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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答应你！”
“喂！牛津字典会砸死人的！！！换一本好不好！”
……
顾惜朝忽然意识到，想要把戚少商改造成一个够成熟有担当的男人，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好在，他看的出来，现在的戚少商真的有在努力，虽然——成果一点也不明显。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多给他一些时间吧。
（九）
周末的早上，七点多钟，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731众人的美梦，戚少商满腔怒火的爬下床，抓起电话就吼，“谁呀！知不知道人家在睡觉！……啊？小赵老师啊……呵呵…。。不好意思……什么事啊？”
“通知班里同学，八点钟到教室开班会，有紧急通知，谁也不许缺席！”
“哦，好！”什么事这么急？
八点钟，大家睡眼朦胧的集合在教室，议论纷纷。
“我听信息学院的同学说他班上有个男生发高烧被送去省二院，好像已经被确诊了……”
“那……那学校里岂不是也不安全了！！”
“真的假的？可别危言耸听的吓人啊！”
“这事……我也听说了……信息学院那边更是传得沸沸扬扬，八成是真的！”
……
“传得沸沸扬扬？我怎么不知道？”戚少商纳闷的说道。
旁边的顾惜朝撇他一眼，好像在说，你的心思都不知道用到哪了，会知道才怪！
戚少商心虚的笑笑，自从那天在学生处他小小的吃了一点美人豆腐之后，惜朝已经好几天没给他好脸色看了。
他知道惜朝气的不是他占他便宜，而是气他不长进。
戚少商不怕别的，就怕惜朝对他爱搭不理，可这一次惜朝是铁了心跟他犟到底，任他怎么说好话，仍是一概不理。
戚少商知道他现在必须拿出实际行动让惜朝看到自己真的在奋发图强，否则惜朝真的会一辈子都不再搭理他了。
于是戚少商硬着头皮背专四、看英文书、认认真真听课、老老实实上自习。
学习对他来说的确是件痛苦万分厌烦至极的事，但再痛苦，也好过惜朝不理他。为了惜朝，他什么都肯牺牲，就像之前他一直帮惜朝分担工作，再怎样辛苦熬夜也再所不辞。
其实戚少商一旦投入到某件事当中，爆发力是相当强的。
就像他从小到大每次考试几乎都是临时抱佛脚，但成绩从来都不差，因为他能用两个星期的时间搞定别人学了一个学期的东西，当然也少不了顾惜朝的从旁指点和督促。
再比如他初中的时候玩了整整两年半，突然有一天，惜朝跟他说，你再这么下去就考不上高中了，他才恍然大悟痛定思痛，一番挣扎后开始拼命学习，最后竟然考得超出了重点线，虽然仅仅超出一分，但也足够他和惜朝一起挤进那所重点高中。
考大学的时候情况也差不多，总之这个人，一直都是等事情到了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的份儿上才肯努力。
但对待顾惜朝的事情上，他可绝对不敢等到他忍无可忍弃他而去的时候再补救，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绝不能没有惜朝，离开一刻都会要他的命。
所以这一次，他不敢再吊儿郎当的胡闹了，他必须证明给惜朝看，他真的在努力。
班主任小赵传达了学校的通知后，证实了同学们的猜想，果然，最坏的情形落到了师大学生的头上——校园里出现非典了。
据说那个学生是为了见女朋友一面，翻墙出了学校，结果在外面被感染，回来后不久就发病了。
大家听了后，纷纷声讨这个为了爱情不要命的男生，这种“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的观念在其他时候本来无可厚非，但是现在，非典是会传染的！人不能那么自私的只想自己，他一个人出了事，把全校上万师生的性命也推向了风口浪尖！
“这下惨了，他在学校里晃了那么多天，教室、食堂……这会传染多少人啊！”
“赶紧调查一下那个男生平时都去哪个食堂吃饭，以后再别去那儿吃了！”
“没用的，真的被感染了，你躲都躲不掉！”
大家这时是真的觉得怕了，从前不管非典在外面闹得多凶，大家始终觉得校园里是安全的，不用杞人忧天，因此很少有人出门时戴口罩，很少有人每天量体温，觉得这些都没必要，更有些人悄悄翻墙溜出去玩，如今看来，大家真是太掉以轻心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再离开学校半步！”小赵继续传达通知，“若是谁翻墙开溜被发现，警告记过都免了，直接劝退！学校说到做到！”
“还有，与那个男生有过密切接触的人全部要被隔离，有谁认识他并且近几天与他有过接触请主动站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另外他住的10号楼从今天开始封楼，楼里的学生都禁止出宿舍门，大家这段时间尽量不要靠近那栋楼，少跟那边的人接触。”
10号楼？不是铁手住的那栋？呵呵，戚少商小小的幸灾乐祸一下，也让他尝尝被关起来的滋味！
“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大家都要量体温，由每位宿舍长负责登记，登记表女生交给小阮，男生交给少商，你们两个负责把它交到学院，如果有同学体温超过37度，必须立即上报，绝对不能隐瞒！现在学院办公室24小时都有人值班。”
“还有一个消息，对你们来说，也许是好消息，从下周一开始，为避免人多聚集交叉感染，学校全面停课，所有课程改为学生自学。”
“哇——！！”安静了很久的教室马上变得一片喧闹，这——倒真是个好消息！刚刚还愁云惨雾的同学们一下子兴高采烈，心里很不厚道的感谢了一下非典的到来。
年轻人就是这样，怎样的困境下，看到的、想到的、被放大的仍是能让自己感到快乐的东西，真真是青春无敌！
但戚少商却郁闷的很，他刚刚开始good good study； day day up，他爷爷的，竟然停课了！这……这不是成心和他作对嘛！
“还有，今年的党课也取消了，新一批入党积极分子的培养工作交给惜朝你来负责。”
又有几名学生差点欢呼，戚少商更郁闷了，早知道晚点入党就好了，赶在今年的话就不用上那个烦死人的党课了！
“对了，今天食堂开饭会晚一点，因为学校已经派人去消毒了，消过毒之后大家可以放心去吃。但尽量不要用公共的碗筷，最好自己带餐具。以后每天下午三点钟，学校还会派人到每间宿舍里进行消毒，请大家到时做好准备！”
……
这下，真的草木皆兵了。
下午三点，当731众人多数还在呼呼睡午觉的时候，忽然“梆梆梆”一阵惊天动地的敲门声伴着一声怒吼，“消毒了消毒了！”
大家腾的从床上坐起来，手忙脚乱的正准备把杯子盖起来，鞋子塞到床底下……但是，没等大家有所动作，消毒人员已经膨的一声推门而入——
帽子、口罩、白大褂、大头皮鞋，一身臃肿，全身只露两只眼睛，背着“农药箱子”，呲呲呲——五秒钟后，大步流星，扬长而去。
杯子、桌子、椅子、鞋子……甚至下铺的被子，无一幸免。
就差没把人从头到脚的喷一遍了。
“我们不被非典搞死，也得被‘农药’毒死！”窝在床上没动的戚少商不满的咕哝一声。
“咦，大当家，你竟然醒了？”众人惊讶至极，平时戚少商午睡，别说是消毒的来了，就是被雷劈一下也醒不了。
“我根本没睡！”，戚少商坐起来，手里捧着一本专四词汇，“还有你们也是，不要把大好时光都浪费在睡觉上，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懂不懂？”
731众兄弟——下巴掉地上了……
“惜朝，你说什么？这不是真的吧！”
“我只是转达学校的通知，从今天开始，为避免交叉传染，全校八个食堂按地理位置分给不同宿舍楼，我们六号楼今后只能去三食堂吃饭！”
“为什么我们这么倒霉！‘三食’什么好吃的都没有！”
“Oh！我想念一食的煎饼果子，二食的小笼包，四食的红烧带鱼，五食的糖醋里脊，六食的麻辣烫……啊啊啊！！！”
“学校凭什么这么规定，简直是剥夺人权！”
“吃不好饭，抵抗力下降，会得非典的啊！！！”
宿舍里一片鬼哭狼嚎。
顾惜朝一脸平静的把七张卡片递给戚少商，卡片粉底黑字，上书一个大大的“3”，“以后去食堂必须带着这张卡，学校会派人在食堂门口把守，没这张卡进不去的。”
戚少商很想在那个大大黑黑的“3”上戳上千八百个洞。
顾惜朝转达完学校通知，转身离开。
“惜朝，等等！”戚少商赶紧追上去。
“嘭！”
戚少商捂着险些被门拍扁的鼻子，眼泪汪汪，我都已经在努力了，为什么还是不理我！！
有没有天理啊！！！
轰隆隆一声闷雷滚过。
戚少商赶紧闭嘴。
停课期间，校园里异常的热闹，为响应学校关于加强锻炼增强抵抗力的号召，各学院各班纷纷组织了各种形式的体育活动，学校里只要是有大片空地的地方几乎都被利用了。
东边，法学院，混双羽毛球——增进异性情感交流的大好时机啊！
西边，经济学院，每七八个人围一圈踢毽子——切！这是我中学玩剩下的好不好！
南边，新闻学院，跳舞、蹦迪——这也算体育运动吧——哇，新闻美女果然多啊！
北边，工商管理学院——靠！老鹰捉小鸡！——哥哥姐姐们，你们多大岁数了！干脆改玩过家家吧！
戚少商在赶去外院的路上，所见所闻，不禁叹为观止。
这男男女女，大呼小叫的，青春真是活力无限！
尤其是那组玩老鹰捉小鸡的，幼儿园的小朋友们见了都得写个服字——童心未泯，返老还童了啊！
当年党中央号召全民健身也没有今天这种盛况吧！
对了，学生们运动用的器材都是学校免费发给每班每宿舍的。这非典可是让学校舍了血本，体育用品是一大笔钱，给那些被隔离的还有那一整楼被封闭管理的同学免费送饭又是一大笔钱。
听说他们天天都是鸡腿带鱼、荤腥不缺、油水十足！
每思及此，戚少商都忍不住口水哗啦啦的，“三食”那些清水油菜干瘪豆角鱼香胡萝卜丝红烧土豆块……这……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泥！！
啊——哪位同学奉献一下得个非典吧！牺牲你一个，幸福全楼人啊！！！
（别怪小7，当年偶们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产生过这种恶劣想法，当然也只是开玩笑而已，要是真有人得了，我们小命保不保得到现在都难说~~~）
赶到外语学院大楼的时候，楼下一大群女孩在——跳皮筋——又一群返老还童的！
顾惜朝已经搬了两副桌椅出来摆在门口，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埋头看书。
由于外院拥有一座专属大楼，楼里又有让外系同学眼红不已的电视，因此常常有外人光顾。
但非典期间，为避免交叉感染，外院领导决定，派人守在大楼门口，盘查过往人员证件，非外院人士一律不得入内。
这看门的任务自然落到每班班委身上，今天轮到戚少商和顾惜朝。
其实，证件是没有必要查的，是外院的学生看上去都会觉得面熟，外来人的话一眼便能看出来。
所以顾惜朝可以低着头安心看书，有人从门口经过的时候才抬头看一眼。
戚少商在他身旁坐下，也掏出一本书来看。
好久，谁也不说话。
其实顾惜朝从来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方法去治那个懒散的家伙，只需一天不搭理他，他就老老实实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绝不含糊，何况这次已经很多天没怎么和他说过话了。
戚少商最近看过什么书，看到了什么进度，顾惜朝都清楚，他看的出来，戚少商这些天，真的有进展。
只是，还不能那么容易就放过他，那个家伙，太容易满足和松懈了。
“惜朝，帮我看看这句话好不好？”戚少商把书推到惜朝面前，“好长的句子，我弄不明白。”这些天，惜朝只有在他问问题的时候才会和他说话，并且如果是那种白痴的三岁小孩都会的问题，惜朝只会给他一个白眼——他顾惜朝可不是这么好蒙骗的，想找借口说话也得找有水平的！
惜朝看了看，眉头皱皱又舒展开，“哦，是这样的，这个句子应该从这里断开，前面是定语从句，谓语在……”
顾惜朝忽然停住了，他看到戚少商一手托着腮，但中指却在太阳｜穴的位置不停的揉。
顾惜朝向他投去探询的目光，戚少商笑笑，“哦，没事，有点头疼，老毛病了……继续讲！”
顾惜朝定定的看着他，眉头越皱越紧，嘴唇动了动，“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下吧……”他知道他的懒散其实有一半也是身体原因。
但是，用脑多了就头疼，还真是——懒人才有的懒毛病！
戚少商不由自主的伸手抚上他的眉心，他皱眉的样子总是让他很心疼，“别担心，我的身体可比小时候好很多了……我不想休息……”
“嗯？”顾惜朝诧异的看着他。
“惜朝——”戚少商深呼吸一口，说道，“我和你相比，差太多了，我只有抓紧时间，一刻不停的努力，才能跟得上你的脚步，我们…才有将来……”
“将来……？”顾惜朝眼神闪烁，他……已经想得这么远了吗？
“惜朝，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两个人在一起，不是要面对面看着彼此，而是要肩并肩看向前方……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有志向的人，你想去国外读书深造，你要学有所成有所作为，你有目标有理想，并且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而我，一直都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些什么，我眼看着自己与你的距离越来越远，我真的很害怕，我怕有一天我再也跟不上你，看不到你……所以，现在，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很清楚自己的方向在哪里……我说过我会为我们的将来打算，是真的……我虽然现在还不能做到最好，但我会努力，会改进……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
这么正经的表白，这么认真的询问，戚少商还是第一次，此时他的心跳已直逼180次/分。
顾惜朝一瞬不瞬的看着戚少商，后者一双大眼睛里充满期待像个等糖吃的孩子，圆圆的脸因为紧张涨得通红，还真是很——卡哇依！
顾惜朝忍不住笑了出来，别过头去，脸色微红，低声啐道，“傻瓜！”
这、这、这——
要不是这里光天化日，要不是这里众目睽睽——
他真是个傻瓜，为什么不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这些煽情的话——
他真的很想紧紧抱住他，狠狠的吻他微红的脸粉色的唇……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
——人生最悲惨的事，莫过于此！！！
“小戚小顾！过来一起玩好不好？”大三的一个师姐带着一群女生向他们招手。
一起玩？跳皮筋？不——会——吧！！！戚少商和顾惜朝对视一眼，同时脸色煞白。
“那个……不行啊，我们要看门！”戚少商赶紧找借口推辞。
“看什么门嘛！”女孩们呼啦一下围上来，叽叽喳喳的开始说，“人家都知道我们外院如今是‘外人与猫不许入内’，谁还会来啊！”
“大班长团支书，作为干部，你们应该‘亲民’才对嘛！跟我们一起玩啦，好不好？”
——亲民？外院是女生的天下，亲民就要让他们两个20岁的大男生去玩小女孩的游戏？
“大不了作为交换，下一次，我们女生和你们一起打篮球，行不行？”
——你们打篮球？那纯粹是添乱！
“你们男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怎么让你们跳个皮筋就吓成这副样子了！”
——激将法都使出来了，种群姑奶奶，还真是难缠。
（想当年，偶们也这样整过偶们班长，看男生跳皮筋，超有趣的，hohoho~~~好怀念啊！）
戚少商抬起手揉揉太阳｜穴，头痛！
顾惜朝却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玩就玩，运动一下可能会好一点。”他指的是他的头痛。
看着顾惜朝的笑容，戚少商忽然觉得天空如此晴朗、阳光如此明媚、微风如此柔和……总之，世界真是美妙啊！
跳个皮筋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这个！今天老子也返老还童一把！
于是，顾惜朝和戚少商在师姐的带领下，玩起从小到大从来没尝试过的游戏——跳“加减乘除”。（大家还记得怎么跳么？呵呵~~~）
师姐每跳一下，两人就跟着照猫画虎的跳一下，竟是顺顺利利的跳到了第二节，也就是皮筋升到小腿的位置。
其实男生的弹跳力和反应敏捷度很多时候都比女生强，因此很多男生跳绳、踢毽子都比女生好。
戚少商的右脚不小心踩到皮筋了，女孩们立刻起哄，“哦！你坏了你坏了，要瘸腿跳啰！”
“啊？”戚少商不明所以。
“你右脚踩线了，所以现在你只能用左脚单腿跳了。”师姐解释说。
“哦！”戚少商郁闷的应了一声，光用左腿怎么站得稳？
“没关系，我扶你！”顾惜朝伸过手来。
戚少商立刻握住，重抖精神投入“战斗”。
结果还是一个不小心跳坏了。
“哦！你死了你死了！”
“站在原处不许动哦！”
“哎，右腿不可以放下来！”
戚少商哭笑不得的在原地摇摇晃晃“金鸡独立”，看着旁边的师姐和顾惜朝蹦蹦跳跳。
惜朝微卷的头发随着每次跳跃微微颤动，阳光下因运动而红润的脸越发生气勃勃，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笑，戚少商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