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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彭俊皱起眉头,空口无凭,他又如何能相信紫月的话呢?
看他露出疑惑和犹豫的表情,紫月挺身站起,说道:“我只是来代你师傅传信的,至于你信与不信,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告辞。”说完话,她迈步向外走去。
“等一下!”彭俊急忙把她叫住,事关重大,他又哪能草率做出决定,他问道:“为什么是我去劝聂长老倒戈?”
“因为你可靠,因为事情很危险,还因为我所处的位置比你重要得多,所以,只能是你去。”
紫月在房门口站定,回头别有深意地笑看着他,说道:“当然,如果你害怕的话,最后我还是会替你走一趟的。”
彭俊玉面一红,正色说道:“紫月小姐误会了,在下绝非怕死之人,既然这是家师的意思,即便粉身碎骨,我也会去做的!”
紫月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吸了口气,说道:“聂震这个人虽贵为大长老,但却贪生怕死,骨头软得很,不管他同不同意倒戈,应该都不会杀你,他会为自己留条退路的。”
彭俊闻言差点笑出声来,紫月的评价倒是一点不客气,但也恰恰入木三分,聂震正是她所说的那种毫无骨气的人。他点点头,说道:“多谢紫月小姐提醒。”
紫月未再多做停留,拉开房门的同时,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等你的好消息。”说完,她已快速走了出去。
彭俊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直至紫月离开好半晌,彭伯从外面走进来时,他才恍然惊醒。彭伯来到彭俊的近前,小声问道:“公子,紫月小姐前来所为何事啊?”
“没什么。”彭俊摆摆手,不愿就此事多聊。他不是不信任彭伯,而是觉得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现在,彭俊也在考虑紫月说的这些究竟是真是假,毕竟她是空口无凭,思想向后,他觉得是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在神池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根本入不了圣王的法眼,圣王要对付他,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另外,看紫月说话时的表情也不像在说谎,她敢对圣王表现出嘲讽和憎恨之意,这就算是装也不敢装出来的。再者说,师傅确实倒戈向了风川联军,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对于师傅而言,能劝服聂震倒戈,几名大长老联手弹劾广寒听,可是当务之急的事。
经过一番思量,彭俊最后决定去找聂震试一试。当然,成功固然最好,若不成功,他也做好了掉脑袋的准备。
在紫月找上他的第二天,他便去了聂震的府上。现在的聂府十分热闹,车辆川流不息,人们进进出出,门庭若市,络绎不绝。
不过身为主人的聂震可高兴不起来。在他看来,目前的神池城城防处处是漏洞,城防的设施不足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城内的粮草还不济,根本无法长时间的维持,而圣王又在幽殿内闭关不出,这所有的问题都压在他一人身上,得他一人来解决。
现在他倒很希望自己不是神池的大长老,也不用再理会这些、那些的烦心事。
聂府大堂,正厅。此时,聂震在,他的徒弟们也在。
聂震挂名的弟子只有十人,但不挂名的门徒却多达数百人之多,挂名的弟子聚在大厅里,不挂名的门徒则聚在外面的院中,三五成群,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正在聂震和弟子们商议如何加强城防,又如何解决粮草问题的时候,有家丁急匆匆地跑进来,到了聂震近前,拱手施礼,说道:“老爷,彭俊求见!”
聂震想都没想,心不在焉在挥挥手,说道:“没听说过,不见。”
家丁应了一声,正要往外走,聂震的大弟子魏彪抬手把他叫住,而后对聂震低声说道:“师傅,彭俊可是东方夜怀的关门弟子啊!”
“哦?”聂震眨眨眼睛,紧接着,想起东方夜怀门下确有彭俊这么一号,他拍案而起,大声问道:“东方夜怀还有弟子留在城内吗?”
“徒儿也不知,本以为东方夜怀的弟子都已经随他一起叛逃了,没想到,城内还留下一个彭俊。”
“呵呵,哈哈”聂震还是低笑一声,而后仰面大笑起来,说道:“他要是不来,本座都不知道城内还有他这么一个人,现在倒好,他主动送上门来了。”
说着话,他向家丁挥手,沉声说道:“把彭俊带进来!”
“是!老爷!”
聂震向左右的弟子扫了一眼,众人会意,立刻有两名弟子站出来随家丁一起走了出去。既然彭俊主动送上门来,聂震就没打算再轻易放他离开。
等了片刻,彭俊被两名弟子跟随着从外面走进大堂。看到居中而坐的聂震,他急忙快步上前,躬身施礼,说道:“侄儿彭俊,参见聂长老!”
他自称是侄儿,倒也没错,别看他年岁小,但辈分一点也不低。聂震闻言,险些当场气笑了,不等他开口说话,一旁已有弟子呵斥道:“你是谁的侄儿?佞臣贼子的徒弟,还有脸在家师面前自称侄儿?”
聂震毕竟是大长老,比下面的弟子们要有气度一些。他向说话的那名弟子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言,而后看向彭俊,问道:“彭俊,今日你来找本座,可是来请罪的?”
在他想来,彭俊肯定是怕受东方夜怀的牵连,所以才主动前来求见自己。彭俊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聂长老,侄儿此次前来,是有一事与聂长老相商。”
恩?聂震皱了皱眉头,同时心中一动,疑问道:“什么事?”
“呃……”彭俊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满脸为难地看了看左右。
见状,周围的弟子们气都不打一处来,纷纷喝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如若再支支吾吾,可休怪我等对你不客气!”
彭俊没有理会旁人,他看着聂震,满脸为难地说道:“聂长老,侄儿要相商之事很重要,必须得单独和聂长老商议。”
“师傅,不必听他的鬼话,依徒儿看,他就是来找麻烦的……”
聂震可不这么觉得,除非彭俊吃了熊心豹子胆,他自己不想活了。他想了想,对左右的弟子说道:“你们先出去,魏彪留下!”
“师傅……”
“出去!”
见聂震的老脸沉了下来,众弟子们不敢再多言,一个个狠狠瞪了彭俊一眼,随后鱼贯走了出去。
等他们全部离开,聂震又示意魏彪把房门关上,这才问彭俊道:“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聂长老!”彭俊向前急行几步,一旁的魏彪吓了一跳,正要出手阻拦,彭俊却先跪伏在地,拱手说道:“这次侄儿是受家师所托,特来求见聂长老。”
听闻这话,聂震和魏彪不约而同地吸了口气。
看来,彭俊不是来请罪的,而是来劝降的。魏彪握紧拳头,两眼射出凶光。聂震倒是很泰然,或者说在刚才他就已多多少少地猜出了彭俊的意图。
“你师傅托你来和本座谈何事?”
彭俊正色问道:“聂长老认为目前的神池城可否能抵挡得住风川两国近百万的大军?”
聂震微微眯缝起眼睛,说道:“神池城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别说百万的敌军,就算两百万、三百万,也攻不破我神池的城防。”
“一旦开战,便再无路可讲,就算聂长老能挡住风川联军这一波的攻势,那么接下来又怎么办?风川两国必定会从国内继续调兵遣将,再发动第二波、第三波乃至更多的攻势,神池城就算固若金汤,又能抵御多久?届时,只怕困也被困死了。”
第十集 第九百六十五章
第十集第九百六十五章
彭俊所言也正是聂震所担心的,不过一旁的魏彪勃然大怒,抬头怒指彭俊的鼻子,厉声质问道:“你说的有要事相商,就是来劝家师倒戈的?你好大的狗胆,我先废了你!”
说话之间,魏彪作势便要拔剑,聂震冷哼了一声,又狠狠瞪了他一眼。魏彪满脸的不解,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眼巴巴地看着聂震,刚握住剑柄的手又随之放了下去。
聂震看向彭俊,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依你之见呢?”
彭俊正色道:“现在圣王终日呆在幽殿之内,名为闭关,实为逃避,守护神池城的重任都落到聂长老一人身上,若能守城成功,那是圣王的英明,若不成功,则聂长老就是神池的大罪人,难道,聂长老就甘愿受人的利用,不为自己谋条退路吗?”
他的话,可谓是一语正中要害。聂震又不是傻瓜,对目前的局势早做过详细的分析,依他自己的判断,他能顶住风川联军第一波进攻的机率不会超过五成。
如果风川联军在第一波进攻受挫后又分从各自国内继续调兵遣将的话,那么神池城恐怕连一成的机会都没有了。这也是聂震在知道彭俊来意后没有立刻杀他的主要原因。
正如紫月说的那样,聂震对广寒听的忠心都是虚的,当广寒听得势之时,他会对广寒听马首是瞻,惟命是从,而一旦广寒听失势,那么聂震也绝不会陪着他一同共赴黄泉。
沉吟片刻,聂震幽幽说道:“你的意思是,本座也应该效仿皇甫和令师,倒戈向风川联军?”
“不是倒戈,是讨伐逆贼,是与家师、皇甫等长老联合一处,弹劾广寒听,结束神池目前这种岌岌可危的局面。神池之所以陷入险境,皆因广寒听一人所起,风川联军也不是要吞并神池,只是为了惩治广寒听一个人,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广寒听的垮台已是早晚的事,如果聂长老还继续忠于此贼,那么最后聂长老也会和广寒听一样,身败名裂,成为我神池由古至今的第一罪人,反之,聂长老则会和众长老一样,成为我神池的功臣,还请聂长老三思而行啊!”
“一派胡言!”魏彪满脸涨红,转头对聂震说道:“师傅,彭俊小儿巧舌如簧,颠倒黑白,您万万不能受他的蛊惑啊!”
聂震没有说话,低着头,眼珠转动个不停。
眼下,还有两点不确认的因素存在。第一,圣王到底有没有破敌之计;第二,圣王在城外还留有数十名长老及其门徒弟子,这些人会不会在关键时刻给予风川联军致命一击。
在没有彻底弄清楚形势之前,聂震实在不好做出选择。他考虑了良久,貌似随意地问道:“彭俊,你此次前来,可是你师傅和皇甫等长老的意思?”
“同时也是风王殿下和川王殿下的意思!”彭俊点头补充道。
聂震心中一动,如此来看,无论风国、川国亦或是皇甫、东方等人,对自己都是很看重的嘛。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彭俊,你的意思,本座已经明白了,不过,事关重大,本座还得再仔细斟酌斟酌,你先回到你的家中,等本座的消息吧!”
“师傅,彭俊居心叵测,可千万不能把他放走啊!”魏彪急声说道。
魏彪不想放彭俊走,而彭俊自己还不想走呢,至少在没有得到聂震确切的答复前他不想离开。
他正色说道:“聂长老,时间不多了,风川联军随时都有可能发动进攻,一旦动起手来,聂长老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聂震心烦意乱地站起身,挥手说道:“本座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魏彪,代为师送客!”
见聂震表情坚决,魏彪和彭俊皆满脸的无奈。魏彪走到彭俊近前,面色不善地沉声道:“走吧!难道还真要我请你出去不成?”
彭俊暗叹口气,对聂震拱手施了一礼,接着,跟随魏彪走出大堂。
等他二人离开后,聂震在大堂里心烦意乱地来回踱步。
彭俊是肯定不能杀的,留下他,就等于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但是,他现在又搞不懂广寒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有什么样的打算,所以也不能马上就接受彭俊的劝降。
此时的聂震可谓是举棋不定,左右为难。
时间不长,魏彪从外面回来,关好房门后,他快步来到聂震近前,低声说道:“师傅,您怎能放走彭俊呢,他就是东方夜怀安插在城内的奸细,此事若让圣王知道,师傅又如何向圣王解释啊?”
聂震想都没想,挥手在魏彪的头顶上拍了一巴掌。
魏彪已是四十开外的中年人,又是大长老的首席弟子,平日里谁敢这么打他?此时,他被打愣了,满脸的茫然,迷惑不解地看着聂震,呆呆道:“师傅……”
“你是猪脑袋吗?你就那么确信为师一定能守住神池城,万一城破,你是要为师随圣王一同去流亡天下,还是随圣王一并赴死啊?”
“这……师傅认为风川联军一定能破城?有圣王在,天下又有谁能攻得破神池城……”
聂震连连摇头,说道:“圣王再厉害,他究竟是人,不是神,只要是人,他的能力就有限,他能挡住一万甚至十万的敌人,还能抵挡得住百万、几百万的敌人吗?如果我们现在不给自己谋条退路,以后想谋都没有机会了。”
“这……这……”魏彪支支吾吾地半晌没说出话来。聂震看了他一眼,正色道:“今日之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还有,你交代下去,彭俊今日前来的事,也不许任何人外传。”
“是!师傅,徒儿明白了!”
聂震目光幽深地喃喃说道:“现在,为师还有一事想不明白,风军业已抵达神池山下,可被圣王留下抵御风军的那些长老们都去哪了呢?是都战死了还是都躲藏起来了?”
魏彪挠挠脑袋,没有接话。聂震都不知道那些长老的去向,他就更不知道了。
不过很快,聂震便知道了那些长老的确切下落。
翌日清晨,聂震还没有起床,大弟子魏彪便在外面连连敲打房门。聂震脸色阴沉地起床,拉开房门,看着外面一脸慌张的魏彪,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这么慌张?”
“师傅,大事不好,刚刚收到的消息,被圣王留下抵御风军的那些长老们业已……业已倒戈到了风军那边……”魏彪躬着身子,颤声说道。
聂震闻言,如同挨了一记闷锤,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阵摇晃。被广寒听留在城外抵御风军的长老可有数十人之多,几乎是长老院内的全部长老,他们连同门下弟子可是神池的支柱,现在他们悉数倒戈,等于是让神池瞬间塌了半边天,聂震又怎能不慌、不急?
他吞了口唾沫,急声问道:“此事……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城外的探子已纷纷把情报传回来了!师傅,现在可如何是好啊?”
聂震呆了良久才算回过神来,狠狠跺了跺脚,连声说道:“备马,赶快备马,为师得即刻去面见圣王!”
数十名长老全部倒戈,神池城已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如果圣王再闭关不出,又拿不出一条可破敌的良策,那神池也就没救了。
他回到房中,快速地穿好衣服,又梳洗一番,随后急匆匆地向幽殿赶去。
现在的幽殿外可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等聂震带着数名心腹弟子赶到时,立刻被围拢上前的守卫们拦阻住。其中一人拱手说道:“聂长老前来幽殿可是有事?”
“本座要见圣王,你等速速去向圣王禀报!”
“这……”侍卫们面面相觑,刚才说话那人躬身施了一礼,赔笑道:“抱歉,聂长老,圣王已经交代过了,任何人都不见,聂长老还是请回吧!”
“放屁!”聂震这时候可是真急了,脸红脖子粗的,他咬牙说道:“军情十万火急,神池城现已岌岌可危,你等若是再横加阻拦,耽误了大事,本座要你等的脑袋!”
侍卫们还从没见聂震有过如此焦虑、失态的时候,想必是肯定出了大事。众人又互相看了看,为首的一名头领走出来说道:“那请聂长老在此稍等,容小人进去向圣王禀报。”
“快去、快去!”聂震下了马匹,烦躁地连连挥手。
那名守卫头领深吸口气,传令下去,打开殿门。随着嘎吱吱的声响,幽殿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一条缝隙,守卫头领侧身走了进去。
他这一进就是半个多时辰,等在外面的聂震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的透过门缝向幽殿里面瞄两眼,可惜里面黑咕隆咚的,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名侍卫头领才从幽殿内快步走出,他来到聂震近前,拱手施礼道:“聂长老,圣王有请!”
第十集 第九百六十六章
第十集第九百六十六章
哎呀!聂震闻言,长长松了口气,回头交代弟子们道:“你等在这里等候,谁都不许乱走,明白吗?”在幽殿禁地,一个不慎,那就是掉脑袋的死罪,大长老高歌就是前车之鉴。
众弟子们纷纷躬身应道:“是!师傅!”
聂震由那名守卫头领在前引路,进入幽殿。说起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