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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说:“在钟亚莉这少罚点,下次在其它人那里多罚一点不就有了。”
马科长把抽剩的烟蒂扔掉说:“问题出在这次在文化市场抓了三个卖黄色影蝶的,关系都找来了,你说少罚谁或者不罚谁?”
老刘乜斜他一眼说:“说句实话,一个下岗工人本来就不宽余,到哪弄三万元来,你媳妇也下岗了,你算一算帐,一口子拿工资咋能呢——嘿!你凭心想想吧。”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呀!”马科长又点然一支香烟说。
“那就起诉,判个缓刑也罚不了那么多。”老刘说。
“不可能起诉,三个都报劳,这是局长定的。如果不交钱的话。除非你能把局长说通,否则,你就叫你那同事准备钱吧。”马科长说。
“你们把事做的太绝。”老刘有些生气了。
“对不起,战友我帮不了你。”马科长说。
老刘对他的这位战友失望之极地回到家里。
老刘妻看他有些怪怪的便问:“今天有啥事让你这么不高兴?”
老刘只好把战友马科长的为人讲述一番。
老刘妻听后说道:“你们警察的形象是愈来愈差,有个病人说的好:这年头开啥公司都没有开派出所赚钱。这让老百姓怎么看你们。”
老刘心里不服气地说:“你们不也是收红包吗。”
“我们收红包可不同,那是病人家属志愿送的,你不收人家人家还不愿意呢。不像你们向人家黑了心地要,再不就是吓唬人家,蒙人家的钱,缺德死了,穿着那身制服倒像个人样。”老刘妻说。
“这也不能全怪我们警察,财政不给拨款只能采取这办法,这也是市政府默许的,怪谁呀。”老刘抿着嘴说。
“得,得,得,先别扯这个牛筋。要小周把媳妇赎出来先别遭受哪份罪。”老刘妻说。
“得,小周倒是能拿的出那笔钱。”老刘说。
“多少钱?”老刘妻说。
“三万,你以为都像你那么能收钱。”老刘说。
“三万元呀,一百多盘蝶子就要三万元呀!”老刘妻说这话时才觉察到老刘后面的话是在挖苦她,气愤地“你咋老跟我叫汁呢。”
老刘来回换着电视频道不敢吭声。
老刘妻沉默了一会说:“行,咱家先给小周拿出这笔钱,把他媳妇赎回来再说,你跟小周说先别急着还咱家这钱,咱家不缺这钱。”
“这才是我老婆说的话,有女人味。”老刘佩服地看着妻子说。
话说周朴实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接受了赵亭亭送来的五千元钱,他拿着这笔钱和家里仅有的积蓄凑在一起也不过一万元。他心事重重地来到办公室想和老刘再去求哪位马科长一回。
老刘趁办公室没人之机告诉他昨晚请马科长吃饭的情景,周朴实听后精神整个崩溃一般,垂下头呆坐在椅子上。急的老刘赶紧把媳妇说的一席话告诉他,周朴实听后完全没有了主意。老刘只好果断地到楼梯右手那间办公室把司机李达叫了出来,那李达听了老刘的话自去准备发动汽车。老刘再回到大办公室把周朴实拽到楼下上了汽车。
他们来到刑事专案组。
老刘把三万元钱扔在马科长桌上,马科长把钱推向桌对面的内勤:“点一下。”然后亲自为钟亚莉添写取保、释放证明。
司机李达若无其事地东瞅瞅西瞄瞄,看到窗外拆除的建筑拉圾说:“这房子拆了干嘛?”
老刘抿着嘴唇说:“拆了盖新的呐。”
司机李达走到内勤跟前看着他点钱的样子挖苦地说:“指望这钱下脚料。”
那内勤把头抬起来横了李达一眼想发做什么,但终于没有发做出来,又低下头把数过的钱退回去重新再数。
周朴实颓丧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他们。
马科长办完手续后让内勤带着他们去看守所放人。
他们驱车到看守所后,老刘和李达随着内勤进到接待室,周朴实站在门口迟迟不愿进去,在他的心里还接受不了眼前的现实。好在这是在市公安局看守所,没有什么熟人,否则见了熟人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习惯于关人和放人的预审员怎么也不能接受妻子被别人放出来的情景,再想到那三万元的巨款整个大脑都要炸了。
他不知站在那等了多长时间,朦胧中看见亚莉从里面黑暗的走道里出来,便急忙迎上去,刚走到门口处,里面有个看守拿着一条皮带喊住亚莉。说:“你的皮带找不着了,先用这个吧。”
亚莉回头望着那看守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接那皮带的意思。那看守把皮带扔在她的脚下,吼道:“捡起来。”
亚莉迟意了一下才弯腰将皮带捡起来。老刘和李达走到她跟前拉着她的胳膊一起走到一张办公桌前,内勤让她在释放证明上签完字后按上手印,然后由老刘和李达陪同她出来。她看见周朴实后把头低下,周朴实上前扶着她走上汽车。
汽车在周朴实家的楼下停住。
周朴实搀着亚莉从车上下来,一定要老刘和李达到家里吃完饭再走。李达从车上下来说:“周哥,快陪嫂子回去吧。”
老刘从另一个车门下来一支手扶着周朴实的肩膀。说:“小周,快回去吧,改日吧。”
周朴实只好搀着亚莉向楼道走去,走到楼道口时,亚莉把手中的皮带扔在地上才走进去。
风儿看见亚莉回来哭的像个泪人似的,亚莉走到她身边坐下为她拭泪,风儿扑到她的怀里痛哭不止。周朴实呆呆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风儿哭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
周朴实为亚莉倒了一杯茶,亚莉说:“先放在桌子上,等我洗完澡再喝。”说完便去翻找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
周朴实到厨房准备晚饭,待亚莉从卫生间出来时,他已把一盘青椒肉丝端到饭桌上。
风儿也端了一碗米饭放在桌子上。
亚莉在桌前坐下来说:“真香,好长时间没有嗅到这味了。”
风儿把筷子递给她“哪就多吃点。”
周朴实又端一盘红烧鲤鱼放在桌子上“可不敢吃多,长时间不见荤,猛的一下吃多了会坏肚子的。”
三个人围在桌子上悄悄地吃饭,因为亚莉一句话也不说,周朴实和风儿也不敢多问一句。
周朴实更没敢责怪她,也没想过去责怪她。他看她吃饭的样子很香,很专心,也就安慰了。
吃完饭以后风儿说:“亚莉姐姐早点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说完两手推着轮子向阳台走去。
亚莉跟过去说:“风儿,再玩会。”
风儿说:“不啦,明天来。”
亚莉为她打开阳台门,看她进了家门以后才把门关上。
周朴实在捡碗筷的时候,亚莉就上床了。他洗完碗筷,然后到卫生间好好洗漱了一番爬上床去睡在亚莉的身边,总算又嗅到她身上的气息。他把手放在她的胸前,开始发出求爱的信息,亚莉把他的手轻轻拿开说:“我没有心情。”然后转过身子,过了好一会说:“我刚进去的时候,老犯子让我脱光衣服放电影,后来我才知道号子里面安的有监视器,外面的警察也可以看见。”
“女监号是由女警监视的。”周朴实说。
“不是的,是男警察。有一天一个卖假文凭的女犯子在厕所解手时晕倒了,我们几个犯子正在一起聊天都没注意这事,突然一个男警察进来打了号长一个嘴巴子吼道:要你干啥的。这时我们才发现那晕倒的女犯子。”亚莉说
周朴实静了好长时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慰亚莉,他望着房顶沉默着。
又过了好长的时间,亚莉突然问:“罚了多少钱?”
周朴实说:“三万。”
“哪来的那么多钱?”亚莉说。
“老刘那借了二万,赵亭亭拿出五千。”周朴实说。
亚莉没再说话了。又是一个漫长的寂静,但他们俩的心情没有一丝轻静,都感到这个夜晚是那么的沉重和漫长,漆黑无比。周朴实扒着她的肩膀,让她平躺过来,然后说:“你无论如何都要做到随传随到。”
“我做不到,我再见到他们会疯的。”亚莉说完后终于哭出声了。
五天以后。
刑事专案组下来了第一次传讯。周朴实执意要陪亚莉一起去受讯,亚莉只好再次来到那使她一生都感到恐惧地方——劳教委后院拆除一半的房屋里。
他俩走进去,马科长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冲着亚莉说:“你一个人来了就行了,还要老公陪着,我们传讯的是你。”
周朴实上前给他发了一支香烟说:“她害怕,不敢来,我陪着要好些。”边说边给另外几个人发烟,那几个埋头伏案地工作的人压跟就没理会他。
只有马科长接烟点燃,说:“哪有什么害怕的,我们这里又不打人,也不吃人。”
亚莉只管低头不语。
“回去这几天在干什么呢?”马科长问。
“在家呆着呢,什么也没干。”周朴实说。
马科长没有理会他,只管对着亚莉说:“可不能再卖黄色影蝶了,也不准外出,如果有要事外出的话必须到这里来打招呼。”
亚莉仍然低着头,没有要讲话的意思。
马科长说:“你们先回去吧,下次你一个人来,不要再带着老公来了,你又不是未成年人。”
四天以后。
刑事专案组下来第二次传讯。亚莉为了保护那三万元钱,独自一人来到哪让她恐惧的后院。她走进去只是有人抬头看了她一眼,马科长再没向上次那样站起来说话,她站在那里好长时间没人理她。最后忍不住地问马科长:“有事吗?”
马科长伏案写着什么,没有理她,等他写完了东西后仰靠在椅背上说;“有啥事,这是规定。”然后把手中写完的材料递给桌对面的内勤“你把这统计一下,连同上次的报告一并交到科里。”接着又走进另一间屋子里和那里的俩个人在一起争论着什么。
亚莉呆若木鸡般地站立在门旁,完全是个多余的人。她觉得这又是一次污辱,又是一次对她人格的抵毁。她几乎完全忍受不下去了,但想到那三万元巨额数字不得不把牙齿咬紧,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地,等待着,准确的说是在忍受着。她等了好长时间终于忍不住地再次去问那马科长:“我能走了吗?”
马科长不耐烦地说:“走吧,走吧。”
三天以后。
刑事专案组下来第三道传讯。亚莉去了,马科长说:“我们在开会,你到门外等着。”
亚莉走到门外,把手揣进两支袖筒里。
天色阴层层的,时不时地飘扬一阵雪花,尽管没有覆盖住大地,但那刺骨的北风足已让人心寒。但让她心寒的不是这呼啸的北风,而是将要忍受这一年的折磨。她的精神完全处在崩溃的边缘,她不得不决心放弃保护三万元钱的责任,她觉得再也没有能力保护它,她走了,她哭了,她再也没有回头,她把两支手抽出袖筒任凭北风吹拂。
她颤颤巍巍地回到家里,脸色铁青。
风儿惊诧地看着她:“亚莉姐姐,你怎么啦。”
她没有说话,重重地坐在沙发上。
风儿两手推动着轮子走到她身旁摸着她的手说:“呀!这手冻的冰凉,是不是他们又说你啥了?”
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跟风儿说,眼里噙着泪水颤栗着,这让风儿更加惶恐不安。风儿把她另一支手拿过来缀在一起,然后握在自己的手掌里,为她暖和着。说:“没事吧,亚莉姐姐,你可别吓我。”
她犹豫了一下说:“风儿,如果我不在你会好好照顾朴实吗?”
“你说啥呀!亚莉姐姐,别吓我呀,我还指望你和朴实大哥照顾我呢。”风儿啜泣地说。
这时周朴实下班回来看见风儿哭的像个泪人和亚莉神志不清的样子愣住了,他走到亚莉一旁蹲下说:“这是怎么回事?”
风儿哭叫地:“不知道,她一进屋就这样,还说她不在了让我好好照顾你的话。”
周朴实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他们不敢把你咋样的,你别怕,是不是他们说挖苦你的话啦。”
亚莉把周朴实的手拿开说:“别这样,我很清醒,他们没有把我咋样。”
“那你这是?”周朴实说。
“我想和你离婚。”亚莉说。
“亚莉姐姐,你疯啦!”风儿几乎是在吼叫。
亚莉用冷静的口吻清清楚楚地说道:“朴实,我想和你离婚。”
“你可能精神不大好,休息一会吧。”周朴实说。
亚莉严肃地,一字一句地说:“我打工那家服装厂的老板早就看上了我,他一直在追求我,我怕做出蠢事才和赵亭亭商量做生意的,想赚点本钱把我们厂里的机器租出来办个自己的服装厂。现在看起来是一场梦,还歉了这么多的债。”
“这不要紧,咱们可以从头来。”周朴实说。
“不是这样的,我和徐老板在一起好些。”亚莉说。
“你跟他有感情吗?”风儿说。
“感情这东西是慢慢来的,况且我本来就对他印象好,我在看守所里就已经想好了这事。”亚莉说。
周朴实不再说话了,起身坐在一张小椅子上点燃一支香烟,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地吐出来,烟雾从脸颊两边冉冉升起,他又连着吸几口,吐几口,头发茬上冒出层层烟雾。
周朴实和亚莉的婚姻离的很快,由于没有大的分歧,用不着到法院判离,民政部门很快办理了离婚证。这两年的姻缘就这样简单地结束。但这对周朴实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打击,好在钟亚莉把老刘和赵亭亭的二万五千元的债务还清,否则,凭他的工资十年是否能够还清还是个问题。尽管这样,他还是消沉下来。他怕安静,一但安静下来大脑就会腾云驾雾,翻江倒海。他尽可能地不让自己停下来,实在无事可做的时候就去推着风儿逛街压马路。
今天他约了老刘提审林秋妹,为此他还是在尽可能心静的状态下才能进行的。否则,会在审讯的场面上发生僵局和尴尬,从而失去审讯的主动权。
林秋妹坐在被审讯位置上,不再像往日那样紧张拘束,泪膛也不再浮肿,辫子盘扎在脑后,俨然一位贵妇的模样,显的安详肃静。当她看到窗外飘舞的雪花时脸上掠过一丝不安。
周朴实用平和的语气:“刘小梅和她的两个哥哥污辱你,你气愤吗?”
林秋妹把话说的很慢“如果是你的妻子被别人污辱了你会气愤吗?”
“我是想知道你的乳房当时是否受了伤?”周朴实说。
“问这干啥?”林秋妹说。
“请你必须回答。”周朴实说。
“当然会有伤的,两个乳房都抓破了,肿的好厉害。”林秋妹说。
“现在还有伤吗?”周朴实说。
“早就好了。”林秋妹说
“当时你要报案就好了,也好做个鉴定,可你没有报案,只是把这事告诉了李克明。”周朴实说。
“这种丢人的事我还能跟谁说呢?”林秋妹说。
“你跟李克明怎么说的?”周朴实说。
“我就说刘小梅兄弟找到了我租住的房子,把我……”林秋妹低下了头。
“后来呢?”周朴实问。
“他看了我两个红肿带有血迹的乳房后气的要去杀刘小梅的两个哥哥,我把他拦住说:‘要杀就杀刘小梅。’他想了一下也对,于是过了几天以后,等我好一些了就骑车悄悄地赶到刘小梅的家……”林秋妹眼里噙着泪水。
“你原来给我交待的是你没有把被污辱的事告诉李克明。”周朴实说。
“是的。”林秋妹说。
“为什么?”周朴实说。
“因为这是见不得人的事,所以省略了一些。”林秋妹说。
“不完全是这样吧?”周朴实说。
“那能为什么呢?”林秋妹说。
“想逃避打击。”周朴实说。
“怎么会呢?我根本就没想着活着出去,克明被判死刑,我最少也是个无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况且是我让他杀的刘小梅,如果按照李克明的想法去杀刘小梅的两个哥哥,那怎么能杀的死,今天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林秋妹说。
“你爱李克明?”周朴实说。
“这还用怀疑吗?”林秋妹说。
“如果他不是为你杀人,而是为别的什么事杀人,你会爱他吗?”周朴实说。
“会的,我会爱他的,从我跟他那天起就打算跟他一辈子,爱他一辈子的。”林秋妹说。
“如果李克明因为情人纠纷而杀了情人或别的什么人,你还会爱他吗?”周朴实说。
“他不会的。”林秋妹说。
“我说的如果。”周朴实说。
“不会有这种如果。”林秋妹回答的很坚定。
“如果李克明像你丈夫一样老实、无能,你会爱他吗?”周朴实说。
“没有这样的如果。我不知道。”林秋妹说。
“如果他有了情人,被你知道了你还会爱他吗?”周朴实说。
“这要看情况了,说不定会恨他的。”林秋妹觉得周朴实今天怪怪的“你怎么会问这些?”
周朴实不自然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