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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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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刘坐在前座十分专注地视察着前方,样子比司机小李还专心致志。汽车行走的路面愈来愈差,车身颠簸地愈来愈大,每当对开来拉煤的汽车时,司机小李都会谨慎地把车稳稳地停在路边,待对面的汽车免强地擦身走过以后才悄然起动。
  汽车就这样颠簸地走着,停着,再走着。也不知道转过了几道弯,爬过了几道山,滑下了几道坡。
  周朴实发现路边和山下人家的房顶不是用瓦盖的,而是用一片片岩石板盖的。这使他想起“房无片瓦”这句成语,这里的村民生活的还是那么的原始。
  汽车渐渐地爬上坡顶,对面的山腰上终于出现了一幢红色瓦房,接着一幢又是一幢,都是清一色二层搂房。这里的丛林比过来路上看到的要茂盛,使那红色衬在绿阴中显的分外醒目。可当汽车爬上坡顶时,却让人大失所望了。那红房子下面是一堆又一堆的小煤山,整个山洼里黢黑一片。
  山丫口处惟独耸立着一幢四层高的灰白色搂房,想必是煤矿机关所在。司机小李毫不犹豫地把车稳稳地停在楼下。周朴实和老刘下了车,楼上楼下和场院里安静地不见一个人影。墙壁上醒目地显现着“强化无产阶级专政”字迹,字是白色的,四周镶着黑边,使他俩都感到那字体的庄严而又熟悉。这字体和看守所墙壁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字体完全出于一个模式。他俩看着那字体缄默了一会,都有一种时空错位的感觉。
  司机小李从车上下来,向后退了几步说:“唉,二楼顶头那间房里像是有人。”
  周朴实和老刘也向后退了几步望去,果然看那二楼顶头那间房门是掩着的,没有彻底关住。于是上到二楼,在那扇门上轻轻地敲了两下。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说:“请进。”
  周朴实推门进去,只见一位五十开外的男人披着一件绿色军用大衣坐在火炉旁看书。便亲热地问道:“师傅,请问你们煤矿的保卫科在那?”
  那人放下书站起来。说:“你们是?”
  周朴实掏出证件递给他说:“我们是汉水市铁路公安处的,找你们保卫科有点事要协助一下。”
  那人看完工作证后说道:“请坐。”周朴实和老刘在他炉子对面的椅子上坐定后,他又说:“我们这里没有保卫科设置。”
  周朴实吃惊地说:“不会吧。”
  老刘向那人问道:“师傅,请问你贵姓?”说完给那人递上一支香烟。
  那人接过香烟说:“姓余,是这个矿上的书记。”
  “书记你好,我们可没看出来,真对不起。”周朴实说。
  余书记用火钳在炉条下捅了捅,企图挟一块煤火点烟,周朴实急忙用打火机为他点烟,他点燃烟靠在破旧的腾椅背上后,说:“我们这里从来不发生小偷小摸的,大不了是职工家属吵个架,我去给他们做做政治思想工作就有了。再说我们矿上基本处在停产状态,那还有能力设那个闲职。”
  老刘说:“你们这煤矿是国家企业?”
  余书记搭拉着眼皮说:“县办企业。”
  “我看煤场上堆了那么多的煤。”老刘说。
  “卖不动。”余书记吸口烟接着说“过去咱们这可是宗源县的大庆式企业,现在完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留在这卖煤养活矿上的职工家属。”
  “怎么会这样?”老刘说。
  “热量不够,我们这的煤只供民用,现在城里人都烧煤气。”余书记说。
  “余书记,你们煤矿有没有一位姓赵的人在放电影?”周朴实问。
  “有,电影院在后山腰上,就他一个人在那管理。叫赵庆国。”余书记说。
  “我们这次来找他是因为他帮助盗窃犯罪分子销赃四台电视机的事,能不能带我们去见见他?”周朴实说。
  “我是说这电视买的这么便宜。”余书记说完扔掉烟头站起来。周朴实和老刘跟在他身后走出门。
  他俩随他一起来到后山腰上,只见那影院是用红砖瓦砌成的,看那规模能容下二、三百号人,可眼下这里不见一个人影。余书记说:“这里有五、六年没放过电影了,矿上的人都快忘记这地方了。”他仰起脖子向楼上喊“有人没有!”
  一个瘦小的妇人打开窗户说道:“哟,书记来了有么事?”
  “你老头在屋里么?”余书记说。
  “下到山底下钓鱼去了。”瘦女人说。
  “叫他回来。”余书记说。
  “二娃子!”瘦女人回头喊“去把你爸爸喊回来。”一个八、九岁上下的男孩在窗口处露了一下头,然后从影院大门跑出来,跑向山下。瘦女人在楼上又喊道:“余书记,上楼来坐一会。”
  余书记说:“不用了,我们在这等一会。”
  “要得一会呢。”瘦女人说。
  余书记没有搭理瘦女人,和周朴实、老刘说:“赵庆国是我们县上的劳模,八二年井下发生事故时他本来能跑出来的,他没跑出来,而是跑进去救别人,结果砸断了自己的腿,成了二级伤残。”
  周朴实给余书记递上一支香烟,说“这人思想不错。”
  余书记等周朴实为自己点燃香烟后说:“他本来不会放电影的,这几年矿上没钱放电影,原来放电影的人都走了,为了照顾他是伤残职工,就把他调来看守这个电影院。”
  “你这个做领导的真不错,能够考虑到他。”老刘说。
  “一个月能给他开多少工资呢?”周朴实说。
  “开啥工资呀,我们好几年没开过工资了,只发生活费,像别人每月发一百二十元的生活费,给他多发一点,每月有个二百元钱。”余书记说。
  “这咋够生活用。”周朴实说。
  “那没办法,矿上有能力的人都出去挣钱去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的。”余书记说。
  “余书记,让客人上来坐一会,还得等一阵子的。”瘦女人在搂上窗口里又喊道。
  余书记无可奈何地说:“好,这就上去。”然后向影院大门走去,在上楼的时候又说“我都不愿意上去,她这个家里那有个坐的地方。”
  周朴实和老刘随余书记走上楼。
  在放映室的过道处摆着一张旧办公桌,桌子上放的有饭锅、洗菜盆和菜板,桌下堆的有萝卜和白菜。再往前就是一个房门,走进去里面只有五、六个平方大,一张双人床占去了房间三分之二的空间,床脚处摆着一口大红木箱,窗台下是一张矮小的木制方桌,桌上还有一盘吃剩的萝卜条,桌下有三、四个小板凳,只有那墙角的小碗柜上摆着这间房间里惟一醒目而又值钱的长虹牌二十一英寸彩色电视机。
  瘦女人说:“坐呀。”
  余书记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说:“坐那里呢?”
  瘦女人把没有叠的被子向墙里掀了一下说:“坐床上呀。”
  “坐,坐。”余书记请周朴实和老刘坐下。
  周朴实坐到床上时才注意到电视机上方挂着许多奖状,有宗源县授予赵庆国劳动模范的奖状,有平山镇授予赵永民一九八三年、八四年、八五年、八六年、八七年三好学生奖状。于是忍不住地说道:“余书记,你们矿上没说给劳动模范分一套住房?”
  瘦女人难为情地说:“我们老赵不抽烟,屋子里也没的烟给你们发。”
  “那就倒水撒。”余书记说。
  “没的杯子。”瘦女人说。
  周朴实和老刘先后说:“不用倒水,我们带的有杯子。”说完各自从提包里取出水杯。
  余书记说:“对点水。”
  瘦女人急忙拿来开水瓶为他俩的水杯里对水。周朴实把对满了水的水杯盖上盖子放在小方桌子上,拿出香烟给余书记、老刘各发一支。司机小李这时进来说:“我把车开来了。”
  老刘说:“开来了好,坐一会。”
  小李向屋子里看了一下,没有可坐的地方,便依在门框上说:“不要紧,站一会。”
  周朴实给小李递去一支香烟,然后为余书记点烟。余书记抽着烟后说:“只能抽你们的烟,我的烟搬不动,不好意思发,真是有点对不起呀。”
  老刘说“不要客气,我们也不是讲究的人。”
  “是这。赵庆国原来是矿上的民工,成为劳动模范后才转成正式职工,这个时候我们煤矿已经不行了,也盖不起房子了,所以他也分不到房子了。”余书记正说着话时,那个八、九岁的男孩提着鱼篓进来,他又说“你爹回来了么?”
  男孩说:“回来了。”
  大家向门外望去,见一中年男人提着钓鱼杆走来,步履有点颠跛,从小李身边挤进门。说:“真不好意思,没的坐的。”
  “这几位是从汉水市铁路公安处来的。”余书记让到床脚处说“这就是赵庆国。”
  赵庆国说:“有么事吗?”
  周朴实说:“你是不是从郑重成手上买了四台电视机?”
  “有这事,不过我只买了一台,我哪买的起四台,能买起这一台也是我这一辈子的积累。另外三台让给矿上的人买了。”赵庆国把钓鱼杆靠在墙壁上说。
  老刘从床上起来坐到小板凳上开始做笔录。周朴实向床头移了移身子指着小碗柜上的电视机说:“是这台电视机吧?”
  “是的。”赵庆国说。
  “你把买电视机的经过讲讲?”周朴实说。
  “今年五月份的时候,郑重成跑过来找着我说能买到便宜的电视机,我的小孩一直吵着我给他买个电视机,所以就同意了。他说我要买就一下子买四台,矿上的人看电视机便宜都想买,他就弄了四台电视机来。”赵庆国说。
  “你怎么认识郑重成的?”周朴实问。
  “郑重成和我是同乡。”赵庆国说。
  “你买这台电视机多少钱?”周朴实说。
  “两千元。”赵庆国说。
  “这台电视机的市场价是三千八百元,你这么便宜买到不觉得有问题吗?”周朴实说。
  “我那晓得,只想便宜呗。”赵庆国说。
  “还有三台电视机谁买去了?”周朴实说。
  “我们矿井队一队队长廖昌生买了一台,工程师朱正义买了一台,还有职工吴文兵买了一台。”赵庆国说。
  “尽都是你玩的好的,害死个人的。”余书记说。
  “这四台电视机都是郑重成盗窃来的。”周朴实说。
  “我那知道呢!”赵庆国说。
  “我们要没收这台电视机。”周朴实说。
  “那我也没法子。”赵庆国说。
  瘦女人挤进来说:“这台电视机我们出了两千元钱怎么办?”
  “那没办法,你就得吃这个亏。”周朴实说。
  “那怎么得行呢,我们存这两千元钱好不容易。”瘦女人说。
  “你们当时如果知道这电视机是盗窃来的还帮着买卖的话,那就是犯销赃罪,我们这次来就不仅仅是收缴电视机了,还要拘捕你了。”周朴实说。
  老刘做完材料后对赵庆国说:“来,你在这签个字。”
  赵庆国站在小桌子前蹲下身说:“签在那?”
  “签在这。”老刘用手指着材料纸的下方说“写以上记录我看过,记录没错。”
  赵庆国拿起材料看了看后,便从老刘手上接过笔在材料纸的下端写上“以上记录我看过,记录没错。”
  “签上你的名字。”老刘继续说着“日期。”待他签完以后,他打开印泥,说“按手印。”赵庆国按完手印后站起来。老刘向余书记说道:“这见证人还得由余书记签。”
  余书记在材料纸上签完字,按上手印后站起来说:“买东西还是规规矩矩地在商店里买,这样的货买不得。”
  “包装电视机的纸箱呢?”周朴实问。
  “在床底下。”赵庆国说完便从床下拖出纸箱。
  周朴实和老刘把小碗柜上的电视机抬下来放入纸箱内。说:“你得带我们去收另外那三家的电视机。”
  “那怎么好意思去呢?还是余书记去吧。”赵庆国难为情地说。
  “都一起去吧!”周朴实说完便和老刘抬着电视机往楼下走。走到楼梯口处,那个叫二娃子的男孩拦住,紧紧地抱住电视机吼道:“凭么是抬我家电视机!不能走!”赵庆国把二娃子拉到一边让他俩走下去后才跟下来。待大家都上了汽车坐稳后还听见二娃子在楼上哭叫,但从窗户上看进去不见他的人影,只见瘦女人靠在窗户上的背影,想必一定是坐在地上哭叫吧。
  汽车开下山,绕过白色的机关大楼,穿过煤场,爬上山腰在一栋红色二层楼下的路边停住。周朴实、老刘、余书记和赵庆国下车,大家跟在余书记的身后从这二层楼房中间楼梯上去。这楼的外侧是厨房,内侧是住家,楼梯的左侧有五户住家,右侧有五户住家。余书记在左侧第二家停下,厨房里一位正在洗衣服的中年妇女转过身看见余书记后一边用围腰擦拭着手一边说:“余书记今天怎么得空来了?”
  “吴文兵在屋里么?”余书记说。
  “出去打工了,你知道的呀。”那女人说。
  “把门开开到屋子里说。”余书记说。
  那女人推开厨房对面的房门让大家进去后才跟进去。这住房是套间式的,两间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平方米。外间很暗,电视机就摆在一个老式五屉柜上。余书记看着电视机说:“这是汉水市铁路公安处来的人,为你这台电视机来的。”
  “这电视机怎么了?”女人说。
  “这电视机是小偷偷来卖给你们的,现在来人要收缴。”余书记说。
  “那是我们花了两千元买得来的。”女人说。
  “那没法子,赵庆国那台都收了。”余书记说。
  老刘把提赃笔录放在桌子上说:“来,在这提赃笔录上签个字。”
  “签么是字呀,我没有文化。”女人说。
  “她是没有文化,我来签。”余书记说。
  周朴实走到楼道上向楼下的司机小李喊道:“还不上来帮忙抬电视机。”
  “你这装电视机用的纸箱呢?”老刘问。
  “孩子他爹打工走的时候装被子带走了。”女人说。
  老刘看司机小李进来后说:“小李把电视机抱到车上去。”
  小李走到柜子前把电视机抱起来向门外走去。女人无奈地说:“那我花了两千元钱怎么办?”
  “那我们管不了,谁让你不按正当途径买电视机的。”老刘说。
  女人眼里噙着泪水几乎快要掉了下来。老刘没有理会她,跟余书记说:“到下一家吧!”
  余书记向那女人问道:“廖昌生屋子里有人么?”
  “他俩口子都出去打工去了,只有他老娘和娃子在屋里。”女人低着头说。
  余书记走出门,在左侧顶头那家房门前停下,用手敲了敲门。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把门打开,看到余书记说:“余叔叔。”
  余书记走进去说:“梅梅,你爹妈呢?”
  “爸爸、妈妈都到广州去了。”梅梅说。
  周朴实进来看见外屋的一张小床上躺着一位老太太,像是睡着了。和吴文兵家一样的五屉柜上摆着那台电视机正在播放着节目。余书记小声地跟梅梅说:“你奶奶的病怎么样了?”
  “还是那个样子。”梅梅说。
  “没有带到医院里去看看?”余书记说。
  “带不动,只好到医院给她开的药。”梅梅说。
  “你没有上学?”余书记说。
  “放假了。”梅梅说。
  “是这样,你们家这台电视机是贼娃子偷得来的,这是汉水铁路公安处的人来收缴这台电视机。”余书记说。
  老刘拿出提赃笔录让梅梅在上边签字,梅梅老老实实地在上面签上字,然后按上手印。他又让余书记在见证人一栏上签上名,按上手印。小李进来,周朴实向他示意了一下,他便将那电视机关上,抱出门外。
  周朴实和老刘随后跟了出来,看见赵庆国和那女人站在走廊处私语,他俩都没去理会他们,径直走下楼去。站在汽车旁等待余书记下来后问道:“还剩一家住在那里?”
  余书记说:“上车,往里面走。”
  他们上了汽车,看赵庆国没有从楼上下来的意思。周朴实跟小李说:“开车吧!”
  汽车顺着公路开了不到一里的路程,余书记就喊小李在路边一栋平房门前停车,周朴实和老刘跟着余书记一起下车,走到平房左侧第一个房门前。余书记敲了敲门,一位生的白晰而文静的妇人把门打开,语气温和地说:“余书记来了,快进来坐。”
  周朴实跟在余书记身后进去,他第一感觉是屋里气温暖和,房子的空间比那二层楼房里要宽敞的多,客厅的地上摆着好多的盆景。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老式五屉柜的上方墙壁上挂着的一个大镜框,里面镶着老妇人和她爱人许多不同时期的黑白照片。中间一张是老妇人和她爱人在一起的半身合影,她年青的时候生的真是漂亮可爱,旁边的丈夫也十分的英俊潇洒。一张全家福合影,俩人身前站着一位胖胖的女孩和一位奶生奶气的小男孩。那女孩笑的很甜蜜,就像她的妈妈一样漂亮可爱,每人胸前都佩带着一枚毛主席像章。他对这女孩和她妈妈的像貌非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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