敏华和那些竹编小玩意儿,对上大都守卫,道:“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带头大哥面向南抱拳一握,侧头恶狠狠道:“就凭你们不事生产,在这里妖言惑众、给你们治个扰乱治安罪算轻的了,带走带走!”
那位中山郡王之女欲跳出马车,便被侍从紧紧拦住,司空萧做了个安心的手势后,护着敏华一起进了衙门。结果是众人今日所得统统上缴,还挨了顿板子。
敏华捂着肿胀的手掌心,暗道可惜。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之前有人要收保护费,看到中山郡王家的马车也给吓跑,没道理这些京城守卫会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看来是冲着他们来的,不知道是谁?
司空萧屁股开了花,他靠着侍从身上,一瘸一拐地走到敏华身旁,悄悄道:“敏华妹妹,我看到了江一流,府尹是他舅舅,想是他通风报信。”
敏华心里别提有多气了,可恼七皇子那一伙人,阴魂不散!又让她挨了打。
回府后,还有一顿板子等着他们。
山羊胡老爹气得连头发都竖了起来,戒尺挥得虎虎生生:“谁准你出去抛头露面的?啪,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啪,不去学堂、啪,公然自贱身份。。。要不是陈府尹卖你老子两分薄面,你还要不要名声?!啪,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敏华的手红肿得都感觉不到疼痛,她拖着步子,跟在美人娘亲后头,刚跨出书房,就听到里头传来老爹喜不自胜的卖弄声:“潮生,这小女儿真是越来越合老夫心意了。心眼儿好,又懂得活学活用,哈哈~”
章师爷道:“恭喜大人,七小姐心善敏慧,将来必能为大人您分忧解劳。大人,您看这桩生肖竹编的生意不知交给哪房好?”
上官诚先是骂了句:“那个不争气的逆子,”后又道:“交给那边吧,多照顾着点将军府。”
敏华无语,看着生疼生疼的左手掌,心想下回逮着机会一定拔了这头老狐狸的胡子!
回房后不久,美人娘亲一手捏着手绢,一手拿着一瓶伤药进来,边给她上药,边道:“总算司空将军有心,希望这药真有他说的那么好。”
“这药是将军哥哥送来的?”敏华顿时觉得全身轻飘飘,无病无痛一身轻松,这顿打挨得不算太糟糕。
“你这傻孩子,被打还笑得这么开心。”
正文 第009章〖红颜〗
美滋滋睡了一觉,敏华醒来精神气儿十足,去了皇宫学堂,司空萧捂着屁股,正和清眉等人说着昨日之举。见她到,连声问她的手伤势可有好转。瞄了眼虎视眈眈的郡女,敏华轻轻摇了摇头,坐到自己的位上又开始练字。
“昨晚上大哥在书房里喝酒。”
清眉问为何司空萧这么开心,他解释道:“听白叔叔说大哥有十五年没喝酒了,白叔叔说大哥那是心里高兴才喝的。大哥夸我懂事,还说我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敏华心底切了一声,专心练字,也不知是否因为心情大好的缘故,今天瞄红的时候觉得顺利极了。
弱者联盟众成员正欣喜于他们的小小成就,后面的江一流走上来,嘲弄道:“哈哈,司空萧,屁股开花的滋味怎么样?”
“臭丫头,有没有哭鼻子呀,哈哈,手一定痛得很厉害吧,完不成夫子的功课还要再挨顿板子!”说这话的是洛生,上书省令长的九公子。
司空萧站起来,刚要去教训两人,却见任复秋飞快地取走郡女送他的那个软垫子,念道:“送给勇敢的小将军青山哥哥,恶,酸不溜丢!”
“还来!”司空萧生气地喊道。
江一流马上叫给他看,任复秋把垫子扔过去,司空萧忍痛去追,洛生又把东西扔给任复秋,慢慢地,四个男生争垫之战演变成全体学子演武大戏,清眉眼泪汪汪,急得团团转。敏华望了眼闹哄哄的课堂,在学堂门口,无聊地打着哈欠。
撕拉一声巨响,那个被争来抢去的垫子破了,任复秋和司空萧两人一手扯着一处线头,任复秋、江一流等人愣了愣,扔了布片,转身就走。正要息战,却被人从后头扑倒,红了眼的司空萧骑在他身上,发了狠似地拿拳头猛揍任复秋。
江一流和洛生一看同伙被打,发了狠拎了桌椅便向司空萧砸去,敏华傻了眼,立即冲过去,想要拉开江一流和洛生,被两人狠狠一推,刚巧撞在桌角上,敏华觉得有股热流从额头冒出,伸手一摸,破皮了。
“啊~敏华妹妹流血了!”清眉原地尖叫后,乱糟糟的课堂内人人向敏华看去,已被人打得头破血流的司空萧,这下更发狠了,抱住江一流狠狠向墙壁冲去,敏华急忙大叫:“松手,你会撞伤他的。”
“敏华妹妹,你没事?”司空萧停下,敏华冲过去,把手绢摁在他血流汩汩的额头,嗔怒道:“叫御医!快躺下,鼻子都流血了。你做甚这么发狠?”
司空萧嘟哝道:“他们弄破了。。。垫子。”
一群没长大的小屁孩!敏华挫败地答道:“真是吃抱撑的,好了,自己按着伤口,我去看看他们几个,别被你打断了骨头才好。”
她唬唬有声地走到江一流等人旁,道:“两个笨蛋,想流血流到死吗?仰头!”接着,很爽快地从他们身上摸出手绢,爬到椅子上,塞住他们的鼻子。然后,她蹲下身子,在那个昏死过去的任复秋鼻下探了探气息,回头吼道:“御医怎么还不来?张简,你还不给我去催!”
司空萧,应该说全部学子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敏华不分敌友,有条不紊地,威风凛凛地指挥未受伤的人收拾弄乱的课堂,听她的吩咐湮灭罪证。
清眉在司空萧旁边抽抽答答,见敏华要去帮敌人,急急叫道:“敏华妹妹,是他们打了青山哥哥?你怎么还帮他们?呜呜。。。我要叫爹爹把他们统统抓起来。”
敏华懒得理会,对其他人大吼一声:“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想被夫子罚抄书吗?”
还未见其他人动手,只觉眼前一阵发晕,她自己先晕倒了。
敏华醒来后,面对的是美人娘亲通红发肿的眼眶,山羊胡老爹猥琐得让人想犯罪的奸笑,大夫低低叮嘱了些忌口,留下药方告辞走人。
“人醒了就好,琴娘,老夫有事与你说。”
夫妇俩离开后,一个小黑影闪进敏华的房间,他趴在床头,道:“敏华小姐,皇宫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回乡下吧。”
敏华看了看这个奇怪的柳家小儿,没有搭腔。又听他说:“好吧,敏华小姐你不想去乡下那咱们就留在城里,那个张简,真没用!我会努力练剑的,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随后,蹬蹬,头也不回地跑掉了。敏华啥也没听明白,她左右为难:要不等年纪大点再报恩?可这人情债一直放在心上多难受!早还早了。
休养了五天,敏华又被送回学堂,垫子未做热,就被告知司空萧走了。接过侍从手中的信,敏华瞄了再瞄,再看看眼眶通红的清眉郡女,确认了那少年真被他大哥给送了去边关的路。
就在今早,西南将军也启程回了南城边关。
不告而别?敏华心情大坏,随手甩了那信纸,拿出纸笔开始描红。
“敏华,你在写什么?”
秦关月的打岔惊醒了敏华,她低头一看,那竹质地的宣纸上布满黑圈圈。敏华大惊:不会吧?严格说起来,自己只见过那人一面,他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品性一无所知,怎么就会无缘无故地喜欢上人家呢?又不是花痴,假的,一定是假的。
“敏华,你是否有恙?”
敏华缓缓回过神,对上秦关月关切的眼神,心中哀呼:佛祖在上,信女如此虔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
“敏华,凡事依心而走,无需思虑太多。你心思恍惚恐有不便,夫子让侍子送你回府休息。”
感染到秦关月语意中的温和与坚持,敏华沉重地点点头,抱了书具,离开从乐院向南大门走去。
喜欢上那人意味着灾难降临,当然要快刀斩乱麻。
先不说其他什么要求,单是那人年纪比这个身子大两轮,自己就是有心去拐人,那世俗的唾沫星子、家族祠堂的藤鞭、猪笼也得把自己给弄没了。更何况,那头狐狸老爹把自己弄进皇宫学堂是个什么意思还不清楚么?
报完恩就离那人远远的。敏华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怎么地,砰地一声她撞上了人。
“走路不长眼的狗奴才,还不给本皇子跪下!”
回过神,敏华正奇怪张简那厮去了哪里,一听这略微熟悉的嗓门儿,她抬起眼,正是那发誓不出太庙的流氓头子周承熙。
裹着白布条的任复秋狠狠推了她一把,敏华踉跄两步,那江一流和洛生一个拽她辫子,一个生脚绊她,几人嘻嘻哈哈,不一会儿就把敏华推倒在地。
“哈哈,死丫头,还想有人来救你吗?”
“怎么不哭了?再去告状呀,哈哈。”
“你的小将军不在了,看谁还敢护着你这个臭丫头!敢陷害本皇子,要你好看!”周承熙说着便踢来一脚。
这一踢,让敏华刚结疤的脑门撞在了青石板上,多少有些吃痛。暗忖这些男孩出手真的没个数,尤其是这恶徒,今日难逃一劫。
正要开口嘲讽自救,却见那美人娘亲在宫门久候自己不至,由守门宫人领了寻自己来。见自己正被人欺负,扶了奶娘的手,慌里慌张小碎步跑来,扑通一声跪倒,结结巴巴道:“七殿下,敏儿年纪小,若有冒犯之处,万望恕罪。”
敏华又气又恼,抹去鼻子挂下来的两汪血流,拦住上官夫人欲磕头的动作,道:“娘,你起来,他不能怎么样你。”
周承熙忽地一声冲到敏华前头,一把拎起她的领口,恶狠狠道:“上官敏华,本皇子要治她一个无视皇子罪,量来也没人会放一个屁!来人,给上官夫人二十板子!”
上官夫人吓得浑身瑟瑟,敏华真正气极,回道:“好不要脸的东西!当日你在皇帝文武百官面前立誓不抄完那新学就不出太庙,如今见证人不在大都,私毁契约。现下倒要问问尊贵的七皇子殿下,你这等作为要置皇家颜面于何地?这事要拿到皇帝面前,你又如何交待?!”
任复秋等人见状,拉回怒火烧红脸的周承熙,耳语一番后,周承熙难看的面色变好,转到敏华跟前,冷冷地盯住她,道:“贱骨头,你冲撞了本皇子怎么说?”
敏华让那奶娘把上官夫人扶起,自己回身走到周承熙前头,迅速跪倒,给这位七皇子毕恭毕敬地行礼,和其他学子一样,恭恭敬敬尊呼道:“敏华给七殿下请安。”
伏倒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周承熙重重哼了一声,带人转身又走了。敏华吁了一口气,瞧,低头一点都不难,当他是块石头就行。
上官夫人哆哆嗦嗦地上前扶起她,刚要开口,敏华冷声阻止她,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敏儿,娘亲。。。”
“以后别来了。”
头好晕,敏华眨眨迷糊的眼睛,只听得身边人哭叫连连,不一会儿就没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正被山羊胡老爹抱在怀里,听到他压低声音向大夫轰炮:“再不上心,老夫拆了你那招牌!”
大夫唯唯诺诺地应了,美人娘亲在一旁吸鼻水,山羊胡老爹怒道:“晦气,要哭出去哭!”
敏华揪了揪老爹的胡子,示意自己已经醒来。山羊胡老爹笑花了一张老脸,道:“好孩子,好孩子。。。”
“敏儿,你哪里不舒服?”
敏华摇摇头,大夫不失时机地说道要伤者多多休息,上官夫妇嘱咐她好好休息后,两人便出了屋。
身上的伤并无大碍,睡了两天,敏华自感可以下床,却被新来的侍女阻止,她笑道:“好小姐,喝了这碗药再看书。”
敏华放下手中的绣衣,抬眼打量了一番这个珠圆玉润的侍女,气度极好,眉眼生得也极佳,像是读过书,行事说话并不木讷,颇有分寸。听山羊胡老爹说是从祖辈宅子里调派来的,她心里一动,问道:“叫什么名儿?”
“九太太给了个新名,叫玲珑。”
敏华点点头,又问:“可是识得字的?”
侍女玲珑笑答识得,敏华再问:“张简去了哪儿?”
也不见她慌张,挽了床帐后,依然是一张满月似的笑脸,回道:“老爷罚了后赶出去了,好小姐,这药凉了可没药性,喝了再问奴吧。”
敏华颇是喜欢这人懂事会说话,比那不顶事的奶娘和不听话的张简可顺眼多了。喝完药后,她对玲珑说道:“你去安排一下,我要去将军府。”
玲珑走后,柳家小儿又闪了进来,道:“敏华小姐,我陪你去。”
正在扣衣服的敏华,扫了眼一身灰的柳子厚,微微一愣,道:“你这是掉进灶坑了?”
“我正和武头学武,敏华小姐,我马上去换衣服,你等等我。”
敏华叫住他,照着铜镜,随口问道:“张简受了什么罚?”
柳子厚哼哧道:“不过废掉武功打了一顿扔到城外去,便宜了那家伙。要是我,非把他手筋脚筋全抽了,一身功夫不护着敏华小姐要来何用?”
敏华暗暗心惊,后面这句显见是上官诚教训人时候,被这孩子学了去。上官诚治家果真严苛得厉害,当着所有仆从的面,张简这样的武学人才便是说毁就毁。
正文 第010章〖竹艺〗
等玲珑回来,敏华面上已找不出一丝震惊之色。待踏上马车,敏华才发觉这个侍女安排得真正好,车上铺了厚厚的丝褥子,不热但柔软,正适合三岁孩子搭乘;另置了果品盘,供孩童当零嘴。
这些统统不及车夫旁的大娘让敏华开怀,玲珑说那是府里的厨娘,恐七小姐身子刚好特地安排的。敏华难得笑咧了嘴,夸道:“你有这份心思,真正好,回头叫爹爹好好赏你。”
玲珑吃吃笑了,圆眼眯成月牙儿状。柳子厚夹在车夫和厨娘中间,回头大声道:“玲珑姐姐,你让敏华小姐欢喜,我也喜欢你。”
敏华微微摇头,这孩子学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坐定后,柳子厚倒是回头望了几次,关切地问她有否因颠簸而难受,敏华都没理会这傻小子,自顾自抓了个蜜枣慢慢啃着,望了望那面相看起来颇为和气的厨娘,心里真是越来越欢喜。
到了西南将军府,敏华由玲珑牵了,去拜访那些特别的代主人。幸得上次做生肖竹艺品相助,那位双腿截肢的灰衣人出面招待了她,敏华道:“白叔叔,你会否制竹马?子厚没了父亲,他很想有这么件玩意儿。”
“敏华小姐,你待我真好。”柳子厚嗓子都哽咽了,酸得敏华嘴角直抽。她本意并非如此,怎奈这将军府的人软硬不能碰,只好走悲情路线。
那灰衣人犹豫了一会儿,待看到柳子厚满眼的水光及对父爱的渴望,便点头了。敏华等人便顺利成章地留了下来,好在第一时间取到竹马给柳子厚玩。
日近午时,玲珑不失时机地说道:“敏华小姐,回府用午膳可好?”
敏华摇摇头,指着快好的竹马制品道:“玲珑,你去买点外食回来,我们在这儿吃。”
玲珑得了信去,那早已备下的厨娘也有了用武之地。借了将军府的厨房,烹制了一大桌菜,做完好才向主人家告罪,习惯在尚书府每餐做十二道菜,做多也吃不下,吃不完倒掉多可惜,那就大家一起吃吧。
那些老兵怜己身会吓坏敏华,怎么也不肯同桌。敏华也不强求,吩咐玲珑和厨娘好生布置一番,别有用心的午餐就这么解决。
过后,敏华也不去学堂,日日督促那柳家小儿快些把竹马玩坏。七八日后,柳子厚一脸难过地找到敏华小姐,依命递上竹马的耳朵,道:“给,敏华小姐,你要这马耳朵做什么?”
敏华抿唇一笑,挡不住心中喜悦,拿着那个竹架子,比了个手势,扔到天上,再像肥壮的竹蜻蜓一样掉下来,道:“这样好玩吗?”
柳子厚摇头,敏华也不解释,道:“等做好了,你便知其中乐趣。”
敏华带上原班人马,兴冲冲地去找那灰衣人。走进将军府,但见处处洁净,花繁叶茂,每个老兵都换上了新衣裳,厨房那里炊烟阵阵。玲珑吃吃笑道:“好小姐,那郡女真是个有心人。”
敏华睇了她一眼,道:“笑什么,中山郡王与西南将军府不相衬么?”
玲珑低低地应了声是,陪了小姐和那灰衣人叽哩呱啦讨论其柳子厚的新玩意儿。
柳子厚满嘴嘟哝,道:“我只要竹马,这耳朵只剩两根叉叉,能做什么用?还不如韩叔叔的弓箭有意思。”
敏华心中大喜,不用自己出头的事再好不过。她道:“子厚,你怎么这样说?白叔叔这么厉害,难道还不能用这个做出小弓箭吗?”
柳子厚倒也不笨,张大眼睛望向灰衣人,问道:“白叔叔,可以做一只手就可以射的小弓吗?我要一手拿剑,一手射小弓保护敏华小姐不被人欺负。”
敏华愣了一愣,继续引导灰衣人:“白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