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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邱真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到底是帮自己还是帮这些莫人。他沉yin了半晌,最终还是软化了语气,说道:“此事……确实有可疑之处,本王会派专人调查此事,然后再给万方百姓一个满意的答复,现在,大家都先回家去吧!”
不用旁人说话,书生模样的青年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他大声说道:“杀人的凶手就混在贵军军中,风王殿下派贵军的人去调查自己人、抓自己人,过程中难免会有包庇之处,调查到最后可能也是不了了之吧?!”
“没错,什么调查,这就是你们的托词!”“风狗滥杀无辜,滚出城去!”“风狗滚出去……”
书生的三言两语又再次把莫国百姓的怒火点燃,人们七嘴八舌的纷纷叫嚷,骂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听,同时不停的向前挤压。
见局势要失控,风军将士纷纷把手中武器抬起来,矛头一致对外,双方的争斗一触即发。
面对这些普通的莫国百姓,即便有一万多人,但对于数万之众直属军而言,真想杀光他们也仅仅是举手之劳罢了。将其屠杀殆尽很容易,但接下来的事就麻烦了,正如邱真提醒的那样,这很可能会全面激发莫国百姓对风国的敌视情绪,风国对莫地的占领也将永无宁日,宁北八郡到现在都不太平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唐寅暗叹口气,不管他心里再怎么气闷,也得强忍下来。他冲着左右的将士挥挥手,示意人们都把武器放下,看着面前愤怒不已的百姓,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还跨前几步,语重心长地说道:“本王希望大家都能理解,风军到莫地是为了讨伐叛逆,而非是来屠杀莫国百姓的。对于来福茶馆的事,本王也觉得很遗憾。本王会尽快在万方重建官府,让万方城的官府来调查此事,这样大家可以放心了吧?”
书生嘲讽道:“风王殿下即便重建官府,选出来的官员也都是你们风人,根本没有公允而言。”
“对、对、对!你们风人的官府,怎么能让我们信任?”书生说出百姓们的心声,立刻得到众人的响应。
唐寅恨得牙根都痒痒,这书生就是坏事的母子,挑起是非的罪魁祸首,得怎样能封住他的嘴巴呢?
正在他感到为难的时候,邱真在旁xiao声提议道:“大王,看得出来,这书生在百姓中的公信很高,不如选他做城主,让他来调查此事,如此一来,也就封住莫人的嘴巴了。”
听闻这话,唐寅险些吐出一口老血,自己除掉他还来不及呢,还选他做城主?
邱真对唐寅太了解了,只看他眼神的波动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微微一笑,说道:“大王可以给他限定一个时间,限定时间内调查清楚此事,有赏,若是未查清楚,则重罚,到时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杀掉他了。”唐寅眼睛一亮,恩,这还算是个差不多的建议。有自己从中作梗,谁来查也别想查出真相!他心中暗笑,对百姓们说道:“本王知道,各位都不相信风人的官府,不过,本王想你们总应该相信他吧!”说着话,唐寅伸手指向书生。
没想到唐寅会突然点到自己身上,书生怔住,百姓们也是满脸的茫然,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人群里方有人喊道:“没错!我们都信任郭诀先生!”
唐寅点点头,说道:“本王决定,由他来做万方城主,两天之内,查清来福茶馆一案!能查出真相,本王赏黄金百两,若是查不出来,本王便定你妖言惑众之罪,严惩不怠!”说话的同时,他走到书生面前,嘴角挑起,冷笑着问道:“你可敢接受?”
书生回过神来,连想都未想,拱手说道:“xiao人多谢风王殿下厚赏!”
“哼!等你做到之后再谢本王吧!”说完,唐寅yin笑一声,甩动袍袖,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回城主府。
见状,书生立刻跟了过去。风军侍卫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纷纷伸手阻拦。书生大声质问道:“风王殿下已封我为城主,现在本城主要回府,你等为何拦我?”
风军将士鼻子差点气歪了,给你三分颜se还开起染坊了,真不知道谁是主谁是仆了吗?唐寅听到身后的话音,无奈地摇摇头,回头说道:“让他进来吧!”
众侍卫狠狠瞪了书生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道路让开。书生满意地点点头,并没有马上进城主府,转回身对莫国百姓说道:“乡亲们请放心,我郭诀定将此事查得清清楚楚,绝不会让来福茶馆的人死的不明不白!”
“xiao心啊!”“如果风人敢害你,我们就和风人拼了!”
看着书生孤身一人要进城主府,人们都有羊入狼群之感,觉得他可能会有去无回了。
书生满面轻松地一笑,故意大声说道:“风王殿下不会害我,我想风王殿下也绝非这般卑劣之人!”这话表面上是对莫国百姓说的,实际上是说给唐寅听的。
唐寅耳朵又不聋,自然听得清楚,他哼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嘟囔说道:“凭你也配让我使手段?要杀你,我也会光明正大的砍下你的脑袋!”
名叫郭诀的书生住进城主府,不过根本没人理他,也没人听他的,即便想找人说句话,迎来的也只是白眼。
倒是邱真主动找上他。郭诀在城主府的房间被安置在最偏僻的一个角落,当邱真到时,正看见夜幕中的郭诀在院子里转圈,后面还有两名风兵如影随行地跟着他。
郭诀不认识邱真,可风兵认识,见他来了,两名风兵急忙cha手施礼,必恭必敬道:“邱相。”
邱真点下头,摆手说道:“你俩先出去吧!”
“可是……”两名风卒面露难se。邱真挑起眉,疑道:“怎么?你二人要抗命不成?”
两名风卒吓了一跳,忙躬身施礼,快速地走开了。
对于邱真的到来,郭诀暗吃一惊,表情还算镇静,拱手说道:“原来是邱相大驾光临!”
邱真笑呵呵地打量他一会,问道:“不知郭城主把来福茶馆一案查得怎么样了?”
郭诀一边暗暗思量邱真的来意,一边摇头说道:“毫无进展。”
“并不意外。”邱真耸耸肩,说道:“大家都对你退避三舍,又无人听你指挥,这样下去,即便让你查一百年仍旧是毫无收获。”
郭诀暗暗皱眉。自己身边有风人安cha的眼线,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邱真不可能是来探自己口风的。以邱真堂堂左相的身份,更不可能是故意来嘲long自己,看自己笑话的,难不成,他是来帮自己的?
他心里正琢磨着,邱真在草丛中的一块石头上缓缓坐下,仰面望着夜空,似喃喃自语又似在提点郭诀,幽幽说道:“想办事,首先得有听自己指挥的手下,身为城主,部下必不可少,这一点可直接向大王开口去提,大王不会那么xiao气的。来福茶馆一事,在侍卫中不算秘密,有谁参与,人人都知道。大王的侍卫是轮班换岗的,这一班的侍卫都认识你,并不代表另一班的侍卫也同样认识你。查案子,勘察现场是必不可少的,什么事情都要推到明天去做,那一切都晚了。”
说完话,邱真打个冷战,站起身,拉了拉衣领,说道:“晚上风大,太冷了,郭城主也早些休息吧!”他随意挥了挥手,慢悠悠地走开了。
说者有意,听者更是有心。等邱真离开好一会,郭诀才恍然回过神来,他眼珠转了转,大步流星向外走去,同时大声吆喝道:“我要见风王殿下!我要见风王殿下!”
第章
唐寅心里认同郭诀的说词,但嘴上可不会承认,不以为然地嗤笑着说道:“哼!口若悬河,巧舌如簧。”说完,他慢悠悠地问道:“郭大人,来福茶馆一案你办得怎么样了?”
郭诀正sè说道:“微臣已全部查明。”
“哦?”唐寅愣了愣,笑问道:“本王给你两天的时间,你一天都没用上就查明真胤相了?”
“是的,风王殿下。”郭诀言之凿凿地说道。
唐寅凝视他片刻,幽幽说道:“郭大人,本王得提醒你,在本王面前可不要夸大其词,不然要定你欺君之罪的。”
郭诀点头应道:“这点微臣明白。”
“恩!”唐寅也想看看郭诀查出的所谓真胤相到底是什么。他摆摆手,说道:“你起来说话!”
“多谢风王殿下。”郭诀站起身,不急不缓地说道:“臣已查明,来福茶馆的凶手皆为风王殿下胤身边侍卫营中的侍卫……”
他话还未说完,吕文大怒道:“郭诀,你休要栽胤赃嫁祸!”说着话,他又对唐寅拱手说道:“大王,末将敢以人头担胤保,此事和侍卫营绝无瓜葛……”
“吕将军先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不然,等会就难以收场了。”
“你……”
“来人,带罪犯和供胤词!”郭诀回头,向外面大喝一声。随着他的话音,一群直属军士卒纷纷走进来,其中有人捧着托盘,有人则架着身着白sè囚衣的大汉。他们带来的这些囚犯,各个都是遍体鳞伤,白sè的囚衣血胤迹胤斑胤斑,一各个搭拉着脑袋,也不知是清胤醒还是昏mi。
等他们站定之后,郭诀手胤指囚犯,说道:“他们分别是侍卫营的赵虎、于常、张图……”郭诀一边点,一边说,一口气叫出十个人的名字。
吕文心头一颤,仔细打量,没错,这些囚犯确实是赵虎等人。他腾的站起身,怒道:“郭诀,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我侍卫营的人动胤用私胤刑?”
“下官未用私胤刑,而是堂胤堂正正的公胤审!”说话之间,郭诀伸手拿起托盘上的一叠纸张,用胤力抖了抖,说道:“这些便是他们的供胤词,请风王殿下过目。”
阿胤三走胤上前来,接过供胤词,回身递给唐寅。后者低头看了看,供胤词的内容基本都大同xiǎo异,不过和他听过的却有出入。当时侍卫们说是茶馆掌柜的老婆脱胤光衣服勾引他们,而在口供里,则说是掌柜老婆似有病态,卧床不起,侍卫奉胤命搜胤查时,见其衣胤衫胤不胤整,才起sè心,生出*念。
唐寅暗暗点头,这些口供里的说词明显更加可信,即便不是真胤实情况,也相去不远了。他正琢磨着,吕文又不服气地大声嚷嚷道:“什么狗屁供胤词,这不是你nong虚作假就是你屈胤打胤成胤招得来的!”
似乎早料到会引起这样的质疑,郭诀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些供胤词,绝对可信,因为有人可以作胤证?”
“谁?”
“邱相!”郭诀胸有成竹道:“下官审问赵虎等人时,就怕审问出错,所以特请来邱相做旁听。另外,下官是分开审问的,虽有动胤刑,但未做you胤供,而赵虎等人的供胤词却是一模一样,如果真是屈胤打胤成胤招,那可就太巧合了吧!”
“这……”吕文语塞,转头去看邱真,唐寅以及其他众人的目光也都纷纷向邱真投去,无声地询问他是不是确有其事。
邱真大方承认,点头说道:“郭大人所言不假,当郭大人对赵虎一干人等审问之时,本相确有在场,郭大人的描述也没错,确实是对犯胤人分开审问,又未做you胤供,赵虎等人的供胤词一模一样也只有一个可能,他们说的是实情!”
有邱真这位强有力的人证站出来说话,完美地封住在场每一个人的嘴巴,即便是吕文,也如同泄气的皮球,身胤子摇晃几下,最后,无力地坐回到席子上。
如果郭诀请出的人证是旁人,众将还敢表达自己的不满,甚至是出言辱胤骂,但这位人证偏偏是邱真,众将的顶头上胤司,没人敢多说什么,人们纷纷垂首,选择沉默。
唐寅似笑非笑地看着邱真,yin胤阳怪气地问道:“不知邱相和郭大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亲近了?”更,就在—唐寅在异界邱真一笑,说道:“是大王指定郭大人查案,当郭大人找臣帮忙,臣实在无法拒绝啊!”
唐寅嘴角蠕胤动,似在说话,但又偏偏没有说出声。
郭诀拱手说道:“风王殿下,赵虎等人已认胤罪招胤供,不知风王殿下要如何处置?”
唐寅心不在焉地说道:“依你之见呢?”
郭诀斩钉截铁地说道:“应按军法论处。”
唐寅凝视郭诀,拳头握了松,松了又握,久久无语。
邱真低声说道:“大王,君无戏言,既然当初jiāo由郭大人办案,现在已有结果,可不能失信于人啊!”
唐寅没好气地狠狠瞪了邱真一眼,最后把心一横,说道:“如何按军法论处,也jiāo由郭大人去办吧!”说完话,唐寅把杯中酒一口喝干,边站起身边索然无味地说道:“莫国的酒太难喝,难以下咽,今日宴会,到此为止!”
看到唐寅要离席,众人纷纷起身,拱手说道:“末将恭送大王……”
“风王殿下且慢!”郭诀总是和众人唱反调,旁人在恭送唐寅离开,只有他发出不协调的声音。
唐寅耐着xing子说道:“哦,对了,本王胤还没给你奖赏是吧?你可向邱相去领百两黄金的赏钱。”他象是打发乞丐似的随意挥挥手。
“微臣并非向风王殿下要赏钱。”郭诀表情凝重地说道:“微臣之所以挽留风王殿下,是因为微臣还没有把案情jiāo代完。”
“还有?”唐寅挑胤起眉máo。
“没错!”郭诀说道:“昨晚,微臣有去验胤尸,发现茶馆的掌柜、夫人以及伙计皆是死于刀剑等利器之下,只有掌柜之nv不是,而是因外力导致颈骨折断,窒胤息而死!”
这话令唐寅以及在场的诸将脸sè皆为之一变,掐断掌柜之nv脖子的不是旁人,正是唐寅。更,就在—唐寅在异界
唐寅慢慢眯缝起眼睛,幽幽问道:“你如此肯定?”
“是的,风王殿下!”郭诀正sè说道:“掌柜之nv的颈部有明显的抓印淤痕,显然是被人硬生生的掐断脖子,其凶手的手段,凶胤狠无比,残胤忍至极……”
“咳咳!”邱真重重咳了两声,沉声提醒道:“郭大人,你只需讲述案情即可,至于凶手的手段,你无须多加赘述!”
郭诀心胤神一dàng,立刻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急忙拱手说道:“邱相提醒的极是,是下官失言。”
唐寅嘴角chou胤动,脸sèyin沉难看,他缓缓抬手,指指赵虎等人,冷冰冰问道:“那郭大人认为是哪名凶胤犯杀了掌柜之nv?”
郭诀说道:“凶手不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赵虎等人,皆未修过灵武,即便有一身的蛮力,也不可能将人的颈骨一把掐断,所以,凶手除了赵虎等人之外,还另有其人!”
唐寅正要继续追问,但叶堂、高宇等将再忍不住,纷纷紧张地站起身形,厉胤声喝道:“住嘴!郭诀,凶手明明就是赵虎等人,你不要再节外生枝!”
“既然风王殿下让下官查案,那下官就一定得查得清清楚楚,jiāo代案情时,也一定得jiāo代得明胤明胤白胤白,岂能只说一半,这不是欺君之罪吗?”郭诀毫无惧胤sè地环视众人。
“你……”众将还要说话,这时候,唐寅挥手说道:“好了,你们让郭大人把话说完嘛,本王也想听听,另外的那名凶手到底是谁!”说话时,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郭诀。
郭诀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来,指向唐寅,震声说道:“另一名凶手正是风王殿下!”
哗——此话一出,宴会大厅里一片哗然,紧接着,沙沙的拔剑之声不绝于耳,以吕文为首的十数名风将提着佩剑,抢步冲到郭诀近前,不由分说,把他按跪在地,吕文高举佩剑,狞声道:“老胤子劈了你这大逆不道的莫狗!”
“住手!”关键时刻,邱真起身,喝住吕文,然后转头无言地看向唐寅。
唐寅很少有象现在这般尴尬的时候,又羞又气又恨,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过了好一会,才把心情平静下来。
他微微一笑,脸sè恢复正常,冲着众人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动粗,而后,心平气和地问道:“郭大人,你说本王是凶手,可有证胤据?”
郭诀艰胤难地站起身,伸手入怀,取出一条手帕,高举到空中,说道:“这就是证胤据!”
唰!人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到手帕上,手帕是纯白sè的,上绣花纹,不过可明显看出,手帕上粘有血迹。
郭诀对上唐寅的目光,象连珠炮似的说道:“昨晚,微臣有连夜去勘胤察现场,在内室的角落里,刚巧被微臣发现这块手帕。手帕上的血迹是呈掌印型,显然是凶手行胤凶完擦过手之后大意遗弃的。而当时的将士们皆是身穿甲胄,不可能携带手帕,即便带了,也因有甲胄阻隔,不可能取出。另外,这块手帕质地金贵,做工jing细,出于名家之手,非普通人家所能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