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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诅咒 作者:赤川次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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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里子和国友对望一眼。
    “大概是那笔钱的来源目标,杀了这个女人吧。”
    “可能性很大。对方把信封交给她,说‘点算一下’。当死者开了信封,准备点算内容之际,来人绕到她背后,把绳子捆在她的脖子上……”
    “原来如此。”
    “在那张矮饭桌底下。”
    “啊?”
    “在桌脚附近,掉了一张小小的褐色物体。也许是撕开信封时掉下的信封碎片。”
    国友弯下身去。
    “看来就是这样了。喂,塑胶袋和小钳子!”
    国友用钳子拾起那张小碎片,慎重地放进袋子里。
    “我知道死者干哪一行了。”
    “哪一行?”
    夕里子把一根靠墙放的木棒拿起来转动几下,卷住的布就摊开了,上面写着大大的字“占卜·;手相”。
    “她是占卜师呀。”
    在国友详细查看室内环境期间,夕里子离远而立,不干扰他——“哎,国友。”
    “什么事?”
    “你看这便条纸。”
    陈旧的黑色电话机旁,有一叠从某间银行拿回来的便条纸,旁边放着笔。
    “上面有写过什么的痕迹。”夕里子从旁边凝视白色的便条纸。“上面一张写过什么,被拿掉了。下面那张留下一些字迹。”
    “能读得出来吗?”
    “事后检查的话……是不是N?还有……好像是8。还是18?”
    “叫鉴定的人检查好了。”
    夕里子看看手表。
    “我先去N音乐厅啦。”
    “嗯,就这样办。我也尽可能去一趟。几点开始?”
    “六点。大除夕要花很长时间演奏,所以开演也提早。不过,因入场人数很多,演奏途中也能进去。”
    夕里子正要离开房间之际,回头说:“国友。”
    “什么事?”
    “那张字条……说不定是写说N音乐厅,18时哦。”
    夕里子抵达N音乐厅时,村井刚好在大堂,他了见夕里子就马上叫她进去。
    “可以吗?我进去。”
    “你们是‘关系户’呀。”村井说,“现在还在彩排。悄悄进去听也没关系。”
    “哗,那种场面难得一见。”夕里子禁不住拍手。
    这时,音乐厅的重门开启,走出来的,居然是绫子和珠美。
    “你们在干什么?”夕里子哑然。
    “夕里子姐姐现在才来?”珠美一副理所当然的语调。“彩排呀,相当有趣。”
    “嗯,我觉得人类好伟大。”绫子夸张地陈述感想。
    “什么嘛,两个都死不要脸。”
    “你敢说我们?你还不是早来了?”
    “国友要办案,我不能一直陪着他嘛。”
    虽然借口合情合理,毕竟能够看到彩排情况,心情不禁雀跃,也不能说她们的不是。
    “嗨,夕里子也来啦?”
    从大堂走过来的是山根令那。
    令那看起来判若两人,叫夕里子吓了一跳。大概回了家的关系吧,衣着光鲜了。不但如此,因为未来似乎一片光明,就这样令令那脱胎换骨,夕里子深深感动。
    “恭二先生已经来了吗?”
    “嗯——起初他很不安,我也是。但当恭二向大家致意时,大家也向他还礼了。总算松一口气。”
    “好极了。”
    夕里子猜想,一定是村井事前向其他演出者交代过了。
    “嗯,担心是多余的,这叫做船到桥头自然直吧。”令那开朗地说。
    “我们期待恭二先生的演奏。”
    “其实,他自己也好兴奋!那些因安部先生休演而失望的客人,听了他的演奏,一定会有惊喜!”
    夕里子也走进音乐大厅里。
    “钢琴的位置,放这里行吗?”音乐厅的负责人问。
    “请敲一敲琴键看看。”恭二坐在观众席的正中央——他想听听声音的响法。
    “稍微移向前一点好吗?”
    令那来到恭二身边。
    “怎么了?”
    “嗯。有些音阶听得不清楚。”
    “但这是试音罢了,多少总会……”
    “我知道。不过,有时只要加一点点功夫,音乐就完全改变过来了。”恭二站起来,“可以再往前挪出一点吗?”
    他往舞台的通道走去。
    “太前的话,钢琴会从台上掉下去哦。”负责人笑说。
    “不需要太前——对,再挪两三厘米就够。”恭二站在舞台前面,向负责人招手。
    “两三厘米……就这样吗?”
    “可以了。我来敲几个音符看看——令那,你在那边听我的。”恭二回头喊。
    “知道。”
    “不同的音阶,听众是否会听得出来,你仔细听一听。可以吧?”
    “嗯。”
    夕里子慢步走到大堂边的通道上。
    听见恭二对令那所说的话时,觉得所谓的专家也不易当……
    似乎传来嘎吱嗄吱木板破裂的声音——夕里子发现,舞台上的钢琴正慢慢地往观众席倾倒下来。
    “恭二先生,危险!”夕里子喊。
    恭二就站在舞台下面。他往舞台方向一看,见到庞大的钢琴正在滑下。
    恭二情急之下,飞身越过第一排的座位。令那发出短促的叫声。
    千钧一发间,钢琴掉落在刚才恭二所站的地方。
    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支撑钢琴盖的短棒折断了,盖子关上。
    一瞬间,谁也动弹不得。
    “什么事!”村井喊着冲进来。
    “恭二!”令那奔上前。“——恭二!”
    “我没事!”恭二从第二排的前面空隙间坐起身来。“吓了一跳!”
    “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别担心。”
    恭二抱紧向他冲过来的令那。
    “干吗不装上屏风?”村井脸色大变。“万一被钢琴压下就死定了!”音乐厅的负责人苍白着脸,支吾着说:“本来装上的……”
    “那为什么会掉下来?”
    夕里子拍拍村井肩膀,说:“村井先生,别把事情闹大了。”
    “夕里子……”
    “万一其他演出者知道了,就会谣传是那个‘诅咒’的关系。大家好不容易才淡忘了。”村井骇然。
    “明白了——谢谢你,夕里子。”
    “哪里。普通的意外罢了。可是——钢琴摔坏了,多可惜。”
    “赶快把它拖上去,收拾干净!”村井发出指示,“预备另外一台史丹威,立刻找人调音。”
    夕里子往恭二及紧抓住他手臂的令那身边走过去。
    “幸好你迅速闪开了!”
    “嗯——多谢你。要不是你喊一声……”
    “别提了。”令那打断他的话,“已经过去的事,不要再提。”
    夕里子察觉,令那的表情里,那抹“怯惧”的神色又回来了。
    这当然是不寻常的事。那么沉重的大钢琴,为何会无缘无故摔下来呢?
    “怎么了?”绫子走进音乐大堂,看看那架从舞台掉下来的钢琴,说:“是不是夕里子把它踢下来了?” 
   
  第八章
    虽然无法消减诅咒,却可使它转移哦。
    诅咒只能转移到你所爱的人身上。
    把你的东西跟那人的贴身之物交换。把自己的血渗透在对方交给你的东西里。一边把自己的血滴上去,一边诵唱:“诅咒啊,离我而去吧!”
    ……
    那名女占卜师所说的话,在令那的脑海中不停地盘桓。对。深野须美子老师的诅咒并没有消失。
    老师的诅咒使钢琴倒下,杀死恭二——必须没法守护恭二才行。
    好不容易得到双亲的宽恕,肚子里的孩子也应平安幸福地来到人间……
    然而老师的诅咒企图干扰我们的幸福——必须做点什么……
    “你没事吧?”不知何时,恭二站在眼前。
    “嗯……”她蓦地抬起脸孔。“已经开场了?”
    “不,还有五分钟左右。”
    恭二和令那并肩坐在大堂的沙发上。
    普通的音乐会,都在开演前的三十分钟开场,今天是“大除夕演奏会”,盛装而来的客人很多,故在一小时前就要开场了。
    “幸好赶得及钢琴的调音工作。”恭二说,“我不再在意钢琴的位置了。”
    “恭二……”
    “别担心。意外罢了。”
    “嗯,我知道。只是担心。”
    “当一切都顺利时,总会遭受意外的。所谓好事多磨呀。”
    “嗯……”
    “对了,你看怎样?合身吗?”
    由于事出突然,恭二穿的礼服是昨天在百货公司匆匆忙忙修改的。
    “很合身。你穿得很好看。”
    “是?好像有点难为情。”
    “活动自如吗?手可以提起来吗?”
    “可以。有点宽松的关系。”
    “裤子前面——”
    “啊?”
    “没问题。拉链拉上了。”令那嫣然一笑。
    “好家伙。”恭二也笑了,“你在观众席上听吗?”
    “可以留在后台吗?”
    “哪儿都行,今天的演出者很多就是了。”
    “是呀——那我问问村井先生,请他帮我找个位子好了。”
    “我去拜托他一下。”
    两人去到大堂的入口附近,找到站在“接待处”桌子旁边的村井。
    “嗯,当然有留下令那小姐的位子——拿着这张票好了。”
    “不好意思。”
    “不过嘛,直到现在……”村井皱起眉头,“木下绫芽小姐还没到。”
    “啊?”
    “她的演出是在后半场——”说到一半,“嗨,说曹操,曹操就到。”
    木下绫芽一身皮裘大衣打扮走进来。
    “抱歉!临出门时小家伙不太舒服。”她用响亮的声音说。“我马上预备。事先都练习好了。”
    “请多多指教。”
    村井面带微笑,事实上内心捏了一把冷汗。
    “辛苦了。”站在附近的夕里子走过来,目送女高音歌手的背影。“那位小姐家中有小孩?”
    “不是的。她说的‘小家伙’,乃是家里养的约克夏梗狗。”
    “原来是狗啊!”夕里子禁不住笑了。
    “啊,八城先生。”村井见到悠然走过来的八城卓郎,小小声对夕里子说。
    “他是绫芽小姐的资助人,还有,他也是今晚音乐会的主要赞助人。”
    “辛苦大家了。”八城卓郎说。
    “你好……跟绫芽小姐一起吗?”
    “唔——快开场了吧。”
    “是的,已经排长龙了……”
    “有没有白纸?”八城说。
    “有的有的。”
    “那么,替我贴出去。上面写‘通告:伴奏琴师更换’。”
    “您说什么?”村井不由得反问。
    “绫芽的伴奏,不是委托了独奏的钢琴师吗?让我换人。”
    “可是……”
    “由她伴奏。”八城回过头去,“绫芽指定要她。行吧?”
    村井说不出话来。
    夕里子也惊讶地望着她——沉默地远远而站的棚田忍。
    “知道她的名字吧?”
    “是的。”
    “那么,赶快贴出去吧。”
    说毕,八城回到阿忍所在之处,搂着她的肩膀迈步走开了。
    “不可能。”夕里子说。
    “不会错了。阿忍小姐已成为八城先生的其中一个‘她’。”村井叹息,“没有人能抵抗八城先生——喂,紧急通知!”
    恰好五时正,正面的门大开,宾客的身影立刻掩盖了整个大堂……
    为了听音乐,以及单纯地因着“难得做好的礼服要争取机会穿”的理由而来的客人鱼贯进场。
    这样的大除夕音乐演奏会,洋装、和服竞相争艳,使得音乐大堂空前地五彩缤纷。
    不过,即使那些只知道萧邦的“别离曲”和“小狗华尔兹”的客人,都知道这是一场“了不起的演奏”,否则就称不上“大除夕演奏会”了。
    “这场休息之后就到他了。”山根定一看着节目表说。
    “拭目以待吧。”治子叹息,“我出去伸伸腰。”
    令那和双亲并肩坐在招待席上。当然是村井的特别安排。
    从未想过,自己的爸妈会对恭二的演奏‘拭目以待’——光是这样已像做梦一样。
    令那问父亲:
    “喝点什么?今天的香槟是免费的。”
    “不了。光喝一杯就停不了。”山根定一咧嘴而笑。
    “是不是医生叫你少喝酒?改喝橙汁如何?”
    “要是那样,活着也没意思了。”山根夸张地说,“你去带妈妈回来吧。她可能迷路了。”
    令那一笑,离开座位,出到大堂。
    虽然,“迷路”是夸张了点,但母亲治子有些地方的确是善忘。
    “她去了哪儿呢?”
    大堂里,挤满了盛装打扮的名门闺秀。要在其中找到母亲并非易事。
    当她分开人潮在寻找母亲的途中,听见声音说:“你看到了吗?”
    “你说安部先生的事?通告说是急病,怎么回事?”
    几名看似音乐系大学生的时髦女孩,正在看着夹在节目表的“演出者变更启事”谈话。
    上面印着“安部克已因折断了手腕,改由高田恭二取代演出”的文字。
    “好失望啊!我想看的是安部呀。”
    “就是嘛——这个高田恭二呀,就是那个人啰。”
    “那个人?”
    “嗯,抛下恩师逃走的那人——叫深野什么的?深野须美子——对了,就是那个名字。”
    “哦!自杀的那个女人呀。”
    “对对对。不是很轰动吗?这个人就是她当时的弟子了。”
    “听说他们是恋人?”
    “对。后来他搞上了另一个年轻的女弟子,跟她私奔啦。”
    “这种人居然也被请来出席这种演奏会呀。”
    “可不是?什么取代安部先生,开玩笑!”
    这时,她们看到相识的朋友。
    “嗨!最近忙些什么?”话题又转到完全不同的方向去了。
    令那一时之间无法从原地移动。
    你们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尽管如此,令那的心仿佛被什么憋得紧紧的……
    “嗨,令那。”
    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夕里子站在那里。
    “咦?你要出去外面?”
    夕里子穿上大衣和戴上手套。
    “我等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夕里子说,“国友,我在这儿!”
    “啊……刑警先生呀,夕里子的男朋友。”
    “就是他。”夕里子微笑着,把国友介绍给令那。
    “休息过后,第一个出场的就是高田恭二先生。”夕里子说,“幸好赶上了。”
    “对。突然被人传呼去办案。”国友向令那致意,“我去弄弄头发。外面风好大。”他走进化妆室了。
    “真不轻松。”令那说,“当刑警的,随时会被叫去办案,对吗?”
    “嗯,还好啦……”夕里子耸耸肩,“不过,假如他不是刑警的话,我也不会认识他。”
    “你们是独特的一对啊。”令那笑说。
    “走进里头就好热了。”夕里子脱下手套,塞进大衣口袋里,“我交去衣帽间保管。”
    大堂里,到处都是为了喝免费香槟而站着谈话的人群。
    “对不起……借过一下。”
    历经辛苦,夕里子终于穿过人潮过去了。
    这时令那发现,夕里子的一只手套,从她大衣的口袋中掉了下来。大概塞得不够深入吧。
    被人踩到就不好了。令那急急把它拾起来。
    可是,夕里子已经走到衣帽间去了。
    稍后才还给她吧——令那这样想。
    “咦?令那,你也出来啦?”
    母亲治子先找到了令那。
    “爸爸说怕妈迷路,叫我出来找一找。”
    “哟,太小看我了。大堂又没大到像个市镇。”治子正经八百地说,“对了——我的位子在哪儿?二楼?”
    “不是!一楼吧!”
    “是吗?”
    这副德性,难怪爸爸担心她变迷途羔羊!
    “那只手套怎么啦?”治子问。
    “啊,这是——”令那迟疑了。
    跟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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