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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流氓爱过我-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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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邓安东
    [前言]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如果我没有机会亲自告诉你,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爱你……
    一
    那天傍晚,小城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绵密的雨丝笼锁了冰冷的钢筋水泥建筑物。大街小巷一片冷清。我失魂落魄地踽行在路牌和广告之间。
    我又失恋了。
    其实,这也不是我的第一次失恋。但我的心仍然像第一次失恋一样揪心地痛疼,像被人撕裂刚刚愈合的伤口。已经一个星期没去上班了,像萎蔫的小花小草一样,我蜷缩在自己房间的角落,一个人不停流泪痛哭。
    为什么男孩子总是喜欢骗人?
    我跌跌撞撞地闯进路边的一间酒吧,酒吧名字叫什么我早已忘记。我现在的记忆里,唯一能忆起的是这间酒吧看上去很大,四围的空气冷森森的,墙壁上涂抹着张牙舞爪的怪异的牛鬼马面,狰狞的表情在闪动的荧光灯下显得更加可怖。我随便挑了张台就坐了下来,我已没有心情去考究座位或其他什么。我来这里仅仅是为了发泄,其他的东西在我此刻的眼里都已不再重要。
    虽然只是黄昏,小城还没有入夜,但这里的夜晚生活却早早就已开始。每个城市都有那么一批人,总是醉生梦死的活着,昼夜颠倒。这些人当中有百万富翁,也有小乞丐,有落魄文人,还有过气娱乐明星。酒吧成了他们梦想延伸和压抑精神发泄的最好场所。而我来这里的目的非常简单——哭一次。
    很快应侍生就过来问我要什么,我嗡着声音说酒,然后缄默地低下头。
    我感觉心房空空的,像被人掏去了所有的脏腑,被一阵阵不知从什么地方刮来的风割裂。这几天,我总是倔强地跟自己说,不许哭鼻子,别让人笑话。现在,我需要酒精来麻醉自己的大脑神经,然后痛快地哭一场。
    其实,我是不喜欢以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的,也不喜欢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但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我的手早已没有地方可以给我割脉,两只手腕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疤斑的痕迹。我失神地抚摩交叉叠在一起的两只手上面的结疤,像受伤小狗舔着昨天留下的创痛。
    酒很快被送了上来。我拎起酒就往自己口里猛灌,一瓶接一瓶地。酒精很快麻醉了我的大脑。我开始流泪,但没有哭出声来。眼泪划过脸颊,漫进嘴里,咸咸地。我舔着自己的眼泪,混着酒把它喝进了肚里。
    “沈筠薇,你***犯贱,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干吗要为那样的臭男人伤心流泪,还喝酒?值得吗?你现在这样他就会回到你身边吗?他就不会去跟那个烂女人幽会了吗?沈筠薇,你不能这样……”
    我流着泪,骂自己。
    “咳咳……”辛辣的酒精呛痛了我的咽咙,令我的脸上一片稀里花啦,眼泪一时之间就像闸门挡不住的大水不争气的直往下掉,。
    二
    夜,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这个城市。酒吧里的人越发多了起来,音乐也开始变得歇斯底里暧昧多情。那些异样的音调从DJ嘴里吼出,从打击乐器里一波波地跳出,撞击着舞池里披头散发精神萎靡疯狂摇动腰肢的人们。
    这时,有人碰了下我的手臂膀。我抬起眼皮,醉眼惺忪地看了那人一眼,发现来人正向我不停地眨眼,递过一包用银色纸裹着的东西。我从他的眼神里知道了意思:让我试试。我不假思索就掰开包装纸,拈了一块药片样的东西放进早已失去味觉的嘴里。接下来的几秒里,我感觉身体似乎被注射了吗啡一样,情不自禁地亢奋起来。很快,我周身就好像被火焰灼烧燎烤,心也突突地似乎要跳出来与舞池里的人群一起狂舞。我极力想控制住自己开始变样的情绪,可大脑却好像失去了控制。一种想要发泄,想要尽情跟随音乐狂舞的冲动漫过了我的心头,压服仅存的一丝理智。我摇晃着走进舞池中央,与周围的人群一起和着音乐节奏扭起了腰肢。震耳欲聋的音符敲打着我酒后有些麻痹的耳膜,我的大脑里仿佛存在了一把六弦琴,跟随几无旋律的敲打乐一颤一抖地共振相和。
    让这个世界与我一起毁灭吧!我在心里疯狂叫喊诅骂,嘴里嚷出一长串连自己也莫名奇妙的词语。我想,那个时候的我肯定像一个愤怒的原始牧民,指天骂地自怨自艾。
    然而,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过火。周围的气氛太容易让人冲动了。
    突然,我的双腿离开了地面:一双有力的大手从一旁拦腰抱起了我。我的心‘嘣嘎’一声震颤。接下来我就开始拼命叫喊,惊恐地拍打那个抱起我的陌生男人。我怎么能想到初次到酒吧就遭遇这样的事情。周围的人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仍然一个劲地狂扭着腰肢挥舞双手。我忽然害怕起来,在这个陌生而复杂的地方,我一个弱女子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地方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抓去,会发生什么事?酒精麻醉的大脑被忽然而来的恐惧一下子冲醒了大半。
    那个男人不顾我的拍打和反抗,一把把我扛上他的肩膀,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那间酒吧。
    那是我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扛’住,第一次茫然地失去矜持和防卫。
    一路上我哭打着那个男人,但他没有理会我的哀求和叫喊,任由我拍打他的肩膀后背。渐渐地我累了,伏在他的肩膀上沉沉地打盹。
    “呃……呃……”一股难闻的酒气冲上了我的喉头,“哇”一声我就把昨晚吃的喝的东西全都吐在了那个男人身上。那个男人被我突然的呕吐吓了一跳,慌忙把我放在路旁的石椅上。
    “你……你这个……负心汉……”我假装醉意未散,指着他的脸斥骂。他懊恼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看他那件沾满污秽物的衬衫,无奈地摇了摇头。见我没有再呕吐,他走过来不容我分说就又一把把我扛上了肩膀。我大声喊叫,我可以自己走路,不用他扛我。可他就好像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扛着我穿过一条条霓虹闪烁的繁华街道。
    每经过一条街,我们都会引来一大群路人驻足观望。有人惊愕莫名,有人摇头掩嘴,也有人指指点点低声相互窃语。在街道两旁刺眼的日光灯照耀下,高大的木棉阴影里那些人的脸孔变大扭曲,一个个张牙舞爪地向我扑了过来。我把头埋进那个男人的后背,不敢再看周围人的脸色。就这样,我任由他扛着我的身体走进了霓虹灯闪烁的街道深处。
    三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在朦胧中感觉到那个男人停了下来。我眯着眼瞄了一下四周,发现我们身处一栋楼前。他扛着我站到铁门前,摁下上面的对讲机按钮,然后跟里面的守门人说了几句话。一会儿铁门开了。我想从他肩膀上下来,但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才好。喝酒留下的麻醉经过刚才一吐加上夜晚凉风的吹拂,早已经醒了七八分。我想抬起头,可脖子颈酸痛得让人难于动弹。我注意到,楼道里垂悬照明的灯泡在一阵从楼巷里吹来的冷风里不停晃动,昏黄的弧光时明时灭地在污秽不堪的地板上划来划去。
    这是什么地方,这么破旧的?这个人带我来这里又为了什么?
    我的大脑快速地运转,极力想寻找一个可以解释当下情景的答案。但男人的举动打断了我的想法。他扛着我噔噔地就开始快速往上爬。我整个人随他脚蹬楼梯的攀爬一起一伏抛起又落下,原本稍微缓解的头疼,此刻再次袭击了我的大脑。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越急越是使不出力气,泪水又一次溢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便欲夺眶而出。
    “到了。”他腾出一只手,掏钥匙开了门。黑暗里,我听见他摸索什么的悉碎声,一会儿电灯被他摁亮了。还没等我看清楚室内的东西,他就把我扔在一张绿色皮沙发上。
    我的头还是隐隐作痛,可是被他这样一扔,倒清醒了不少。
    那个男人在我还没有看清他的样子前就转身进了里面的房间。我心有余悸地环顾了一遍这个陌生的房间,发现对面的条几上尽是易拉罐和烟头,再看地板:不知道多少天没打扫了,到处都是碎纸屑塑料袋之类的东西。墙角一把有些歪斜的椅子上凌乱地披散着一撂没洗的衣服。
    又一个缺乏女人照顾的男人。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莫非他要劫色?我简直不敢往下细想。都怪自己不长记性,爸爸不知告诫多少次,不能去酒吧那样复杂的地方的。可我就是听不进去。该怎么办?虎口已经进了,一定得想法子逃出去才行。想到一会有可能被那个陌生男人蹂躏的情景。我再也顾不得头疼腰酸挣扎着站起身,朝门口方向移去。没走多远,我感觉脚下似乎被什么撂了一下,接着身体就不受控制‘砰’一声歪倒在地上。
    从把我扔在沙发上就一直待在里间的男人,在听到我摔倒的声音后跑了出来。见我歪躺在地上,他手忙脚乱地过来扶我。但我一把把他伸过来扶我的手推开了。
    “别碰我,站远点!”
    男人看了我好一会儿,似乎被我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情折挠,悻悻地缩回伸出的手。我一只手抚摩刚刚碰在墙板上的头,另一只手则搭在旁边的桌子沿站起来。我来不及定神去追究刚才绊倒我的东西,转身又想往屋外逃。
    “先休息一下再回去吧。”
    他开口了,声音从我的背后传过来,是那种带有磁性的男中音,听上去让人很舒服。“我刚刚在煮糖水,应该快好了。”
    我回转头,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站在我的对面,抽着烟,在烟雾缭乱里,我第一次看清这个男人。
    他给我的第一印象,绝对是个流氓:斜叼着烟,侧着头,用迷乱的眼神盯着我看,紧蹙的眉宇间写满生活的困倦,尽是沧桑感的一张脸,皮肤竟也白皙,右臂上还纹着一条龙。
    “你是黑社会的?”这是我第一次和他对话,还没说完我就开始后悔,我的话幼稚到连自己都觉得收口不及。
    他先是一怔,随即用不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转身在一张充气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不搭理我,我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四
    “你这么年轻,不好好生活,去做黑社会。”理智完全清醒后,我开始对自己的安危担忧起来,一边纯粹没话找话,一边偷偷地四下打量周围的环境,考虑着怎么脱身。他熄灭了从嘴里换下的烟头,在桌上的555烟盒里又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然后拨开桌上满堆的杂物,找到一个一次性打火机点着火,狠狠地吸了一口。
    “好像是你在酒吧嗑药吧!”他有些不耐烦又似乎很疲乏的样子,没把话说完,只是把整个上半身都往皮沙发后背仰靠。透过飞舞的青灰色烟雾,我看清他那张脸上尽是不屑和促狭的表情。
    “自己都不是好人,还说别人。”冷不丁,他又补了一句。
    被他一语点醒,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吃的是那种药,怪不得我吃后不到十分钟整个人都像要失去控制一般。回想自己刚才在酒吧的处境,我不由得后怕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怯怯地说,双颊有些发烫。如果家人知道我去了酒吧,而且还嗑药,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
    “第一次去酒吧?”他狠吸了一口烟,仰起头,张开嘴,对着苍白天花板上的那盏吊灯哈出了刚才吞进去的尼古丁。一个烟圈从他那张很有男人味的嘴唇里腾空飞出,在灯光昏黄的房间里腾挪飘升,青灰色的烟圈慢慢变大,逐渐隐入房顶暗处。我凝视他吞云吐雾的样子,有些懵然地点了点头。在此之前,我是很讨厌别的男人在我面前吸烟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对面那个男人吸烟的姿势让我觉得很好看,我非但没有讨厌的意思,反而觉得他的双唇很有男人味。一想到那双温润的嘴唇印在肌肤上会有什么感觉,我的心就禁不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脸颊也腾地红了。我用了好几秒钟才控制住心中的邪念,想及小时老人常说的世间险恶等等教诲,心里不住暗骂自己:沈筠薇啊沈筠薇,身处如此险境你还作如此这般的念头,真是无药可救了。你以为人家劫你到他家,还会安什么好心?你真是贱,不用人家强迫你,你自己主动了。等一下人家就要糟蹋你……看你以后怎么办?怎么办?……
    那个声音令我的脸一红一白地变幻,脑海里不时跳出十几个怎么办来,如夏天里攒聚而下的雨点,纷乱芜杂。
    “以后一个女孩子家不要去酒吧那种地方!”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脸色的变化,竟用命令的口吻要求我。我惊讶地看着他,像看着一个天外来客似的。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又不像是坏人,虽然他看上去跟街头小混混似乎没什么两样。我怎么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跟我差不多也就二十四五岁的人就进了黑社会呢?我费力地想,一时忘了回答。
    “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他没有理会我看他时阴晴不定的眼神,直截了当地问。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诧异地看着他。“你……你劫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两句话?……”
    “那你以为我想干嘛??”他狡黠地眨巴着双眼,冲我坏笑。
    “你一个男人,深更半夜从酒吧里劫持一个醉酒的女孩子回家,难道还能安什么好心?”我反问道。鬼才相信你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我在心里嘀咕着,忽然害怕起来,怕他刚才说送我回家的话会变卦。莫非他想骗我告诉他我住在哪里,然后糟蹋完我好把我扔在我的家门口。想到这里,我紧追不舍地反问:“难道我说错了吗?”话音刚止,我就开始后悔,自己落入了他的陷阱。
    五
    “是啊,我先糟蹋完你,然后用摩托把你抛尸荒野,再向你父母敲诈一笔。哈哈……”说到这里,他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作势要扑过来。我‘啊’的大叫一声往后疾退,慌忙中摸到了旁边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我不假思索地就抓起它指着自己的胸口。
    “你别过来啊,你……你再过来我就,我就死给你看!”我哭嗓着高声叫嚷向他示警,水果刀往自己胸口又送了几寸。刀锋的冰冷立即渗透衣服微不足道的阻挡令我不禁打了好几个冷战。我瞪住他,他只要再敢过来,我就真把刀子往里送了。
    “跟你开玩笑,你就当真了!”他见我把玩笑当真,忙不迭地解释。“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拿几句话还能把我骗下树来?哼!”我怒视着他,举刀指住自己的胸口不放。他多次上前欲夺我手中的果刀,但尝试均以失败告终。“你既然喜欢举刀就举吧!”他无奈地坐回椅子上。“我真的像采花大盗?”他有些泄气地认真看着我,问。
    “像极了,还是个流氓采花大盗!”我气鼓鼓的说,说完又瞪了他几眼。他咧嘴大笑起来:“我本来就是个流氓,你应该知道的。”
    他说的本来,当然是他扛着我回来的时候。我白了他一眼:
    “呸!”
    我对他的话充满了不屑。室内紧张的气氛经此一闹,虽然得到一些缓解,但我心里的紧张与害怕并没有减轻多少。我一个女孩子在这样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看来只有头低屋檐下了。我在心里盘算,眼睛紧张地瞪着他。他似乎觉察到了我的心事,嘴角忽然上扬得意地嬉笑起来。
    “我是流氓啊,你可要小心点咯!哈哈,现在这个屋子就只有我们两个,嘿嘿……”说完,他站起身进了里间。不一会儿,从里面传出一阵击打什么时发出的打乒乒砰砰声。
    “喂!喂……你在里面干什么?”
    里面乒乒砰砰的击打声停了,继而传来一阵浊重的呼吸。好奇心驱使,我忍不住想过去看个究竟。于是,我蹑手蹑脚走到那扇半掩的门后朝里张望。透过窄窄的门缝,只见那个男人垂手呆立在一个仍在晃荡的沙包旁,正喘着粗气,宽厚的肩膀一起一伏地耸动。
    我突然发觉房间里的那个背影很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他似乎没有发现我站在门外,仍然低着头考虑什么。
    “喂。”我朝里面喊了一声。“你在里面干什么,你再不出来,我可要走了。”我轻手推开门。他转过身看着我。我注意到他双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很难界定的神色,然而那神色随即就被他掩饰了。恢复了常态的他脱下皮手套,朝我这边走过来。这次我什么也没抓,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走过来。他从我身边闪了过去,那股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汗味和男人气息,立刻让我的头晕眩起来。我最怕男人的汗味了,男人的汗味对我的杀伤力不下于核武器对地球的破坏力。
    我双手扶住门框,看着他从容经过我的门槛转入里间。
    “糖水应该好了,喝一碗再走吧。”
    我依在门框上看着他进了厨房。不一会,他从里面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糖水递给我。我迟疑着,定定地看他的眼睛。曾听人说,一个男人的眼睛不能逃避一个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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