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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无心的,怪只怪嫉妒、愤恨蒙蔽了你的心智,才会铸下这错误。」董惟森有感而发,「你也不要太自责,我相信很快凯凯就有消息。」
「如果凯凯有什么意外,我绝不会放过你!」褚凯的声音插了进来,他一把揪住雷蒙的衣领,狂怒的说:
「你这个浑蛋,你知不知道蓉芸为了爱你,受了多大的折磨和委屈?你居然不懂得珍惜她,还一味的伤害她,甚至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我恨不能揍死你!」
「你来做什么?我正想找你算帐,你高兴了吧?我今天落到这个田地,不正是你心里所期望见到的?」雷蒙才吼完,褚凯已一拳挥向他的脸。mpanel(1);
倏地,雷蒙被揍倒在地,手捂着下巴,嘴角已渗着血丝。
「这一拳是替蓉芸打的,」褚凯将他又从地上拉起,又在他另一边脸颊重重地补上一拳。「这一拳是替凯凯打的,你根本没资格当他的父亲……」
褚凯还未责备完,就被雷蒙回敬一拳,跌坐在地上。
「你以为你是谁?正义使者吗?你才是卑鄙无耻的小人,我才想找你算帐。」
眼见两人言不合又要打起来,董惟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送他们一人一拳,
「这是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打架,你们有没想到凯凯的安危?」董惟森厉声喝道。
褚凯将嘴角的血水抹去,
「好,这笔帐等找到凯凯,我再来找你算!」
「我等你!」
三个女孩妳看我,我看妳,心中慌乱得有如无头苍蝇。
「凯凯,我们带你回家好不好?」
「不要!」思凯的固执打败了三个女孩。
不管她们用什么方法,都说服不了思凯,也无法从他口中得知他家的地址,她们原本想将他交予警方,但是一见到他的泪水,她们就没辙了。
「凯凯,你不回家,你不怕你妈咪会想你吗?她可能很担心你,你若是个乖孩子,就不该让你妈咪担心。
「……」思凯低下头。
计谋奏效,显然小男孩也正想着母亲。
海宁儿乘胜追击地说:
「凯凯,你知道小孩子是不可以不孝顺的,如果让妈咪担心,就是不孝顺,不孝顺的孩子不仅没有人喜欢,连天上的神都会讨厌你,所以牠会叫雷神来修理你,被雷打到会很痛,甚至会死翘翘」
「宁儿姊姊,妳……妳不要吓我。」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很容易受骗的。
「我可不是吓唬你的,」海宁儿在学校时便是话剧社的社长,演起戏来可是活灵活现的。
「以前就有很多小孩子不听妈咪的话,惹妈咪伤心、难过,雷神一生气,就轰隆一声,痛打小孩子的小屁屁,很痛喔!」
思凯咽了口口水,小手下意识地摸摸他的小屁股,怯怯的说:
「宁儿姊姊,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她憋笑憋得快得内伤了,连忙转移思凯的注意力,指着一旁的两位好友,「不信你可以问雅雅和咪咪姊姊。」
雅雅和咪咪接到她眼中的讯息,点头如捣蒜地称是,然后纷纷投给海宁儿一个
「受不了妳」的埋怨眼神。
海宁儿露出两个小酒窝,迅速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然后响应她们一个
「这是善心的谎言,上帝会原谅我」的表情。
也许是上帝听到她忠诚的忏悔,天空竟不期然地闪电了,还打了一个震耳欲聋的响雷,吓得思凯投入她的怀中,连声道:
「宁儿姊姊,我要回家,我要找妈咪,我不是故意惹妈咪生气、伤心的,我要当乖孩子,妳叫雷神不要打我。」
YES !真是太妙了,她们终于可以真正松了口气。
待午后的一阵雷雨过后,海宁儿决定单独送思凯回去。
步出旅馆的大门,她正想招揽出租车时,她高举的手忽然被握住,她尚未来得及反应时,她的手已被反剪在背后。
如热锅上的蚂蚁的褚凯,正因找寻思凯而忙得焦头烂额的当头,他想进去这间平价的旅馆碰运气时,却意外见到一名妙龄女郎牵着一个小男孩在招出租车。
以前,他绝不会去注意的,但是思凯的失踪,令他只要见到年龄相似的孩子,就敏感的多看一眼。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竟发现妙龄女郎身边的小男孩,就是失踪的思凯。虽然他不曾见过思凯,但他看过思凯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认出那小男孩就是思凯。
但令他跌破眼镜的是,那妙龄女郎竟然是和他有两次巧遇的女孩。一心只担心思凯的安危,他不曾细想,上前就制住女孩。
海宁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感到愤怒,当她看清楚攻击她的人竟是那个笨得可怜的痴情男子时,除了感到意外,仍不禁火冒三丈。
因为他近似粗鲁的举止不仅吓了她一大跳,她被反剪的手更是疼痛不已。
「喂,你这人怎么如此莫名其妙,你快放开我的手,不然,待会儿我就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她咆哮着。
褚凯唇边泛起一丝丝的冷笑,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他一直认为她是个纯真的女孩,没想到她竟然是一个女绑匪,这个认知几乎让他的心凉透了。
「妳还有脸对我哇哇大叫,看妳年纪轻轻,四肢健全,不去找份工作,居然会做出这样令人不齿的事,妳知不知道掳人勒索是要吃上官司,最重的刑责还会判处死刑,妳到底有没有脑子呀!」他打从心底不愿相信她会是个心怀不轨的歹徒,可是思凯就在她身边,事实摆在眼前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懂?
「放开宁儿姊姊!」思凯纵身一跳,攀上褚凯的手臂,出其不意地狠狠咬了一口,逼得褚凯不得不松手。
「凯凯,你怎么可以咬我?」他知道怪不得思凯,虽然他和季蓉芸曾经结过婚,但是这六年来,他一直没和她见面,思凯自然认不得他。
「谁叫你欺负宁儿姊姊。」思凯一副英雄救美的神情。
「我不是欺负她,我是」他知道对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很难解释清楚,遂蹲下身子,轻言哄道:「凯凯,跟我回家吧!」
「不要,我又不认识你,你欺负宁儿姊姊,你是坏人……」思凯躲到海宁儿身后,抵死不从。
「凯凯,我是褚叔叔呀!」他急着向思凯表明身分,无奈思凯只是瞪着他看,甚至还频频向他扮鬼脸。
「哼!我看你是做贼的喊捉贼,」海宁儿脑袋及时的恢复正常运转,对于褚凯刚才的指控,感到相当气愤。
「看你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竟会是披着羊皮的狼,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快快滚开,继续对凯凯「搁搁缠」,别怪我不客气大喊。」
褚凯盯着她,有抹讶异的感觉闪过他的眸底。从来没有过一个女人用这种口气、态度对待他,就连季蓉芸也不曾有过,她
第一次见面,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像是需要被人呵护、疼爱的纤弱女子。
第二次重逢,她冷若冰霜。
第三次再逢,她像只发泼的小野猫,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呢?真令他迷惑。
「看什么看?色狼!」她恰北北的道。
嘎?她竟骂他是色狼?这个小女孩果然有眼不识泰山,她可知有多少女人渴望他这种关爱的眼神。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劝妳回去照照镜子,我对妳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女孩没兴趣!」他懒得再跟她纠缠不清,还是快点把思凯带回去才最重要。
「凯凯,你过来,快跟褚叔叔回家,你妈咪因为找不到你急得卧病在床!」
他的话显然动摇了思凯的心,思凯看他的眼神不再有抗拒。
一见到思凯的态度软化,海宁儿连忙出声道:
「凯凯,别相信他的谎话,他是坏人,他骗你的,宁儿姊姊会送你回家。」
思凯眼中对褚凯的防备因她的一席话又加强了。
该死!这个小魔女居然可以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坏人,如果她不是个女人,他会送她几拳。
眼见她带着思凯欲作离去状,褚凯连忙挡住她的去路。
「不准妳带凯凯走!要走妳自己走,把凯凯交给我!」
「好狗不挡路,该走的人是你!」
褚凯气炸了,她竟然骂他是狗。他决定不再与她废话,遂伸手欲拉过思凯。
眼见对方想抢人,海宁儿毫不犹豫地往他的小腿骨踢了过去。
「该死的女人!」褚凯没料到她居然会出其不意的攻击他,他用力拉住她的手臂。
「妳信不信我会揍人!」他挥动拳头,只是吓吓她而已。
海宁儿又不是被吓大的,生平她最痛恨的就是会动手打女人的男人,没想到他竟然就是!
「凯凯,快跑!」她首先想到的是思凯的安危,却不是她自己。
也许是褚凯愤怒的神情把思凯吓到了,思凯竟听从海宁儿的话,拔腿狂奔起来。
「孙少爷,季小姐不见了……」
甫从刑警大队回来的雷蒙,一听见这话,几乎马不停蹄地又驾着车子穿梭在大街小巷,疯狂的寻找季蓉芸的踪影。
失踪一天一夜的思凯尚未寻获,季蓉芸又在他的疏忽下离去,千万个后悔也无法形容他此时的心境。
他明白季蓉芸是外出找寻儿子,但以她目前虚弱的身子,根本禁不起波奔的劳累。
突然对街的转角处,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他的眼眸,他的心狂跳不已,踩足油门将车子加速驶过去……
一阵晕眩袭向季蓉芸,她用手轻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因担心思凯的安危她几乎未曾合眼休息,此刻炙热的太阳令她觉得很不舒服。
但只要想到儿子行踪末明,她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下去,儿子是她的依靠,失去儿子,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深吸好几口气,勉强将那晕眩感给克服,准备再继续往前走时,转角处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朝她的方向疾奔而来。
「凯凯!」她又惊又喜的朝儿子挥手,双脚的速度也不知不觉加快了。
思凯显然也认出她了,挥动双手,口里不断喊着妈咪。
正当他们母子沉浸在相逢的喜悦中,却忽略了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
「妈咪,妈咪!」思凯忘情的喊叫,根本没注意到一辆车子正由对面疾驶而来。
「凯凯,小心!」季蓉芸眼见儿子就要被车子撞到时,千钧一发之际,奋力将儿子扑倒,轻盈的娇躯因闪避不及,被强力的冲撞弹到两公尺外的柏油路上,昏迷不醒。
奔流的血液在雷蒙体内霎时冻结,一口凉气噎住他的气管,几乎造成窒息。
他肝胆欲裂的冲出车外,抱起季蓉芸失去知觉的躯体,眼见涓流不止的殷红液体以令人惊惧的速度正在流失。
「妈咪!」思凯一边哭喊,一边用小手捶打着雷蒙。「爹地,你好坏,你撞死妈咪了,你撞死妈咪了!」
这一幕完完全全落在追赶于思凯身后的褚凯和海宁儿眼中。
「不,蓉芸,回答我……」雷蒙像头受了重创的野兽,狂啸的泣吼:「听着!我不准妳离开我,无论如何……撑下去……求妳!」
他从来不信奉任何宗教,但此刻他真心诚意的信了。
只要季蓉芸平安,他愿付出任何代价!
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
如果是,也未免太严厉了,他已经犯下这么多的错,当他想要真心弥补时,她却连一丝机会也不肯给他。
「妈咪……」搂着怀中声声哭泣找母亲的稚儿,雷蒙伪装的坚强完全瓦解了,懊悔、痛苦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一大一小男人的哭声几乎揉碎了在场每个人的心。
尤其是海宁儿,自责啃噬了她的心,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如果她肯听从褚凯的话,如果再多的如果也于事无补了。
「对不起,请原谅我……」她诚心诚意的向雷蒙道歉。
「这不能怪妳,错的人是我,不是妳。」雷蒙并没有怪罪于她,反而把所有的罪过揽在自己身上。
「错的人当然是他!」褚凯沉声怒道。
「你……你……我……」海宁儿气得直跺脚,伸手指着他的鼻尖,咬牙切齿道:
「你也有错,要不是你来势汹汹地像个歹徒和我抢凯凯,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我还没有找你算帐,你还好意思指责我!」
一旁的董惟森忍不住出声安抚这两个互相指责的人。
「你们别吵了,现在追究谁对谁错都于事无补,蓉芸还在急救中,你们应该关心她是否无生命危险,而不是在此吵架。」
这一席话说得他们两人当场羞愧地闭上嘴巴。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在他们引颈期盼了,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了,穿白袍的医生也由手术室走出来。
所有人一拥而上,询问季蓉芸的情况。
医生表情凝重,「病人失血过多,虽然情况已稳住了,但是仍有三天的危险期,要看她的造化,希望她可以渡过难关,愿上帝保佑她!」
「她一定熬得过去的!」雷蒙下定决心,就算要与死神搏斗,他也要从死神手中抢回季蓉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雷蒙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季蓉芸,每天他都将她的柔荑贴放在他的脸颊,跟她说话,希望能够把她唤醒过来,可是,过了两天了,却还不见奏效,但他仍不肯放弃。
他一直表现得十分有信心,褚凯和海宁儿、董惟森天天都来探望,他们都想要帮忙,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祈祷上苍。
夜幕低垂,雷蒙心里头愈来愈害怕。
季蓉芸苍白的脸找不到一点点复元的迹象,伪装的坚强终于宣告崩溃了。
深藏在雷蒙内心的痛苦,终于再也压抑不住,爆发出来。
他跪在季蓉芸的旁边,头靠着她的胸前,联想起他们六年前的相遇、相爱、分离,以及六年后的重逢、嫉恨,到现在必须面临死别,他终于痛哭出声……
是谁?这么深情的呼唤她?又是谁的手如春风般的轻抚她的脸颊?
突然,一串泪珠疯狂的滴落在季蓉芸的脸上,她嘤咛地睁开眼。
「雷蒙?」
雷蒙整个人完全愣住了,全身的血液也因这一声呼唤而停止流动。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不是幻觉,若真是幻觉,那么,他宁愿永远也不要清醒。
「雷蒙?」季蓉芸虚弱得身体微颤,仍勉强将手一寸一寸地伸过去,握住他的手。
他握着季蓉芸的柔荑,紧贴在颊边,满怀愧疚、忏悔、喑哑地说:「对不起!」
凝睽着落魄憔悴的雷蒙,季蓉芸的心猛地抽紧,鼻子酸涩、胸口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泪水放肆奔流。
「原谅我好吗?是我的愚蠢害妳受苦了。」他流着泪乞求她的谅解。
够了,这句话抵得上千言万语了。
季蓉芸淌着泪水摇头,哑声地说:「过去的就让它烟消云散吧!凯凯呢?他没事吧?」
「他很好,他有梅莎和宁儿的照顾,妳不用担心。」雷蒙控制住激昂沸腾的情绪。
「妳把他教得很好,他是个懂事又乖巧的儿子,是我因嫉妒而盲目了心眼,才会伤害他,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自己竟然犯下如此的错误,我竟用最严厉的话去伤害自己的儿子,我不配当他的父亲!」
「凯凯不会怪你的,他很爱你。」
「我也爱你们,」他一脸忏悔的神情说。
「我知道我做了太多伤害妳的事,不值得得到妳的宽容,但我必须让妳明白的是,这六年来,我一直在欺骗自己不再爱妳,可是妳早已深烙在我心底;再度相逢时,我的伪装就已经粉碎了,但我却因高傲的自尊践踏妳的感情,我不配得到妳的爱!」
「你真的还爱我?」她的心狂跳着,一次次的期待,一次次的落空,已让她不敢再有奢求和盼望,然而这席告白涤去她所受的创伤与折磨。
「给我机会,让我证明我会是个好丈夫、好爸爸!」
「你真的相信凯凯是你的儿子?你不会怀疑他是」
雷蒙一把捂住季蓉芸蠕动的嘴唇,真挚深情而略带哽咽地说道:
「他是我的儿子,他是我的骄傲!」
第十章
见到季蓉芸逐渐康复,海宁儿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可以放了下来。
因缘际会,她也和季蓉芸成了好朋友,也许是自小就是独生女的关系,海宁儿十分喜欢季蓉芸,甚至还与季蓉芸结拜。
季蓉芸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小女孩,虽然外表看似活泼强悍,但她看得出来,这只是海宁儿用来掩饰自己缺乏安全感的障眼法。
几天相处下来,季蓉芸对海宁儿的家庭情况也略有了解,对于海宁儿得不到家庭及亲情温暖,她可以感同身受,也因此,她对海宁儿有着一层特殊的感情。
「芸姊,我今天是来辞行的。」为了确定季蓉芸完全恢复,她已延迟一个礼拜回家,而雅雅和咪咪早已先回去了。
「妳要回去了?」季蓉芸有点不舍,明知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但她真的好喜欢有海宁儿作伴的日子。她曾私下感叹自己没有兄弟,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