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要这副过了今夜就再也看不见我的眼神。”薛忘虚有些头疼道:“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
丁宁点了点头,平静说道:“你记着答应的事情便是。”
“难道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还要欺骗你这样刚入门的小孩子不成。”
薛忘虚又好气又好笑的挥了挥手,示意丁宁快滚。
丁宁不再多说什么,静静的躬身行礼。
薛忘虚也不再看丁宁,转身离开。
月上中天。
薛忘虚没有回白羊洞的意思,只是顺着笔直的街道,朝着长陵的最中央前行。
长陵的最中央,便是皇宫所在。
土黄色的皇宫城墙在寒冬的夜色中并不算雄伟,城门楼上甚至连一个明显的守军都看不到。然而就在踏上皇宫最外围的一座界桥之时,一名青衣道人却是凌空而来,落于薛忘虚的身前。
“白羊洞薛忘虚,求见皇后殿下。”
薛忘虚平和的对这名青衣道人施礼,轻声说道。
在这种宫门都已经关闭的深夜,求见皇后是一件非常不合规矩的事情。然而这名青衣道人却只是眉毛微挑,颔首道:“薛前辈稍候。我去通报。”
他的话语里甚至透着一些真正的尊敬。
因为跨过七境的修行者,足以值得任何修行者的尊敬。也的确拥有提这种要求的资格。
青衣道人破空飞去,薛忘虚一人站立在空旷的皇宫前,显得十分孤单。
然而青衣道人并未让他等待很久,或者说那真正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上的女子,已经根本不需要什么故作威严的做派。
只是片刻的时间,青衣道人凌空掠回他的身前,道:“皇后已准,随我来。”
并未走任何偏门,沉重的皇宫正门缓缓开了一条线。让青衣道人和薛忘虚通行。
……
皇后并没有在经常逗留的书房,她站在两侧都是铜俑的石道上。
她的身后站着两名绝色侍女,只是和任何时候一样,她耀眼的美丽让任何和她站在一起的女子都黯淡无光。
她静静的看着走来的薛忘虚,完美的眼瞳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薛忘虚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禁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
因为太过完美,便显得有些不真实。
因为太过耀眼,便显得有些灼眼。
在距离她三十步时,薛忘虚停顿下来。然后深深的躬身,道:“参见皇后殿下。”
皇后淡淡的看着须发洁白的薛忘虚,完美的面容上依旧没有丝毫特殊的情绪,“免礼。”
薛忘虚点头。
他没有叙述自己的来意。只是保持着谦卑的低首姿态,然而身体里却是有了一种奇异的变化,就像是有无数原本已经存在他体内的东西。就要全部从他的身体里飞出来,飞到极高处的天空里去。
“停下来。”
也就在这时。皇后平和的看了他一眼,出声道。
薛忘虚便停下来。身体里所有的异常气息全部消失。
“为什么?”
皇后完美的双眸里终于有了一丝特别的情绪,有些疑惑的问道:“像你这样的修行者,修为原本比命还重要,没有了修为,留着命要做什么?”
薛忘虚安静的回道:“我想看看来年的岷山剑会…请皇后恩准。”
“你做事自有分寸,长陵这么大,我难道还容不下一个你?”皇后没有任何的犹豫,看着他缓缓的说道:“你的要求,我自然会答应,但我不想你用这种方式来请求,你必须帮我做件事情。”
薛忘虚微异,问道:“何事?”
皇后静静的看着他,说道:“替我去给梁联一个教训。”
薛忘虚没有抬首,微微蹙眉,正待平和答应。
就在此时,皇后却缓缓的接着说道:“带上这些日跟着你的那名少年。”
薛忘虚陡然一震,心中涌起无尽寒意,他陡然抬头,看着皇后完美无瑕的容颜,问道:“为什么?”
两人的问答都是极其的简单,但却又都能彻底明了对方的意思。
听到薛忘虚的发问,皇后说道:“因为那名少年的表现迄今为止都算不错,我对待每个大秦修行者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我也希望每个修行者都以大秦为重。年少时的观感,有可能便决定这人的一生。既然连我都觉得那名少年的表现不俗,那将来他便很有可能成为大秦的有用之才,所以我不希望他对我,乃至对整个皇宫产生什么偏见。”
“最简单而言,我不希望他恨我。”
皇后看着石道两侧的铜俑,语气淡然却毫不掩饰的接着说道:“所以我不想让他觉得你是用自废修为的方式,来请求能够活过明年的岷山剑会。但我又想让他知道敬畏和规矩,所以我要你带着他。”
薛忘虚看着她完美而不带多少情绪的面容,知道事情绝无回转,他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点了点头,“是我疏忽了,皇后殿下这样安排,的确对他而言也是最好的。”
皇后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身后的书房行去。
薛忘虚看着她完美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中想道,原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冷酷。
皇后似乎能够感觉到薛忘虚的心声,然而她并不在意。
她也很清楚很多人都认为她冷酷。
然而治国本身就是很残酷的事情。
冷酷的法度才有秩序。
……
……
长孙浅雪安静的和衣坐在床榻上,看着冲洗完毕,换了干净衣衫的丁宁,问道:“你们把封千浊如何了?”
原本还在等待着她开口,是要双修还是乖乖躺回自己床上的丁宁顿时一愣,好奇道:“你怎么想到会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也很不喜欢封千浊。”长孙浅雪看了丁宁一眼,示意他可以回自己的床上坐下,同时清冷的接着说道:“当时元武皇帝率军亲征巴山剑场,封千浊是第一时间投降的巴山剑场弟子之一。投降便投降,即便是出卖一些巴山剑场的法阵秘密也不算什么,毕竟大秦王朝的内征,每个秦人都有不同的想法,但他在倒戈相向之时,还说了许多诋毁巴山剑场的不实坏话,那些话简直是污人耳朵。”
“可这些污人耳朵的话,传得多了,别人便也信了。”丁宁冷笑了一声,道:“不过这次总算让他付出了些代价,他中了薛忘虚一剑,即便伤能好,修为也会大为受损,五脏之伤让他也活不了几年。”
长孙浅雪却似乎还不满意这个结果,想了想,说道:“过一阵我直接去杀了他?”
丁宁顿时苦了脸,道:“我们才去过竹山县,你现在兴之所至,随手就去杀了他,你这不是将怀疑的目光往我身上引么?”
长孙浅雪皱了皱眉头,听到丁宁这么说,她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好。
“那么多要杀的人,一时怎么可能杀得完。”
丁宁嘀咕了一声,但突然又想起什么事似的,脸色骤然变得凝重起来。
他开口想说什么,但眼神里却又充满了犹豫。
长孙浅雪没有看他,但都感觉到了他的情绪,于是她有些不悦道:“快说。”
“有个人倒是可以杀,而且他或许有我想要的东西。”丁宁沉吟道。
长孙浅雪说道:“什么人?”
丁宁沉重道:“南宫伤。”
长孙浅雪想了许久,才记起这个名字:“巴山剑场剑库弟子?”
丁宁点了点头,“相比封千浊,你应该更讨厌他。因为当时他不仅提前偷了许多巴山剑场的名剑出去,而且还破坏了巴山剑场两道重要的法阵;还有他同样说了许多恶心的话。”
顿了顿之后,丁宁轻声的补充道:“最关键的在于,他就在长陵。”
长孙浅雪有些开心的说道:“他在长陵哪里?”
“和薛忘虚一样,你也隐忍了很久,而且你剑初成,不让你出一剑,会对你今后的修行不利,可能会憋出事情来,这是我方才决定告诉你这个人的真正原因,只是即便是报仇,杀人也不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丁宁透过布帘,看着长孙浅雪美丽的身影,缓缓的说道:“我首先要你答应我,你要保证绝对安全,绝对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去过那里。”
长孙浅雪有些不耐烦,微怒道:“我原本懒得用脑子,你安排便是。”
丁宁点了点头,说道:“好,我明日找王太虚安排。”
长孙浅雪这才想起一些事情,清冷道:“王太虚前几日来找过你,说你希望他做的事情他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丁宁身体微微一震,眼神里有惊喜。
“南宫伤有什么你需要的东西?”长孙浅雪看了他一眼,问道:“是巴山剑场的东西?”
“不是巴山剑场的东西,是他们南宫家的一道丹方。”丁宁轻声的解释道:“他们南宫家之前便是负责巴山剑场药膳的,我需要他们的五羊丹的丹方。”(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我们必须感激
清晨,丁宁和平时差不多时候开了酒铺的铺门,习惯性的端着粗瓷大碗走出铺门,但是才刚刚踏出一步,他便想到了什么,退回了铺里,又拿了一个大碗,然后才往平日里吃早面的面铺走去。
两边的屋檐已经开始挂起小小的冰棱,只是那面铺太小,摆不开桌位,所以只是在门口搭了个棚子,挡了点遮风的棉布。
白色的水汽在棚子里回旋,虽然无法真正的驱除寒气,然而至少让人看着温暖。
丁宁远远看到薛忘虚好生在里面坐着,他便一路小跑了过去,看着薛忘虚面前果然没有碗,他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板,一碗红油辣子面。”薛忘虚也笑了笑,然后响亮的招呼了一声。
丁宁也要了一碗一模一样的面,等到面盛好了,才端着两个碗出来,递了一碗给薛忘虚。
两人闷头吃完面,互相看了一眼对方有些微微冒汗的额头,丁宁这才问道:“今天来这么早,又要准备到哪里去?”
薛忘虚想了想,还是说道:“今天要去虎狼军北军大营。”
丁宁沉默片刻,说道:“去找谁?”
薛忘虚诚实说道:“梁联大将军。”
丁宁的眉心微颤。
他的目光又不自觉的落在了腰侧的末花剑上。
他越来越觉得这柄残剑就像冥冥中的一条线,把越来越多的事情和人缠在了一起。或者说这就好像是一个魔咒…这柄剑未出现的时候,好像很多事情都距离自己非常遥远,哪怕自己在一直计划着某些事情。在打听着某些事情,然而这柄剑出现之后。许多恩怨便纷至沓来,连摆脱都似乎无法摆脱。
难道这便是冥冥中有天意?
不是自己太急。而是时候真的已经到了?
薛忘虚看着面色有些异样的他,问道:“怎么了?”
丁宁抬起了头,轻声问道:“是皇后的意思?你昨夜便是去听她的意思?”
薛忘虚微微一怔,然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我很期待你在岷山剑会上的表现,我也想若是你真的能够以第一胜出,那便是真正的风光无限。原本多活几年少活几年没有一张老脸重要,但为了这…我必须去听听她的意思。”
微微顿了顿之后,薛忘虚温和的接着说道:“原本她不想让你知道这是她的安排,对于我而言。我其实也不想让你知道这是她的安排,因为她说得的确不错,若是你对她,对朝堂里的那些人有恨意,对于你将来在长陵的成长,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情。可我也知道你太过聪明,即便不和你说,你也能猜得出来。”
丁宁听着这些话语,没有发表任何对皇后的看法。只是说道:“不管她因为什么原因对梁联不满,若梁联只是一名六境的修行者,她便根本不用费这样的周折。”
“所以梁联肯定也已经到了第七境。”
“你会死的,她是要我亲眼看着你如何死去…她的意思。大约还是想你找个借口,找个你必须要挑战梁联的理由,这样即便是我恨。最多也恨在梁联的身上。臣子之间互相憎恨是没有关系的,毕竟只是大秦王朝的刀剑。都是陛下的私人财产,而且还可以互相牵制。”
说完这些。丁宁沉默了片刻,又道:“我知道她冷酷,然而没有想到她如此冷酷。”
薛忘虚一直平静的听着,听到此处,他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太聪明了。”
“说到对权术的认识,不只是竹山县那些山野之徒不如你,长陵的绝大多数人都不如你。但是你如果真正聪明,你便应该明白你最好假装看不到这些事情。”
他看着丁宁的双目,加重了语气,异常认真的告诫道:“即便你心中真的对她和朝堂产生了一丝恨意,你至少也要假装没有。”
“因为这至少表明了一种低头服从的态度。”丁宁声音微冷的说道:“现在的她和陛下,不在意大秦的修行者有没有自己的想法,只在意我们在有些时候服不服从。”
“一个强大的王朝,必定要舍弃有些人的利益和想法,我们毕竟只是极少数人。而且说实话,现在的大秦王朝人人安居乐业,陛下的确是大秦有史以来最强大和最英明的皇帝。”薛忘虚微微的一笑,道:“你能明白就好,即便她的想法很冷酷,但我们一开始要求的,能够看完岷山剑会的要求会达到,从这点而言,其实我们应该感激她。”
丁宁沉默不语。
薛忘虚却是看穿他心中所想一样,笑了起来,温和的说道:“其实你应该换个想法,真正惹恼了一个根本无法匹敌的对手,这个对手却还给我选择的余地,留给我充足的时间。而且我也可以保证我不会痛苦的度过这段时间。这样想,你便不会觉得她要你亲眼看着我慢慢的死去是件特别残忍的事情。还有你至少能够亲眼看到真正七境之上的对决,这对你今后的修行或许会有些作用。”
“你说的不错。”
丁宁收起了两个碗,他的脸色恢复了平静,说了这一句。然而他的心中却是异常的寒冷,慢慢的说着,只可惜她毕竟是这样的想法,只可惜没有这些事情,我也终究无法原谅她的冷酷。
……
晨光渐浓,然而长陵的天空却是越发阴霾,因为又一场风雪开始飘落。
这次已然不是小雪,而是那种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
梁联行走在虎狼军的演武场上。
他的军靴踏在积雪之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看着不远处另外一片演武场上许多阵型有致,已然在一丝不苟的冲杀演练的虎狼军战车,他很满意。
然而就在此时,他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
这是一股足以引起长陵任何修行者重视的气息,而且这股气息牵扯着营外的天地元气,牵扯着无数飞舞的鹅毛大雪,竟然在天地之间,缓缓拉起了一面大旗。
感受着那面在空中结成的雪旗,梁联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他没有犹豫,军械稳定的踏过积雪,朝着营外走去。
随着他的行走,营中许多修行者也感觉到了异常,纷纷走出营帐,震惊的在风雪中朝着营外掠去。
漫天风雪中,缓缓飘来一把大黄油纸伞。
这柄伞很大,伞下有一大一小两条身影。
风雪落在油亮的伞面上,没有粘附,而是往上飘起。
伞面上方的空中,隐隐有些折光,透出一面大旗的轮廓。
看着走出营门的梁联,伞下的白发老人平和的微笑,说道:“梁联大将军,我要挑战你。”
梁联沉默的看着伞下的薛忘虚和丁宁,冷寂的眼瞳里原先有些不解,然而此刻听到这句话,他便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
迎面涌来的所有风雪瞬间畏惧般朝着他两侧分开。
他的身影在漫天的风雪里骤然清晰起来。
然后他伸出了手掌,对着身后握了握拳。
所有从军营里掠出的修行者在看到他这个手势的同时,便全部顿住,不出营门一步。
“好。”
接着他看着薛忘虚点了点头,漠然的说道:“我接受你的挑战。”
丁宁看清了风雪里梁联。
他确定了宋神书说的没有错。
他没有说什么,沉默的开始后退。
梁联的目光突然落在丁宁的身上,他似乎记起了什么事情一样,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的这名学生,有些意思。”
薛忘虚微微一笑,道:“今后还需梁大将军栽培。”
梁联没有回答,目光从丁宁的身上收回。
然后他的身体似乎开始膨胀起来,似乎有一座铁山,矗立在军营门口。
薛忘虚微笑,道:“请大将军接剑。”
在他这句话出口的瞬间,他身前许多飞舞的雪花骤然被他体内涌出的无数股天地元气牵引,在风雪里凝成无数根冰线。
这每一根冰线,都是一根符线。
梁联冷漠的面容骤然变得凝重起来。
他霍然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