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15分按照与王萍的约定住进三峡宾馆933号房间。经证实,再没有出过房间。
据总台小姐陈莹提供的线索,9月14日晚上8点15分,曾有一个戴紫红框架太阳
镜的年青女子找过吴能, 并肯定进入了房间,8点50分独自一个人手提着一个黑色
的箱子离开。
除她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进入过933号房间。
据陈莹回忆,这个年青女子岁数在22~25岁之间,浅白色的牛仔裤,淡黄色的
高膘T恤,披肩长发,口音不太象是重庆市区的,象哪里的说不出来。
警方根据已掌握的材料,初步定性:谋财害命。
这样的定性, 恐怕是丝毫不差的。死者被毒杀,150万巨款下落不明,如果没
有新的线索和证据,警方完全可以从这个角度进行案件的初步分析。
首先,动机很明确,但凶手就并不很明确了。
显然,曾进入过现场的戴太阳镜的年青女子可以列为重大嫌疑人,因为她出入
现场的时间与死者死亡时间吻合得丝丝入扣,不差分厘。
那么,这个嫌疑人是干什么的呢?
没有任何线索和证据,警方只能先行假设性推断。
推断需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凶手一定与死者相识。这个前提是显而易见的。
吴能携巨款等候总经理王萍,一是时间不允许,一是死者的戒备心理特别强。因此,
临时招妓,尽意风流的可能性可以排除。更何况,吴能肯定是在被诱骗的情形下中
毒而亡,不是他所熟悉的人,他不会轻易上当的。
根据现场情况分析,有一种可能存在:凶手运用女色引诱吴能失去任何戒备心
理,在一阵鬼混之后,哄骗吴能喝下掺有氰化钾的可乐,待其身亡之后,掠巨款而
逃。
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推断:凶手在不长的时间内,实施犯罪,轻易奏效,肯定是
有备而来的。换言之,肯定有一个谋划的过程。而谋划最根本的先决条件,就是凶
手知道吴能身边有一笔巨款,不知道这个内情,谋划就如同盲人骑瞎马,徒劳而无
功。
肯定的结论,凶手是知道巨款内情的人。这是一宗有预谋的谋财害命案。
根据这个结论,警方迅速圈定了侦察范围。一方面电传万县警方,请求协同调
查;另一方面,在整个重庆市区通报各个派出所,速查戴太阳镜的年青女子的去向,
重点放在娱乐场所。同时专门组织力量继续发掘新的线索和新的证据。
一张漫天罗网悄无声息地撒开了。
万县警方很快便传回调查结果。
可以肯定,知道巨款内情,并约吴能住进三峡宾馆的只有一个人——总经理王
萍。而且岁数也与出现在现场的年青女子子相仿,有重大嫌疑。
这的确令重庆警方为之振奋,但高兴之余,却也免不了疑惑重重。调查表明,
王萍与台商董事长关系暧昧。她原先是市急救中心的护士,后来认识了那位台商后,
辞去了公职,到万县雅辉公司担任总经理。台商董事长一年只来一次,平时很放心
地全权交付王萍操作。
具有特殊的关系,特殊的位置,她有许许多多的方式侵吞巨款,根本用不着杀
人呀,似乎谋财害命的动机不能够成立。
也许有另外的不可告人的动机。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确实很难推断。
万县又传来信息,这次是完全否定了王萍是重大嫌疑人的可能性。依据有两个,
经技术鉴定, 现场发现的头发不是王萍的,另外,王萍9月14日确实到过重庆,但
她是在晚上9点钟才到重庆港的, 曾因晕船虚脱差点儿昏倒在趸船上,是同船的万
县建委的高处长亲自送她到急救中心,直到看到她开始输液才离开,急救中心也能
证明王萍直到9月15日下午才出院。
这就确确凿凿地证明,王萍不在三峡宾馆犯罪现场。
有嫌疑但不在犯罪现场,那么现场出现的女性另有其人。
就在警方的侦察一筹莫展之际,两路口派出所报告了一个重大的线索。
9月16日中午,两路口派出所的两位警员到辖区内的金字塔夜总会摸查线索时,
夜总会的许多人根据警员的嫌疑人外观特征描述,感觉很象是坐台小姐徐兰。经调
查,徐兰是万县人,原先在急救中心当临时清洁工,因嫌工资低,工作累,便辞掉
工作转到金字塔夜总会当坐台小姐。9月12日请假说要回万县,9月14日曾回过传呼,
从那以后,就无影无踪,杳无音讯了。
警方立即把徐兰与现场发现的那两张船票联系在一起了。案件的真相顿现端倪。
9月12日徐兰回万县, 必定与吴能以前就相识。吴能接受指令后,告诉了徐兰
这一内情,并相邀徐兰一同赴重庆。徐兰一旦知道巨款的事,顿起谋害之心。于是
与吴能同船赴重庆, 抵达后,先让吴能去订房间,自己则后行一步于8点15分进入
房间,先是以某种方式诱惑,去除吴能的防范心理,尔后将氰化钾掺入可乐中,诱
骗吴能喝下,待其中毒身亡后,掠巨款逃离现场。
这种解释尽管存在许多疑点,但在没有另外的嫌疑对象之时,总还算聊胜于无
吧。更何况许多疑点只有找到徐兰之后才可能得到真实的解释。
于是,警方集中力量寻找徐兰的下落。
功夫不负有心人, 9月16日晚上很快就找到了徐兰,但她已经什么话也说不出
来了。
徐兰死在她租赁的民房中,可以肯定她有吸毒史,死亡的原因法医鉴定是注射
过量的海洛因而导致心脏衰竭而亡。死亡时间推定为9月15日凌晨2点以前。死者所
穿衣着与三峡宾馆总台小姐陈莹所描述的一模一样,紫红色框架的太阳镜也在现场
找到。并且其照片经陈莹辨认,基本上可以肯定就是出现在三峡宾馆谋杀现场的年
轻女子。
更为直接的证据,三峡宾馆现场发现的头发,经技术鉴定,肯定是徐兰的。
警方手里的所有证据都明白无误地指认徐兰就是三峡宾馆凶杀案的谋杀者。
那笔巨款下落不明。
这件案子看似简单,但仍有许多疑点无法解释。徐兰死亡的现场没有强行进入
施暴的痕迹。究竟是什么原因令她死亡的呢?自杀,不慎,还是另有其人?
徐兰一死,自然就使整个侦察工作陷入僵局。
警方出于无奈,收缩了警力,成立了一个专门小组负责继续查找新的线索和证
据。同时指定由女警官文静指挥这个专门小组的工作。
文静从警官大学毕业以后,已经有五年多的实际办案经验了,她感觉自己工作
起来驾轻就熟。这并不是她有多么高明,而是她很少遇到高智商型的罪犯。
她认为她比男警官多一个优势。
一般而言,男性大都习惯于理性思维,女性大多习惯于情感思维。理性思维的
长处是容易抓住事物的主要方面,而忽略事物的次要方面。男性一般在大事上思路
敏捷,而在不起眼的小事上却总会犯糊涂,而女性相反,在大事上没甚主见,在小
事上却总能面面俱到。
文静的优势就在于,职业的需要,往往要求她理性思维多于情感思维,另外,
她毕竟是个女人,具有女人所应具有的天性。因此,她的思维方式,思维的角度的
确要比男人或女人都要完善,是一种综合性的,彼此互补的完善。
她对这一点,相当相当地自信。
正因为具有这种自信,她总是希望能有充分的验证这种优势,这种自信的机会,
能够遇上一个真正的对手。她五年多的办案经历大都耗费在一种侦察的常规性的,
重复来重复去的工作中。烦琐罗嗦,事务性强,辛劳疲惫,模式套模式,没有什么
大悲,也没有什么大喜,平平淡淡,既复杂又不复杂。就象三峡宾馆的谋杀案一样。
当她听到领导口头介绍时,心里的的确确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她以为又是
碰到了一起复杂但不离奇,平淡但又一时结束不了的案件。
事实如此,凶手基本上可以肯定就是徐兰,剩下要做的是寻找那笔巨款的下落,
无非如此。
但不管怎么说,她要接手侦办。
按照习惯,她第一件非做不可的事就是调出此案的全部卷宗,找一间不会受到
打扰的办公室,安安静静,仔仔细细地阅读几遍卷宗里的所有材料。
警方的分析是建立在已掌握的线索和证据的基础之上的,如果按照同一思路走
下去,下一步的工作的重点自然是找到那笔巨款,然后划上一个句号。
她要换一个思路,换一个角度来重新思考这起案件。她认为这样做很值得。死
马当作活马医,有时是很灵验的办法。
她开始振作精神,把卷宗里的所有材料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在桌子上,然后竖起
黑板,摆好纸和笔,她准备找疑点,逐一的,无遗漏的,甚至近于苛刻地寻找疑点。
首先,警方分析徐兰可能与吴能同乘一班船抵达重庆,依据是吴能身上的两张
船票,以及徐兰9月12日曾请假回过万县。
那么,徐兰不是与吴能一道去三峡宾馆,而是一先一后。为什么呢?有什么充
足的理由吗?是不是非得这样做不可呢?
有一种情理上的解释,就是不想让人发现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但这种心理上
的理由却与后来的行为相矛盾,招摇过总台,戴着惹人注目的太阳镜,好象并没有
这种心理顾忌。
再说,徐兰与吴能一起7点钟下船,8点15进宾馆,此期间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这时候徐兰在哪里,在干什么?
文静想到这,用笔在纸上列出思路要点:
下船后一先一后, 时间差1小时15分,反常的方式进入宾馆,疑点:非得这样
做。
只有一种情况下,非得这样做,那就是这样做是预谋时有意安排好的。
假设非要让总台小姐能够准确地回忆出在什么时间,什么样的人来打听过吴能
的房间号码,那就不能让徐兰与吴能一起进宾馆,非要有一个时间差。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徐兰进宾馆的反常方式也是有意安排好的。
太有意思了,徐兰似乎是帮助警方,提供尽可能多的线索,证据,然后一死了
之……
太荒谬了!
她自己不会这样做,除非是别人安排她这样做。
对呀,肯定有合谋。
文静站起身来,在黑板上重重地写上了四个字:另一个人。
警方先期的分析,局限于假定是徐兰单独作案,所以第一个疑点自然怎么也解
释不通,而现在着眼点放在了合谋上,分析的空间一下子宽阔了许多。
下一个疑点,就要顺势进入到如何合谋了。
有一个基本常识,害吴能的命,是图在他手里的那笔巨款。先不说结果如何,
徐兰进入犯罪现场的方式是暴露性而非隐蔽性。暴露得越多,被抓获的可能性越大,
害其命而图不到财,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另外,作案后不是逃匿他处,却依旧回到很多人知晓的租赁房,不是销毁作案
时的服装,而是照模照样,原封不动地穿着去死。
太反常了。
不合常规,就只有断定徐兰并不知道吴能有巨款在身,并没有参与合谋,只不
过她充当了幌子,一个替罪羊,是真正凶手利用的工具。
黑板上又多了三个字:利用者。
谁在利用她呢?这是第三个疑点。
知道吴能携带巨款,又知道在哪儿能找到吴能——即为知情。这是判断谁是凶
手的必要条件。
文静想起在大学,逻辑老师老师讲到假言判断中的必要条件时,曾用过二句话
概括了必要条件的逻辑特性:无之必不然,有之未必然。用于实践,知情的不一定
就是凶手,而不知情的绝对不可能是凶手。
黑板上又多了“知情人”三个字。
推到这一步,文静换了一枝红色的粉笔,把三行字纵向联接起来:
另一个人
‖
利用者
‖
知情人
这一结构图几乎把所有的疑点都澄清了,就如同拨云见日,思路越来越清晰了。
但文静非但没有得胜而归的感觉,反倒觉得转着转着,竟然转到了一个死胡同
里了。她懊恼之极,差一点把所有的字都擦抹掉。
她的推理步入绝境,因为知情人就等于凶手。理论上是如此,但事实却与之大
相径庭。
知情人只有王萍一个人,理论上,知情人=凶手=王萍,但事实上王萍有坚实的
证据证明她不在犯罪现场。
她有一种感觉,她感觉到她总算是遇到对手了,遇到可以过几招而不分胜负的
对手了。她也有一种明确的理智,要想冲出绝境,必须要有新的线索和新的证据,
同时也要有新的思路和新的角度。
假如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话,那凶手必定是王萍,而不管她策划得多么周密,
多么精巧,总要有破绽,文静对此深信不疑。只要能抓住一点点儿破绽,再顺藤摸
瓜地一步步扩展,真相就会昭然若揭,否则怎么会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呢!
第一步,必须有充足的证据使自己的推断成立,没有证据的推断是不能判人有
罪的,因为这仅仅是对真实情况的一种主观上的分析。
第二步就可以按照推断的结论去查找凶手的破绽。而为了提高办案的速度和效
率,文静果断地决定这两个步骤同时进行。
她选了三个突击方向:第一方向,派专人赴万县,了解更多的情况;第二方向,
复查王萍所有的不在现场的证据;第三方向,寻找支撑自己推断的证据。文静把专
门小组作了明确的分工,自己则亲自负责第三方向的工作。
金字塔夜总会的总经理很富态,胖胖的,面容的光泽鲜亮,有弹性,头发油黑。
神闲气足,着装得体,一看就是那种精明,圆滑,挣起钱来心狠手辣,花起钱来挥
金如土的主儿。
今天下午夜总会有点儿不似往常,好象财神爷巡视,要在他这儿歇脚一般,此
刻还不到2点就已人流纷纷, 高朋满座了,他好象看见钞票象雪花一样漫天飞舞,
可惜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眼前总经理室里偏偏坐着一位冷若冰霜的女警官,
真让他有如临深渊,如临薄冰的感觉。财神爷是神,而警官是财神爷的官,哪怕有
一点怠慢之处,弄不好就得砸锅卖铁。千万,千万疏忽不得。胖经理紧张地聚神凝
思,想尽快拿出妥善的方式打发走这位不好说话的女警官。
“文同志,徐兰的情况我可一点儿都没有隐瞒,上一次都抖落清楚了。您还了
解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徐兰在你这坐台有几年了?”
“您言重了,我这的小姐很规矩的,除了陪客人聊聊天以外,别的不会干的,
违法的事我怎么会去做呢。”
“你不要多心,”文静缓和气氛般地摆了摆手。“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徐兰的
事,没有别的意思。”
“要说徐兰吧,和大家相处都挺好,她漂亮,也聪明,讨人喜欢,但就是太清
高了点儿,好象跟谁都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她在我这干了也有将近三年了,可她的
详细情况谁也不知道。”
“徐兰有没有毒瘾?”
“有,好象瘾还很大,我们专门送她去戒毒所戒过几次,但只要一出来,没过
多久就又吸上了,这个情况,我已向派出所的同志汇报过了。”
“徐兰有没有关系特别密切的客人?”
“没有,绝对没有。我这规矩很严,不允许发生这类的事。”
“再想想呢?”
“我敢发誓,确实没有。”
“看来你是不愿意配合,那我也不能勉强。听说你这的音响效果不错,怎么着,
我也去唱唱歌,轻松一下?”文静说着,慢慢地站起身来。
胖经理就象被浇了一桶冷水,全身都冰透了。这还了得,不说别的,只要这位
女警官往大堂一站,什么看不见,他慌慌张张地跳起身来,拦住了文静。
“等一等,等一等,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徐兰死都死了,我何必要替她遮掩
什么呢。文同志,您不相信可以问别的人,徐兰那小妮子,岁数不大心眼可多啦,
眼光又高,一般的人别想沾她一点儿便宜。她的心也太大了,没有个百八十万的,
她就根本不放在眼里。您不相信?我可以拿出一个例子。这不,前几天,从来没照
过面的一位深圳客人,也不知道在哪里知道我这有一个叫徐兰的小姐,一进门就死
乞白赖地点名要徐兰陪,服务小姐,领班都解释徐兰回万县了,任你说出个大天来,
他就是不信,一下子拍出三千元钱,逼着呼徐兰。你说徐兰这人,回重庆了吧,那
就回来上班呀。可她偏偏傲起来了,说什么也不回,说什么要在码头接表姐。一个
非要她陪,一个就是不回来,你说,徐兰这个人是不是倔头倔脑的,那晚上差点乱
成一锅粥啦。”
“当时徐兰回传呼了?”
“回了,回了两次。”
“这是哪一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