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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失误，再短暂的时候也是失误，潘五已经冲过来了。
潘五的身体超级强悍，他是典型的修为不够、身体来凑，全身肌肉强大的不是人一样，大锤刚飞出去，泰羽刚躲过去，他已经出现在泰羽身前。
俩人距离大概一米多一点，伸手就能碰到对方。潘五的右手一只是伸着的，在即将接触到泰羽身体的时候，手中忽然出现一把黑色小刀。
是那柄六品刀，新一代如月刀。
六品刀，可以轻易破开六品铠甲的宝刀，就是那么轻轻的、很自然地插在泰羽胸膛上。
泰羽还没有感觉，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失误之后，横起狼牙棒就扫。
潘五一刀刺中，撒手就退。
这时候狼牙棒扫过来，潘五好像被急风带起的羽毛一样轻轻飘向上方。
如果是别的时候，他这样上跳就是在等死，把主动权交给对手。
现在不一样，见他上跳，泰羽心中一喜，举狼牙棒上撩，在他以为中，这一下就可分出胜负。
他猜对了，胜负已分，可惜是自己负。
狼牙棒刚一上撩，忽然感觉全身力量消失无踪，然后觉察到胸口上有个东西？低头看，是一个黑色刀柄，这才知道中刀，然后知道完了……
一瞬间会有好多念头，泰羽在片刻时间里想了好多，最后的念头是完了，于是就完了，扑通一声，连人带狼牙棒都是倒在地上。
主将死了？那么厉害的主将死了？
后面追来过来狼骑士都有些傻眼，现在怎么办？
眼看着前面的重甲骑士步步逼近，狼骑士一再受伤，他们的兽军失去主心骨，也是死伤惨重。
这是以前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千人冲锋队，兽军，狼骑士，三支如此强大的军队，竟然全被挡在这里，看样子要全被消灭掉？
根本不可想象，秦兵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没有了铠甲、器具，秦兵根本不是对手，可是现在……
好吧，现在也没有秦兵，只是十几个人带着一大堆凶兽。
狼骑开始有些动摇，最初的动摇不是狼骑士，而是那些狼。
泰羽是它们的主人，给予力量，带领它们百战百胜。现在没有胜了，眼睛能看到的只有失败。
看着同伴在对方的重甲骑士面前被打败、打伤、乃至打死，狼骑是厉害，可是再厉害也挡不住对方的大锤、大刀。它们没有护甲，只有血肉之躯。
就在这个时候，大黑鹰过来了。它们处理过八个拿着大锤的大汉，又没有事情做了。
估计是嫌弃潘五的动作太慢，飞过来往下一落再一抓，连狼骑带狼背上的骑士一起被抓死。
那么强大的战士，却是挡不过巨鹰的随意一抓？
不但大黑鹰飞过来，白鹰同样追过来，它们只有一个目的，帮潘五干活，领取工钱。
可是狼骑不干了，重甲骑士已经很难对付，现在又来了几头巨鹰？
此外还有一点，控制它们的驯兽师死了。
狼骑们萌生退意，有的巨狼跟背上的骑士关系不错，还会留在这里，有那种关系一般的，甚至不好的，直接顶翻身上骑士，转头就跑。
一共是一百五十多狼骑，被杀死一些，打伤一些，现在又逃跑几头狼，它们的战阵立时瓦解。
大黑鹰很不满意，什么个意思？还给不给我干活的机会了？展翅追过去就咬就抓。
狼骑士带有弓箭，很多人以弓箭还击。可惜，大黑鹰的羽毛比铠甲还坚硬，大多箭矢被挡住被弹飞，少有几只利箭射进身体，不过是造成轻伤。
它们只能给大黑鹰带来轻伤，可大黑鹰随便一抓一啄、甚至是一撞，就能搞定一匹狼骑。
跟着是大白鹰飞过来……
这仗还怎么打？明知必死的仗谁还打？
到了这个时候，不但是狼骑，连狼骑士也萌生惧意。当逐渐有巨狼脱离战场后，又是见多了残忍伤亡，狼骑军终于溃败，轰地一下四散而逃。
这会儿时间，五字营、第一大队第二大队都很闲，李平治的弓箭手要好一些。刚才射空了箭，回去队伍里重新补满，带着弓箭手往前上，用箭雨压制狼骑。
这场战役说明两件事，一，再强大的军队也有倒霉的时候。二，胜在望真的很厉害。
眼看狼骑四散而逃，其实也没有逃掉多少，大部分非死即伤。可是大黑鹰想要去追击，潘五大声喊住，然后下命令：“列队！”走过去捡回小刀和大锤，重新上马。
应该是大鳄鱼带来的改变，潘五对危险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感觉。
这片地方已经血污一片，到处是受伤的人或兽。可潘五好像不知道一样不做理会，只管让士兵们列队。
最前面依旧是他，身后是重铠骑士。再后面是弓箭手。五字营和南熏那些人站在左翼。最后面是一千多名挑选出来的红旗二军战士。
想起十里坡之战时的情形，潘五喊南熏过来：“能不能布陷阱，只要能杀人就行。”
南熏是南方群山部落的优秀少年，会很多秘术。问回来：“全杀？”
潘五说：“只要不影响咱们，随便折腾。”
南熏说声是，往前跑出二十多米，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把黑色粉末，矮着身子贴着地面轻轻洒下，从一头洒向另一头，一把之后又一把，好像在划线一样，在前面战场中洒出一条拳头粗的黑线。
然后跑回来说：“老大下命令，全军后退。”
“退多少？”
“先退吧。”南熏说：“起码要两千米。”
潘五赶忙下令。
就这个时候，呼韩带着天王骑士军出现了。
好像没有规矩一样，整支军队也没有队形，就是那么松散跑着。在黑夜中，在战场上，他们表现的特别悠闲。
身上有刀有弓箭，却没有一个人亮出武器，好像是踏青一样。
这是安西族最强大的一支队伍，每名士兵都是在生死之间游走过许多次。杀人不算什么，要杀人杀的没有一点感觉，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就好像走在路上拽棵草捡根树枝一样。
这些人已经不是冷血了，冷血首先要冷，本身就是对自身情绪的一种控制。天王骑士军是真正的不把死亡当一回事，不但是面对敌人是如此，对待自己同样如此。
这支军队里的所有人就没有退伍一说，不论是受伤还是到了年龄，最后的结局一定是战死。不夸张的说，从进入这支军队开始，这些人就已经是死人。
加入天王骑士军是安西族每一个族人的莫大荣誉，只要进入这支队伍，即便是族里天师、大巫，也不能随便命令他们。
他们的荣誉只在战场上，他们的生命也只在战场上。
从装备上看，从武器上看，从队形上看，从任何一方面看，这支队伍除去人多以外，完全不能跟前面几支精锐部队相比较。
可事实是，前面那许多队伍，没有一支队伍愿意面对他们。
看上去修为不高，动作不快，可只有踏上生死战场，站到他们对面，才知道他们有多么恐怖。
修为高有用么？武器锋利有用么？
有用，但是你得活着才有用。
这些人的修为比不上五字营大部分人，可真要是生死对战，同样人数踏上战场。天王骑士军估计死伤十个人就能搞定整个五字营。
这是一支特别强大的军队，强大到距离老远老远，潘五就觉察到危险。
偏偏不能退，想要彻底打败蛮族大军，必须要打败他们才行，必须要经历过这一次严峻考验。
其中有一点很古怪，连狼骑、兽军都不可能给巨鹰造成重要伤害，潘五偏是下意识地认为这些人可以，让战鹰们赶紧飞离。
这是他十分十分想不明白的事情，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255 老鼠
黑夜依旧，前方不紧不慢出现许多游骑，接着是更多游骑。
天王骑士军终于出现在战场之上。
这片地方满是死尸和重伤士兵，换做正常军队会派人救助伤者，他们没有，好像没看到一样纵马前行。
很快接近南熏洒下的那道黑线，在黑夜中、在大地上，应该看不到才对。可大军中忽然有人说话：“有问题。”
主帅呼韩竟然就相信了这个人，冲身边骑士示意，那名骑士就大声喊停。
一整支军队，过万人的一整支军队竟然闻声而停，刷地一下，马匹全部停步。
待全军停在原地，队伍里行出一个光头，来到黑线前面下马，随手拔出腰刀插进土里，取出些泥土仔细看。
看是看不出来的，和光头一起过来的还有两条狗，系着锁链，套有嚼子，比正常狗大一点有限，却是从内而外散发着残暴气息。
两只狗叫不出大的声音，但是很暴躁，一直在低声咆哮。
光头走回到战马边上，拿下一条狗的嚼子，牵它来到黑线这里。
黑狗好像很想吃这些这些东西，一下冲过来，伸出大舌头猛舔，连黑色粉末带泥土一起舔到肚子里。
光头拽着铁链往后退，大狗竟然不退，跟他僵持起来。
这狗明显是家养的，在吃黑色粉末以前还算听话，现在不听话了，挣命往前冲，眼见光头一再牵拽铁链，那狗忽然就疯了，转头猛扑过来。
不愧是天王骑士的一员，养大的狗反咬主人，搁任何一个人都会吃惊。光头表情无动，在大狗扑过来的时候，左手在腰间一抹，就见亮光一闪，那条狗被切成两半，鲜血马上流进地里。
光头回头说话：“大帅，这药有问题。”
呼韩淡淡看着，没有说话。这是对答案不满意，你让大军停下来，只为这些洒在地上的药？
光头知道大帅不满意，又解开另一条狗的嚼子，甚至解开锁链。
那狗看眼光头，略一犹豫，也是跑向黑色粉末。
就在这个时候，大地隐隐有震动感，战马感觉敏锐，纷纷发出嘶鸣声。
呼韩想了一下：“退。”
没看到敌人，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因为地上的许多黑色粉末，还有大地的轻微震动，蛮人最强大的天王骑士就退了？
整支军队反应迅速，呼韩一声令下，全部调转马头往回走。
就是这个时候，黑夜的大地上好像有一层黑色浪潮涌过来。
光头骑士跳上马背，命令那条狗撤退。那只狗不做理会，他就一个人骑马撤退。
刚离开这里没多久，黑色浪潮扑到这里，是老鼠。或者说主要是老鼠，最前面跑过来的有一些黄鼠狼，后面还有狸猫、蛇、野狗等小兽。最多的是老鼠，目标是那些粉末。
很快跑来这里，原本很长的一条黑线，很快被这许多老鼠吃掉。
最先吃黑色粉末的是狗，在老鼠们疯狂吃黑色粉末的时候，它竟然变大了，好像气球一样被催大一倍，两眼血红，变得特别凶残。
老鼠在抢吃属于它的东西，疯狗开始吃老鼠。
开始时候，老鼠一直是被咬被杀，可黑色粉末那么多，也有那么多老鼠，终于也有变形老鼠，同样也是变得凶残。
没多少时间，南熏洒在地上的黑色粉末全部给吃光，不论狗还是老鼠，又或是蛇和黄鼠狼，反正没吃的了。偏生那条大狗在杀老鼠，老鼠们马上一起围攻疯狗。
时间特别短，老鼠太多太猛，竟然在不到五个数的时间里，吃光那条疯狗。真的是吃光，连骨头带毛都没有剩下一点。
最疯狂的不是狗，而是老鼠！
就在这时候，空中飞过一只大鹰，在经过这里的时候飘洒下来那种黑色粉末，于是老鼠们又疯狂了，扑过来争抢。
天上大鹰继续往前飞，黑色粉末就一直往下飘洒。
大鹰很快追上天王骑士军，这些黑色粉末就飘洒在军中，不只是地上，还有马匹和战士身上。
呼韩面色阴冷，竟然被算计了？拿出弓箭连发三箭。
大鹰很厉害，也是主动飞高许多，待三支箭射过来，一个是用时变长，一个是力量变小，大鹰随意躲过，而黑色粉末却是因为从更高地方飘落，覆盖范围更广。
鹰身上是南熏，围着大军打转，直到用光所有药才往回飞。
这片地方已经变成地狱一般，无数蛇鼠狗猫聚拢过来，先是争抢药粉吃，然后开始互相残杀。
很意外，这种药对老鼠的作用最大。不但是变大变强，而且是在极短时间里发生变化。加上数量最多，轻易杀死、吃掉许多蛇狗猫。
还有人，很多天王骑士军的身上有那种药粉，老鼠疯狂追来。
在这个时候，任何一个人都知道不对劲，呼韩下令全速撤退，目标是横水河。
天王骑士不怕死，可也不能死的毫无用处。
在南熏回来之后，潘五也是骑大鹰过去看，然后回来问话：“不适合进攻？”
南熏说不适合，跟着又说：“我建议继续撤。”
潘五点点头，一声吩咐之后，跟南熏说：“以后就是打死我，也不去你们部落。”
南熏笑了下：“不用那么担心，这玩意其实很容易解决，撒泡尿就成，或者是跳水里，遇水即融。”
潘五还是摇头：“你们那里的东西太古怪了。”
南熏想了下说：“你以为这个东西很容易得到？”
潘五问很难？
南熏叹口气：“你应该给我粮食。”群山部落里最值钱的是粮食和盐，他这么说，就是在解释那些药粉有多珍贵。
潘五说一定给，跟着问话：“你不缺钱吧？”
南熏点点头：“不缺。”
潘五其实挺担心的，多问一句：“战宠吃这东西会怎样？”
南熏说：“它们不吃。”停了下解释道：“狗吃屎，猫吃鱼，马吃草，大野兽都不会吃这种东西。”
好吧，潘五稍稍放心下来：“退到哪？”
南熏说：“退到城下。”大军就一直后退。
正好卫真带着几个人出城，两帮人在半路遇见。
卫真有些吃惊：“你们怎么回来了？”
潘五更吃惊：“将军这是去哪？”
卫真顿了下回话：“我想看看你们怎么样了。”
直白说就是以一城守将的身份去做探马。
潘五赶忙回话：“南大营被灭，中军有几只军队也被灭掉，蛮人有支骑军后退了。”
这是什么道理？你们退，他们也退？卫真问为什么。
潘五简单一句话：“有很多变异了的老鼠在咬他们。”
这也行？卫真想了想：“我得过去看看。”
潘五多劝一句，卫真还是想了解详细敌情。
潘五就喊过来大黑鹰，让大鹰载着卫真去查探情报。
从高往下看，距离很远，肯定是看不清楚。不过只要能看个大概其就行。卫真乘坐大鹰飞过去。
蛮人军队已经乱了。
原本是呼韩带天王骑士在前面，后面由副帅整军，再带上军队不灭杀秦兵。
可队伍还没整好呢，天王骑士又回来了，疯狂退回来，就一句话：“撤。”
蛮人所有兵将都有些迷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撤？
在疑惑中，看见无数大老鼠追过来。现在的老鼠正是变成最疯狂最凶残的时候，只要前面有活物，冲上去就是咬吃。
有士兵反应慢，有战马来不及逃走，都是被这些老鼠吃掉。
最可怕的是不管怎么吃，不管吃多少，这些老鼠就没有吃饱的时候。
卫真很快回来，落地就要整军，想要趁机攻杀蛮人。被南熏拦住：“不行。”解释下原因。
这种药其实是毒药，不管是谁、不论是什么动物，只要不及时解救，吃后都会死。不同的是，老鼠吃掉以后会变得最疯狂最厉害。
南熏说：“今夜就这样了，要等天亮才好，或者是这些老鼠都被杀光了才可以。”
卫真想了下：“回城？”
南熏说那倒不用，只要距离远一些，老鼠就不会发现咱们。
卫真很是有些心动，他知道那支军队是蛮人最强的天王骑士，要是能趁这个机会一鼓作气灭掉？
想了下又问：“还有没有别的毒药了？”
南熏摇头：“不论什么样的陷阱，都要提早布置才能起作用。”
这不是毒杀一个人两个人，是要打败整个军队，肯定要有周密布置。
卫真想了下：“我先回城。”
只要是合格将领，绝对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杀敌机会，这次回城将派出很多探子，一定要有详实情报，再决定是不是全力一攻。
潘五带人原地歇息，他又是跳上鹰背，追过去看热闹，也是查探敌情。
在飞行过程中，心中又一次想起胜在望的好，要不是带他出来，也就不会带南熏，也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惊喜。
实在是太惊喜了，惊喜到已经有些晕头了。
他十分想问一下南熏，既然有这么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