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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将正是裴元庆,他飞马而来,拦在新文理回城的路前,新文理一见是他,想起魏文通惨死之状,先怕了三分。眼见裴元庆冲近,手里的八卦梅花亮银锤当头砸来,新文理避无可避,心道我好歹是八马将军,难道挂不出你的锤吗?想到这里,他好胜心起,手里大枪一横,非要和裴元庆拼的鱼死网破不可。
就听金铁交鸣之声,裴元庆的锤没砸塌新文理,硬是被挂了出去。若是按照双方交战的道理,裴元庆的锤一被挂,新文理就可以趁机取他的咽喉要害,反守为攻。可新文理却没有动作,裴元庆一瞧,就见新文理两只膀子朝天,落不下来了。原来裴元庆这一锤力气太大,新文理挡是挡住了,可是两膀却被这一下砸岔了。
新文理疼的涕泪直流,两腿夹紧了马,一踢马肚子,就往城里跑。裴元庆紧紧追赶,可新文理的部下死命抵挡,护住新文理,逃回了关中。裴元庆被乱箭挡住,只得退兵。
新文理逃回了关,两膀还放不下来呢,部下把他送回府里,找来大夫细细医治。大夫把新文理的胳膊关节归回原位,开了几副药,叮嘱新文理三个月内不能动刀枪,否则就要落下终生的残废。新文理一听可傻眼了,瑞你战事吃紧,他这一受伤,军中更无主帅。想到自己鲁莽出战,新文理就懊悔难当。正这时候,新月娥来看他了。
“哥哥,你的胳膊如何了?”新月娥见新文理的两膀都挂在夹板上,知道伤的不轻,忙问道。
新文理把被瓦岗军埋伏算计,遇到裴元庆的事一说,新月娥怒道:“这裴元庆便是有三头六臂,我明日也要为哥哥你报仇。”
新文理惊道:“月娥,你可莫要小看裴元庆,魏文通将军何等英雄,也被杀杀死。此人勇力过人,恐怕只有宇文成都将军才能对付。”
新月娥自信武艺高强,越发的不屑,道:“哥哥,明日你就等待月娥我的捷报吧。不把瓦岗响马擒上几个,他们也不知道虹霓关有我这么一号人物。”
新文理阻止不了,也盼着新月娥能扳回一阵,震慑瓦岗军,便叮嘱她一切小心,应允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新月娥带上自己平日里收留的一些穷苦女子所组成的娘子军一百人,又点了三千人马,放炮亮队,出城列阵。对面瓦岗军见虹霓关出人意料的主动请战,秦琼和李密忙点起大军,大队捧开,两军对圆。
新月娥对娘子军的百名女子道:“你们给我压住阵脚,待我去和响马见阵。”说完她马
贯忠心,绣绒刀一摆,对着瓦岗阵里道:“你们哪个伤了我哥哥,快出来受死。”
裴元庆本以为今日又有仗可打,一看来的是个女的,顿时没了兴趣,对秦琼道:“元帅,我可不和女人打,你叫别人去吧。”
秦琼也有点犯难,如果迎战,只怕被人说是瓦岗军欺负女人,这可如何是好?正琢磨着,只听身后一人道:“你个女子不回家抱孩子,出来抛头露面,可知道什么叫羞耻吗?”
喊话的是宋明亮,听的众人哈哈大笑,连虹霓关的人马也觉得被女将领队有些丢人,喧哗起来。新月娥怒道:“何人无礼,你有胆子胡说八道,可敢在我刀下走上十合?”
宋明亮大大咧咧的策马出阵,对秦琼道:“二哥啊,我去收拾这个疯婆娘,我看她长的还挺标致,一会抓回来给你做填方。”说着挥刀冲过去,高声道:“我乃瓦岗宋明亮,你这女子,还不下马投降?”他边喊边一刀砍去,只想着对方毕竟是女子,被这一吓,必定掉下马去。哪里知道新月娥武艺精湛,不在其兄之下,见宋明亮刀法稀松平常,冷哼一声,绣绒刀一挂,摇刀斩去,宋明亮刀一绷,两人马走盘旋,打在一处,乒乒乓乓,斗了十来个回合。瓦岗这边一看新月娥果然有些本事,吃惊不小。虹霓关那边的娘子军们则齐声欢呼,倒吸引了战场上大部分男人的目光。
新月娥和宋明亮打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新月娥拨马转回,心想对方人多势众,我得速战速决,心里这么想着,左手握刀,右手悄悄摸出腰间的飞刀藏在手心。眼见两马又要对冲,新月娥一扬手,一道寒光直奔宋明亮面门打去。宋明亮正气势汹汹杀过来,眼前一花,劲风扑面。他吓了一跳,顾不得别的,摘蹬从马上落了下来。新月娥不等他爬起来,上前绣绒刀刀背在他背上一拍,将宋明亮打翻在地,早有娘子军的女兵冲过来,立刻把宋明亮绑回阵去。
宋明亮一被擒,急坏了秦琼李密,气坏了齐国远,他两只铜锤一摇,呲牙咧嘴的冲出阵来,要擒拿新月娥,换回宋明亮。新月娥见来人脸如黑炭,奇丑无比,心里厌恶,迎上前来。齐国远的能耐是瓦岗山上最稀松的,没了唬人的纸锤,换了一对小铜锤,比西瓜大不了多少,照着新月娥的头就砸下来了。新月娥哪里把齐国远的小锤放在心上,手里绣绒刀的刀杆一挂,压在齐国远的锤上,使劲往下一摁,齐国远没有新月娥力气大,锤就被摁了下去。新月娥手里刀一翻身,奔齐国远的肩头一拍,齐国远吃不住力,从马上噗通一下摔了下来,七荤八素,等到清醒过来,早被绑结实了。
齐国远一败,他的铁哥们李如辉不千了,大枪一掰冲出阵来,奔新月娥就扎。新月娥绣绒刀挂开李如辉的枪,返身就走。李如辉在后面追,叫道:“别走。”新月娥从怀中掏出暗蕺的红棉套索,回身一抛。李如辉哪曾提防新月娥有这种本领,被套索一下套在身上,顿时系紧。新月娥一拉,便将李如辉扯下马来,女兵一哄而上,又擒了一个。
瓦岗连折三将,秦琼和李密都坐不住了,秦琼道:“裴先锋,这女子很有门道,恐怕只有你去跟她一战了。”
裴元庆道:“这女子用的是歪门邪道,我却不怕,待我擒了她,换回几位兄弟。”说着策马出来喝道:“呔,你哥哥新文理是我伤的,你若要报仇,就来找我吧。”
新月娥听说是他伤了哥哥,怒从心头起,催马过来,一刀剁下,狠狠的道:“待我砍了你两只胳膊赔我哥哥。”
裴元庆见她刀来,双锤瞄准了绣绒刀,猛力一合,两锤想撞,发出巨震,裴元庆力大无穷,这一下把绣绒刀夹在中间,顿时打成一块废铁。新月娥只觉得手中巨震,刀己变成废铁。她大骇回马,往阵里逃去,裴元庆道:“莫走!”
新月娥咬紧牙关,一手飞刀掷出,另一手套索备好。裴元庆早有防备,一锤把飞刀砸飞,新月娥的套索投去,裴元庆在马上一侧身,避了开来。新月娥见招数无用,不敢恋战,逃回本阵,下令鸣金。
瓦岗军后面掩杀,却没救回被擒的三将,这一战又算是败了。
一回城中,新文理和夫人早来探望,新月娥说起擒了三将,新文理欣喜万分,不过听到裴元庆勇贯三军,新月娥无法对付时,新文理叹气道:“裴元庆双锤厉害,你惹他不得。还是先把这三人收监,严加防守为是。”
新月娥应了,送新文理回去休息再处理军务。她回到城上,亲兵来报说宋明亮三人己经和王伯当关在一处,新月娥听了,猛地想起王伯当的样貌来。王伯当三十岁左右,生的剑眉皓目,相貌堂堂,那日在厅上英雄气概一时无两,早在新月娥心里埋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一提起来,新月娥禁不住心里砰砰乱跳,思索再三,叫上两个亲兵,一起前往大牢去了。
第255章 私定终身
新月娥来到大牢里的时候,正是牢头给犯人送饭的时间。新月娥一瞧牢头手里的锼饭剩菜,柳眉一挑道:“瓦岗军虽然是响马,也都是英雄,哪容你这么糟蹋?快回去叫厨房做些饭菜,不能慢待了他们。”
牢头唯唯诺诺的去了,新月娥和亲兵先来到关着齐国远李如辉宋明亮三人的牢房,只见三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挤在牢房里,正呼呼大睡呢,把烂茅草跟家里的棉被一样盖在身上,呼噜打的震天响。新月娥看了一皱眉头,心道这三个粗汉还真是不怕死,到哪都能睡的香。她不想看这三个黑炭头的莽汉子呲牙咧嘴的睡大觉,转过个弯,咳嗽一声,两个亲兵会意,守在走廊的路口,不见旁人过来。新月娥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王伯当的牢房前。
王伯当靠着墙闭目养神呢,虽然在牢里关了好几天,整天吃不好睡不好,不过比起齐国远他们几个黑乎乎大脑袋吱哇乱叫的德行,王伯当简直就等于是潘安再世,子龙重生了。
“王将军,王将军……”新月娥站在牢房门口,轻轻召唤。王伯当听到声音,睁开眼睛一看是新月娥,不知她来做什么,站起身来道:“是要杀头还是提审?”
新月娥笑道:“将军误会了,我不过是来看看将军过的好不好。”
王伯当笑道:“阶下之囚,有什么好不好的。”
新月娥听了,上下仔细的打量王伯当,见他虽然一身的尘土,被几日的牢狱折腾的不轻,可是依旧有英雄风范,更兼生的漂亮,新月娥越看越喜欢,只觉得心儿砰砰的跳着,好像要冲破胸膛似的。
王伯当瞧着新月娥的脸儿通红,扭捏不安,心里奇怪,问道:“新小姐,你不舒服吗?”
新月娥听了,心里千回百转,暗自思量:我哥哥为了自己升官不管我的大事,这次就算帮他打败了瓦岗军,我自己去找,难道能找到比王伯当更好的郎君吗?她左思右想,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王伯当道:“将军,你可曾婚配吗?”
王伯当一愣,心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道:“我流落江湖多年,耽误了岁月,至今还没有娶亲。”
新月娥听了,心里大喜,道:“将军,我想跟你讲讲我的身世,你愿意听吗?”
王伯当心说这个女子有什么毛病,为什么要跟我说身世?不过想起来被审问的时候新月娥对自己不错,便道:“小姐请说,伯当洗耳恭听。”
新月娥便从她们新家世代镇守虹霓关开始说起,说到父亲I临终前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托付给哥哥新文理,可新文理把她的婚姻当作换取加官进爵的筹码,非王孙公子不许,就把婚事耽误了。她说到悲伤处,流下眼泪来,哭啼着阎王伯当道:“将军,你说我哥哥可恶不可恶?”
王伯当便是再不知男女之事,这时候也多少明白过来新月娥的心事,知道此女对自己动了情。王伯当心里盘算自己如今身在牢中,瓦岗军又被虹霓关困阻在这里,若是能得到新月娥的帮助,簧反虹霓关,可是大功一件。何况新月娥武艺高强,尽管年纪大了点,可是样子美貌,身材姣好,也不失为一个好伴侣。他权衡利弊,心里有了主意,便安慰新月娥道:“小姐不必难过,这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只要小姐用心寻找,定能找到一个好归宿。”
新月娥听了王伯当的安慰,只觉得他体贴关心,比哥哥新文理好上不知道多少倍,更是
一往情深,沉迷而不能自拔。
王伯当趁热打铁道:“小姐,你哥哥无耻之极,既然你把事情告诉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新月娥道:“将军啊,我和你推心置腹,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王伯当装傻充愣道:“小姐,所谓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你想的事情,请恕伯当愚鲁,实在猜不透。”
新月娥羞红了脸颊,心道为了我的婚姻,只能把脸皮放在一边了,她一咬牙道:“实不相瞒,如今昏君无道,大隋朝眼看就要完了。我哥哥对我也不好,我总要为自己打算一二。思前想后,我有意以身相许将军,献出虹霓关,投降瓦岗山。不知道将军你意下如何?”
王伯当心想你既然把话说明白了,这事就好办多了,他故意沉思了一会才道:叫、姐啊,既然你掏心窝子跟我说把话说明白了,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一是你痛恨昏君,反对隋朝,通情达理;二是你对我尊重,有巾帼英雄的风范;三是你要献出虹霓关,大义灭亲;四是你要和我结为夫妇,有情有义。如此四点,足可看出小姐和我是志同道合的人。有妻若此,王伯当不敢不应允。”
新月娥大喜,恨不得立刻把牢门打开,放王伯当出来。她道:“王将军,既然你答应了,我这就回去思量如何献关之策,你先在牢里委屈几天,待我安捧妥当,再来看你。”
王伯当点点头,叮嘱她一切小心,两人依依惜别,新月娥自回关上,满心想着献关之事。
新月娥这一日在关上都神不守舍,身边的亲兵大概能猜出她的心思,看她满怀心思,悄悄问她道:“小姐,你是不是在想那位王将军?”
新月娥红着脸道:“你们乱说什么?”
“小姐,你若是想和王将军成就好事,可得抓紧。老爷在城里耳目众多,若是耽搁了,只怕夜长梦多啊。”亲兵们道。
新月娥听了,也缓过味来,道:“确是如此。事不宜迟,你们这就去安捧心腹人马,准备晚上献关。我去找王将军商议。”
一日之内新月娥再来看王伯当,跟他要了一封亲笔书信,从城上射下关去。关下瓦岗军拣到连忙送去给秦琼和李密观看。两人一看信上的笔迹正是王伯当的,大喜过望,立刻暗中调派兵马,准备夜里夺关。
新月娥一日之内去了大牢两次,还都秘密的跟王伯当谈话,不叫别人在一旁。牢头看着怀疑,心里七上八下,终于忍耐不住将此事禀告上去。快到傍晚的时候新文理才从副将口中得知,他听说新月娥私自去看王伯当,还是一日两次,心顿时凉了半截。
“你快去查看小姐是不是暗中调动兵马,今日晚间的卫兵一定要安捧自己人。”新文理忙叮嘱副将,等副将去关上布置,他匆匆回到府上,去找夫人商议。
且说新月娥等到傍晚,在关上发呆,她和瓦岗军约定二更献城,此刻天色己经暗了下来,观关上的守兵都换成了自己人,她想到成功之后可以找到如意郎君就满心的期待,可是想到哥哥必定暴跳如雷,又有些担忧。正胡思乱想着,娘子军的亲兵匆匆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新月娥一愣,献关在际,任何一点纰漏都有可能耽误大事。
“老爷的副将王凯带着数百人在关下,要替换所有的卫兵。只怕他己经发现了咱们要献关的事情。”亲兵道。
新月娥脑子轰的一声,顿时慌乱起来,她向关下望去,果然见王凯正在督促换防,新换的卫兵都是新文理的心腹亲兵。
“小姐,这可怎么办?”亲兵也都是女子,一遇到大事,都没了主意。
新月娥一跺脚道:“你带人看住这里,别叫他弄出乱子,我去找我哥哥去。”说完她挎上宝剑,骑上战马,奔回府中去。
一路来到府里,天己经漆黑了,月明星稀,新文理的院子灯火通明。新月娥来到院子里,反而慢了下来停下脚步,心想我跟哥哥说什么啊?正琢磨着,就听屋子里传来谈话的声音,正是哥哥新文理和嫂子。
只听新月娥的嫂子道:“要是月娥真的和王伯当有私情,咱们可要早做打算啊。”
新文理道:“不用怕,我虽然两膀不能动,可是手下的将官都听我的。我己经派王凯去接管城门,一会我就亲自待人去大牢里把王伯当杀了,然后趁月娥不备,把她拿下。她既然背叛朝廷,我也顾不得什么手足之情了。”
新月娥在外面一听,心说哥哥你好狠毒啊。既然你想害我,我也不用跟你客气了。她索性走到门口,大声道:“哥哥嫂子,这么晚怎么还没睡啊。”
里面新文理和夫人听了都是一惊,新文理忙道:“你进来吧。”
新月娥推门进去,脸色就没有好颜色。新文理心道坏了,必定是被她听见什么了,忙问:“你怎么来了,为何不在关上镇守。”
新月娥冷冷道:“哥哥,嫂子。我今日在关上思索天下大势,如今隋朝亡在旦夕,而瓦岗军军威鼎盛,英雄济济,我看咱们还是应天顺民,弃暗投明,献关给瓦岗军为好。”
新文理虽然早料到新月娥怀有异心,听她这么大胆的说出来还是气往上冲,怒道:“我们新家受大隋的厚待,正该生为大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