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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叫着扑向那名风将,举刀就劈。
风将横剑格挡,当啷一声脆响,风将被震退出三大步。
余珀怪叫着箭步上前,又是一刀重劈。
风将无从闪躲,只能提剑再挡。
当啷!又是一声脆响,这回他被震出的更远,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余珀不依不绕,窜上前去,抡刀又要劈砍,可那风将抢先向前翻滚,一直轱辘到余珀的脚下,灵剑顺势向前一递,扑的一声,剑锋深深刺入余珀的小腹。
后者的身子明显一僵,不过,还是把高高举起的灵刀用力砍了下去。
扑哧!
这一刀结结实实砍到风将的背后,划开一条一尺多长的大口子。
风将吃痛,惨叫出声,将灵剑从余珀的小腹中拔出,紧接着又狠狠刺了一剑,可余珀也同样的又是一记重劈砍在他的背后……
他二人完全是做自杀性的攻击。
只眨眼工夫,风将刺了余珀五六剑,而后者也回劈他四五刀。最后两人都坚持不住,双双扑倒在血泊中。
余珀仰面躺在地上,双目怒睁,一动不动,人已绝气身亡,而那风将还在地上艰难地向前爬着,一边爬一边断断续续地狞声道:“杀…………严初……杀……杀……”
他只爬出两三米,就没了动静,身后的地面上留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严初和天玉夫人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已被惊呆吓傻,两人听说过太多太多的战争,可是亲眼看到还都是第一次,即便是严初,也被战争那毫无人性的残酷面惊的久久回不过神
第七百八十八章
殿外的打斗声由激烈渐渐变的微弱,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一片寂静,静的可怕,静的鸦雀无声。
难道……风军被打跑了?严初回过神来,倾听殿外的动静,心中不自觉地生出一丝希望。
可惜,他的希望很快就宣告破灭。
随着脚步声起,从外面走进来一大群人,这些人,基本都是浑身是血,表情狰狞,走在前面那几位,清一色的身罩灵铠,正中的一人,浑身上下一身黑,灵铠已不知被鲜血洗刷过多少遍,每走一步,干枯的血块都从身上片片掉落。
那人进入大殿里,看看惊若木鸡的严初,再看看肩膀上还架着佩剑的天玉夫人,他嘴角挑起,冷冷而笑,说道:“严兄王,久违了,想不到你我二人的初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严初激灵灵打个冷战,看向说话的这人,喘息着问道:“你……你是谁?”
那人散掉身上的灵铠,露出本来模样。
他二十多岁的年纪,剑眉虎目,鼻挺口方,五官深刻,相貌俊逸,嘴角自然上挑,天生的笑面,让人看了,很容易生出亲近之感,不过他眼中森森的冷光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整个人就象是个矛盾的综合体,即让人亲近又让人心生寒意。
他含笑说道:“唐寅!”
唐寅?严初听闻唐寅二字,身子猛的一震,人也下意识地倒退一步。
这时候,天玉夫人也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严初的脸上,低声说道:“大王,请原谅妾先走一步了……”说着话,她闭上眼睛,双手用力,作势要用剑锋抹向脖子。
可是剑锋刚刚贴到她白皙的脖颈,就抹不下去了,原来一只大手把她的手腕抓住,唐寅的手。
本来唐寅距离她有好远,但此时却突然出现在她的身侧,好象他原本就在那里似的。
天玉夫人惊的花容失色,樱唇张启,发出一声惊呼,唐寅的手在她手腕上一滑,直接把佩剑夺了下来,然后用指腹在她面颊上轻轻划了划,笑道:“象夫人这么漂亮的女人,自裁实在是太可惜了吧!”
“唐寅!”
见自己的夫人落入唐寅的手里,又受他轻薄,严初厉喊一声,不管不顾的向他扑去,十指弯曲,抓向他的面门。
对唐寅而言,严初这种三脚猫的本事连威胁都构不上。
眼睁睁看着严初扑到自己近前,他微微侧身,提腿一脚,正中对方的胸口。
严初闷哼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到后面的墙壁上,唐寅手臂顺势一挥,掌中佩剑脱手而出,不偏不正,正刺在严初的胸膛。耳轮中就听扑的一声,剑锋贯穿他的身体,又深深刺进他背后的墙壁上。
再看严初,他整个人已被宝剑钉在墙上,两脚都是悬空的。
“啊……”
严初痛吼一声,双目圆张,眼角都快瞪裂,怒视着唐寅,如同厉鬼般的嘶吼:“唐……寅……本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
唐寅一手揽着天玉夫人,一边仰面大笑起来,傲然说道:“做人你尚且不是我的对手,做鬼我又岂会惧你?”说着话,他侧头说道:“砍下严初的脑袋,挂于宫门前,让宁人都看清楚,他们的大王已被我军砍杀!”
“是!大王!”
“不——”
风军将士纷纷答应,而天玉夫人则拼命的哭喊,用力挣扎,想挣拖开唐寅,去拦阻风军下杀手,可是她体单力微,哪里能挣拖开唐寅的手掌,眼睁睁看着凶神恶煞的风军众人提着明晃晃的大刀,满面狰狞地走到严初近前,齐齐举刀,用力地劈砍下去。
“不要——”
天玉夫人又大喊了一声,气急攻心,两眼翻白,活生生的急晕过去。
好在她是晕死过去了,不然看到严初被人乱刃分尸的惨状,她恐怕都得疯掉。
程锦提着严初的断头,走到唐寅近前,将滴血的头颅高举,说道:“大王,严初的头颅在此!”
唐寅看着断头,眼圈突的一红,水雾蒙上眼帘。
他哭的当然不会是严初,而是浴血奋战而亡的古越,白天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兄弟,就是这么一会的工夫,再也回不来了,唐寅只要一想到这个,心疼的就如同刀绞一般。
他扔掉手中昏迷过去的天玉夫人,步履沉重的慢慢走出宫殿,到了门外,他仰天长叹,如果古越在天有灵,也能欣慰了,他并没有白死,己方大军已攻破良州,杀掉严初,风宁之争即将结束,再也不会发生了……
程锦走到唐寅的身后,轻声唤道:“大王?”
唐寅回神,转回头,看着程锦,冷漠地说道:“让人把严初的头颅挂出去吧,还有,杀光严初的全部子嗣,女人则统统充军,另外,张志弘提供的那份名单上的人也不能留,斩尽杀绝。”
“是!大王!属下这就去安排。”话虽是这样说,但程锦没有马上离开,身为唐寅的近臣,他哪能看不出来唐寅此时的悲伤,他深吸口气,低声劝道:“大王常说,瓦罐不离井口碎,大将难免阵前亡。古越将军虽死,但死的轰轰烈烈,为我大风立下不世之功,身为将帅,舍身报国又何尝不是一种归宿呢?还望大王节哀!”
道理唐寅都明白,但他毕竟是人,不是冷血的机器,他也有感情,他也有喜怒哀乐,长年与他朝夕相处的同伴、兄弟战死沙场,他哪是说不难过就能不难过的。
他幽幽吁了口气,点点头,勉强一笑,说道:“我知道,你去做事吧!”
“是!”
这回程锦不再耽搁,插手施礼,转身而去。
唐寅也没有在天玉宫多做停留,向外走去。
上官元武、上官元彪、阿三、阿四急忙追上唐寅,其中阿三阿四还架着昏迷不醒的天玉夫人,四人跑到唐寅近前,异口同声地问道:“大王,那个严初的妃子怎么处置?”
难得四人能为了一个女人追问自己,唐寅停下脚步,环视四人,笑了,苦笑。
他垂目又瞅瞅昏迷的天玉夫人,不可否认,这是一个拥有着绝色美貌的女人,人如其名,如同天上美玉,甚至连他的三位夫人舞媚、范敏、袁千依都不如她娇艳动人,但是,越是美丽的女人也越危险,若是把这么一个深恨着自己又绝美的女人赐于自己的部下,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以后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呢!
他略微沉吟片刻,冷声说道:“她不是要寻死吗?那就成全她。我记得古越还没有成亲,就让她做古越的陪葬吧。”
一听这话,四人都傻眼了,把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活埋,也……也太可惜了。不过大王又偏偏让她做古越的陪葬,四人想劝都无法开口,相互看看,然后纷纷垂下头去。
唐寅边向前走边说道:“严初的妃子有那么多,你们若有看中,尽管挑去,但她不行,我想你们也不会和死去的兄弟抢女人吧?!”
四人激灵灵打个冷战,不约而同地说道:“末将不敢!”
唐寅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走向王宫的正殿,也就是宁国朝堂议事的大殿。
此时,正殿里空空荡荡,有的只是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死人。
他踩着尸体,一步步向大殿的里端走去,上了台阶,一直走到王位前,转身坐下。
以前,这是宁王的宝座,现在和以后,不会再有宁王,这个位置,也只有他能坐。
哗啦啦——跟随唐寅一同近来的风兵风将们纷纷跪倒在地,向前叩首,高声呼道:“吾王威武、吾王威武——”
坐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下面有成千上万的将士在为他一人跪地高呼,无论是谁,都会生出壮志凌云之感,唐寅也不例外。
他手扶桌案,这里本是宁国高贵不可亵渎的圣殿,现在却被自己所征服,在自己的脚下所颤栗,那种难以言表的成就感和胜利感让他也不由得一阵飘飘然。
他凝视下面的众人,大声说道:“以后没有宁国,以后的良州,是我大风的良州,这里,将是我大风的王殿!”
唐寅激动,下面的风军将士们更是得意忘形,齐声喊道:“大王天威,功高盖世,雄才伟略,旷烁古今!”
“哈哈——”唐寅闻言,忍不住仰面大笑。
人群里的邱真忍不住暗暗皱眉,现在高兴是不是太早了点,己方目前只是攻占了良州北城和王宫,良州还有三面掌握在宁军的手里,至少还有十五万之众的宁军在城内与己方将士展开血战呢!
他站起身形,冲着左右众人沉声说道:“诸位将军,战斗还未结束,现在并不是歌功颂德的时候吧?”
他一句话,给众人泼了一头的冷水,但他是左相,人们即便心生不满,也不敢多说半句。
正处于兴头上的唐寅也收敛起笑容,无奈地看着邱真,暗暗摇头感叹,邱真实在是冷静到了不近人情的程度。
不等唐寅开口说话,邱真又说道:“大王,严初虽死,但宁军仍在战斗,现在宁国大将军长孙渊宏不在良州,大王应赶快派人去往左相府,擒拿左相高单,夺下兵符,令宁军臣服,不然战斗将无休止,我军将士还不知要多伤亡多少人。”
第七百八十九章
唐寅觉得邱真的意见有道理,正要派人去左相府,这时候张志弘来了。
现在风宁两军在良州城内已经打乱了套,大街小巷,到处都有撕杀,宁国的百姓吓的不敢出门,宁国的官员更是不敢露头,张志弘倒和别人不一样,他自以为有所倚仗,风军本来就是他引进城来的,风军破城,他当立首功。
他来王宫找唐寅,主要目的是为了协助唐寅控制局面的,他也不希望良州大乱,出现太多的死伤,破坏太多的建筑或设施,毕竟他是日后的新宁王,宁国以后要由他来治理,现在,张志弘完全是站在宁王的角度上在考虑问题。
听闻张志弘来了,唐寅摇头而笑,自己还没去找他,他反而主动送上门来了,这样也好,省得自己麻烦。
他令人把张志弘带进来,时间不长,张志弘在两名风军侍卫的指引下从外面快步走进来。
进入大殿,张志弘一眼便看到居中而坐的唐寅,他急忙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向前进步,施大礼跪地叩首,说道:“臣,宁国右相张志弘参见风王殿下!”
唐寅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微微一笑,挥手说道:“张相请起!”
“谢风王殿下!”张志弘起身,然后举目直勾勾地看着唐寅,或者说在直勾勾地看着他所坐的王位。
唐寅那么聪明哪能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心中暗笑,却故意装糊涂地问道:“张相深夜入宫来见本王,不知有何贵干?”
他不开口提继承王位的事,张志弘也不好主动去询问,沉吟了片刻,张志弘方小心翼翼地问道:“风王殿下,臣刚才入宫之时,见宫门外挂有一颗断头,那是……”
“那是叛贼严初的断头。”唐寅轻描淡写地说道。
啊?严初已经死了?张志弘倒吸口凉气,心中又是惊骇又是欣喜还有些难过,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他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眼珠转了转,说道:“风王殿下,既然严初已死,现在应马上停止城内的战斗了。”
唐寅耸耸肩,说道:“本王已不想让战斗持续,但宁军拒不投降,本王也没办法啊!”
张志弘说道:“大王可取兵符令宁军停战!”
唐寅转目看了邱真一眼,张志弘倒是和他想到一块去了。他点点头,说道:“本王已令人去往左相府,请高单交出兵符。”
张志弘暗皱眉头,高单是他的政敌,也是宁国最有声望的权贵之一,此人不死,他的宁王宝座肯定坐不安稳。他正色说道:“高单对严初一向是忠心耿耿,现在严初已死,高单肯定会负隅顽抗,让他主动交出半块兵符绝不可能,只能用强硬手段他交出来。”
唐寅应了一声,又疑问道:“高单手里只有半块兵符?”
张志弘说道:“是的,另外半块在大王……不,在严初手上。”
唐寅询问地看向左右的上官兄弟和阿三阿四。
上官元武说道:“大王,严初身上并未发现有兵符之类的物件。”
不等唐寅说话,张志弘接道:“那一定是在书房里。”
唐寅眨了眨眼睛,说道:“元武、元彪,去书房里搜,无论如何,也要把半片兵符找到。”
“是!大王!”
上官兄弟答应一声,双双快步离去。
张志弘猜测的还真没错,上官兄弟到了严初的书房,没费多大力气,便把半块兵符找到了。
而去左相府的风军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高单并没有跑,而且府内还聚集着一大批的宁将,包括上将军明啸天、中将军金奂、沈放这些宁国的高级将领,他们知道风军已攻破王宫,但并不知道严初已死,他们聚集在左相府内,还在商议要如何杀进王宫,救出大王。
结果他们这边还未商议出个对策,以程锦、南业、李胜等将为首的风军就浩浩荡荡的杀来了。
此时左相府外云集的宁军不少,有数千人之多,双方碰面之后,二话不说,立刻撕杀到了一处。
风军这边的将士是以新军为主,战斗力并不强,但有程锦的暗箭人员混于其中,这给宁军带来极大的威胁。
双方交战时间不长,人少力寡的宁军就开始抵御不住,纷纷向左相府内溃败。
见敌人都缩回府邸里,风军顺势把左相府团团包围,并向里面喊话,叫高单出来投降。
喊了一会,府内有了动静,高单被人搀扶着登上梯子,手扶院墙,冲着外面大声喝道:“叫你们的将军出来说话!”
南业、李胜等人就在附近,听闻高单的喊话,众人相互看看,谁都没有上前,最后目光齐齐落在程锦身上。程锦是军阶低,但地位高,而且资历摆在那里,众将自然都尊他为首。
程锦一笑,对南业说道:“你是主将,理应由你前去与对方说话。”
南业又谦让了几句,见程锦态度坚决,便不再推辞,从人群中走出来,喝道:“我乃风国中将军南业,阁下是何人?”
高单凝视南业片刻,深吸口气,说道:“老夫左相高单!”
“哦!原来你就是高相!我们找的就是你。”南业一笑,拱手说道:“高相,只要你交出兵符,我等秋毫不犯,保你平安,如若不然,嘿嘿……”他故意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高单暗暗咬牙,说道:“要老夫交出兵符也可以,但你们必须得放了我家大王!”
南业先是一愣,回头瞧瞧众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摇头道:“高相,你家大王我是不能还给你了。”
“怎么?”
“现在严初的头颅就悬挂在宫门之外,要还你,我恐怕也只能还你无头的尸体了。”
“你、说、什、么?”一听这话,老头子的脑袋嗡了一声,身子不由得一阵后仰,险些从梯子上摔下去。
站在院内的明啸天等人也都听到了南业的话,人们一时间惊若木鸡,久久回不过来神。
经过短暂的沉默,明啸天嗷的怪叫一声,冲着左右大吼道:“休要听风贼胡言乱语,兄弟们,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