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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朋友,韦伯斯特、埃灵顿和达里奥。”“不错……不错……”他说,“这几位
先生都是做惯了运动、非常强壮的小伙子,你寄希望于几位勇敢无畏的冠军是对的。”
他打个手势,让多罗泰跟他一起走,他穿过塔楼内部堆满瓦砾的圆形大厅。与正门
相对的另一扇门形成的缺口右边,在矮树丛上挂着的常春藤屏障后面,排列着一间
间门呈拱形的小屋,很可能从前是关犯人用的牢房。至今还能看见砌入石头地基里
的铁环。
在其中三间囚室里躺着三个人,一个个五花大绑,口里塞着东西,而且和铁环
锁在一起,就像三具木乃伊一样。他们是韦伯斯特、埃灵顿和达里奥。
另外三个荷枪实弹的人在一旁看守他们。
第四间囚室里扔着假侯爵的尸体,第五间关着德拉吕先生和蒙福贡上尉。孩子
身上裹着一床被子。破烂的被角遮住他的下巴,两只可怜的泪汪汪的眼睛在向她微
笑。
她喉咙一哽,但是忍住了。既不表示气愤,也没有斥责。仿佛眼前发生的事根
本无足轻重,对这场战斗的成败毫无影响。
“唔,”德·埃斯特雷谢冷笑道,“你对你的保护人有何感想?你觉得我的队
伍怎么样?三位朋友看守俘虏。另外两个在外面放哨,监视周围的动静……我完全
可以放心吧,嗯?但是,漂亮的小姐,你为什么离开他们呢?
你是他们之间的桥梁。你放任他们,他们就像傻瓜一样,一出塔楼就一个个被
逮住了。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干脆利索。我的手下可是没有损伤一根毫毛……德
拉吕先生反而麻烦一点,他爬到树上,非得费我一粒子弹,打穿他的帽子,才把他
请了下来。至于蒙福贡,一位可爱的天使!……因此,你瞧,小姑娘,你的冠军人
马已经与案无涉,你只能依靠你自己,这是很不够的。”“这已经足够了,”她说,
“因为我掌握着有关宝石的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秘密。所以,您赶快为我的朋
友松绑,把孩子放出来。”“条件呢?”“我把德·博格勒瓦尔侯爵的信交给您。”
他看了她一眼。
“哎呀,”他说道,“这个建议很有气派。这么说,你放弃宝石了?”“是的。”
“你代表你自己和你的三位朋友吗?”“是的。”“把信封交出来。”“先把绳索
解开。”他勃然大怒。
“把信交出来,这里我作主。”“不,”她说。
“我要……我要这封信……”“不,”她说得更加坚决。
那个小荷包扣在她的胸衣上,稍稍露出一个角,被他一把抢了过去。
“哈!”他洋洋得意地喊了起来。“公证人告诉我,你把它放在这里头了……
就像金奖章一样。我马上可以知道秘密了。”但是,小荷包空空的。他失望,疯狂,
举起拳头对着多罗泰的脸,大声咆哮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想糊弄我!你的朋友一松绑,我就完了。赶快把信交出
来!”“我已经撕了,”她说。
“撒谎!这么重要的东西是不会撕的,这么重要的秘密是不会毁的。”她再说
了一遍:
“我读过以后把它撕了。您放开我的朋友,我就把秘密告诉您。”他声嘶力竭
地喊道:
“你撒谎!你撒谎!马上把信交出来……啊!如果你以为我可以任人嘲弄,那
你就大错特错了!我忍够了。我说最后一次,快把信交出来!”“不,”她回答说。
他一步冲到其中一间囚室,掀开孩子身上裹的被子,一把抓住他的两条小腿,
倒提着晃了几下,仿佛要老远地扔掉一包东西一样。
“信!”他对多罗泰喊道,“否则,我就让他的脑袋在墙上开花。”他那副模
样让人看了恶心。野蛮和残忍扭曲了他的面孔。几个同伙在一旁看着他笑。
多罗泰举起手,表示接受妥协。
他放下孩子,满头大汗地回到她的面前。
“信……”他命令道。
她开始解释。
“信在拱门下……靠近这一头……石子堆里有个小纸团。”他叫来一名手下,
按多罗泰说的指示了一遍,那人跑步离开了。
“是时候了……”强盗头子小声说道,一边抹去额头上的汗。“……是时候了。
瞧,你本来就不应该和我作对……还有,干吗要不服气呢?”他接着说,好像多罗
泰的镇静态度令他不知所措似的……“是啊,何必呢?把头低下去,他妈的!这里
不是我作主吗?你的朋友,还有你……是的,还有你,你们的命运通统掌握在我的
手心里。”他把这些话说了两三遍,几乎是自言自语一样,他的目光令姑娘讨厌。
过了一会,听到手下回来的声音。他转过身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怎么样?”“找到了。”“真的吗?啊,真没想到,这才是真正的胜利啊。”
德·埃斯特雷谢抚平皱巴巴的信封,将它捧在手里,犹如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再慢
慢地翻过来。信封没有打开过,上面的漆印原封不动,就是说,没有人知道他即将
知道的秘密。
他情不自禁地大声他说出了他心里的话:
“没有人……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他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张对折的
信纸,纸上只写着三四行字。
他读过这几行字,好像很惊讶。
“哦!哦!真是岂有此理!我懂了,和其他人一样,我什么都没找到。
老祖宗没有说错,宝石藏在一个无人可以到达的地方。”接着,他又前后左右
地踱了起来,静静地,好像在掂量下一步的决定。
然后,他回到囚室前,指着几个俘虏对三个看守说:
“他们跑不了吧,是不是?绳子够结实吧?好吧,你们赶快回船上去,准备撤
退。”几个同伙迟疑不决。
“唔!怎么啦?”强盗头子说。
其中一个战战兢兢地问道:
“那……宝石呢……?”多罗泰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敌视态度。显而易见,他们
互有提防,在瓜分战利品之前让德·埃斯特雷谢单独留下,似乎对他们的利益构成
很大的危险。
“宝石?”他大声说道,“还有呢?你们以为我能吞了么,笨蛋?答应给你们
多少就是多少,这是发了誓的。而且还是很大的一份!”他狠狠地骂了一通,迫不
及待地想打发他们。
“快跑!啊!我忘了一件事……叫两个站岗的过来,你们五个人把假侯爵抬走。
我们稍后把他扔到海里去。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快去。”几名下属商量了一
会儿。但是,上司的威力还相当大,他们虽然脸面上显得不太放心,嘴里嘟嘟囔囔
的,在行动上还是服从了。
“六点钟,”他看看表说。“我在七点钟和你们会合,争取在天黑的时候登陆,
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嗯?把船舱弄整洁点……说不定会多一个乘客。”他再次
看看多罗泰,趁着手下渐渐离去,他又强调说:
“乘客?应该说女乘客,是不是,多罗泰?”她没有理睬,始终十分镇静。但
是,她心里愈来愈焦急。可怕的时刻正在来临。
他手里一直拿着信封和侯爵的信。一边重读信中的指示,一边从口袋里取出打
火机打着火。
“太妙了!”他心情畅快地小声说道……“一流!……一直找到地狱里去也值
得……啊!这个侯爵,真是个怪人!”他把信纸拧成长条后靠近打火机。信纸烧着
了。
他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用火点着一支香烟,然后面向几个囚犯,伸直手臂,
等着信纸变成灰烬随风飞扬。
“您看,韦伯斯特,你们看,埃灵顿和达里奥。老祖宗留下的秘密就这么多了
……一点点灰烬……全完了。真的,你们得承认你们太不聪明了。你们三个健壮的
年轻人,既不懂得保护即将到手的财富,也不懂得保护人见人爱的小妹妹,只知道
张大嘴巴欣赏她的美貌。真没想到,我们六个人挤在塔楼的小屋里,只要其中一个
人揪住我的衣领……我一直提心吊胆。可是,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太无能了!你
们活该……她也活该!”他拿出枪晃了晃。
“我不需要用它了,嗯?”他说……“再说,你们应该注意到了,稍微动一动,
你们脖子上的绳索就会勒得更紧。如果你们一意孤行,结果只能是勒死算数。明人
不必细说……多罗泰小妹妹,现在轮到你了。跟我来。我们得想办法合作才行。”
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她跟着他穿过一堆堆残砖断瓦,从空地的另一头走进只剩下
四堵墙的一个房间,墙上布满了枪眼。他指指房间,说这是从前的警卫室。
“在这里谈话更好一些。你那些求爱者既看不见我们,也听不到我们说话。这
里绝对安静。喏,这里有一块草皮,请坐吧。”她叉着双臂,昂首挺立。他等了一
会,低声说了句“随你的便吧”,旋即在自己指的地方坐下来,继续说道:
“这是我们第三次会面,多罗泰。第一次是在罗伯莱庄园的空地上,你拒绝了
我的建议,严格地说,这是可以理解的:你当时不了解我提供的消息的真正价值,
在你的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不值得称道的冒险家,你心中只想着和我大干一场。
非常崇高的情感,它使夏尼的弟兄们产生了幻想,但是,你骗不过我的眼睛,因为
我知道偷耳坠子这件事。
“事实上,你有你的目的:为了得到你想得到的好处,你要摆脱一个最危险的
竞争者。最有力的证明就是,你在告发我以后立即去了山庄,谜底可能就在那里,
我在那里再次败于你的阴谋,把年轻的达韦尔努瓦弄得晕头转向,将金奖章弄到手,
这就是你在那里干的事,我很佩服,承认你一步一步地完成着你的任务。不过……
不过……德·埃斯特雷谢不是那么容易就范的人。越狱逃跑,故意纵火,夺回奖章,
取得追加遗嘱,总而言之是全面推进。
现在,四颗红宝石已经属于我所有。
“我想明天得到它,过一个星期得到它,或者过一年得到它,那都没有关系!
它们是我的东西。几十个人,甚至几百个人白白找了两个世纪,没有理由让别人拿
去的。所以说,我现在发财了……成百万,成千万。有了钱就可以做一个正直善良
的人,这正是我的目的……不知道多罗泰是否同意做我的乘客,我刚才向手下是这
么宣布的。你回答我一句话。同意还是不同意?”她耸耸肩膀。
“我心中有数,”他说“不过,在使用极端的手段之前,我还是想试一试……”
他等着看威吓的效果,多罗泰完全不为所动。
“你很镇静!”他说。语气之中透露出稍许不安。“不过,你也很明白目前的
形势。”“非常明白。”“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蒙福贡的性命,那三个绑着的
人的性命,都是我手中的筹码,是我对你施加压力的手段。所以说,你还镇静什么?”
她从容不迫地回答说:
“我镇静,因为我知道您已经完蛋了。”“算了吧。”他笑着说。
“不可救药地完蛋了。”“为什么?”“刚才在客店里,一发现蒙福贡被人绑
架,我立即派另外三个孩子去附近的村庄了,他们会带农民们来这里。”他冷笑一
声:
“等他们召集起一队农民,我已经走远了。”“他们快到了,我有十足的把握。”
“太晚啦,可怜的姑娘。如果没有把握,我早就让手下把你带走了。”“您的手下?
不……”“谁能阻止我吗?”“您虽然一副凶相,心里却害怕他们。他们在想,您
一个人呆在这里,是不是要利用攫取的秘密独占宝石。他们觉得我才是他们的盟友。
您不敢冒这么大的险。”“那又怎么样?”“不怎么样,我很镇静就是了。”他摇
摇头,怒冲冲地说:
“你说谎,姑娘!你装模作样!你现在比死人还苍白,因为你知道事情的严重
性。过一个钟头以后,我是不是被人抓住,我的手下是不是背叛我,二者都不重要
了。对我来说,重要的不是过一个钟头发生什么事,而是现在要发生的事。马上会
发生什么事情,多罗泰,你不会不知道吧?”他站起身,朝她走过来,带着威胁性
的粗暴口吻,一字一句地说道:
“从一开始,我就被人当傻瓜。你这个走钢丝、耍杂技的女人,公主,小偷,
走江湖的,你身上总有点东西令我魂不守舍。我历来蔑视女人。我一辈子没有为女
人心烦过。你,多罗泰,你吸引我,又使我感到害怕。是爱情吗?不是,是仇恨。
确切地说是一种病……是在我心中燃烧的毒药,多罗泰,是我必须摆脱的毒药。”
他紧紧地挨着她,目光凶狠,而且充满了渴求。他举起双手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按
住姑娘的肩膀。为了不让他抱住自己,姑娘不得不步步后退,一直退到墙边。他压
低声音,气急败坏地对她说:
“不准笑,多罗泰,你这种流浪女人的妖术,已经让我受够了。你的嘴唇是唯
一能够医治我的良药。然后,我可以从此消失,再也不来见你。但是,必须在得到
这剂良药之后才行。你懂吗?”突然,他用双手搂住多罗泰的肩膀,使姑娘一时失
去了平衡。但是,她蔑视的态度依然,继续向他挑战。而且,她的意志愈益坚强,
始终不让对方感到她的心里有丝毫的动摇或退缩。
“你懂吗……? 你懂吗……? ”他连续地摇晃她的手臂和脖子,口里一边嘟囔,
“……你知道这是不可抗拒的吗?没有人能救你。这是失败的代价。
今天,我要报仇……同时,我再也不受你的压迫……我们分开以后,我会说:
是的,她使我痛苦过,但是,我不后悔,我们相识一场的这个结局抹去了任何
的不快。”他愈来愈使劲地压住姑娘的肩膀,同时,快活地挖苦说:
“你的眼神开始慌张了,多罗泰!难得一见,真让人高兴!你害怕了,你的眼
睛……真美丽啊,多罗泰!……这是给胜利者的真正奖赏。光是你的眼神,在我面
前惊恐万状的眼神,就好过天下的任何东西。多罗泰啊,多罗泰,我爱你……让我
忘记你?多疯狂的想法!我要吻你的嘴唇,这是为了爱你爱得更深……也是为了让
你爱我……为了你能够跟我在一起,像女奴,像倍受宠爱的女主人一样。”她紧贴
着墙壁。德·埃斯特雷谢竭力想将她抱在怀里。她则拼命地想脱身。
“啊!”他大叫一声,突然疯狂地动起粗野来。“不准反抗,小姑娘。
把嘴巴伸过来,马上伸过来,你听见了。否则的话,就让蒙福贡来抵偿。你愿
意我像刚才那样把他吊起来打转吗?行了,你听我的话,否则……否则,我就跑回
去,活该那小鬼的脑袋倒霉……”多罗泰精疲力尽。她的双腿发软。和强盗身体上
的接触,使她恐怖得浑身发抖,但是,推开强盗,她又怕这个家伙冲过去对孩子不
利。
她用力死顶的手臂开始弯曲。德·埃斯特雷谢一使劲,迫使她跪在了地上。这
下完了。他就要达到目的了。但是,正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最最意想不到的事情,
多罗泰大吃一惊。在强盗背后,距离几米远的地方,有个东西在动弹,有个东西从
对面的墙上伸出来。从枪眼里露出一枝枪。
多罗泰立即想起来了:圣康坦从客店带走一枝报废的旧枪,而且是没有子弹的。
她一动不动,避免引起德·埃斯特雷谢注意。她明白圣康坦的计策。孩子只是
想阻吓敌人,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吓唬一下而已。现在该轮到她想办法,当德·埃斯
特雷谢发现自己身受威胁时,让这个行动达到最佳的效果。但是,毋庸置疑,只需
片刻功夫,德·埃斯特雷谢就可以和多罗泰一样,清清楚楚地看到这枝锈迹斑斑,
破烂不堪的枪,像小孩的玩具枪一样完全没有攻击性。
多罗泰清醒地知道自己该做的事:镇定下来,挺起胸膛面对敌人,让他心虚,
哪怕是几秒钟也好,就像刚才她凭着镇静和沉着已经做过的一样。她自身的安全,
蒙福贡的安全,全系于她现在的坚定与否。“财富全在顽强……”她想。
但是,她口中不知不觉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就像说出一道能够保护你的咒语
一样。她马上感觉到箍住她脖子的双手松开了。古老的格言,他经常思索的这句格
言,竟然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时刻里,从这个他认为已经处于穷途末路的女人口中如
此平静地说出来,使他大为困惑。他仔细地打量她,突然惊呆了,她美丽的面庞表
面出前所未有的宁静。嘴唇微启,露出雪白的牙齿,刚才还惊慌和绝望的眼睛,现
在带着微笑安详地望着他。
“怎么啦?”他情不自禁地问道,同时想起在岗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