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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面色平静地接过了那份请柬,并没有打开翻看,只是随手放在了一旁的几案上,说了声知道,便摆出了一副送客的样子。那两个宫女也是有眼色的,从容告退。
“师傅,您怎么了?徒儿怎么觉得您气息不正?”永宁急着赶那两个宫女出去,便是觉察出袁天罡身上散发出的“气”有些晦涩,就像传说中的走火入魔了一样。
袁天罡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闭目养神了片刻,才苦笑着说道:“没想到呀……为师是真的没想到,居然被佛门借机而入了……”
永宁挑了挑眉,觉得袁天罡这会儿要说的,似乎是什么不得了的内幕……
第一卷 风雨长安 第一一五章佛道
第一一五章佛道
永宁很随意地走到了袁天罡的身旁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抿了一口,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袁天罡,静候他的下文。
袁天罡揉了揉眉头,说道:“刚才那两个宫娥,你可看清楚了?”
永宁眨巴着眼睛摇了摇头,她素来不擅长认人,尤其是这种不重要的人,通常她都是按衣服颜色或高矮胖瘦分辨的,至于面容那是一定记不住的。
“刚才一直没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你的那个,便是你问过我,我却不许你提起的那个人……”袁天罡的语气中带着无奈,这个人今天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永宁挑着眉,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袁天罡的话,突然明白过来,她刚才只顾着袁天罡身上的气息不正,结果居然错过了跟武女皇的第一次碰面现在想来,她居然真的记不得那两个宫女的脸,不由得暗自扼腕。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看着袁天罡,问道:“她怎么会替晋王来送请柬?难道她现在已经在晋王身边服侍?”
袁天罡长叹了一声,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永宁心底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说不得,真的是因为她这只小蝴蝶的出现,连带着改变了武女皇的生命历程,这位如今居然直接是在晋王身边了。像这样的妙龄宫女,会放在皇子身边,自然不会是皇帝陛下享用过的,那么……永宁有些不厚道的想,这么一个不用偷、不用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就能得到的普通美貌宫女,还能让晋王殿下一往情深,痴迷到历史上的那种程度吗?
永宁眼底流淌着笑意,抿着唇问道:“师傅大人,您刚才说佛门什么的,究竟什么事?”
前些日子辩机住在乾元观的时候,袁天罡当着人的面就说什么“天下修士是一家”的话,可是背过身去就会提点永宁“佛道不同门”……这会儿袁天罡突然在话里带出了“佛门”,永宁自然不免好奇。
袁天罡的手指轻叩着桌面,面色微恼,说道:“那武氏手腕上戴着串佛珠,却是释义净亲手加持过的……”
“释义净?就是您说起过的法严宗的宗主?”永宁好奇地问道:“戴着他加持过的佛珠又怎么样?就像您亲手画的平安符一般,虽说少见,却也不必这么惊奇吧?”
袁天罡自嘲般地冷笑了一声,说道:“为师哪里能与释义净比肩?为师每年三道平安符留赠有缘,不过是个噱头罢了,算不得什么,可是这释义净呆在法严宗已经近四十年没出过山门了,他加持过的法器便是门下弟子都难得着,今天偏偏在武氏身上见着了……嘿”
永宁若有所思地不再言语。她明白了袁天罡的意思,他是认为这武女皇背后有法严宗的人。可是这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师傅,您究竟在恼什么?”永宁撇了撇嘴,还是没想明白袁天罡的心思。
“你呀你呀……可让为师说你什么好呢?”袁天罡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伸手冲着永宁的额头虚点了几下,说道:“原本为师以为武氏那里不足为惧,不曾想如今却冒出了个法严宗,天下从此多事了……”
永宁撇了撇嘴,说道:“天下的事从来也就没有少过……只看那些发生的事,您是不是关心罢了”
“徒儿呀,你日后行事要多加谨慎了,这法严宗……”袁天罡眼底泛着三分担心,琢磨着似乎该立刻将此事传回宗门,来日里才好应对……
“行事多加谨慎?怎么?难道这法严宗还会对付我不成?”永宁愈发地不解了,她又怎么挡着别人的路了?就算是为了武女皇……“这法严宗难道还真想捧武氏做皇帝不成?他们图的是什么呀?”永宁瞪大了眼睛看向袁天罡。
“你素日里总是聪明的紧,怎么今日就这么糊涂呢?”袁天罡皱着眉说道:“当初高祖皇帝以老子为李氏先祖,及后封我道家为国教,当日那些和尚看起来倒还安分,如今看来……”
永宁还真是听了袁天罡的话后,才反应过来,佛道两门的道统传承之争原来一直都没有停歇过,眼下既然出了个能做女皇的人物,他们自然上赶着辅佐来了,待日后武女皇大权在握之后,这所谓国教,怕是就要变成佛门了吧……
巫师界从来没有这样的说法,虽然也有分白巫师和黑巫师,但是巫师们一向不以黑白论正统,统称“巫师”。永宁觉得眼下这种状况倒是挺《大唐双龙传》的,只不过交手的双方变成了佛道两门。
挺无聊的永宁这么认为。有时候有些很汉化的想法,她这颗从小受西式教育的脑袋是难以理解的。不过也无所谓,她只要接受就好了。她将袁天罡的话从头到尾又想了一遍,然后突然又明白了一些事,气呼呼地说道:“师傅大人,您就没有别的话要跟徒弟我说了吗?”
“啊?什么?”袁天罡一愣,根本没反应过来永宁想要说什么。
“师傅大人”永宁突然站了起来,深吸了口气,说道:“当日您曾说过,您欠过李氏的恩情,所以不忍李家血脉凋零,才会逆天改命……”
“是啊,正是如此,怎么了?”袁天罡依旧不解地看着永宁,依旧不明白她想说些什么。
永宁冷笑了一声,说道:“您到底是担心李家血脉凋零?还是担心……武氏掌权之后,佛门光大,道教氏微?”
袁天罡张口结舌,半晌无语,只得一声长叹。
永宁气得嘴角直抽抽儿。佛道两门相争,关她一个巫师什么事?凭什么最后受苦受累担责任的,要是她这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她每每想起身边那些乌七八糟的倒霉事儿,就万分的想念她上辈子的生活,其实还是宅女这种职业比较适合她,她真的不是那种爱操心的人呀
她狠狠地瞪了袁天罡一眼,觉得自己这会儿实在该单独呆着冷静一下,于是捏起桌子上的请柬转身便出了小花厅,连个招呼都没跟袁天罡打。
永宁坐在自己房间,将服侍的宫女都打发了出去,然后半靠在榻上沉思。虽然她恼了袁天罡,可是私心里也明白,如今袁天罡和他背后的势力是她离不开的,尤其是在眼下这个又冒出了一股不明敌对势力的时候。对袁天罡一时使使小性儿还可以,但是却不能过了,日后恐怕用他的时候还多着呢……
可是反过来想想,永宁却也不愿同袁天罡太过亲近,这样的人,太过危险她搬着指头算了算,离松明子与她约定的两月之期,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却突然不想与松明子、连珏同行了……永宁咬着下唇开始琢磨,或许,她可以借着这次秋猎的机会,直接单独离开……
袁天罡也知道永宁这时候心情欠佳,于是一下午也没有过来打扰。等到了戌时,却是高阳公主亲自过来接她去漪兰殿参加晋王的夜宴。
“嫂子,晋王殿下怎么好端端的专程下贴子来请我?弄得这么正式……今晚与会的都有谁?”永宁一袭深蓝色的道袍,乌木的道冠,衬得她的脸色格外白嫩。她今晚只简单地上了个裸装,没有任何夸张的装饰,只是将五官描绘的光彩动人。
高阳公主看看前面引路和后面随侍的宫女离她们两人都有点距离,便凑到了永宁的耳边低声说道:“是母后点名要九郎请你过来的……不过你不要担心,今夜父皇也要在正殿那里宴客,母后应该是没有时间过来漪兰殿的……那个,永宁呀,你今晚不许生气,也不要难过……那个并州王家的小姐,今晚也在”她边说,边小心地打量着永宁的神色,着实有些为永宁担心。
谁知永宁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呀……你可见过那位王家千金?可是个美人儿?”
高阳公主有些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撇着嘴说道:“虽是个美人儿,可也没什么好说的,这宫里又什么时候缺过美人儿?从订下了这门亲事之后,九郎的性情便有些变了,我这做姐姐的在旁边看着便心疼……有时候恨不得把他脸上那副假笑兮兮的样子给撕下来扔到地上去,唉皇后还在那里感慨九郎长大了……”她这些年与李治素来亲近,对于他身上的那些变化更是一一目睹,着实有些心疼,只是只要一想到永宁,对李治的心疼便忍不住要打折扣,说到底,她心里还有怨着李治没能守住对永宁的承诺……
永宁听了高阳公主的话,却只是淡淡一笑,转头问道:“长孙婧如今如何了?她这次可有同来?”
高阳公主一听见“长孙婧”三个字,立马眉开眼笑,撇着嘴说道:“她倒是个脸皮厚的,这次居然也跟了来,而且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她居然还敢跟在皇后身边,指不定是又在琢磨些什么坏主意……不过,这次有那位未来的晋王妃挡在你前头,想来她是没工夫与你过不去了,你是不知道,这两天那长孙婧可没少当着那王家小姐的面勾搭九郎,真没想到,都到了这等地步,她居然还没放弃……”
永宁目光闪烁了一下,隐约有些明白长孙家退而求其次的打算……她低下头,抿唇暗笑,日后这晋王府怕是会很热闹吧?只是不知道李治,会怎么应对这份热闹呢?
第一卷 风雨长安 第一一六章叙谈
第一一六章叙谈
漪兰殿离着永宁和袁天罡居住的精舍距离并不算近,高阳公主又是拉着永宁一路慢悠悠地闲聊着走过来的,于是等她们到的时候,漪兰殿里已经欢声笑语热闹成一片了。
待殿外侍奉的小太监唱名,报出了高阳公主和永宁的名号后,漪兰殿内居然喧嚣渐歇,等永宁伴在高阳公主身侧一起入殿的时候,就发现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永宁倒也不惧,只是打眼扫了一下,并没有把殿中那些陌生的九男男女女放在心上,只冲着迎了过来的房遗爱与晋阳公主笑着行了个稽首礼。
晋阳公主与永宁确实多日未见,连她入道那日,晋阳公主都因为在皇后身边侍疾而没有到场,今日是晋阳公主第一次见永宁着道袍。她好奇地绕着永宁转了一圈,然后无奈地撇了撇嘴,说道:“宁真小娘子如今倒真在袁天师那里沾了几分仙气回来,我这边看着,小娘子倒像是快要升仙了似的……”
高阳公主顺着晋阳公主的话,转头细细打量了永宁一番,有些惊讶的发现永宁的气质真的与以前大为不同,似乎真的沾了些仙风道骨,忍不住皱着眉头说道:“兕子不说我还不觉得,可她这么一说,倒还真是,我说永宁,你不会真的打算一辈子穿着这身道袍了吧?”
房遗爱一向是个急脾气的,一把将永宁拉到身旁,瞪着眼说道:“让你去乾元观,也不过是让你去避避风头的,你可别乱想那些有的没的,哥哥我可还打算着风风光光地把你嫁出去呢,以后你住在乾元观,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都告诉你嫂子,我们去给你置办,那些道士念的经书什么的东西你都离得远着些,那些东西你可沾不得”
永宁抿唇笑了笑,说道:“好了,二哥,你在胡说些什么呀,若是传到师傅耳朵里,指不定又要罚我抄**了……”
“那老道居然还敢罚你?”房遗爱一脸怒容,喝道:“我是没逮着机会,逮着机会非好好揍他一顿不可要不是他在中间撺掇,父亲哪里可能会允许你去做什么道姑?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好人,小妹,你以后可得防着他点,知道不?”
永宁被房遗爱的话梗得翻了个白眼,半羞半恼地瞪了正捂嘴偷笑的高阳公主与晋阳公主一眼,着实有些气她们不帮忙不说,还在这里添乱。
高阳公主朝远处瞟了一眼,见众人的目光多数还是聚在她们这边,终于止了笑,一手拉着永宁,一手拉着晋阳公主朝着预留给她们的席位走了过去。这过去的一路上,不时有些羞答答地闺秀过来与两位公主搭话,顺便近距离观察永宁。
永宁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只清浅的挂了个笑容,并不与人答话。那些试探的言辞都被高阳公主与晋阳公主给挡了过去,一点都没用她费心思。
今天为晋王安排宴宾的人,是皇后特意派来的,并没有让晋王派来的人插手。也不知是谁的意思,高阳公主与房遗爱两口子的席位与晋阳公主隔得很远,而永宁更是被安排到不知哪里去了。高阳公主素来就是个不让人的,她亲自去接永宁,原本也有怕有人从中捣鬼的意思,所以从一进殿她便紧挨着永宁,倒让那些引位的宫女围在不远处不敢动作。
晋阳公主目光中透着嘲讽,轻轻撇了撇嘴,一脸欺负人的表情,将房遗爱撵去找他的那帮“兄弟”拼酒去,而她自己却是一点不顾忌身份地拉着永宁挤坐在高阳公主这一席。
高阳公主脸上带着笑,冲着远处的城阳公主点头致意,嘴里却低声问道:“今天这席位是谁安排的?”
晋阳公主冷笑了一声,说道:“管他是谁安排的,难道我们还会顺了他的心意不成?我倒要看看那些人算计到最后,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永宁端起面前的果酒,轻啜了一口,低声劝道:“好了,两位公主殿下,这些事情有什么好计较的,其实我倒是想知道,今天怎么就会巴巴地请了我来呢?这样的场面,似乎不太适合我这个‘出家人’吧?”
高阳公主也有些不解,看向了晋阳公主。虽然下午的时候晋王特意派人来告诉了她永宁赴宴的事,但也没说清为什么宴客名单上会有永宁的名字。
晋阳公主脸色复杂地看了永宁一眼,似忧似喜地说道:“今天会请永宁来,是母后亲自交待的……”
永宁挑了挑眉,说道:“我以为皇后并不喜欢我……”
晋阳公主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没说过母后喜欢你呀……”
“这么说来,皇后娘娘今日会安排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永宁郁闷了。
晋阳公主抿了抿唇,往永宁和高阳公主身边凑了凑,低声说道:“母后对那位即将成为晋王妃的王氏,似乎有所不满,可是那位实在是木讷地过了些,一板一眼的,让人挑错都不容易……永宁的名字是母后沉思了好久之后才添上的,我瞧着那意思,倒像是有意让你在王氏跟前露露脸的似的……”
永宁呕得想吐血,难道她长得像是试金石吗?这会儿把她摆出来溜溜什么意思?难道还想试试那王氏是不是善妒不成?她如今可是“出家人”,这些俗事怎么还总沾着她不放呀
高阳公主也气不打一处来,低头掩去眼中的厉色,冷哼了一声,说道:“旁人都说那王氏很有些皇后娘娘的风采,我也见过那王氏两次,倒还真是个重规矩又懂事、好脾气的,如果这样的媳妇儿母后还看不上,那我可实在想不出母后是想要个什么样的媳妇儿了……”
“想要个什么样的媳妇儿?想要个长孙婧那样的媳妇儿呗”晋阳公主满眼的不齿,冷笑着瞟向远处的一个角落。
永宁顺着晋阳公主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长孙婧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偏僻的角落里,与当日那种众星捧月的架式相比,落差不是一般的大永宁轻叹了一声,低声问道:“她怎么也来了?亏她忍得住……”语气里透着三分同情。
高阳公主轻轻推了永宁一把,瞪了她一眼,说道:“你倒是还敢同情她?也不想想你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究竟是为了谁……你觉得她可怜,别人倒还觉得你可怜呢”
永宁低头不语。在别人看来,她与长孙婧之间,确实是各有各的可怜,只是她心里却知道,她的一生还没有真正开始,而长孙婧的一生却已经快要落幕了。与这样一个人,她已经没什么好争的,也没什么好恨的了……
“前几天我怎么听说,长孙家似乎仍旧想着把长孙婧送到晋王府?”高阳公主瞟了长孙婧一眼,撇了撇嘴,然后又看向了晋阳公主。
晋阳公主最近受的刺激多了些,于是她现在对那些小道消息由衷的热爱,经由高阳公主和李治的指点,如今大兴宫里少有晋阳公主不知道的是非。“听说,是长孙无忌在父皇面前哭求来着……说是请父皇念在亲情义份,不要让长孙婧没了下场……说是太子那边明显对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