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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套怎么啦?”治子问。
“啊,这是——”令那迟疑了。
跟你所爱的对象交换某种贴身之物……贴身之物。
“没什么。捡到的。”
“那种东西,扔掉就好了。”
“可能有人在找呀。”令那说。“我送去失物认领处。妈留在这儿。”
令那装成走向接待处的样子,悄悄把夕里子的手套放进自己的手袋中。
这种事……对如此亲切的夕里子是多么残忍啊。
我知道。可是——
令那的手悄悄贴近下腹。
为了肚里的骨肉——我不得不保护这孩子,还有恭二。
当令那回到母亲那里时,夕里子和国友也回来了。
“那么,我们期待休息过后的第一首曲子吧!”治子向夕里子她们打过招呼后说:“来,带我回座位去。”
令那和治子回到座位时,但见父亲正在跟八城卓郎聊天。
“嘿,平安归来啦。”山根定一笑说,“这位八城先生,是日本乐坛的恩人。”
“哪里哪里,我自己什么都不会,只能出点钱而已。”八城说,“改天再聊。”
他走开时,马上有几个人上前跟他打招呼。
“他是大人物。我和他的层次不同。”山根说。
再者,爸爸不会要音乐家做情妇吧。令那想这样说,毕竟打住了……
最后的和音响彻整个大堂,它的余音尚在空中荡漾。
实际上早已消失了,可是所有听众仿佛“还听见”似的浑然忘我。
恭二站起来,朝向鸦雀无声的观众席行一个礼。
接着——仿如按了开关似的,狂热的掌声淹没了整个音乐厅。
“好啊!”喝彩声此起彼伏。
令那觉得体内一直紧绷着的情绪一下子消失无踪。
其中一个人站起来,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站起来,为这场“了不起的演奏”鼓掌。
见到刚才在大堂讲恭二坏话的女孩们,也站起来拼命鼓掌,令那有说不出的幸福感。
回到舞台后,恭二开始静静地弹奏舒曼那有名的“幻想曲”。
在这种“名牌演奏会”再弹一曲是少有的事。对别的演出者虽然稍欠公平,但相信村井一定可以妥善处理吧!
恭二被四度叫回舞台后,掌声终于平息。
令那小声对旁边的母亲说:“我去后台看看。”
当她走出音乐大堂时,听见迎接下一位演奏者的掌声在背后响起。
正当她匆匆走向后台时,被大堂里的女人叫住:“对不起。”
“嗯?”
“你是——高田先生的……”
“噢,我是他的朋友。”
“抱歉。其实……”那女子仿佛有点为难似的回望大堂的入口方向。
“什么事……”
“不,那人说非要见见棚田忍小姐不可。”
“阿忍小姐?”令那见到那名站在大堂入口的中年男子。“是那个人吗?”
“好像是她的父亲。”
“阿忍小姐的父亲?”
“他又不能进去里面……可以请你帮忙传达一声吗?”
“好的。”令那答应之后,推开通往后台的门。
“你来啦。”汗流浃背的恭二走过来。
“哟,好多汗。相当紧张吧?”
她连忙掏出手帕来擦恭二的额头。
“好棒啊,高田先生。”老练的女小提琴家路过时向他说。
“多谢。”
“下次一起合奏如何?”
“荣幸之至。”
并不净是阿谀吧!
“辛苦啦。”村井走过来。“最后全体要一起出舞台谢幕。你不换件衣服会感冒哦。”
“我没替换的衣服。”
“放心好了。”村井从口袋掏出一把酒店的钥匙。“这是隔楼K酒店的房间。里头有一套替换的礼服。”
“村井先生……”
“九点以前回来就行了。可以吧?”
“多谢!”恭二接过钥匙。
“噢,对了——棚田忍小姐在哪儿?”令那问。
“后台……大概在彩排室,跟木下绫芽排演着吧。怎么了?”
令那说出内情,村井面露难色。
“好吧——我来转告。交给我办。”
村井送二人出去。
他们穿过大堂,出到外面。
距离K酒店不过数十米。两人手牵着手往前奔。
在大堂外面孤寂地迎风而立的那位父亲,残留在令那的眼里……
第九章
“九点差十分。”令那从床上探出身子看时钟。“必须准备了!”
“嗯……好想继续睡下去。”恭二伸伸懒腰。
在村井租下的房间里,两人承接了那场演奏的高潮,争取时间欢愉。充实而甜蜜的时间……
“一切都那么顺利。”令那说,“工作一定排山倒海而来。”
“已经有三场音乐会预约我了。”
恭二的话令令那惊喜地坐起来。
“不是很棒吗?”
“交给村井办好了。因为他最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
“嗯,没错。”
恭二拥吻令那,微笑说:“包括这个。”
“去淋浴吧。”
“嗯……”恭二尽情伸展手脚,叹一口气,说:“知道了吧?世上根本没有诅咒这回事。”
令那说:“嗯——我明白。”
在恭二沐浴期间,令那下了床,打开手袋,从里面掏出夕里子的手套。这样子把诅咒转移给夕里子——那种事我做不到!
可是——为了万一,这件事暂且保密。
况且,光有夕里子的手套也不行。
跟她交换贴身之物,才能转移诅咒。
那样的傻事,其实可以一笑置之。
但是——令那把夕里子的手套往手袋的深处塞。
长长的鼓掌声后,宾客们终于开始离去。
“——绫子姐姐,够了。”珠美对一直拍手不停的绫子说。
“拍手拍太久了,停不了。”
不知道绫子的话真心到什么地步。
“恭二先生好棒哦。”夕里子说,“令那大概能松一口气吧。”
“人若努力,必有回报。”绫子说。
“总之,出去再说。”
大堂里一时间人潮汹涌。
衣帽间挤满等候领回大衣的人龙,人潮因此一直不减。
“再等一会吧。反正我们想见见令那他们。”夕里子说。
“我去领大衣。”
国友拿着四人份的牌子去排队。
“一个人拿四份很辛苦。”珠美说,“夕里子姐姐,你去帮忙排队嘛。”
“轮到他时我才去好了。”
“咦?”绫子察觉了,“阿忍!”
棚田忍稍微垂着头走过来。
“绫子。”
“劳累啦。你弹得很好。”
“是吗?”阿忍稍微浮起笑容。“我爸来过。”
“啊?”
“我爸爸……他知道我的事,所以来了。”阿忍望望人头攒动的入口方向。“我没见到他。我不敢见他。”
“那你爸爸呢?”
“大概失望而回了。”阿忍叹息。“爸爸怎会知道的呢?”
“你是他的女儿嘛。”
“可是——过了年,拘捕令就在等他了。”阿忍泪眼盈眶。“怎会弄成这样……”
“阿忍——不要胡思乱想了。”
“不可能的。已经——太迟了。”阿忍擦去眼泪。“今晚,我要在八城先生的寓所过夜。在他的床上听除夕夜的钟声啊!”
“阿忍——”
“那么,新年快乐!”
来不及阻止,阿忍已往前奔,立刻混进人潮里不见了。
“必须帮助她。”绫子说,“阿忍在糟蹋自己啊!”
夕里子也有同感。尽管如此,她们能做些什么?
“噢,轮到国友啦。”
听见珠美的声音,夕里子慌忙冲向衣帽间。
穿上大衣后,在人潮减少许多的大堂里,夕里子掏出手套想戴上。
“咦?”她探索口袋。
“怎么啦?”珠美问。“钱包掉了?”
“钱包怎会放在大衣里呢——其中一只手套不见了!”
“会不会掉在那一带?”
遍寻不获,慎重起见,他们也问了衣帽间的人,却没有头绪。
“唉,大概遗失了。”夕里子叹息。“只剩一只……聊胜于无吧。”
做这做那期间,大堂已清静下来。
国友等四人走出大堂。
“令那他们走了。”夕里子说,“何况她父母也在——啊!是村井先生。我去问一问。”
夕里子奔上前去。为了避风,珠美稍微离远而站。
就这时候。
“——喂。”
听见声音,珠美吓得跳起来。
“别突然叫人好不好?”她瞪对方一眼,“——什么事?”
中年男人坚起大衣的衣领,寒冷的关系吧,苍白着脸。
“我从外面看到了。你和阿忍谈过话。”
“阿忍……你说棚田忍小姐?”珠美想起阿忍的说话,“你是她的爸爸是吗?”
“嗯。我在等她出来——她在哪儿?”
有气无力的声音,好像幽灵。
“呃——刚才跟她谈话的是我姐姐,她是阿忍小姐的朋友。”首先说明正确的状况。“不过,阿忍小姐刚走了。”
“你说什么?”
“她跟一个叫八城的人一起走了——人太多,可能你看丢了。”
阿忍的父亲踉跄了一下。
“你没事吧?”
“嗯……我可是一直很留心地盯着的……”他的声音发抖,“八城那家伙,带她去哪儿?”
“听说是往那个八城的公寓去。”珠美老实地答,“已经走了,没法子。”
可是,做父亲的似乎并不因此而死心。“——对不起,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棚田说。
“什么事?”
“把阿忍带回来。”
“那种事……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呀。”
“总之,我要你带她回来。”
强人所难!
“大除夕嘛。你还是回家去等阿忍小姐回来的好——”珠美就此打住。
“对不起。”棚田用尖锐的刀尖贴住珠美的胸膛。“不管怎样,我要你把阿忍带回来!”
夕里子伴同村井一起回到国友他们所在之处。
“嗨,大家好。”村井心情雀跃,“令那小姐要我问候大家——他们和山根夫妇四人一同庆祝去了。”
“那就好。”国友点点头,“那么,咱们也走吧!”
“嗯——珠美呢?”
“不知道……”
“讨厌,跑去哪儿了嘛?珠美!”
“姐姐……我在这。”
珠美出到明亮的地方。
夕里子哑然——仿佛在做梦。
珠美被人在背后紧紧箍着,一把尖刀对准她的喉咙。
怎么回事?
“谁是阿忍的朋友……”
“阿忍的爸爸?”绫子罕有地一下子知道他是谁,“有什么贵干?”
“不必使用敬语了。”珠美说,“他要我们把阿忍带回来。”
国友回来了。
“你是棚田先生吧——我是这位夕里子的朋友,我叫国友,是刑警。”
“你来拘捕我的吗?”棚田说。
“不是!你还没有被拘捕。如果你这样做,只会使事情更糟糕哦。”
“我想见阿忍。”
“我知道。不过,我们不知道阿忍小姐现在在哪里——请保持冷静!”
“怎能冷静?我女儿将被八城那家伙当玩具!”棚田声音打战。
“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即使你这样做,也不能救回你的女儿啊!”夕里子用平静的语气说,“万一你被捕了,阿忍小姐和母亲怎么过活、怎么筹措为你辩护的费用,她为这些事苦恼,所以才去拜托那位八城先生——确实,那件事本身可能是错的,可是,如果现在你出面干预的话,只会使阿忍更加为难而已。”
“对嘛。”珠美附和。
“——棚田先生,开年后,即使你被捕了,也绝不会判重罪。反而老实地供出一切才是最好不过——请放开我的妹妹。万一使她受伤的话,那才真的成为罪犯了。”
夕里子往前踏出一步。
“别靠近!”棚田怒吼。
“如果马上放开人质的话,我保证什么也没发生过。可以吧?国友。”
国友为难了一下,说:“好吧——你既然这样说……”
“棚田先生,我答应你。”
珠美不服气地撅起嘴巴,总之现在的先决条件是逃出刀锋的威胁。
“阿忍在什么地方!?”棚田发出凄厉的叫声。
夕里子回头望向村井。
“我也不知道八城先生的住处。尤其是今晚,他会去别的地方。”村井摇摇头。
“棚田先生,求求你,冷静一点。只要跟阿忍小姐好好商量,她会明白过来的。刚才阿忍小姐也流泪了——你可不能把她逼到更难堪的处境。”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风冷得更透骨。
“——阿忍。”棚田断断续续地说。“多么没出息的父亲啊!等于让女儿卖身……
“棚田先生——”
棚田放开珠美。
国友挺向前,伸出手来。
“来,把刀给我。”
棚田抬起脸来。
“——不要!”夕里子喊。
国友扑上前。可是已经来不及阻止。
棚田把刀插在自己的胸前。
“糟了!夕里子!”
“快叫救护车!”
村井奔向大堂入口。
“国友……”
国友把手按在倒卧在地的棚田的脖子上。
“——刺中心脏。没得救了!”他叹息。
“好可怜。”绫子走近。“何必寻死……”
珠美独自低语:“我也好可怜……”
夕里子叹息……
“好好的除夕夜……变成荒谬的结局。”
“万一阿忍知道了……”
“嗯……姐姐。”夕里子说,“棚田先生怎会知道阿忍和八城的事?”
国友替棚田合上双眼,站起来。
“大概有谁通知他了。只有这个可能。”
“知道这件事的话,做父亲的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了。”
“夕里子,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夕里子俯视横卧在冰冷混凝土上的棚田。“虽然他是自己刺死自己的,却等于被人借刀谋杀了。”
北风在站立着的四人周围,发出呜呜的吼叫声。
第十章
“不管发生什么,年还是过了。”珠美说。
“那还用说。”夕里子苦笑,“只是新年的葬礼……事情也是迫不得已。”
“搞不好被举丧的是人我呢。”珠美强调,“压岁钱也没增加一点。”
“别发出奇怪的埋怨了吧。”
三天平静的日子过去了,棚田家为父亲举行葬礼。
“那种死法,还举行什么葬礼……”阿忍迟疑不决。
绫子说服她说:“你爸爸并没有做坏事。挺起胸膛做个堂堂正正的女儿就好了。”
听见那句话,珠美向夕里子投诉:“被人用刀指着的是我。”
不过,佐佐本家的人好,大人不计小人过,总算出手帮忙料理丧事。
“今天无风,好极了。”
上香后,夕里子先一步踏出门外,等候出殡。
由于棚田是自杀的,大致上也要验尸——阿忍接到父亲的死讯,是在隔一天晚上的事。也许尚未完全了解事情之故,在告别式时没有流一滴泪。
母亲整个人呆然,阿忍必须一直在旁边扶着。
“夕里子。”
回头看,山根令那站在那里。
“你来了。”
“恭二本来想一起来的,但今天突然接到差事。”
“差事?”
“嗯。有人邀他出席新年大演奏会,村井先生说可以拒绝的,但恭二想在人前演奏——我觉得对阿忍小姐有愧,所以代表恭二来,请她原谅。”
“那不是好消息吗?”
“嗯……大除夕夜的评价很好,从本月起接到好几项邀请了。”
令那眼底闪着炫耀的光芒。
“好极了!”
“嗯。不过,现在不适合谈这些吧。”令那按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