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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开了煤气……”
“不知道!总之要快!”
义太郎拼命用力拍隔壁家的大门。“对不起,我是片冈!”
隔壁家的主妇出来开门后,义太郎说句抱歉,猛地推开她冲进去。仓持也紧跟在后。
露台是用一道涂漆的胶合板隔开的,外边镶上铁框,乍看像是铁板,其实是紧急时避难用的通路,一敲就破。
义太郎用脚踢破胶合板,冲进自己家的露台。
“玲子!”
“打破玻璃进去!”仓持喊道。
义太郎拿起露台上放着的水泥砖头,用力去敲玻璃窗。具有相当厚度的玻璃应声而碎,义太郎伸手从里面开了锁,一下子撞门而入。
煤气的味道冲鼻而来,义太郎把紧闭的窗帘完全拉开。
“玲子!美沙子!”
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玲子抱住美沙子,倒在起居室的中央。
仓持奔过来说:“先把煤气关掉!然后将所有门窗打开!”
“是!”
厨房里,煤气炉的胶管被拆掉了,煤气迸流溢出。义太郎忍住眼睛的刺痛关掉总掣,再把窗子门户—一打开,然后走到玄关。
大门上了锁,门下的缝隙被胶带紧贴塞住。义太郎用力把胶带拆开才能把门打开。
附近邻居的主妇陆陆续续地探头出来张望。
“请熄掉火!”义太郎大喊。“这里漏煤气!请你们把火全部熄掉!”
主妇闻言,慌里慌张地回到屋里去了。义太郎冲回起居室。
“先生她们没事吧?”
“不要紧。并没有吸入太多的煤气!”仓持大声说。
“那就好了!”义太郎骤然间全身放松,瘫坐在地。
“不过,美沙子还是婴孩,必须赶紧将她们母女送去医院。喂,快打—一九,叫救伤车来!”
义太郎陷入半失神状态,好不容易才回神过来,慌忙过去拨电话。
“喂!喂喂!”他回头告诉仓持。“没有人听!”
“怎么可能!消防局没有休假的呀!”
“可是确实……”义太郎到一半停住,“先生,你看!”
义太郎拿起电话,线已经被人用利物切断了。
2
片山向医院的受理柜台出示警察证。
“煤气中毒的片冈玲子住哪间病房?”
“走到尽头,向右转就是。”
“谢谢。”说完,片山正想迈步,又救护士叫住。
“喂,那是谁的猫?”
福尔摩斯坐在片山脚下,被护土瞥见。
“它是警犬。”
“什么?”护士眼都大了。“明明是猫……”
“它善于乔装!”片山不经意地,不理那个目瞪口呆的护士,率领福尔摩斯快步走过去。
片山依言穿过走廊,从尽头右转,见到一张相识的脸孔。
“你不是仓持先生吗?”
“很高兴见到你。”仓持微笑。“片山先生吧!哦,府上的猫先生也来了?”
福尔摩斯抬头望着仓持的脸喵喵叫。
“它在抗议说它是雌性,不要称呼它‘先生’!”片山传译。“对了,片冈义太郎先生的太太,是否意图用煤气自杀?”
“就是啊。我也吓一跳,幸好我们及时赶到。”
“原来这样,情形如何?”
“没什么大碍,不会留下后遗症。请进去吧!”
仓持正想开病房的门时,里面有人开门出来。出来一个跟片山年纪差不多的青年。
“正好。”仓持说。“片山先生,他就是片冈义太郎。”
“幸会幸会,我就是片山义太郎。”
“哦,就是你呀!”两个义太郎的手相握。
“你太太怎么样?”
“哎……”义太郎的表情有点暖味。
“怎么?情况很严重?”仓持诚恳地问。
“不,已经恢复精神了。她只是说有点头痛。”
“那是免不了的,不要担心。”。
“你晓不晓得你太太为什么理由自杀?”片山问。
“刚才我问过了,事情有点古怪……”义太郎发现走廊上有张长椅。“我们坐下来谈谈……”
“很古怪。”义太郎重复地说。“她说她并没自杀,而是被人偷袭!”
片山顿时紧张起来,换句话说,变成杀人未遂事件。
“那就奇怪了。”仓持说。“玄关的大门上了锁,出露台的门也……”
“对,全都上了锁。”义太郎点点头说。
“凶手会不会配有销匙?”片山说。
“不会的。只有两把锁匙,两把都在屋里好好放着。”
“你能肯定吗?”
“肯定。由于最近玲子不见了一把锁匙,无可奈何之余,只好换了新锁。还有,门下的缝隙是从里头贴上胶带的。”
“胶带如何处置?”
“我把它拆了下来,现在还摆在那儿。”
“说不定可以取到指纹。既然你太太那样说,我们必须寻这条线索夫拉查凶手的下落。”
“拜托了。”义太郎低头致意。
片山走去接待处,打电话联络搜查一科。
“什么?又有命案?”栗原大吃一惊。
“杀人未遂而已,不过还有一点疑问。”
片山把事情扼要地说一遍,栗原大喜。
“我立刻派根本去鉴别一下。”
“我也去看看好吗?”
“也好。记得带福尔摩斯去!”
片山觉得无趣。干嘛凡事都是福尔摩斯优先考虑?
片山回到病房,直接向片冈玲子问话。
“你就是那位义太郎刑警?”玲子已经坐在床上,看来精神不错,只是脸色有点苍白,孩子在她旁边睡着。
“听你先生说,你是被人偷袭的,能不能把当时的情形告诉我?”
“好。”玲子紧张地点点头。“当时,我等外子和仓持先生一同出去以后,就进浴室去洗衣服。我把浴缸留下的洗澡水汲进洗衣机去,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我,用布压在我的脸上。我嗅到一种特别的味道,一下子就意识模糊了。”
“大概是歌罗芳。”仓特说。
“其后的情形我就不清楚了,我很辛苦地张开眼睛时,发现美沙子躺在我身边,接着闻到煤气味道,立刻抱起美沙子想逃,可惜身体沉重,有心无力。我用尽力气才爬到起居室,然后失去知觉……醒来时,已经来到这里。”
片山点点头。“明白了。玄关的锁匙是怎么回事?”
“外子他们出去以后,我以为他们很快回来,所以一直开着,没有上锁。”
“你肯定没有锁吗?”
“是的。”
“你知道偷袭你的是什么人吗?”
“这嗯……”玲子歪歪脑袋,“发生在一刹那的事……”
片山没有深加追究。当她嗅到歌罗芳麻醉剂的同时,不可能发觉对方戴手套与否或是身高如何的。
“当时的状况确实不可思议。”片山说明当时屋里是属于密室状态。“你能不能想起什么?”
玲子摇摇头。“难怪义太郎以为我想自杀。可是,我不会自杀的!”她望望身边的美沙子。“即使自杀,我也不能带着这个孩子一起死……”
片山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们会竭力搜查真相。”
出到走廊后,片山问义太郎说:“怎样?虽然你太太那样说,照你猜想,她有没有自杀的动机?”
“确实,她有一点神经衰弱。”义太郎说。“不过我想她不会无缘无故自杀的!”
“女人都很坚强,尤其是做母亲的人!”仓持说。
“怎么说呢?”
“做了母亲的女人,不容易为一点小事就泄气,除非患有育儿神经衰弱。不过,玲子没有那种迹象。”
“原来这样的呀!”片山恍然。
“你有没有见过女人生产的过程?”仓持问。
“不,没有。”
杀人现场倒是见过不少,生产现场却是前所未见。
“那种场面真是惊心动魄。女人是出死入生才把孩子生出来的,不会为一点小事就萎靡不振而闹自杀。”
“哦。这么说,确实是有人想对玲子夫人下毒手了……”
片山说。
“我不晓得原因,不过一定是的。”仓持说。
“明白了。现在我要去义太郎先生的寓所,鉴识科的人去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当然去,我先跟内子说一声吧!”
片冈义太郎回到病房去了。
片山的心耿耿于怀。如果片冈玲子是被人狙击的对象,那就可能一而再地发生。不会就此了事。
“片山兄!”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回头一望,但见石津大踏步走过来。
“你怎知道我在这儿?”
“晴美告诉我的。哇!”
石津怪叫一声跳起来。因为福尔摩斯从他的脚畔施施然的钻过去。
“还是怕猫,真没出息!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晴美叫我转告你说那个晴美想见你。”
“喂!你在打什么暗号?”片山皱皱眉。
“对了!有两个晴美呀!”
“你是说,我家的晴美叫你转告我说,那个三浦晴美想见我?”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好吧!我会先去一个地方……”片山蓦地想到,“对了,你现在有没有空?”
“我很忙。”
“对不起,麻烦你在这个病房前面护卫一下好不好?片冈玲子有可能被人狙击!”
“可是……”
“拜托了,待会我会叫人来轮班。片冈先生,咱们走吧!”
片山把发呆的石津丢下不理,自顾自扬长而去。
“胶带上只查出一个人的指纹。”鉴识人员说。
“那一定是我的了。”义太郎说。
“我能不能取下你的指纹?”
“好的。”
片山环视室内。确实,这种公层住宅的密封性很好,可谓是煤气杀人的最佳结构。
“片山!”根本刑警走过来。“怎么样?这种情形只有可能是自杀了。”
“可能。”
“门户全都从内部上锁,门下贴着胶带。你有什么办法证明是谋杀而不是自杀?”
“贴胶带的地方有诡计。”
“什么?”
“先把胶带贴在门上,然后出去外头,用吸尘机的吸嘴,透过缝隙把胶带吸紧,那就紧贴到地面了。”
“原来如此。”
“这是迪森卡想出来的诡计。不过。这次的情形嘛……”片山迟疑起来。
“这次行不通?”
“如果在走廊这样做,所发出的声音就会吵到邻居。而且,吸尘机必须使用电力才能用。”
“说得有道理。那就只有可能是自杀未遂了。”
“但她本人说不是……”
“也许心情不好才那样说。”
“我也这样想。不过,电话线切断了。想自杀的人不会做到那个地步。”
“说的也是。”根本沉思一阵。“那么凶手是怎样出去的呢?”
“我若知道就什么问题都解决啦!”
“真是怪事,棘手得很。”根本扭扭头。“喂,交给你办啦!”
“交给我办就惨了。”片山连忙喊:
“福尔摩斯,你看出什么端倪了没?”
福尔摩斯在屋里走来走去,好像没特别的事想发言,来到片山身边坐下,开始打哈欠。
“对不起,麻烦了大家……”义太郎走过来说。
“哪里,这是份内的工作,而且我们同名,我不觉得是别人的事。”片山微笑着说。
“我以为过去的恩怨一了百了……”义太郎的表情阴沉下来。“现在不得不回故乡一趟了。”他叹一口气,突然说:“有人来了。”
玄关方面有人声,义太郎走出去,片山跟着。
玄关里,站着一位美貌的年轻女性。
“义太郎!我听说玲子的事了。她没事了吗?”
“没什么大碍,不过需要住院留医。”
“那就好了。美沙子呢?”
“嗯,她没什么,健康之至!”
义太郎回头对片山说:“我来介绍,她是晴美!”
“幸……幸会……”美女当前,片山的声带变得僵硬而不自然,“听说你有事找我……”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想见见你。因为你跟义太郎的名字一样。”三浦晴美微笑着说。
片山觉得她有所隐瞒,也许在义太郎面前不便启口。
一名鉴识人员走过来。
“电话方面也找不到指纹。凶手大概带着手套。”
三浦晴美困惑不解地说:“凶手?她不是煤气中毒么?”
“好像有人企图谋杀她!”义太郎说。
“怎么会……”晴美脸都白了,“到底是谁想置玲子于死地?”
“不知道。这次的事件可能跟别的案件有所牵连,千万不能疏忽。”片山说。
“你打算怎么样?”义太郎问晴美。
“你若回去的话,我也一起回去。”
“哦?可是我和你都有小孩,我倒无所谓……”
“没关系,外子去照顾他。当然不能离开太久。”
“是么?三浦君也辛苦啦。”
“他喜欢看孩子呀。没问题,只要休业三天就可以了。”
“那也好。总之,必须把事情搞清楚。”义太郎点点头说。
3
“你有个漂亮的妹妹。”三浦晴美说。
“她呀,嘴巴很唠叨!”片山耸耸肩。心想,晴美对外的人缘倒是很好。
他们坐在巡逻车里,先把片山义太郎送去医院放下来,现在是送三浦晴美回家的路上。一群上沉默居多。
“这猫很可爱。”三浦晴美又主动开口,并且轻抚躺在她与片山之间的福尔摩斯。
“对了,关于玲子的事,我想跟你谈谈。”
“什么事呢?”片山问。
对方停顿不语。片山想,她大概不能成为电视记者。
“我想玲子也许真的企图自杀!”
“哦……根据什么理由呢?”
三浦晴美又顿了一下。“她一定不想让义太郎知道真相,所以说是被人偷袭……虽然这样会使义太郎担心,总比让他知道秘密的好!”
“什么秘密?”片山加强语气。“请你坦白说出来。假如不会不方便的话。”
“你说这么客气,我倒是愿意主动说出来了。”
“每个人都有保守秘密的权利。玲子为什么想自杀?”
“玲子有病,病名我也不清楚。不过,从她的说法来看,大概是癌……”
三浦晴美的声音低得听不见。不知是不忍心说,还是不想被开车的警官听见。
“真的?”片山一时不知如何措词。
“她说她的母亲也是死于同样的病,她说最多只有一年……”
“一年……”
“她一定是不堪其苦,所以想自杀了之。”
片山陷入沉思。确实,片冈玲子的身体看起来病弱,但是如果有绝症,仓持医生怎么没有发现?这点必须搞清楚。若是没病,应该还有其他自杀的原因。
对了,现在就是调查的绝好机会。她还要住院,就以检查煤气中毒后遗症为理由,替她照爱克斯光,一照就知道是不是癌了。
我的头脑还不错吧!片山自鸣得意,悄悄用手指戳一戳旁边的福尔摩斯。
“哇!”福尔摩斯怪叫一声。侧头一看,福尔摩斯好端端地坐在三浦晴美的腿上。换句话说,刚才碰到的是三浦晴美的屁股。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是福尔摩斯……”片山红着脸不住道歉。
“没关系。”三浦晴美噗嗤一笑。“你为人果真如你妹妹所说的那样好玩!”
片山难为情地望向窗外,他知道那是贬多于褒!
“啊,前面的转角处就可以了。”三浦晴美对开车的警官说。
“那幢高级公寓?”片山抬头望到一幢高层公寓。
“不。”晴美摇摇头。“我们住不起那么豪华的公寓,从旁边的巷子进去才是。”
“听说你们家开店做生意。”
“一间小咖啡室而已,要不要进去坐坐?”
“可以吗?”片山也想见见晴美的丈夫。“那就把车子开到店前……”
“不行。如果附近的人见我坐警车回来,大家吓一跳的。”
片山见惯了警车,所以没有特别感觉。普通人看在眼里,一定误会有什么事发生了。
“那就打搅两三分钟好了。”
片山和福尔摩斯一同下车,走向三浦晴美的咖啡室。
四面都是高级公寓。一间精巧的咖啡室坐落其间,店名叫“晴空”。
“店名是外子从我的名字取意的。”三浦晴美有点不好意思。美丽的晴空。看来三浦是个爱妻的人。
店里内部很深,相当宽敞。正面是柜台,摆了五张桌子。
“你回来啦!”有个穿围裙的男人挥挥手。三十岁左右,小胖子,外表一看就知是好好先生。
“玲子怎么样?”
“没事了,不太严重。母女都平安。”
“那就好了。”
“正也呢?”
“一直在睡。这小子实在孝顺父母,哈哈!”
话没说完,里头传来婴孩的哭声。
“还说呢!来啦来啦!”三浦晴美冲进去。
“欢迎光临。”三浦回到柜台里,片山自报姓名。
“那真失敬,我听晴美提过。”三浦伸出手来。“我叫三浦真。真实的真,一个字而已。”
“幸会……你太太遇到一点麻烦事,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