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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什么原理,只靠年代久远已不足以被认为高尚、贵重、普遍和神圣。它必定要提出它的诞生证书,它必定要明示它是在经验的什么条件下产生,它必定要以它的功用——现有的或可能的——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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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的改造92
明它自己。这就是近代以经验做价值和效用的究极标准的奥义。第三,进步观念大受尊重。支配想像的是未来,而不是过去。黄金时代是在我们前面,不是在我们背后。到处都有新的可能招唤我们,鼓动我们的勇气和努力。十八世纪后期法兰西大思想家借用培根这个观念,把它发展成了世界人类无限完美的学说。只要不惜所需勇气、智慧和努力,必能开创自己的运命。
物理环境里面没有不可超越的障碍。
第四,在支配自然和强迫它的力量归到社会用途的发明里面结果实的坚忍的、实验的自然研究,是促成进步的唯一方法。知识是力量,知识是从自然学校中学习自然的变化历程得来的。
在这一讲里面和在前一讲相同,我以为最好是仍就哲学所担负的新责任和它所际遇的新机会叙述一下,以作结束。
从大体上看来,这些变化的最大结果,到今日为止,是将本于认识论或知识学说的唯心论代替本于形而上学或古代实在论的唯心论。
近世初期的哲学(在它自己虽是出于无心)的问题是怎样把关于宇宙的合理的和观念的基础、材料和目的的传统的学说,与对于个人精神的新兴趣和对于他的能力的新信赖加以调和。哲学陷于两难的境地。在一方面,它不想陷入以人为物理的存在和以精神属于物质的唯物论——尤其是当在现实的事件里面,人和精神正想得到对于自然的真正支配的时候。在另一方面,以为现在的世界为固定不动而包涵广博的精神或理性的那种思想,又不合于那些深明世界的缺陷并志在补救的人们。从古典的形而上学的唯心论发展出来的客观的神学的唯心论是要使精神成为顺服的、默从的。新个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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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哲学的改造
义对于断然操纵自然和命运的、普遍的理性所加于它的拘束,是很厌烦的。
于是与中古和中世的思想分离了的现代初期思想,虽然继承了所谓“理性创造和构成世界”那个旧传说,但又把它和理性是因人的精神、个人的或团体的精神而作用的那个见解结合起来。这就是十七八世纪的哲学,无论是属于洛克(Locke)
、柏克莱(Ber-keley)
和休谟(Hume)
等的英国派,或是属于笛卡儿(Descartes)
的大陆派的唯心论的共通论调。
在康德(Kant)身上,大家都知道,这两种论调是混合一起的,而所谓可知世界的构成完全是由知者起作用的思想而成立的那个主旨,便毫无疑义了。于是唯心论遂由形而上学的和宇宙论的变为认识论的和人格的。
这个发展仅表示一个过渡的阶段,事至明显。结局不过是要把新酒盛在旧壶里。他对于由知识——为改造信仰和制度而发动的有目的的实验的活动——指导自然力的那个力量的意义并没有提出一个自由而公正的解释。往古的传说还有力量足以在无意中投入人的思惟方法里面,而阻挠并和缓真正的现代的势力和目的的表现。主要的哲学的改造表示着撇开那些难与并立的旧因素而叙述这些因果的一个企图。它不把智慧看做事物的原本的和终极的原因,而看成是妨碍社会幸福的自然和人生的那些方面的有主意而有力量的改革者。
它尊重个人,不是把他视为能用奇术构造世界的足于已而无待于外的夸大自用的“自我”
,而是因为他能用创意、发明和灵巧的劳动去改造世界,将它变成作知能的工具和资产。
培根的,知识即力量“所代表的思想系统因此得不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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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的改造13
个自由而独立的表现。这些思想纠结在和它们完全不相容的体现为一个社会的、政治的和科学的传统的种种立场和成见里面。现代哲学的暧昧和纷乱就是想把论理上和道德上都无法结合的两个东西硬要结合的结果。哲学的改造在目下就是要竭力解除这些纠结,准许培根的志向得到一个自由而无碍的表现。在以后的讲演我们将要考虑关于古典哲学的对待观念如经验与理性、现实与理想等几个对待的观念所需要的改造。但我们必须首先考察由于科学进步引起的关于有生和无生的自然的改变了的概念影响到哲学上的修正效果。
第三章 哲学改造中的科学因素
哲学发源于对生活难局的一种深刻而广大的反应,但只有在资料具备,足令这种反应在实践上成为自觉的、明显的而且可以传布的时候,才能发荣增长。
在前一讲已经说明过,和经济的、政治的乃至教会组织的变化并起的是广泛的科学革命,关于自然、物性和人性的信仰几乎也都起了变化。这个科学的变局一部分是由于先前所述实践的态度和心境的变化而起,但当它得到进展的时候,它付与那变化以一个适当的辞汇,以应它所需,并使它明白了然。科学的进步在它的广博的统括性以及在特定的事实方面,对于这个新心向的形成、助长、传布和扩张,确供给了它所必需的概念和具体的事实的知的资料。因此我们今天就要比较一下那在科学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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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哲学的改造
(假定的或实在的)
被采用了而形成哲学的骨胳的关于大自然的构造和素质的诸概念。
我们要比较研究古代和近代科学的诸概念。因为近代科学所描绘的世界画像的真正的哲学意义,我看除了把它和那赋与古代形而上学以知识的基础和确证的古代世界观比对去校阅,是不能理会的。哲学家所信赖的世界是一个封闭着的世界,内部包含着一定数的形相,而外部则有一定边际。近代科学的世界就不然,它是一个开放着的世界,它的内部构成变化无定,不容加以限制,它的外部伸展超出任何假设的境界,没有涯际。这个世界就是古代最贤明的人也以为是固定的,只在静止常存,不可移易的界限内变化而已,在那样的世界里那些固定不动的东西在品质上和权威上又都高过那些变动的。第三、而人们从前用见到的、想像所描画和行为计划所对待的那个世界,是一个具有性质不同而以优劣等差排列着的一定数量的阶级、种类和形相的世界。
古代世界传说所设想的宇宙影像是不易追摹的。这个影像虽经但丁那样的剧化和亚理斯多德、圣多玛斯(St。
Thomas)的辩证的推求,虽然在事实上控制人心直到三百余年以前,要摧毁它必至惹起宗教的纷扰,实则它已经暗淡、朦胧而泯没在渺茫中了。即使作为纯理的一个特殊的、抽象的东西也不容易恢复。
这个影像是遍布的并参错着回想和观察的详细情节以及行为的规画和法则,要想追想是不可能的。但我们终须尽力在我们的心目中安排好一个封闭着的,可以想见的,而在名义上可以叫做宇宙的东西。
在它的固定的中心,有一个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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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它的固定的圆周,则天穹簇聚着一群星斗,在那环绕万物以保持其统一和秩序的以太中,永远不息地运行着。地球虽在中心,而在这个封闭着的世界中却是最粗糙、最笨钝、最物质的、最贱而又最坏的东西。它显示着一个最大的动摇和转变的场面。它是最不合理的,所以也是最不足道,最不可解的。它既不值得玩赏,又不值得赞美,更不足以规范行为。
在这个粗糙的物质的中心和非物质的精神的永久的天空中有日、月、行星等等一定的系属,其离地愈远、离天愈近它的等级、价值、合理性和实在性就愈高。这些区域都是由适量的地、水、风、火四原素所构成,只有天空是超脱四原素,而为非物质的常住不变的能力,名为以太所造就。
在这个密闭着的宇宙中当然是有变化的。但只是一定种类的少数变化,只是在一定限界内的变化。各种质量各有它的适当的运动。属于地的东西,因为它们本来粗糙,所以重而下坠。火和高级的东西则轻,就上升到它们各自适当的地位去。空气只升到恒星的表面,在那里就转为前后运动,这种运动是它本来具有的,如风和呼吸是某明证。以太是一切物质中最高尚的东西,所以取纯粹圆周运动。恒星每日的来复,显示最能接近永恒(eternity)
,也最接近心在它自己的理性的理想轴杆上的自己回转的最高率。在地上则因某德性属于地——或径直因其没有德性——便只是一个变转的戏场。
无目的、无意义的、单纯的动摇,开始时无一定起点,而终不知所止,亦无所成的。单纯的量的变化,一切纯机械的变化,是属于这一类。它们像海边的沙一样流转。它们是只可以感觉,而不能辨识或了解的。它们缺少一定的限制。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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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鄙的,是偶然的、无常的嬉戏。
只有向着形式的一定结果而变化的才算数,才有道理可讲。动植物的生长是地面上俗世界可能的变化中最高等的实例。
它们是由一定的形式转到另一种形式去的。
栎只生栎,蚝只生蚝,人只生人。机械的生产的物质因素也参进这种变化里面去,但只是偶然参进去了,就妨碍了物种的完成,并引起那无意义的变异,化成各式各样的栎,或各式各样的蚝,甚至生出畸形变态怪物、三手或四趾的人。除了这些偶然的意外的变异以外,各个个体都要经过一定的阅历,走过一定的路程。
有许多字眼念出来像是近代的。如在亚理斯多德的思想里面所谓可能性、所谓发展等等,往往令人误用近代的意义去解释它们。但这些字眼的意义在古代和中世的思想里已为一定的条理脉络严密地限定了。所谓发展,只是种的一个特殊体内所起的变化过程,只是由栎实而至栎树的一种预定运动的一个名称。这种发展不起于一般的物体,只起于像栎类那样的在数量上无足轻重的小小部分而已。
所谓发展、进化,它的意义决不是新形式的起源或旧种的转化,像现代科学所解释的那样,其实只是变化的预定的圆周上的一种单调的回转。因而所谓潜势也不像在现代生活那样含着新倡、发明或根本变异的可能等意义,不过只表示从栎实成为栎树的那种原理。在技术上它是运动于相反两端间的一种能力。只有冷能变热,只有干能变湿,只有小儿能成大人,只有种子能成熟麦。所谓潜势,并不合有什么新东西出现的意义,只是一个特殊物重复它的种类所屡试的变化过程,从而成为万物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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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的改造53
由构成的永久形式的一个特例的一种便利而已。
个体虽有无限数的差别,但种则有定数。这个世界本来就有种的分别,已预定了明显的部署。如同我们品第动植物一样,宇宙间一切物亦各有等级。一切物各因其性质而所属部类不同,这些部类便形成一个品级的系统。自然界亦有等级存在。宇宙按贵族制构成,认真地讲,是按封建制构成的。
种和部类是不会混淆或重复的,只有偶然陷于浑沌而已。此外一切都已预定属于一定的部类。各部类均在“实在”的品级中各有一定的位置。
宇宙确是一个整洁的处所。
它的纯洁,只因那不肯完全服从规则和格式的物质的存在而惹起的个体的不正常的变化而有所沾染。此外,这个宇宙部署各物都有一定的地位,而且各物也各自认得所属地位和部类,保守着它。从此技术上认为终极的形式的原因居上,而能致果的原因则落于第二义的地位。所谓终极的原因,不过是表示,宇宙间本来存在事物的种或类所特具的一定形式,制御着所发生的变化,使它们向着它,以它做目标和终点,去完成它们的本性那桩事实的一个名称。天是空气和火的正当运动的终点,或终极原因,地是笨重东西的运动的终点,栎是栎实的目的,成熟的形式是幼芽的目的。
作成或激发运动的“致果原因”
不过是好像对于那未熟、不完全的东西突然推了一下就使得它向着它的圆满的形式前去那样一种外形的变动。终极原因就是用以说明未完成以前的种种变化的缘由的已完成的形相。如果不想到那些既经完成而停止了的种种变化,在它本身就是“形式原因”
:“造成”或构成一个东西实在“是那样”
“就是那样”
,换句话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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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样而始终不变的那个特性或内具的本质。以上所讲的在论理和实际上都是密切相关连的。
驳斥一个就驳斥一切。
驳翻了一个,一切都要翻。这就是最近几世纪以来学问的变化所以真正可称为革命的唯一理由。它变换了世界的概念,全然和从前不同了。无论你从那一点去追踪这个分别,你都会看到你自己是走进了全然不同于从前的路上去。
现在科学已代这个密闭着的宇宙而付与我们一个于时间和空间均无定限,既无边际也无终竟,而于内部构造则无限复杂的宇宙了。从此它也就是一个开放的世界,一个在古代的意义就不能叫做宇宙的世界。
这样的复杂,这样的广阔,既不能撮得其大要,也就不能括入一个公式里面。现在成为“实在性”或存在的功能(energy
of
being)的标准的已不是“固定”
,而是“变化”了。变化是无处不有的。近代科学家所致意的是运动的法则,是发生和因果的法则。他所说的是法则,而古人所说的却是种类和本质,因为他所欲得的是变化的相互关系,他要能够寻出照应着一个变化而发生的其他变化。他不想说明和断定在变化中永久常存的一个什么东西。他要叙述变化的一个不易的秩序。就是“恒”
(“constant”)这个字在两方的论著中意义也不相同。
在一方是说物理的或形而上的东西的永远存在,在一方是说事物的作用和机能的永久不变。一是独立存在的一个形相,一是互相联系的变化的叙述或推算的一个公式。
简单地讲,古代思想承认了种或类的封建制的排列次序,各从其上级取得特权,复对于其下属给以行为和服役的规则。
这个特征和先前所考究的社会形态最相似,并精确地反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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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的改造73
这个社会形态。我们关于封建制基础上的社会怀着一个颇为明显的概念,家族的原理和血统关系的原理是强的,尤其在社会的高级则更显得强。
在低级,个体被埋没在大众里面。
因为各个个体都是同群中的一分子,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可以分别他们的家世。但在特权的统治阶级里面,事情就全然不同了。血缘的关系立即把自己和外界划开,而对内则将它的一切分子结合在一起。亲属、种族、部类等从社会的具体事实乃至技术的抽象的解释都是同义的名辞。因为亲属是共同性质的标记,是贯彻各个特殊个体而予以真正的客观统一的普遍而恒久的东西的一个标记。
因为这样的人是同一血族的。
于是他们就真正地,并非人为地被划作具有若干特性的一族。
一切同时代的诸分子混合为一个客观统一体,包括所有先祖后代,除去所有属于其他血族或种的分子。这样将世界分成不同的种类,各种类都对其他种类各有其不同的特性,而同一种类则结合其各个个体以防其过度的离异,这些情形的确可说是家族原理对于世界全体的一个投影,也并非夸张。
而且在封建社会,各血缘团体或各种族都占有一定地位。
各以其所占高低互异的等级而为区别。这个地位给它以一定特权,使它对于那些下级的得以施其强迫制御,而对其上级的得以致其奉侍和尊敬。这个因缘关系不外是上下尊卑。势力、权力是由上至下的,卑辈的行动事实上对于在上的都要表示敬意。动作与反应绝不平等,处于反对方向。一切动作都带有支配的性质,是由上而下的。一切反应都带有顺从和尊敬的性质,是由下而上的。古代学说所述世界构成与这个以尊严和权力大小而编配的阶级次序恰恰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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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哲学的改造
史学家所赋与封建制的第三特质是以兵役和武装防卫为中心的阶级秩序。我曾经讲过古代的宇宙论是和当时的社会组织并行的,恐怕会被误解作一种想像的比拟,如果在这个最后的考察又来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