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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容得下你吗?”
这才是唐寅最担心的。他甚至都可以预感到,在自己离开之后,不久的将来,上官元吉的下场会如何。
上官元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问道:“大王以为微臣当如何?”
“辞官吧!元吉,这些年来,你也积累了不少的积蓄,即便辞官,也足够子孙后代衣食无忧的,另外,我还可赐你一块封地……”
上官元吉摇头,说道:“微臣可以辞官,告老还乡,但是天子能告老还乡吗?只怕,微臣不在朝中,大臣们又会肆无忌惮的劝进。”
唐寅苦笑,幽幽说道:“元吉你连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还仍想着去保天子?”
上官元吉长叹一声道:“微臣亦是尽人事,听天命!”
唐寅深深看了上官元吉一眼,说道:“你有你的想法,但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你辅佐我,治理风国一辈子,不能得不到善终。明日,我会在早朝上宣布,罢免你右相一职,另外,我在安地的南平郡已选好了一块地作为你的封地,那里很富饶,就算每年吃租子都够你花用不尽的。”
上官元吉眼圈猩红,眼泪又掉了下来,颤声说道:“大王在临行之前,还处处为微臣着想,微臣……微臣……”说到这,他已是泣不成声。
唐寅叹道:“临走之前,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邱真、宗元他们都善于处世,他们的理念也是朝廷的主流理念,慕青、梁启他们皆为军中大将,就算不善处世,但只要不惹出天大的娄子就没人动得了他们,唯独你,在朝中早已失去根基,没有哪个大臣和你是同一条心的,一旦出事,恐怕连个能为你说句话的人都没有,留你在朝廷,我就算走也难以安心。”
“大王对微臣的大恩大德,微臣今生无以为报,只能等来世做牛做马回报于大王了!”上官元吉颤巍巍地站起身形,跪伏在地,向前叩首。
唐寅仰面,感慨万千地说道:“真是怀念当年四处征战的日子啊!”
那时候没有这些那些的烦恼,就连人心都是干净的,大家只有一个目标,大家的力气都会集中在一起,向同一个方向使劲,就算之间偶尔会有分歧,但根本的立场都是一致的。
而现在,天下太平了,人心似乎也都变了,只想着为自己牟取私利,一个个随波逐流,当年互相之间掏心掏肺的感觉再也找不回来了。
唐寅挺身站起,背着手,脸上硬是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好了,我也该回宫了,元吉,我,会去探望你的。”
“微臣……恭送大王……”跪在地上的上官元吉再次叩首,脑袋顶在地上,久久没有抬起。
风历二十年,七月,风王唐寅在朝堂上宣布罢免上官元吉一切官职,但爵位保留,并将安地南平郡一大片肥沃的土地赐给上官元吉。
上官元吉这位风公国最后一任的右相以此结局退出历史舞台,在他为相的二十年间,将风国治理的国富民强,各地百姓互相融合,生活富足,安居乐业,更主要的一点是,他让羸弱不堪的殷氏皇朝又苟延残喘十数年之久。上官元吉的一生,是充满功绩的一生,就算被后世批评过于迂腐,阻挠风帝国的建立长达十多年,但也无法抹煞他对风国所做的贡献。
他最后的结局看似不幸、不公,实则却是他的大幸,在与风国主流意识格格不入长达十多年之久,他最后还能得到善终,也堪称是个奇迹了。
在上官元吉被罢官两个月后,风王唐寅突然神秘失踪,只留下一封遗诏,遗诏中写明,长子唐玉继承风王位。
国君的失踪在风国可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朝廷上下几乎动用了所有人力去搜寻,结果三个月的时间下来,一无所获。
唐寅若是存心不想让你找到,哪怕全天下的人一起去找他,也不会发现他的踪迹。
三个月后,风国终于放弃对唐寅的搜寻,时年才刚刚十三岁的唐玉正式继承王位,登顶风王的宝座。
唐玉称王之后,效仿古法,大赦天下。唐寅自己推行君主立宪未能成功,他有把自己所理解的君主立宪写成书籍,传给唐玉,希望他能代自己完成这个目标。
他提出的君主立宪制的理念,唐玉有看,而且还看过好几遍,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能记住,只不过他是有记没有往心里去,把唐寅所写的君主立宪也放入藏书阁去压箱底了。
风历二十五年,风王唐玉十八岁。风国大臣们集体向唐玉进谏,请他取代当今的天子殷谆,建立‘上承天意,下顺民心’的风皇朝。
唐玉未允,其一,先王唐寅一直不肯登顶皇位,身为人子,他理应继承父王的心愿,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大臣们只是劝进,却没有提出具体的方案,他应如何取代殷谆,直接去弑君吗?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他不想做,也不愿背负这样的骂名。
现在朝中的大臣们,最了解唐玉的就属他的‘恩师’张鑫了。
唐玉没有取代殷谆登顶皇位的心思吗?他恐怕做梦都想,为什么会未允大臣们的集体劝进,恐怕是他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处置殷谆。
张鑫与其他的大臣们一核计,不能一味的向大王去劝进,该换一换套路,改向殷谆去*宫,*着殷谆主动让出皇位,效仿神池的圣王,禅位于贤能之士。
在张鑫的主张之下,风国大臣们开始密谋向殷谆*宫。
同年年末,以邱真和张鑫为首的风国大臣率领风军,包围了皇宫,而后,众风国大臣在军兵们的簇拥下,直接冲入皇宫之内,面见殷谆,*他写禅位诏书。
殷谆当场大哭,其实,早在上官元吉被罢官的那时起他就预感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他只是没有想到唐寅会神秘失踪,他这个天子又侥幸多做了五年多。
现在,王位根基已牢固的唐玉终于按耐不住,要对自己下手了。
这份禅位诏书,殷谆是想写得写,不想写也得写,在他的周围都是风军甲卫,一个个杀气腾腾、剑拔弩张,向他吹胡子瞪眼的,好像他若是敢不写这份诏书,立刻就会扑上来把他切成肉块。
殷谆这位傀儡天子是含着眼泪,写下禅位诏书,将皇位禅让于风王唐玉。
拿到天子殷谆的禅位诏书后,邱真、张鑫等大臣无不是喜出望外,人们是一路跑到风王宫的,见到唐玉,请他进天子位。
看到这份殷谆亲手所写的禅位诏书,唐玉也被吓了一跳,捧着诏书,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而后陷入沉思,久久回不过来神。
他面无表情,两眼发直,人们都以为他是惊呆了,其实他是在兴奋激动,有了这份诏书,他的身份便不再是风王,而是堂堂的九五至尊,天之轿子,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幽幽长叹了一声,在场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如此喜事,大王怎么还叹气呢?
他们不知道,唐玉叹的不是自己,而是在叹息自己的父亲,明明可以做天子,为什么就不去做呢,做天子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就在大臣们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唐玉缓缓开口,说道:“天命不可违!既然天子决定禅位于本王,本王……也只能顺承天意了。”
众大臣面面相觑,停顿那么片刻,邱真和张鑫率先跪地,向前叩首,说道:“微臣拜见陛下!”
随着他俩这一声陛下叫出口,其余的大臣们齐刷刷地跪伏在地,齐声喊道:“臣等拜见陛下!”
看着下面跪倒一片的大臣们,唐玉热血澎湃,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即便是称帝的狂喜也没有让他的话语带出一丁点的颤抖,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诸位平身吧,你等,当随本王进宫去拜谢天子才是!”
终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
终卷第一百四十九章
风历二十六年,年初,在风国的威*之下,殷谆无奈禅位于唐玉,同月,风王唐玉正式登顶皇位,昊天帝国的历史就此终结,取而代之的是风帝国。
与唐寅相比,唐玉自身是喜文不喜武,但他的野心并不输唐寅。而且唐寅为他打下的基础太好了,风国兵强马壮,战将如云,拥有着超过百万的精锐军队。
唐玉坐稳皇位后,开始对风帝国周边的国家连续用兵。西部的众多番邦首当其冲,成为风国首先攻击的目标。
之所以先打西部的番邦,唐玉有几个目的。首先,西部番邦对风国所造成的威胁最大,尤其是贞地和桓地西境的番邦,野蛮无理,毫无诚信可言,时常侵入风境,掠杀边境百姓,打击和吞并这些番邦,使得风国自身的安全能得到保障。其二,唐玉觉得自己的威望远不如父亲,在大臣和百姓的眼中,自己只是个坐享其成的公子哥,哪怕他已成为天子,现在,他急需要功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树立自己的威信。其三,唐寅留给他的将帅太多也太优秀,唐玉心里明白,这些人其实只服自己的父亲,也只会效忠自己的父亲,对自己,他们大多是表面尊崇,实则阴奉阳违,发动战争,可以削弱他们的势力,甚至可能还会让他们战死沙场,如此一来更是一了百了,自己以后也就省心了。
出于这些方面的考虑,唐玉对外开始发动旷日持久的战争。
他派出三路大军远征西部番邦,第一路大军是拜上将军子缨为帅,第二路大军是拜上将军任放为帅,第三路大军是败上将军布英为帅。
三路大军,总兵力加到一起有百万之众,战争于风历二十六年五月爆发,一直打到二十六年年底,战事进入胶着状态。
在风历二十七年一月,唐玉又拜老将聂泽为帅,派出第四路大军,增援西部战场。
聂泽堪称是老当益壮,年近七十岁,仍能指挥风军势如破竹,连战连捷。
战争又足足打了三年多,在风国四路大军的强攻之下,西部番邦纷纷灭国,残存的势力被迫向西迁移,风国一口气连续吞并七个西部番邦的土地,使风帝国的领土扩大二十个郡有余。
此战就是风国初年著名的第一次征西战争。第一次征西战争从开始到全部结束,陆陆续续打了五年之久,风国伤亡的总兵力不下四十万众,国库也被这场战争耗得精光。
等四路大军得胜班师回朝的时候,老将军聂泽病故于回京途中。
看到被将士们送回京城聂泽的尸体,唐玉亦是大哭,追封聂泽为武英公,以国礼厚葬。
第一次征西战争在当时引发起不小的民怨,风国各地已历经数百年的战争,人们早已对战争感到了厌倦,都想过太平安稳的日子,好不容易盼到风国一统了天下,结果战争还在持续。
虽说第一次征西战争在当时的评价并不理想,甚至引发许多百姓怨声载道,说唐玉好大喜功,劳民伤财,但在后世,对这场战争的评介却极高,认为这场战争奠定了风国西部的太平盛世,番人的被迫西迁也使得边境百姓从此免受兵戈之苦。
第一次征西战争结束之后,唐玉委实老实了几年,这几年可算是风国休养生息的几年,只不过唐玉并没有满足,他想要的,是打下一座更大的江山,创建一个比父亲还要大的丰功伟绩。
风历三十年,才刚刚二十三岁的唐玉又把兵戈的矛头指向提亚。
其实,提亚早在唐寅时期便已向风国俯首称臣,甘愿做风国的属国,但唐玉并不甘于此,他想要的是把提亚并入风国,使其成为风国的一个郡。
以提亚为导火线,风国再次对西部用兵,这就是第二次征西战争。
对于这场战争,后世的评介有了极大的分歧,一部分人认为唐玉做得对,吞并提亚,为风国的进步起到不小的推进作用,而另一部分人则认为吞并提亚是让风国吞掉一只苦果,此后的千百年来,提亚的叛乱一直没有中断过,耗费了风国大量的人力和财力,总体而言是得不偿失。
但不管怎么样,历史不会改变,第二次征西战争仍以风国的最终胜利而结束,风国成功吞并提亚,将其纳为风国的提亚郡。
但是,也正如一部分人认为的那样,被风国吞并后的提亚一直没有消停过,叛乱时有发生,而且是从古至今的一直延续了下去。
第二次征西战争很短暂,前前后后也没用上一年的时间,由于此战打得顺利,风国的战损不大,一下子让唐玉的野心又膨胀起来。
风国的东部、南部都是大海,没有向外扩张的空间,西部的番邦又都已被风国所吞并,接下来,唐玉的目光逐渐北移,瞄准了与风国北方接壤的贝萨帝国。
风帝国与贝萨帝国之间的战争也正是由唐玉主动挑起来的。风历三十七年,年满三十的唐玉不顾朝中群臣的反对,毅然决然地向贝萨宣战,并颁布全国动员令。
在唐玉期间,风国与贝萨总共发生过三次大的战争,第一次战争发生在三十七年,唐玉拜任放、布英二将为帅,兵分两路,侵入贝萨。
此战一打就是两年多,战事极为艰苦,前方将士的伤亡不计其数,根据风国方面自己的统计,两年的时间里,光是将军的阵亡就多达七十六人,兵卒的阵亡数以十万计。
当然,风国损失惨重,贝萨方面也没有占到便宜,同样是伤亡巨大。可以说此战无论对风国还是对贝萨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由于前方战事不利,推进缓慢,唐玉又委派梁启和齐横两位上将军出征,援助北方战场。
结果,梁启和齐横的加入也未能扭转战争胶着的局面,反而风军还在贝萨都城附近打了一场大败仗,此仗使得布英一部伤亡大半,连布英自己也殁于两军阵前。
布英的阵亡彻底击溃了风军的斗志,接下来的战事,风军几乎都是无心恋战,将士们只想着尽快回到自己的故乡。
失去斗志的风军,就如同一只被拔掉牙齿和利爪的老虎,在对阵贝萨军的时候已占不到任何的优势。
此战打到现在,风军已成强弩之末的态势,同样,贝萨也是筋疲力尽,贝萨的国王派出使节到上京,向唐玉求和。
在双方和谈期间,唐玉的态度依然强硬,最终硬是*着贝萨割让三个郡的土地给风国,才使得这场战事告一段落。
这就是第一次风贝战争。
而第二次的风贝战争则是由贝萨挑起的,割让给风国三郡之地后,贝萨国内一直认为此事是奇耻大辱,第二次风贝战争正是由于贝萨军侵入被割让的那三郡之地而爆发的。
对于这场战事,唐玉仍是委派任放为帅,出兵抵抗贝萨军。通过唐玉连续重用任放也能看得出来,从他执政到现在,一直是比较看重川人的,倒不是他认为自己的川人血统多过风人血统,而是川人相对而言更容易受他控制,而风人则太强势了,他心里的顾虑也颇多,不太敢过于重用风人。
第二次风贝战争的初期打不并不顺利,任放和贝萨军的交战各有胜负,战事也一直呈现胶着状态。
这时的风国国内,人们普遍都不支持这场战争,认为风国本就不应该强占贝萨的三郡之地,应该还给人家,继续与贝萨交好、维持北方的太平才是。
在前方作战不利,国内又不支持的情况下,唐玉感觉自己的威望受到极大的影响,若想挽回威望和颜面,此战必须得打赢,而且还得是速战速决的大胜。
想靠着川人打出一场大胜是不太可能了,任放可算是川人当中最优秀的将帅,但即便是他都和贝萨军打个平手,其他的川人还能指望得上吗?
在被*无奈的情况下,唐玉只能把目光重新落回到风人将帅身上。只是对他一直重用川人的政策,风人早已不满,现在他想启用风人,已无人响应。
最后,唐玉只能拉下脸来,亲自去拜访风国最德高望重的统帅,萧慕青,请萧慕青挂帅,增援北方战场。
唐玉肯放下身段,亲自请自己出身,这让萧慕青也颇受感动,后者接受唐玉的委任,亲帅平原军和虎贲军,远赴北方战场。
平原军是风国公认的王牌军团,平原军还没抵达前线,前方的将士们只是听说平原军正在赶来增援的消息,便已是军心大振。
趁着将士们的士气被提升起来的机会,任放一连打出三场漂亮的大胜仗,挫败了贝萨军的锋芒。
其实,等到萧慕青率平原军和虎贲军抵达北方三郡的时候,以任放为首的风军已经占有极大的优势,他的到来,倒更像是来捡漏的。
接下来的战事毫无悬念,萧慕青和任放联手,不仅打退了入侵的贝萨军,而且还反攻出北方三郡,再次侵入贝萨国土。最后,贝萨国王再次派出使节前往上京议和。
此次的议和,使得两国又和平相处了二十多年,直至唐玉中年时,才对贝萨发动起第三次战争。
这场战争唐玉并不是为自己打的,而是为了他的儿子唐赞打的。
唐赞是唐玉的二子,在自己的子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