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柳非烟适时冷笑一声,柳叶弯刀忽的出鞘一寸。
艳红吓得尖声惊叫,用力拍开萧远的手。
萧远只一怔,艳红已似兔子般跳起来,逃了出去。
萧远咬咬牙,怒瞪向柳非烟。
柳非烟冲他笑了一笑,慢慢走出房,倚在栏杆前,望着艳红楼内内外外所有人,大声道:“你们给我把话传出去,传到济州城所有歌台舞榭中去。容三爷已经和我订了亲,是我将来的夫婿,以后他再出来寻欢作乐,希望大家都能好好服侍他,让他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我一定会……”
她用手轻轻一拍腰间的刀:“好好感谢陪伴我夫婿的女人。”
看着萧远铁青的脸色,容若简直忍不住要拍掌大笑了。
就凭柳非烟这番精彩表现,容若就觉得可以将她列为自己佩服的女人之一。
柳非烟回首给了萧远一个嫣然的笑容:“好了,你好好玩,我不打扰你了。”
她一跃跳下楼,对容若点了点头,迳自往外走。
直到这时,惊呆了的艳红楼角落中,才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女人真大胆。”
“她是柳清扬的女儿,有什么不敢做?”
“她昨天不是嫁到何家了吗?”
“听说当晚就给休了。”
“天知道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事,上次不是还被什么人劫到男娼馆了吗?”
“今天居然又冒出个新的未婚夫……”
这番议论固然声音极小,普通人隔得远听不到,但容若与柳非烟都是练过功夫的人,自然耳聪目明,远胜平常人。
容若眉头一皱,有些担忧地去看柳非烟。
刚刚走到艳红楼大门口的柳非烟全身一颤,但却立刻挺直腰,大步走了出去。
萧远冲出来吼:“你们都死哪儿去了,还不过来陪我!”
老鸨哭丧着脸给他跪下来:“我的三爷,您就饶了我们吧!柳姑娘已经放下话了,谁敢逆着她的意思。她一向横行济州,看谁不顺眼,喊打喊杀,什么人敢同她作对。”
的确,就算有关柳非烟的流言再多,在济州也没有多少人敢明着和她对着干。这位小姐任性骄纵的脾气谁都知道,真恼怒了,就算不杀人,一把火烧了艳红楼的可能性却是绝大的。
就算萧远是京城贵公子,济州城的人,最怕的终究还是柳非烟。
萧远素来放浪荒淫,在风尘酒色之地,还从不曾受过这种待遇,当场气得脸色发白。
老鸨陪着笑说:“您好歹可怜我们,不如去别家玩玩吧!飘香坊不错,如意楼也很好,还有万花园的花艳艳,听说天天念着您呢!”
话是说得好听,可是以流言传播之神速,只怕不到半天,柳非烟在艳红楼上说的这一番话,就会添油加醋传到所有风尘女子耳中。
她们固然爱金子,可谁能不更爱自己的性命?
萧远这个酒色之地的大豪客,转眼就变成了济州所有歌台舞榭最不受欢迎的人物。
萧远铁青着脸,僵在楼上,一时进退两难。
容若一跃上楼,一伸手,推开另外一扇门,惊得房内正在饮酒嬉戏的一对男女一大跳。
容若随手扔下两张银票:“我借这里一用,两位可否让一让?”
两人一看银票上的数字,连已经脱下一半的衣服都忘了去拉好,一起跳起来,笑得满脸春风:“没问题,请,请,请……”
看着这二人,一迭连声的请字退让出去,容若一把拉住因为太过生气而手足冰凉、全身发木的萧远进了房,用力把门关上。
“你干什么?”萧远愤愤甩开他的手。
容若也不生气,对着他宽和地笑笑:“别再闹了,别再拿自己的生命这样玩笑胡闹下去,未来的幸福在你眼前,为什么不抓紧?”
萧远本来满是怒气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深沉,但转眼化为冰霜般的冷漠:“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以前我只当柳非烟是个任性骄纵的大小姐,现在才知道,她是这样坚强的女子。不是每个女人在经历过她所承受的打击,面对这一切的流言之后,还可以挺起肩膀活下来的。看着她,你就一点也不会想起,这么多年,你面对所有人的厌恶仇恨,大多数人的恶评,努力活下来的过往吗?”
萧远哈哈大笑起来:“说得真好听,你要把一个这样凶横的女人推给我,安的什么好心,你明知她一向恨我入骨。”
容若笑一笑:“你一向出入歌舞楼台,对女人,你应该比我更了解,由恨生爱,有什么稀奇。她恼你恨你,却自然把你深深记住,洞房惊变,冤屈难抑,她第一个想到的是你,她想的,怕是把你宰了,然后自杀算了,这般与你同死,若仅仅是恨,怕也未必。”
萧远眯起眼,目光如刀:“她心中早有何修远,转眼又绝情求休,这边又来对我纠缠,这种女子……”
容若笑道:“你怎么也这样迂腐?柳家与何家是世交,他们自小友善,青梅竹马,未必是情爱深重,只是自小的感情。就算真有情爱,何修远迂腐负盟,不懂珍惜她,她毅然求休,当断即断,绝不拖泥带水,正是她聪慧刚强之处。自古人中俊杰,行事不同俗流。她能于冤屈中看破世俗愚昧之处,从此自行其道,她能于伤心时,看中你的不凡,甘以一生相托,你要真的错过这样的女子,就是你的愚蠢了。”
萧远冷笑声声:“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般为她说话?这女子骄纵任性,我看着就讨厌,要我娶她?你也想得太如意了。”
容若微微一笑,深深凝视他:“你真的讨厌她吗?”
萧远冷然而笑:“当然。”
容若只是淡淡笑着,看着他,淡淡说:“是吗?”
萧远忽然觉得,一直以来,完美的冷笑保持不下去了,忽的咆哮一声:“当然是的。”
右拳猛得一抡,竟生生把旁边的桌子砸穿了一个大洞,而手背上也是赤红一片。他却是红着双眼,死死瞪着容若。
容若微微笑了起来:“去求亲吧!好好待她。”
他不再看萧远那恨不得扑过来撕打一场的样子,他的心情愉快无比,却并不是因为,这是长久以来,和萧远在一起,第一次这样占上风。
他转头打开了房门,看也不看外头,就向旁边一避。
房外扑在门上偷听的一大堆人,一起惨叫着跌倒在地。
容若大笑着走了出去,忽然间觉得,就连这青楼风尘之地的人,都变得异常可爱起来了。
把身后萧远愤怒的咆哮、倒地人的惨叫、其他人的笑声,抛在脑后,容若大步踏出了艳红楼。
楼外,天高云淡,日正当中,在这个风雪将至的寒冬,照出一片暖意。
楼外行人如织,商肆如林,叫卖不绝,笑语不断,热闹繁华至于极处。
容若微笑看着每一个人,然后,抬头,仰望苍天。
“济州城,就算别的王子不把你放在心上,就算京城的萧逸一时顾不得这里,但至少,我还在,无论如何,我会保护这片土地、这些人民。”
下期预告
战乱的恐慌席卷济州,百姓慌乱不安,各种各样的混乱层出不穷。济州首富谢家发生的惊变,更出乎所有人预料。
谁才是真正杀死司马芸娘的凶手,谁才是暗中控制一切的黑手?当心爱女子的安危和国家的未来、百姓的前途放在天平的两端时,容若应该如何选择?
一个一个解开谜团,一点一点澄清一切,最终看破一切真相的人,却是一直表现得庸碌无为,常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容若。
第二部 红尘惊梦 第十三集 红尘惊梦 第一章 满城混乱
又是新的一天,在这个渐渐寒冷起来的冬天里,太阳难得的完全冒出头来,大方地把温暖的光辉洒下人间。
如果在平时,这个时候,大街上一定满是行人,大家尽兴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冬日阳光。家家户户,也都会把衣服、被子拿出来晾晒,绝不辜负这样的好天气。
但是,今天,整条大街都冷冷清清,几乎可以想见,整个城池都是冷清的。
容若站在十天前,还繁华热闹至极,所有人都带着笑容,每个人对未来都充满憧憬,而今却清冷凄凉若斯的大街上,心中一阵惨重。
自从当日在明月居惊闻变故后,他亲眼看到济州城在这短短数日之间的可怕变化。
陆道静宴请城中以谢远之为首的富商,要求众人平定价物,控制米粮盐油,于国难之际,商人应尽全力相助朝廷。齐云龙会见柳清扬、容若,以及其他地方势力,要求大家尽力协助军队,以护卫国家。
以谢远之为首的富商,相继向官府捐赠巨金,以助平乱。苍道盟弟子,纷纷与官兵合作,帮助守护城池,巡查市井。日月堂弟子,则极尽力量,探查各方信息。其他地方豪强,也纷纷派出家兵、下属,全力协助官府。
所有的人都在努力着,无论文官武将、民间豪士、巨贾富商,都在尽力维持济州的安定,试图保卫这繁华的城市。为免引起恐慌,所有一切都在案暗中运作,战乱的消息,被悄悄地压了下来。
但是,城墙上忽然添人,城中官兵倍增,城门开放受禁,来往行人盘查严密,早已引起百姓诸般猜测,混乱的逆流,开始渐渐扩大。数日后,从战乱地逃难而来的人流,带来的种种流言,经过了一座座城池、一条条大道,终于传到了济州。
流言经过无数百姓的传递,已经夸大到极点,整个济州陷入了可怕的惊惶之中,所有人都恐惧着传说那拥兵百万的少年太子,忽然间带着他杀戮无尽的兵马,席卷这繁华的济州城。
济州官府也不得不正式对百姓宣告了战事,宣慰百姓的布告贴了满城,但同时实施宵禁,城门每天只开一各时辰。济州治下三府十四县,所有民团直接接受齐云龙派出的武官指挥。济州治下百姓,凡有壮丁的人家,都接到官府的通知,每日接受训练,在必要时,守城对敌。
几日之后,又传来叛军终于放弃进攻京城,转而攻击南方武卫成的消息。济州百姓陷入慌乱之中,开始准备逃难,争抢生活必需品,即使官府投入极大的人力,也难以完全控制局面,这才有了济州如今的清冷景象。
此刻容若站在济州城店铺林丽的街市中心,可是放眼望去,大部分店铺都关着门,没有关的也是门前冷落。
百姓们也一家家关紧门户,仿佛只要关紧大门,就可以把所有的灾难,拒之门外。只有粮行、盐号外面挤满了人,为了应付也许会降临的可怕灾难,人们几乎是拼了命地抢购米粮和盐。
如果不是因为官府早有严令,只能按官方规定的价格销售这些必需品,而任凭商人自己定价的话,只怕,引发的恐慌和动乱,可能更严重。
米和盐没有涨价,多多少少安定了一点百姓的心。但是,大部分的百姓仍然做着逃亡的准备。
米盐虽然被规定了价格,不能随便涨,可是,包扎行李的绳子,却比以前涨了十倍不止的价格。还有牛车、版车的售价和租价也在上涨,就连草鞋,都比过去矜贵了不少。
等官府注意到这方面的问题,派人加以控制时,飞涨上去的价格,已经没有办法再降下来了。
再加上,商人们虽然也出钱出力,承受了多损失来支援官府,但暗中,转移财产、商品,准备逃离的工作,却做得比谁都积极。这些小动作,被普通百姓察觉,看到大人物们也准备逃走,百姓们心中的惶恐更是倍增。
官府为了不让百姓慌乱逃离,造成可怕的混乱,因而不战自溃,派兵阻止想要拖儿带女,携全部财产离开的百姓,与百姓也时常产生冲突。
就算容若天性再怎么乐观开朗,目睹这一切,也不免心情沉重。
一个如此繁华的城市,要经营建设成这样,需要当政者的多少清廉治理、多少努力建设,又需要百姓的多少心血投注,可是,要摧毁,却只需要暴力的轻轻一击。
为什么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如此容易被毁坏,为什么人类喜欢杀戮和破坏,永远胜过建设呢?
沉重的心情,使他的脸色也一片沉郁。
跟在他身旁的肖莺儿低声呼唤:“主上。”
容若摇摇头:“我没事。”他略略振作了一下精神,迈步走向接旁的烟雨楼。
烟雨楼,济州第一名楼,客来如云,热闹非凡,楼上雅间出入的全是济州的名流,楼下亦是宾客不绝,从来没有过冷场的时候。
可是今天,偌大烟雨楼,楼上的伙计,懒洋洋没精没神,根本没有贵客可伺候,楼下空荡荡的店堂,只有零落的两三个客人,在角落里,压低了声音,议论着什么。
想起初入济州城时,烟雨楼中一派热闹,让人倍绝怅然。
往日里来了客人,忙都忙不过来的烟雨楼,今儿容若一进门,就又四五个闲得发慌的伙计围过来,一迭连声地叫:“容公子。”
容若却只是摇摇头,信步上了楼,随便挑了当日他初来济州,第一次进烟雨楼,所选的雅间,漫步而入。
肖莺儿在外头塞了锭银子给伙计:“不用服侍了,公子只想上来坐坐罢了。”
伙计们听话地退出去,肖莺儿轻轻关上房门,让容若一个人,安安静静,凭栏而坐。
雅间东西两面,各自开了窗。西面的窗对着月影湖,往日里画舫如云,游人不绝,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今日却冷冷清清,但见满湖寂寂,残荷照影,几艘画舫孤零零在湖上漂泊,却看不道半个人影,一丝歌声。
想起当日死于画舫上的司马芸娘,容若心中就是一痛,胸中愤郁难舒,耳旁又听到喝骂之声、哀叫之声,不断自外传来。
容若微一皱眉,移步到东面窗前,探首下望。
大街上一队官兵,正押着几个人从烟雨楼下走过。
那几个被捆绑的犯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居然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穿着普通的布服,很明显只是平常百姓。
容若心知,必又是想阖家逃离的百姓,被官兵捉起来了,眉头不觉深皱。
下面被绑着的一个妇人,因走得稍慢,被军士一推,身不由己,往前跌去。
官兵毫不怜惜地一脚踢过去:“起来,他妈的,咱们随时准备拚死拚活,你们就一心想逃。”
“官爷,饶了她吧!”在妇人身边的丈夫连忙拦到妻子身边,想要保护亲人。
这样的行为,明显激怒了官兵,四五个官兵毫不犹豫用长枪的枪柄,对他们狠狠戳过去。
容若再也忍受不住,在窗前大喝一声:“住手!”
几个官兵闻声抬头,皆是一怔:“容公子。”
容若索性伸手在窗沿一按,借力自窗口一掠而出,飘然落到大街上,正挡住这一队官兵的去路:“他们害怕战乱,想要逃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何必要这样苛待他们。”
容若的身份虽未公开,但人人都知道他是贵人,而今又掌握日月堂,谁敢对他无礼。
一员小小的伍长,上前施礼:“公子,将军有令,为防止百姓私逃成风,引发混乱,所有意图阖家私逃者,都要抓来游街示众。”
容若怒道:“官兵是为了保家卫国、护卫百姓而存在,你们的工作不是压迫畏惧战乱的百姓。”
“容公子,你无官一身轻,自然大仁大义,你可知而今济州处于危难之中,人心稍有浮动,则城池不保,到那时,你的仁义,又有什么用。”冷漠的声音,伴着清晰的马蹄声渐渐逼近,正是如今济州城内,权力最大的守将齐云龙。
他还是一身明盔亮甲,骑着高头大马,逆着阳光,居高临下地俯视容若。
虽然陆道静一再提醒过齐云龙,容若身份不同寻常,虽然容若如今手握日月堂,要保济州安宁,同样需要容若的支持,但齐云龙似是仍耿耿于当日烟雨楼结下的小仇怨,看容若似有一万二千个不顺眼。
容若倒也不惧他这威风凛凛的样子,抬头望向高坐马车上的将军:“民心的凝聚,靠的是守将的能力、地方官的施政,只要你们能给他们信心,只要你们能切实铲除叛军,护国卫民,百姓只会全力支持你们,而绝不会逃离。可是你看看,你们现在都在干什么?叛军在前方做乱,你们召诸郡之军,征民家壮丁,为什么不乘叛党羽翼未丰时,诸路并进,一举而歼。你们这样闹得全城上下整日惶惶,不能安抚百姓惊畏,却要用刀剑欺凌无助百姓,真是枉负了你七尺之躯,堂堂丈夫。”
齐云龙脸上怒色渐浓,右手不知不觉按向腰间佩剑。
“主上”清柔的呼唤声中,肖莺儿亦自烟雨楼的二楼一跃而下,轻轻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