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拉和杰琳母亲。他浑身上下涂满了血,像一座红色的雕塑,在黑暗中眼白和牙齿显
得格外突出。
这一切看上去很美。
甚至涂满了血也很美。
特别是涂满了血之后。
不!她把这种想法抛在了脑后。
玛吉丝母亲送给杰琳母亲一个酒壶,她把酒灌进狄恩的嘴里,他吐了出来,她
再继续灌,这次他吞了下去。
“狄恩!”佩妮罗喊道。
他似乎没听见,甚至没有认出她来。
“我们的神是最容易复活的,”菲丽丝母亲解释说,“狄俄尼索斯本来就是半
个人,他是谁一半人半神的神,他可以将奥林匹斯山上其他的神带回来。”
“他怎么会在狄恩体内呢?我以为他应该在你们身体里。”
“他在我们所有人的体内。”
“同时吗?”
“他也在你体内。”
“不会的。”
“他存在于我们的基因里,”她握住佩妮罗的手说,“我们不仅仅把对方称做
姐妹,我们本来就是姐妹。我们有同一个父亲,尽管母亲不是同一个人。这件事从
来如此,我们世代都相信如果一个女祭司的儿子和一个正常女人结合,他就会重生。
他藏在精子里。
“后来玛吉丝发现他不仅存在于精子中,还存在于卵子里。女祭司的儿子和正
常女人结合并不能使他重生,只有女祭司和正常的男人生了儿子,他才会获得重生。”
佩妮罗糊涂了。一切发生得太多太快,母亲疯狂的解释像一道复杂的数学题。
她在说些什么?她和狄恩又是什么关系?
乱伦?
不,不可能,除了这件事外她什么都可以应付。怪物或是以前的神,血腥的祭
祀和一代又一代的重生计划,这一切都可以接受。
但她不可能和秋恩有血缘关系。
“你知道我多大年纪?”菲丽丝母亲问。
佩妮罗摇摇头。
“我1920年出生,”她微笑着说,“我们全都是哈里斯和艾丝米的女儿。”
“可是你们不可能都是我的母亲。”
“是的,”菲丽丝母亲承认说,“我是你真正的母亲,是我把你生下来的。”
“我知道——”
“但你有我们全部人的基因,你也是个女祭司。你看上去像人,所作所为像人,
但你不是。”
“我是的!”
菲丽丝母亲有些羞涩地笑了,“你喜欢血,是不是?你喜欢血的气味,喜欢血
带给你的感觉。你还喜欢葡萄酒,我们给你尝过酒之后,你还想再多来点。”
这是真的,她知道这全是真的,但她还是摇头。
她们来到祭坛旁,血和葡萄酒的味道令人心醉神迷。在她的脚下,在被肢解的
警察前面,她看到了骨头。
希拉母亲发现她在看骨头,醉醺醺地笑着说:“古老的聚会,古老的庆祝。”
恐惧又在心头升起。“他们是谁?”
菲丽丝母亲耸耸肩说:“大多数是陌生人和外乡“人。以前外来的人比现在多,
都是些来找工作的孤独、饥饿的年轻人。我们一般不用当地人来祭祀。”
“有时候也会无法自控,”杰琳母亲插话说,“当那种精神把你控制了以后……”
“也不全是用人来祭祀,”菲丽丝母亲说,“有时候也用狗或猫,或者其他的
动物。”
“野生动物最好,”杰琳母亲说,“打斗起来才过瘾。”
佩妮罗把菲丽丝母亲的手移开,此刻她真想揍她,在她的肚子上狠很打一拳,
将她打倒在地。尽管她是她最爱的母亲,现在她却恨她。但打架不会有什么用,不
是个好办法,可能她会将菲丽丝母亲打倒在地,但她不是杰琳母亲的对手,其他几
位母亲马上就会向她扑过来。
不,她得保持冷静,找出别的脱身办法。
她看到了狄恩的眼睛,里面充满害怕和恐惧,还有……什么?狡黠的共谋?这
简直不可思议。狄恩不会是神的化身,她不相信母亲的故事——
但是她相信。
是的,她意识到她确实相信,完全相信。
她坚决地转过身去,却被希拉母亲抓住了,“我们需要你。”
“你是我们中的一员,”菲丽丝母亲说,“我们想要你加入。”
她摇着头说:“我不能。”
“快跑!”狄恩喊道。
杰琳母亲说:“我们想要你和他做爱。”
佩妮罗拒绝的话噎在了喉咙里。什么?这算什么?她们在要求什么东西?她环
视着几位母亲,对这个要求她们没有觉得半点不妥,而是充满了支持和鼓励。
“我们能够让他重生,”菲丽丝母亲说,“但只有你才能将其余的神带回来。
他必须和你结合。”
“你们的交和能够使众神重生。”玛吉丝母亲郑重地宣布。
佩妮罗忍不住哭着说:“不。”
女祭司。
“不!”她喊道。
“不!”狄恩回应道。但她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欲望,和她自己一样。
她对自己的亲生母亲菲丽丝说:“你们不能强迫我做你们想要我做的事。”
“不会,这是你的决定。”菲丽丝母亲说,她的声音里蕴含着温柔和其他几位
母亲的话语中所缺乏的理解,“你如果不想也不勉强,还有别的人在等待宙斯、阿
耳特弥斯①和阿芙罗秋蒂②的重生,我们不在乎他们能不能复活,反正我们已有了
自己的神。你来决定吧,你想怎么做我们都支持你。”
①希腊神话中的狩猎女神。
②希腊神话中的爱神。
佩妮罗望着玛吉丝母亲想确认这是不是真的,玛吉丝母亲点了点头。
“你看见他就会想的。”玛格丽特母亲说。
“我们都会想的。”希拉母亲说,其他几位都笑了。
她们的笑声里有种令佩妮罗感到害怕的东西,她既和她们是同类,又不愿与她
们同流合污,她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这是她最怕的。从理智上,她仍认为逃走去寻求
警察帮助是上策,母亲们会让她走的,她们不会杀了她,甚至也不会阻止她。
但是她不能这样做,无论她们做了什么,她都不能背叛她的家庭,她也不能把
狄恩一人留在这儿,而且,即使她去找到了救兵,也很可能来不及救狄恩,在他变
形之前她赶不回来。
在他变形之前。
这马上就会发生,她不仅相信,而且知道。
她们在有节律地吟唱着,用一种她不懂的语言重复着祭祀仪式里的吟唱,葡萄
酒瓶从一个母亲传到另一个母亲手中。玛格丽特母亲不小心被警察的尸体绊倒,她
站起来大笑着。狄恩被玛格丽特和杰琳母亲牢牢地抓住,他在痛苦地挣扎。
菲丽丝母亲就着酒瓶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佩妮罗。酒香很宜人,但佩妮罗将瓶
子扔在草地上,里面的酒溅了一地。
“嘿,”母亲说,“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的话变得含糊不清,充满敌意地盯
着佩妮罗。佩妮罗感到不再像原来所想的那样,和母亲在一起会有安全感。
她转过身,从祭坛边走开,环顾这片草坪想找到逃跑的路径。
这时,她才注意到在这里的其他人。
第22章 狄俄尼索斯的复活
狄恩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知道自己站在祭坛上,一丝不挂,佩妮罗的母亲们抓住他的手臂和腿,而
且……在抚弄他。他想喊佩妮罗过来,但他的头被抓住向后仰,嘴被强有力的手指
掰开,有葡萄酒灌进他的喉咙,他感到她们的手在他身上涂着血。他吞下香甜、使
人迷醉的液体,好让自己顺畅呼吸。
他转过脸看着树丛中刻着他的脸的雕像。
究竟出了什么事?
他的嘴里被灌进了更多的酒,她们想把他灌醉。他想把酒吐掉,可只有几滴顺
着下巴淌下来。
天哪,味道好极了。
她们在吟唱,几位母亲在唱歌,但他听不懂她们在唱些什么,听起来像希腊语。
他咯咯地笑了,像希腊语,上帝,他真的醉了,如果不保持理智和清醒他就永远逃
不出去。
他的嘴又被掰开,喉咙里又被灌进更多的酒,他噎住了,差点窒息,但温暖的
液体滑进体内时,他感到飘飘然。
现在他能听懂母亲们说的一些话了,虽然只是一部分。她们说的是外语,但他
曾在哪儿听过,也许是在梦里。
他意识到她们在祈祷。
向他祈祷。
这一切太荒唐,不该发生。他想挣脱母亲们的束缚,但她们比他强壮,手指和
手腕像铁一样。
她们给他灌下更多的葡萄酒。
他朝草坪那边望去,从树丛和灌木丛中走来一些人,在空地四周聚集。他们脸
色苍白,下颚松弛,几乎全都喝得醉醺醺,走路的姿势像僵尸,男男女女一起,有
的拿着电筒,有的拿着刀,有的拎着死猫死狗,而有的则抱着酒瓶。
他们看见了他,向他挥手,呼唤着他。
母亲们放开他,但他不能动弹,就像一座雕像定在那儿,她们肯定对他施了魔
法,把他诱到这里来。杰琳母亲仍在他的脚趾上抹着血,但他已经没有知觉,他想
踢开她,一脚踢在她的脸上,但他无法动弹。愤怒和沮丧的泪水滑下僵硬的面颊。
他想大声喊叫,但发不出声。
在左边他看见了自己的母亲,裸体的她显然喝多了,她在佩妮罗的玛格丽特母
亲身上性感地摩挲着。他想喊她,想跑到她那儿去,但他动不了,眼睁睁地望着她
目光呆滞地掉过头去。
从他身体深处涌起了轰隆声,低沉、震撼的声音回响在大脑中,变成了一种咆
哮。他不知道这声音是否来自他的体内,外面是否也能听见,但这是他曾听到过的
最洪亮的声音,这声音淹没了他的知觉,瓦解了所有的一切。
声音变为话语,好似他的话语,但又不是;好似他的思想,但也不是。这是对
胜利的宣言和对失败的承认:
我来了——
爱普尔感到欲火中烧。她没醉,但很快就会无法自控,而且她已经嗅到了浓浓
的血腥味,和葡萄酒的芬芳融在一起,弥漫在空中。她开始骚动不安,只想赶紧做
点什么来满足自己饥渴的欲望。
玛格丽特在她的嘴唇上长长地一吻,把身体和爱普尔紧贴。爱普尔感到了乳头
接触时美妙的温柔和阴毛摩挲时微刺的快感,她能感觉到玛格丽特的血液在皮肤下
面涌动,真想撕开那皮肤让鲜血喷溅全身。
玛格丽特推开她,笑着说:“时候快到了。”
爱普尔朝祭坛望去,有几个女人正在把警察的脂肪涂在她儿子身上,她的兴奋
消失了。狄恩努力想挣脱拽住他的胳膊,他在痛苦地呻吟。
她感到恶心。她身体内隐藏得很深的一部分一直在统领着她的行为,直到最近
她才知晓,她渴望这个祭祀,盼望着秋恩变形所带来的自由,但她的另一部分,同
样重要的一部分,对儿子有着大生的关切,她希望狄恩能够逃走。
狄恩。
她的儿子。
现在她明白了自己原来是故意怀孕,为了今天的一切能够发生,她生下孩子就
是为了让他在今天复活,在某种意义上她一直都心明如镜。然而她是那么爱她的儿
子,像任何一位母亲一样,渴望他能长大成人,上大学、恋爱、结婚、事业有成。
她想让他过正常的生活。
狄恩全身僵硬,一动不动。
“不!”她喊道,眼泪顺着脸颊淌下。她愤怒地拨开人群。
葡萄酒总是使她多愁善感。
草坪变得越来越拥挤,人们从四面八方聚集,跑着、蹒跚着走着、爬着接近祭
坛。她听到来自儿子体内的声音——他的声音——正在向她呼唤,她明白了为什么
人们会聚集在这里,但她还是希望能和狄恩单独在一起,帮他摆脱困境,向他解释
发生的一切。
她凝视着他,在他眼里看到了痛苦,于是掉过头去。
她又喝了一大口葡萄酒,感到有手放在她的臀部上。她转过身,看见了玛格丽
特。
“到时候了,”玛格丽特说,“他来了。”
她目睹了他变形的过程。
这是她所见过的最骇人的一幕。佩妮罗想转身逃跑,可是她目瞪口呆地站着,
一步也迈不动。她希望这一切马上停止,可心里又明白这不可能。
他开始长高。
先从生殖器开始,勃起的器官长到比平时至少大两倍,身体的其他部位紧随其
后,手臂、腿、躯干,最后是头。他变形时皮肤并没有开裂,真是不可思议。她抚
摸过他的皮肤,和正常人的一样,可此刻它在令人难以置信地拉长,就像橡胶,随
着骨骼和肌肉的生长而拉长。
整个变形过程当中没有声响伴随。狄恩的嘴张着,像在叫喊,但没有声音。草
坪上惟一的声音来自她母亲们的吟唱和醉鬼们的胡言乱语。
望着他的头在伸长的脖子上前仰后合,佩妮罗不禁毛骨悚然,变形的手因生长
的冲力而扭曲,双腿随着生理的节律弯曲颤动着。
最令人害怕的是他脸部的变化,五官由于长大变形而完全扭曲,看上去他像是
另外一个人。不,其实是他的表情在变异,喊叫的嘴拉长成情欲的微笑,怯生生的
眼神变得木然,突然充满狡诈。他的体内注入了力量,原来的狄恩在不断长大的躯
干中渐渐消失,佩妮罗满怀痛苦和恐惧地望着那个他收缩直至消失在长大的躯干里。
现在他有七英尺高。
八英尺。
十英尺。
空气中好似有波纹在流动,她的身体漫过一阵湿润的加强波,那一瞬间,这种
可见的发光波纹使她周围的空间、大地、树木、月亮和星星都变了形。
他喊道:“我来了——”
声音在树林里轰隆作响,回荡在山间,甚至在城里也能听得见这低沉响亮的喊
声。在她周围,人们跪倒在地,哭泣、大笑、尖叫、祈祷,她的母亲们手执长矛,
围着祭坛和狄恩舞蹈,狂热地吟唱着。
狄恩?
不,他不再是狄恩了。
他敏捷、迅速地从祭坛上冲下,一把拽住玛吉丝母亲,夺过她的酒瓶一饮而尽,
然后将她和酒瓶扔在一边。杰琳母亲在他面前跪下,抬起臀部,放荡、快乐地呻吟
着,他把他巨大的器官插了进去,她脸上期待的欲望变成了痛苦的表情。她痛得大
叫,想走开,可他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向后拽,猛烈地摩擦着。
佩妮罗感到一阵恶心。
事态越来越失控,越来越丑陋。有条狗跑到草坪中央,她不认识的三名妇女扑
了过去,用指甲撕扯着狗的头和毛;在她左边,数学班上的一个男孩一拳打在一名
老年妇女脸上,对着她的肚子猛踢一脚,她跌倒在地。
到处是葡萄酒瓶。
丹尼蒙葡萄酒。
他们是从哪儿弄到的酒?这些酒又是从哪儿来的?
是离开这里的时候了。不管她们是不是家人,是不是母亲,她都不属于这里。
狄恩已变成了怪物,母亲们醉得完全疯狂,她惟一能做的是跑掉,逃走,在自己出
事前自我拯救。
她必须离开这里,她想回家。
她从一群少年中间挤出来,经过几个骑摩托车的男人。身后传来了狄恩的喊声,
一种胜利和欲望的低吼,但里面隐藏着悲伤、迷茫和沮丧。在喊声中她听到了痛苦,
这使她心如刀绞,泪水模糊了双眼,但她继续往前跑,跑到树林边,再接着向前。
从右边枝叶的缝隙中望去,模模糊糊地能看见路边停着一溜车,车灯透过茂密的树
叶闪着光。
不到一分钟,她就来到了篱笆前,眼前的葡萄园灯火通明,似乎每座房子里的
每盏灯都已点亮,大路上、停车场和仓库屋顶都是人,她听见了音乐,看见跳舞的
人影。
这时传来半自动手枪的开火声,主屋的几盏灯灭了,几声尖叫之后是沉默。
她不能回家。
到城里的路很漫长,说不定路边停的车里有钥匙,可能还有的车被遗弃。今晚
人们的行为似乎不够理智。
这是对这一切的一个好听的说法。
她开始穿过葡萄园向城里走去,警惕着藏在路边或向她走来的人。紫黑色的天
空没有一丝云彩,淡蓝色的月光毫无遮拦地洒向大地。
发生了什么事?母亲们这几年是不是在秘密地招募信徒,诱惑那些浸礼会、卫
公理会、天主教和长老教的教徒们,使他们脱离基督的信仰,来崇拜她们的秋俄尼
索斯?似乎不太可能,却又没有其他的理由来解释这种……朝圣行为。为什么几百
名醉鬼在葡萄园里聚集,期待一个早已死亡的希腊神复活?
她的头很疼,这太让人迷惑不解。她的所思所想和接受的教育显得苍白无力,
正常普通的人——医生、家庭主妇、职员、建筑工人——突然抛弃主流的美国生活
方式,放弃自己原有的生活,就像它曾是个面具,此刻却昏昏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