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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胡亥,却比元武更依赖赵高。
。。。。。。
“药力能更重一些,起效能更快一些吗?”
黑色的寝宫里,元武皇帝垂首,问俯身的赵高。
赵高道:“我尽量一试,但若是再加重药力,恐怕朝中有不少官员会反对。”
元武皇帝声音骤寒:“无人敢反对。”
赵高点了点头,行礼退出。
载着赵高的马车离开阿房宫,返回长陵。
当新的丹方药材由内务司开始准备时,数十名官员一齐来到胡亥的宫前。
赵高和胡亥便在书房中说话。
当这些官员到了书房门口时,赵高和胡亥依旧相对而坐,不知在说着什么趣事,胡亥面有笑容,但见了这些官员,却是满脸不耐之色。
一名最为年迈的官员上前,表达了激烈的反对意见,认为那丹方之中数种药物有可能会对元武将来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
赵高安静的听了。
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也未起身,只是点了点书房外的花园。
花园里,有一处鹿苑。
鹿苑里,有两头梅花鹿。
赵高看着这名年迈的官员和他身后的所有官员,淡淡的指了指其中一头梅花鹿,道:“那是什么?”
这名年迈官员一愣,“自然是鹿。”
赵高冷冷一笑,道:“明明是马。”
这名年迈官员和身后所有官员全部呆住,一时反应不过。
赵高转回头去,不再看这些官员,“我说马便是马。。。。至于你们的意见,重要吗?”
年迈官员的嘴唇颤抖许久,说不出话来,却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
当这些官员再次认清一些事情离开时,丁宁发天下剑首令约战元武的事情已经如一阵风迅速的以长陵为中心,朝着天下席卷。
自从郑袖和元武一战之后,似乎已经变得有些索然无味的长陵街巷,再次热烈起来。
谁都知道元武已经身受重伤。
然而今日的丁宁说了,可以选择任何一种绝对公平的方式战斗。
即便许多不懂修行的人,都可以想出很多种可以让决斗变得十分公平的方法。
所有人都很期待元武和丁宁的这一战。
尤其长陵之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亲眼见过十几年前王惊梦杀入长陵的那一战。
当现在元武都已经破了八境,而且丁宁可以提出绝对公平的一战,所有人都开始觉得元武欠和丁宁的一场公平对决。
就如元武和郑袖的恩怨用一战解决。
那昔日巴山剑场和元武之间的恩怨,便用这样的一战解决。
尤其当秦齐战场上白启连连攻城略地的消息传来,所有的秦人都开始觉得,天下大事已然都可以用这一战来解决。
那元武还在等什么?
就如看一场戏,看一名想要看的当红戏子却迟迟不出场一样。
所有人都越来越期待,越来越急切。
“这元武,真不是东西。。。。”
随着时日的推移,某一日长陵的某处酒馆里,一名饮酒多了的酒客,忍不住咒骂了一句元武。
公然在长陵辱骂圣上,这在昔日是绝对无法想象的事情。
然而这一句咒骂却似乎是点燃干草地的火星。
只是数日时光,长陵街巷之中辱骂元武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多。
。。。。。。
长陵又下了一场雨。
雨很大。
瓢泼大雨里,赵高的马车出了皇宫。
然而这次赵高的马车车厢里,却并没有温好的药汤。
赵高的马车缓缓的消失在雨幕里,消失在长陵到阿房宫的道上。
也就在这场大雨里。
一名持着伞的少女,出现在了骊山她放过羊的山坡上。
这名少女看着已经彻底毁坏的屋棚,眼睛里涌起无数复杂的情绪。
她放下伞,开始冒雨整理屋棚。
她用了很久的时间,终于将倒塌破败的屋棚恢复成了差不多原来她住过时的模样。
她很满足的报膝蜷座在屋棚里的床榻上,身上的元气涌荡,驱散了屋棚里的湿气。
然而还缺碗筷,还缺那些煮饭煮羹的东西。
她有些发愣,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第两百二十二章 从哪里来
她是净琉璃。
当辗转从楚境回到这处她和独孤白曾经牧羊的山坡时,她长高了一些,面容也显得更加成熟坚毅了些,少了那种稚嫩的青涩。
她看着屋棚外的雨帘,看着顶棚上渗漏下来的水珠,突然有种奇怪的感受。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会做这样的事情,到底是因为纯粹自己的喜好选择,还是无形之中受了人情绪的感染。
她醒觉自己之前的人生,似乎可以分成三段。
一段是在岷山剑宗学剑,纯粹是学习修行真元功法和剑技。
一段是在长陵跟随丁宁。
还有一段则是在这里放羊,等待杀死李相的机会。
似乎在这里放羊开始,她的人生才全部为自己掌控,那么。。。这第三段,对于她而言应该是最重要的了。
如果没有独孤白这样一名善良的少年的陪伴,她会不会走到这样一步,会不会和当年巴山剑场的诸如叶新荷等人一样,真的会有其余的选择?
这事关潜移默化的心境,便不可能反过来去猜测和推敲了。
心若无处安放,才会觉得这屋棚里有些空空落落。
她这样的情绪和有关的思索并未持续很久,任何的智者,不局限于修行者,都不会像很多痴男怨女一样,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怜自爱,而是会懂得放开心结,去寻找自己在这世上存在的意义,以及让自己愉悦的存在这世上的事情。
但就在这时,她突然震惊起来。
因为她突然感知到了这片山坡上某人残留的气息。
她瞬间感应到,那是何等强大的一剑。
她很快明白过来,这道剑意属于谁。
原来他也已经来过。
原来他已经到了这样的境界。
她突然莫名的笑了起来。
因为从这道剑意里,这些在雨中依旧若有若无还不消散的气息里,她骤然触类旁通了许多困扰她的修行问题。
她从这些气息里,将会得到很多的好处。
所以她便瞬间明白,只有丁宁是刻意为之,这些气息才会直到这时还会存在。
所以丁宁很清楚她回到长陵之后,应该第一时间就会来到这里。
而他留下这样的气息给她感知,便是依旧在教她。
这至少能够让她进步得更快。
而这种并不藏私的教导,便让她明白,丁宁对她没有心生敌意。
也就在这时,屋棚上有规律的安静流淌下来的雨水,突然出现了一丝躁动。
这是因为她身上气息的变化。
她微微蹙眉,朝着山坡下看去。
山坡下的乱草地间,缓缓飘来一柄伞。
伞遮住持伞人的大半身体,但是她却依旧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来。
她便真的怔住。
。。。。。。
独孤白将真元缓缓的释放,托着他的身体,让他的脚掌在湿漉漉的草尖上行走。
他有些局促的来到这间屋棚前,收了伞,略有些拘谨的进了屋棚。
他对着净琉璃颔首为礼,却没有先说什么。
然后他略微顿了顿,便从背着的包裹里卸下东西,开始准备晚餐。
净琉璃看着忙碌起来的他也没有马上说话,等到生气火来,雨气力充满了温暖之意,屋棚里也充满了亮光,她才安静的开口,“是丁宁让你来的?”
“他告诉了我,我便自己来了。”独孤白也变得不再紧张和拘束,却是莫名有些羞涩意味:“即便是你为了骗过元武,让他相信你,事后你也应该和我说的。”
若是在以前,净琉璃未必会回应他这句话。
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很少有若是。
没有假如,便没有相应的答案。
但是今日她沉默了片刻,却是点了点头,“是我的问题。”
这便像是认错。
独孤白微微一怔,抬起头来。
他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认错。
他视界里的这名长陵修行天赋最佳的少女,面貌依旧,但是在火光里,却是有了以往没有的柔软。
染了风霜,也成熟了许多。
他便突然莫名的有些感动。
“我来前丁宁托我带一句话给你。”他看着净琉璃的眼睛,“你不一定要再去元武面前冒险。”
“我明白他的意思,其实他是要告诉我,天下大事,很多时候虽然是由这个时代最顶尖的人决定,但往往不会是因为一个人的意志而转移。没有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事情。”
净琉璃微微一笑,“元武到这一步,不只是因为丁宁和巴山剑场那群人的意志,郑袖、赵剑炉、白山水、东胡僧。。。甚至还有乌氏那名老妇人,还有徐福还有白启他们,是许多许多人的意志和想法,才决定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慢慢的收敛了笑容,看着外面的雨:“就如远处有一片海,是由无数场这样的雨形成,甚至是由很久前的无数场这样的雨形成。”
“你明白就好。”独孤白摇了摇头,“我倒是未想到这么多。”
“你从哪里来?”净琉璃问道。
独孤白道:“我从长陵过来。”
“这么说他已经在长陵?”净琉璃想了想,“他在长陵做什么?”
“应该是找那些剩余的王侯谈一谈。”独孤白说道,“若是那些王侯还是有不同想法,至少便会更麻烦一些。”
净琉璃点了点头,“所以说我不能彻底决定一件大事,但是我却可以让很多事情进行的更快一些,比如让元武挣扎的时间更少一些。”
独孤白听出她还是想冒险,顿时深吸了一口气,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净琉璃已经说了下去:“元武挣扎的时间更少,就会少死很多人。”
独孤白愣了愣,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不再说话。
他已经知道了她过往的行踪。
他知道她从楚地而来,那里秦军刚刚扫荡了楚王朝的大部分军队,接着白启已经率军入齐。
在那里,她应该见过了更多的生死,见过了更多不为自己,纯粹为王朝效忠的将士的大量死亡。
或许,那在她眼睛里,真的很没有意义。
但是她真的已经和以前有很大不同。
她想让这样的战争结束得更快一些。
独孤白想了想,如果换了自己有这样的能力,也一定会这样做。
所以他不再反对,开始认真的做羹汤。
第两百二十三章 织一张网
暴雨如注的长陵里,有一座宅子。
这座宅子里所有的门窗都分外的大,并非是因为主人特别喜欢透气,而是因为这座宅子的主人的身材真的很庞大。
横山许侯如小山般的身影端坐在某个窗前,他的目光透过雨帘,此时正望向骊山的方向。
在他的身侧茶案旁,坐着慢慢饮茶的,正是丁宁。
“我没有想到如暴雨中旧屋失修,屋倒墙摧,一切来得这么快,就如当年我想不到巴山剑场的倒台这么快。”横山许侯的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感慨。
历史上有很多王朝的更替,但是他没有亲身经历过,而且那些王朝的更替也很少有如此的快,所以他的心情很难用言语来形容。
但是丁宁能够明白他的感受。
“既然都是同样的措不及防,我只想你们做出和当年同样的选择,让这件事情更快的结束。”丁宁平静的喝着茶,说道。
许侯缓慢的转动着庞大的身体,即便他只是穿着寻常的布衣都显得有些困难:“你不记恨当年的事情?”
丁宁没有正面回答许侯的这个问题,而是淡淡的一笑,说道:“你应该明白一点,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我始终都不想当皇帝,也丝毫没有兴趣当皇帝。尤其是在当年,我为的只是长陵,为的只是大秦王朝那些和我们出生入死的军人。如果觉得结局已经无法更改,结束得更快可以少死很多人,你的选择无可厚非。”
许侯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道:“我不能代表他们所有人。”
丁宁摇了摇头,道:“你可以。”
许侯有些愕然。
丁宁看着他说道:“因为只有你自己不知道,你已经是他们推举出来的决定者。。。因为在他们看来,你反而和巴山剑场算是最为亲近,所以他们觉得让你做中间人和我见面,会更容易消隐我的仇恨,让我可以更好的接纳你们。”
许侯垂下了头。
他的面部肌肉微微的抽搐着。
他有些羞愧。
这些年来他何曾为巴山剑场做过什么事情,最多便是暗中对那些对巴山剑场抱有同情和对郑袖元武不满的修行地表达了一些善意,解决了那些修行地的一些麻烦。
就如当年他虽然和夜策冷交手了一次,但暗中却反而保了夜策冷。
只是这些善意便够了么?
他垂首,再往下了一些。
这便是点头。
丁宁也点了点头,也转头看向窗外的雨帘,“这一切会很快结束,一个从未有过的天下一统的王朝将会出现。即便将来再有出现争夺权位的腥风血雨,当这个王朝一统之后,至少无论是秦,无论是昔日的韩赵魏,还是现在的楚燕齐,这些地方的人,都会很快没有王朝界别的概念。只有天下人,而没有你是哪朝人。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的开始。”
“善意很重要。”
丁宁微笑了起来,“只有觉得这世界有道理存在,对这世上的事抱着善意的人,才能获得这个世界的善意。”
。。。。。。
马车行走在暴雨里,雨柱锤击着顶棚,发出沉闷的响声。
空旷的街巷里却不断有疾驰的军马掠过。
当丁宁从许侯府走出时,他所在的这辆马车无形之中便更加成为长陵的禁区,更不会有什么人来管。
和很多年前元武最后发动时一样,长陵的真正权贵们已经悄然完成了站队。
和长陵的那次腥风血雨的动荡相比,这次这些权贵们所要做的更简单。
他们只需无为。
什么都不需要做。
那些疾驰而过的军马上载着的大多数是各司的低阶官员。
这些低阶官员急速出城的目的大多数只为一个,那便是追寻消失的赵高。
真正权贵们的世界只讲整体的利益以及顺应大势,而至于那些底层的人们,那些真正支撑着庞大的王朝运转的人们,需要的是对于将来的一些美妙的想法,一些拥有更加美好生活的希望。
对于绝大多数寻常人而言,他们的选择,却反而基于更直接的情感。
或者说,受摆布的梦想,受谎言和别人灌输的思想而支配的情绪。
促成这些人做决定,就更加麻烦一些,需要用些蛊惑人心的手段。
昔日的元武其实很擅长这种手段。
在当年为了暂时平息旧权贵门阀的强力反弹,而让商家做替死鬼时,元武便用了这种手段。
在渭河的一处,水流逆涌,冲出了一尊金人。
金人的背上细数罪名,都和商家有关。
于是商家便被灭,只余一名孤女。
这种手段很拙劣,但却惊人的有效。
很多事情,传得久了,传得多了,便像了真了。
载着丁宁的马车往城北而行。
他要解决寻常人选择的问题,同时要解决孤山剑藏的问题。
若是长陵这座城今后必定成为天下的中心,成为一座长治久安的雄城,他便不会留下任何可能轻易覆灭这座城的力量存在。
随着马车的前行,他体内的真元悄然的散发在天地之间。
而受他的真元牵引,马车轮下的许多水流,却隐秘而如有生命的汇聚成细束,极有条理的渗入长陵石路的缝隙里,渗入到下方的地脉之中。
这辆马车安静的北行,但车厢之中的丁宁牵引的力量却越来越多,就像是一只蜘蛛,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而且依旧在不断的编织,丝线牵扯着这个城的越来越多地方,慢慢的,就像是牵着大半个城在行走。
地面深处的一些天地间本源的力量开始被引动。
那些原本平衡的力量,稍有打破,便能引发难以想象的力量的宣泄。
然而那些力量,却被丁宁拖曳着的这张巨网压制着。
孤山剑藏的记载,本身便是激发这种力量的手段。
而现在,这种毁灭性的力量只是在缓释。
长陵的地面,开始缓缓的震荡起来。
地面上的所有一切建筑,开始微微的摇晃。
一切屋宅内的桌椅床榻开始晃动,橱窗里的锅碗器皿开始碰撞,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虽然依旧豪雨不停,但所有人开始离屋,开始感到恐惧。
第两百二十四章 天意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