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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他问“没有对我说的”,我差点冲口而出心中想法,最后还是忍住,可后来还是写信给他。
颜回,他自然知道噬心蛊之事,自然知道我为了谁。且不说生生死死山隐秘难寻,见不得生不好对付,单是知道我要他去的目的是为了救景容,他的心情怕也不会轻松。
我叫吴达带话,他若不愿意,我不勉强。听上官说,宁帮在中原已成声势,这些天了,也该有信息,无论他答应还是没答应,也得给我个回应,可至今却没任何消息。
景容对于他,是个特殊存在。我不知道在他心里,对景容是怎生情感。景容救了他,教他武功,给他名声地位,两人曾相互扶持,却为了一个男子存了嫌隙,然后决裂,一臂还情。可断一臂真的能断了这已牵扯不清的恩怨情仇?
只能说我自私,无耻地因为颜回对我有情,而让他帮我做事。他若得知我叫他做事时成亲,不知又会是何反应。
“哥,何云她喜欢的不是你!”少年冷声,他不再称“何姐姐”,而是何云。也只有对我,他才会不断宣泄、上演他真实心境,在外人面前,他始终是带着那副乖巧面具,抱着银狐,张口就叫姐姐哥哥的天真少年。
我让轮椅走出阴翳,沐浴晨间阳光中:“我知道。”
身后没了声音。
……
春夜回暖,星月明。
上次梧桐下对话后,小欣再也没来见我,身边清净许多。适应有人黏在身边后再回清净,总有些不习惯。
“少爷,成亲时的礼服今日午后都送来了。”小允叨念着三天后的成亲注意事项。她说的平静,好像成亲的是与她相关的路人,即使成亲的一方是她自小服侍的小姐,一方是门主的哥哥。
毕竟,这是一场不被祝福的婚礼,凤凰门主尸骨未寒,她的儿子却迫不及待地要行大红大喜之事。不要说凤凰门下子弟,就连凤凰门少主,成亲男主人公的弟弟都极力反对。可是,这成亲仪式还是要举行,即使只有我和何云两个人。
叩门声三两声。
“小姐?”小允讶异。
何云只点了点头,目光隐隐带着焦急。
小允是聪明人,道了声告退。
“他刚吐了血。”小允离去后,何云方才露了神色,忧心忡忡。
我看着一尺远的灯火。
“你真忍得住不去看他?”何云冷道,“他神志不清时可是口口声声‘宁儿’。”
缓缓抬头,我笑:“小允说嫁衣都送来了,是上官叫织霞坊订做的。”织霞坊是天下第一绣坊,负责宫中贵人服饰,那身凤冠霞帔应该很美。
“宁一!”何云突然盯住我,然后笑,笑得冷。
章八六 故人非故
月色明朗,偶虫鸣。
何云推着我走在背离凤凰门的山径上,冬日我和小欣出游时遇见何云行色匆匆走的那条,小欣说路不好走的那条,也是通往凤凰门禁地的那条,只不过通往凤凰门禁地我是不久前才知道。
路其实并不难走,很平坦,也没坑坑洼洼,山石也不多。只因它通往凤凰门禁地,所以才变的不好走——凤凰门人未经门主允许,不得进入禁地。何云已是破了门规,我也是。
只是最后我还是随了何云出来,去见他。
“老实说,”何云声音不带感情,“当初你答应时就没怀疑我是不是骗你?”
是夜,轮椅行进山径中的声音辚辚。
“这天下还没谁敢拿他行骗的。”淡淡一笑。
“他现在那样,连普通人都不如,有什么敢不敢的。”何云说的讥讽,但到最后一句声音已轻了很多,也多了浓的化不开的愁。
“你不恨我?”见我沉默,何云问的直接。
“不是你的错,我为何要恨你。”
“那他呢?”
“也不是他的错。”
是我错了,明明阳寿已尽的人偏生来个借尸还魂,不是我错了又是谁错了,这一切纠葛本已结束,却因为一个借尸还魂的人激化得更甚。
“你果然是喜欢他。”何云喃喃着,“从你答应我要求时我就该明白了,否则你又怎会答应。”
“喜欢?”我看着月亮,扯起一边唇角,“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口是心非。”何云嗤道。
“阿云,三天后我们就要成亲了,该讨论的是成亲事才对。”
“你还真叫人捉摸不透。”何云止了脚步,“到了。”
所谓禁地只是一爿破旧屋子,距凤凰门隔了几个山头。其中一间透出光亮,他,应该在那里吧。
三年,三年了……
“怎么,近乡情怯?”何云说的轻,还是听的出言底讥讽。
“扶我进去吧。”我苦笑。
……
室内条件并不好,一床一桌,都是石头做成,想是屋里原本陈设。
床前点灯如豆。
床上人听见动静,背靠墙壁坐了起来。
想起中州客栈外宁二说的“就是他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他”,若不是何云说是他,我断想不到这样一个形容枯槁的人会是他!
白丝缠身,仿佛一身衣衫裹着一具骷髅。唇角几点红渍,该是刚吐过血留下的痕迹。唯一熟悉的是那双凤眸,却成紫色,几乎和小欣的无二!
那双紫眸定在见到我的那刻,相对已无言。
形貌虽今非昔比,可那似笑非笑神情,乍看热情之极,细看又似拒人千里;加上仿佛天下算计都掌握在他手中的淡定,一眼就知道是他。
“为延迟蛊毒发作,他散了功。”一旁何云低声解释。
“为什么不早说,在这里半年,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没看何云,死死盯着眼前仿佛下一刻紫眸就要永远合上的人。
“我本以为可以熬过去的。”床上人低低一笑,“宁儿,你过来。”
我没动。
“我这样子吓坏你了吗?”他微微皱眉。
何云扶着我走近。
“你的腿怎么了?”他的眉拢的更紧,等我坐下,他的手扣上腿,摸到伤处,“谁做的?”情欢宫主这个名号不是假的,即使是眼前这幅模样,一句沉声,周遭顿起无形气势,迫人。
“不关你事。”
他神色未变分毫,紫眸依旧含着笑:“经脉可以续,眠情诀有通经宽脉之效,可惜我功力不如以前,不能使。不然倒可以使宁儿双腿恢复从前一样灵活。”
“你什么意思!等到今天你叫人让我来见你,能忍到现在怎么不忍到底!”余光过处,何云已不知什么时候离开。我没理他说的话。
“当年在无心山,那回你用“平步青云”追上了我,我记得我答应宁儿一个要求。”他的笑浓了几分,“时日无多,宁儿,你不要提太难的,不然我得等到下辈子来完成了。”
“情欢宫主一介大忙人还会记得这等小事,真是让人感动啊。”我冷笑,“你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在噬心蛊上。”
“也好,那换个死法。”他眨了眨眼,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别人的死活,“我记得宁儿很想杀我,这次可以一了宁儿心愿。”
“这样的你也配天下第二杀手出手?!”我嗤笑。
他似乎坐累了,调整了个坐姿,笑容深了些:“看来我应该早点见你。”他循循善诱着,“不管情欢宫主是如日中天还是奄奄一息,江湖中人想杀我的可是数不胜数,杀了我不仅可名动天下,有关宁儿的负面传闻也从此不破而灭。宁儿,你当真不考虑一下?”
“三年前南江城你做的,就想这样偿还?”
“不是偿还。”他紫眸里的目光一点点凝起,郑重,“是实践承诺。”又像想到什么可笑的事,笑容不经意地绽了开来,“宁儿,这辈子我只许个一个承诺呢。”
无心山无心崖上,我用他教的轻功追上他那刻,他承诺帮我实现一个要求。那个要求我一直留着,它一直是我心中的寄托,我留着他,等着时机,想这个要求最后成为美好的开始。只可惜,一切都与当初越来越远。
“我还真荣幸,原来情欢宫主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啊。”我笑,本想带点讥嘲,到最后却成了苦涩。
他点头,很用力点头,脸上表情我竟疑为乖巧,像极小欣平常答应我事时模样,若是他的紫眸少了那流动的笑意。
“那你活着吧。”我敛了神情,“你不会死于噬心蛊毒。”我笑,转了自嘲,“怎么说噬心蛊也是因我而起,你若死于噬心蛊毒,也相当于我动手杀你。这样的你,我没兴趣。”
“你确定这是你的要求?”景容的紫眸亮了许多。
我点头。
他的唇角再次弯起:“你确定是你没兴趣而不是舍不得我死,宁儿?”
他想激的我失控吗?若是以前,我定会动手,他怕也好如了他的愿,死在我手里,只怕我手刚出,他自己就把脑袋送上来。只是,时间总会改变什么。
“我宁可自己死也不想你死,只不过那是以前。景容,那是以前,很久以前的事了。”视线从床上人移到左侧灯火,以前,只是记忆,只能用来念想,用来忘记,是回不去的。
紫眸里的光一暗,忽又灼灼。他低低一笑:“你不问为什么?”
为什么?问哪个为什么?问你为何会在凤凰门,问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模样,问你为何出情欢宫;问你为何南江城陷害我到那般地步,问你为何在无心山陪了我三年又离我而去,从此天涯各路,还是问这么多年你对我到底什么心思?……
只是问这些有意义吗?
前世早已活的累,再世为人,只想过清净日子,可还是由因你一步步介入江湖纷争。
“知道了又怎样?”我撇过头,看着他笑,“知道了能改变吗?”
“宁儿,”他唤了声,顿了很久,才一笑,“你果真变了。”
闻言,我的笑容大了:“这是你对我的信心还是对你自己的?对我,想必我要让你失望了,对你自己,想必你也要失望了。景容,人赌不过时间的,时间能把新的变旧,能湮灭很多,能创造很多。”我看着那双紫眸隐了笑意,出现我很少见到的严肃。“景容,我们都会变的。”
窗棱子里透进来的月色已转了角度,从床前移到床尾,床上人散乱的白发有不少沐在月色中,更增了苍白。
“阿云,”我提高声音,唤着门外人,“我们回去吧。”
章八七 成亲背后
三天后,凤凰门张灯结彩。
我和何云成亲了。
成亲,本是件很美好,和乐开心的事。
可除了我,除了何云,没有人在笑。
没有什么繁复仪式,仅是拜了向凤凰门主遗像,拜了齐叔,再就是与何云对拜,仅此。
小欣最后还是来了,紧抿着唇,紫眸的光聚成一束,死死扣在何云身上。上官充当司仪。观礼的只凤凰门几位地位高者,都沉着脸。
仪式一结束,小欣拂袖离去。
洞房,布置一新的洞房,喜气的红艳,却是扎眼。
金樽玉杯,百果红枣,鸳鸯锦被旖旎红纱帐。
没有人来闹洞房,没有生气的红,冷清寂静。
夜幕一层层垂下来。
何云已自己摘下红盖头,坐倚在桌畔,倒了杯酒就往口里灌。
“放下”我驶了轮椅过去,便要夺下她手中酒。
“怎么,你想喝交杯酒不成?”何云把着酒杯,斜眼一挑。
一樽二酒杯,原是给新人交杯之用。
“喝酒对孩子不好。”我苦笑。
何云视线不由落在自己的腹部,她身着的嫁衣并不是束腰那种,也是事先跟织霞坊打过招呼的,遮掩了她微隆的腹部。何云已经三个月身孕。
红烛高烧,烛泪滚滚。
手一抬,杯中酒倾泻入腹,酒杯被她重重扣在桌上。“宁一,你真傻。”何云的眼睛红红。
“彼此彼此。”我笑,“我叫小允来,侍候你休息吧。”
烧的过长的烛芯突然弯了下来。
“不是到时间了吗,你不去云楼?”何云微睁开眼,觑向我。
“说什么也是洞房花烛夜,哪有留下新娘一人道理。”我叹道。
何云侧手支起身,细看了我一会,自嘲一笑,却什么都没说。
“叫小允来?”我提议。
“今天我们成亲了,自然是做妻子的服侍丈夫。”她起身,过来帮我洗漱。
“麻烦你了。”看着她一本正经模样,我一时尴尬,“还是我自己来好了。”
她微微一笑,执意解开我束发的冠,动作轻柔。
……
红烛已熄。
月色明悠。
何云在床上,我睡地铺。
凰山的春夜还是有点凉。
床上人不知辗转了多久,终于静了下来,我以为她睡着了。
“对不起。”空寂的屋里响起很轻很轻一声。何云背对着我,月色迷蒙,红纱帐里的人影朦胧。
唇角一弯,我闭上眼,入睡,当它是梦里一声叹吧。
……
成亲第二日,我便搬到云楼。凤凰门内一时又流言蜚语,不外乎门主守孝期未满一年便成婚,刚新婚不久就抛弃新娘。我宁一便又背了不孝不敬,无情无义之名。
云楼无岁月,只一心沉浸练功当中。真气一个周天循环完毕,云楼出现稀客——齐叔一声不响站在门口。
“齐叔。”我欲起身,“这么早,等了很久吧?”
的确很早,朝日还没发出刺目的光。
“刚到一会。”齐叔进了来,脸色平和,我摸不准他来做什么。
“进展如何?”齐叔制止我起来,面对面地盘膝坐下。
“还好。”我点头,“多谢齐叔挂怀,齐叔难得来云楼,可是有事找宁一?”
齐叔沉吟,目光炯炯,像是看到人心底。
“齐叔?”
“少爷决定继续修炼凤凰涅槃,是凤凰门幸事,”齐叔郑重道:“练功固然重要,但少爷既然成了亲,就得负责任。何况小何那丫头平时也乖巧,如今又有了孩子。”说到后来,隐隐有了怒气。
何云有孩子的事传出去了吗?那也好,反正也是迟早要被知道的事。依何云的谨慎,现在离成亲那天也应该有一段日子了。这段时间,为免扰我练功,何云只来过云楼两次,小允倒来了好几次。
“是宁一的错。”我无奈,“等我练成凤凰涅槃,会加倍对阿云好。”
齐叔哼道:“练成凤凰涅槃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宁一不才,已练到十二重中层。”
我记不清在云楼呆了多久。自从见了景容,不练凤凰涅槃的心意已动摇。几乎翻遍了云楼书籍,再加上从齐叔口中探听,凤凰涅槃能起死回生,可能说得夸张了点,但医治蛊毒却是完全可能的。颜回又迟迟没信息,我没耐心等,景容也等不得,他拖不了多少日子。
我只能选择修炼凤凰涅槃。
还记得当初何云约见我时情景,是一个冬日早晨。那天,风很大,我还恍惚着小欣抱着小白落寞离去的背影。
“少爷,你该成亲了。”何云如是说,声音像安慰受了委屈孩童的轻柔。
如此开门见山,我惊讶,我不解。
“我们成亲。”何云笑着,笑的让人惶恐。
“何云?”我与她并没多少交情,她那样子我疑为头脑出了什么问题,听到她的下一句话后才明白原来这是威胁的前奏。
“少爷难道你想情欢宫主落在那些自以为是的武林人士手里?”何云咯咯笑着,很清脆,却是相当刺耳。
我看着她,她笑的欢,笑得发髻上那支玉簪也在轻颤,可她的眼清澈,带着微微冷意。
“什么时候?”
“少爷你应了吗?”空气中的寂冷笑声恍如尘埃,渐渐落定,“仲春那天。”
我一沉吟:“好。”
何云等着我继续说,我却沉默。她微微诧异:“少爷好痛快,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如此做?不问他在哪里,不问他好不好?”何云既不是平时作为下属的恭顺,而是清冷,透着淡淡讥嘲。
“你想告诉我自然会跟我说,不想说我问了也白搭。”
“少爷原来是聪明人。”何云一笑,顿了许久,微侧的身直面我,“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何云目光倏然凌厉,却又蕴着她自己也不觉的柔情,“我有了,是他的孩子。”
景容的孩子?
听着他的话,视线不由落在她的腹部,她像应着她的话似的,轻柔地一下一下来回抚摸着。
脸上表情已转柔,几乎是得意,微扯起的唇角含着一抹几不可察的冷嘲,我却看到那张脸底下的落寞。
世事无常吗?
我静静听着她讲,讲背后故事,何云她并不打算瞒我,毕竟以后的戏需要我配合。几乎没任何感觉,麻木的,只是为何心中的虚空越来越大,大的令人头晕目眩,难受。
景容离开无心山后,蛊毒发作,奄奄一息之际,碰巧何云路过救了他。若不是何云,景容活不到现在。何云自小跟在凤凰门主身边,凤凰门主博学,何云耳濡目染,知道阴阳交合能疏导中蛊者一半蛊。说到底还是景容妖颜惑人,何云在照顾景容中被吸引,甘愿牵引景容一半蛊到自己身上,并用药物控制自身蛊。无奈景容体质特殊,药物无效,体内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