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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苏良又轻轻喊:“赵仪。”
赵仪低着头问:“什么?”
“那个混蛋,总是喜欢戏弄我们是吗?”
“……”赵仪仍然低着头。
“你说,这次是不是也是他耍的阴谋,把我们玩得团团转,让我们替他伤心难过,然后突然跳出来,在我们面前洋洋得意地炫耀。”
赵仪垂着头,一声也不出。
“你说,到底是不是啊?”
赵仪没有回答。
苏良忽然间跳起来,对着天空大声吼:“妈的,我们上当了,我们受骗了,看我们难过你很高兴吗?你这混蛋,还不滚出来!”
所有人震愕地看过来,正好在附近巡视的齐云龙厉喝道:“不得高声!”
“不用骂他们。”军帐中的萧逸掀帘而出,目光柔和,看看两个少年:“他们都是至诚可爱的孩子,心里难过,就哭出来吧!”
苏良咬着牙说:“谁会为他难过,谁要为他哭。”
赵仪却抬起了头,这个沉稳而倔强的少年,已是泪流满面。
萧逸刚想说什么,远处忽然传来喧哗之声。
萧逸眉峰微抬,齐云龙已大声喝问:“出了什么事?”
有名兵卒,快速跑近,报道:“有人掉进曲江了,正在打捞。”
“什么人?”
“是个女人,好像是……”兵卒犹豫了一下,才说:“今天在山上发疯的那个女人。”
苏良和赵仪一起跳了起来。
“是侍月。”
“她不是被打晕了,而且还有人看守她吗?”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身分高贵的楚韵如身上,一个小小侍女,能分到几分关心。而醒过来的侍月,伤心欲绝的侍月,不怎么会武功,但轻功很好的侍月,要偷偷潜出去,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侍月怎么了?”帐中又冲出一个人。
这神色憔悴,脸色苍白,眼中还有泪水盈盈未拭的女子,正是凝香。
她一个小小侍女,不能发疯,不准失态,就连放声痛哭也不被允许,因为那会惊扰了,她正在服侍的尊贵的皇后娘娘。
她只能咬牙忍着心中苦涩悲痛,守在楚韵如床前,无声地落泪。直到听到帐外苏良和赵仪的大叫,一时情急,什么也顾不得地冲了出来。
萧逸脸色微沉:“你忘了你的本份,还不去守着夫人。”
凝香对着萧逸重重跪了下去:“王爷,奴婢守在夫人身旁,也帮不上忙,是奴婢失职,但是侍月出了事,求王爷救救她吧!”
苏良也急着说:“是啊!她可能只是想去打捞公子的……”
他声音一涩:“人头,才失足的,王爷,你快叫人打捞她。”
其实不等萧逸盼咐,齐云龙早已走开和一些正在靠近的军士说话,然后神色黯淡,对萧逸摇摇头:“王爷,今天夜风很疾,水流也急,侍月掉下水,并没有挣扎呼救。有士兵递长竹竿给她,她也不接。等到士兵发现不对,想跳下水时,她已经被卷走了。”
赵仪和苏良没等听完,已经跳起来,向河边跑。
凝香知道自己有照料楚韵如的责任,不敢轻离,只是对着萧逸磕头:“王爷,求你,救救她吧!”
萧逸摇摇头,略有无奈:“凝香,我救不了她。”
“不,不,侍月学过功夫,她会闭气吐纳,她不一定死的,现在还来得及,还可以救她,请王爷令全军搜索她,求求王爷,念在她服侍公子,尽心尽力……”
“凝香,你还不明白,她不是落水伤身而死,而是心碎伤情而死。我救得了伤身之人,又如何救伤情之人?”
凝香本来还在磕头哀求,闻得此言,想起一直以来,侍月对容若暗藏的情怀,不觉全身一僵,终于伏地大哭。
明若离从黑暗中闪身出来,对萧逸点点头。
萧逸淡淡留下一句:“继续打捞,除人头外,也要找到侍月。”
然后,萧逸徐步踱入自己的主帐。帐中早跪了两三个人,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一个温婉的老妇,还有一个年少的女子。
萧逸在主位坐下,慢慢问:“在宫里跟我出京的人里面,你们三个都服侍过皇上?”
面白无须的太监道:“奴才曾经在皇上身边当值。”
老妇颤身说:“皇上,奴婢曾做过皇上的乳娘。”
小宫女颤做一团:“奴婢曾蒙皇上宠幸过。”
她声音抖得不成调,明显是想起,当年被暴君蹂躏时的苦难。
“这么说,你们都知道皇上身体有何特征了。”
“奴才知道。”
“奴婢见过。”
“奴婢也有一点印象。”
萧逸眼中异色闪动,一字一顿地问:“那么,刚才看的那具尸体,与皇上的身体可有相同之处?”
“那尸体左脚上有一处伤痕,奴才记得,皇上十二岁时,在宫中骑马,从马上跌下来,正是这里受了伤。”
“你能确定?”
“奴才能确定。当时跟随皇上的太监、侍卫全部被处死,其中就有奴才的亲哥哥,奴才到死都记得那个伤疤。”
老妇道:“奴婢是皇上的乳母,皇上后背有一块青记,那尸体身上,也有。”
萧逸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看向小宫女:“你呢?”
小宫女抖做一团:“奴婢记得皇上胸口有一颗黑痣,那尸体身上也一样,位置大小,都一模一样。”
萧逸无声地一叹,挥了挥手,三个人趴在地上,磕完了头,这才退了出去。
明若离慢慢走近,低声说:“王爷,看来尸体并没有花样。”
“一切先等人头打捞上来再说。”
“是……”
明若离沉默了一阵,终于忍不住低声问:“此事,可能公开?”
“公开?楚王抛下国家,悄悄私游,京中的楚王只是替身?楚王在楚国大军面前,在我萧逸面前,被秦国人杀了?”
明若离一凛,垂首道:“属下失言。”
萧逸闭上眼,往后靠去:“楚国一切正常,皇上仍在京中,每月大朝,会见朝臣,每逢大典,照常出席。为防秦人狼子野心,楚国,必须加强军备,边境加防,以后,适当的时侯,可以找到合适的理由和秦国开战。
明若离咬咬牙:“太后那边……”
萧逸神色微微一动,却不说话。
“太后那边,怎么说?事隔千里,太后会不会有所误会,王爷……”
“你以为凤仪只是深宫之中无助女流吗?我有多少眼线,她也有多少眼线,不用我去说,这里的一切情形,此刻怕早已飞鸽传书到她手上了。对她,我若真有半点伪饰之词,徒然令人耻笑。”萧逸冷哂一声:“凤仪是什么人,岂是秦人可以轻易离间的,如今的秦王倒必须承受这样一个女人失子的愤怒了。
“既然此事不可张扬,那是否要封锁消息?军士们只知道公子是京城的贵人,不知身分,其他一些知道真相的,是不是需要……而且刚才那三个太监、宫女,身分卑微,无足轻重,是否要……”
萧逸不置可否,只信手端起案上的茶,喝了一口。
明若离知道进退,再不说话,低头向外退去。
他退到帐门处,却听得萧逸一声悠悠叹息:“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间不愿做,容若如果在,就一定会反对的事情了。”
第三部 三国争锋 第十五集 生死断肠 第八章 孰疯孰醒
侍月一直没有找到,但人头却终于还是在天明时捞上来了。
人头已被水浸得发涨,面目一片模糊,根本看不出生前容颜。
萧逸看了看,便挥了挥手,沉着脸下令拿出去,和尸体一起,金棺碱存。
萧远也闻讯过来看过,然后铁青着脸,直接走到萧逸帐中,把所有闲人都赶出去后,盯着萧逸问:“我知道你找人查过尸体,结果如何?”
萧逸看看他:“你到底是想他死,还是愿他生?”
“你自己呢?”萧远半步不退地说:“他死了,再没有谁可以动摇你的地位,杀他的不是你,你也不必负不义之名,你心里是轻松还是高兴?”
萧逸脸上渐渐露出疲态,慢慢地说:“我很难过。”
箫远盯着他,半天,才轻轻道:“你说的,要是假话,我恭喜你,说谎的技术又进步了;你说的,要是真话,那么你就是被那个白痴传染了。”
萧逸静静看着他:“那你呢?”
萧远露出一丝苦笑:“很明显,靠近白痴的确有可能变笨的。”
萧逸也笑了笑,很奇妙的,对这个多年来,总和他过不去,虽然兴不起大浪,却如蚊子般嗡嗡烦人的晚辈,竟也生起一点亲切之意来。
萧远静静等了半天,见萧逸再不说话,再无表示,终于叹息一声:“看来,他是真的死了。”
他回身,出帐去,对着浩浩苍天,长长吐出一口气。
有人在身边轻轻低唤,萧远没有回头:“真不敢相信,那种稀奇古怪,从不按常理做事,总有层出不穷的诡计应付各种问题的怪物,竟然也会死。”
柳非烟轻轻说:“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不过,你一直这样对萧逸不客气,他会不会害你?”
“害我?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怕他他是摄政王,我是亲王,位分相差不大,他总不能因为我不够恭敬这样的罪名杀了我。以他的本领,真要害我,我再恭顺也逃不了的,不如抬头挺胸活一回。而且……”萧远叹口气:“恨了他这么多年,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他或者并没有想像中那么讨厌,其实他以前有过很多杀我兄弟的机会的。他不肯把事做绝,我又何必……”
他摇摇头,自嘲地笑出来:“真可笑,想必是和那白痴在一起时间长了,真笨成这样了。”
柳非烟见不得这个总是恶形恶状,处处强势的男人,露出软弱之态,靠在他身上:“你要心里难过,就说出来吧!”
萧远用力抱住她:“我不是个好人,我欺压百姓,凌辱朝臣。别人的生死,我全不放在心上,国家的兴亡,与我也没有关系。我只想保护我的亲人,我只想让我的兄弟安全地活下去。我要的不是皇位,不是权力,我其实只想要有人真心对我好,我也可以真心对他好。我可以全心为他打算,我可以为他和一切人为敌,我可以做尽所有十恶不赦的事只为保全他。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叫那个白痴一声弟弟,他居然就死了。”
他没有落泪,柳非烟却已哭得把他的衣衫都湿透了:“你不要难过,我会一直真心对你好,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不分开,你别难过了。”
萧逸走出主帐,正好看到那相拥在一起的男女,他驻足凝望不语。
几乎不能想像,那恶名满京城的诚王爷,会表现得这样悲伤软弱,为的,居然是他多年来一直视为眼中钉的皇帝。
容若,那个胸无大志,看来没有本领,总是过于天真,想法过份美好的男人,或者真正拥有所有霸主奇才都没有的奇异力量吧!
明若离快步走到他的身旁:“王爷,容夫人醒了。”
萧逸脸上光彩一闪,举步就往楚韵如的帐篷走去。
明若离又叫了一声:“王爷。”
萧逸止步。
明若离低声道:“夫人的情形不太对。”
楚韵如哀伤欲绝不奇怪,楚韵如要是和侍月一样伤心欲狂也不奇怪。
萧逸让名医准备好安神定心的汤药,安排了最温柔体贴的女子在楚韵如身边护卫,还调了四五个高手,以防止楚韵如在悲伤中,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可是楚韵如的表现,出平萧逸,甚至所有人的预料。
她没有哭,没有叫,安安静静地坐着,看到萧逸进来,就安静地站起来:“摄政王,容若找回来了吗?”
萧逸心中一沉,脸上神色却丝毫不变,柔声道:“还没有。不过,你别急,必会找回来的。”
楚韵如摇摇头:“他没回来,我怎么能不急,我要去找他。”说着就往外走。
凝香忙强忍悲痛,拦住她:“夫人,你身子虚弱,还是好好休息。”
“我哪里身子虚弱了,他还没有找回来,我怎么能休息。”楚韵如柳眉微鳌:“凝香,别人这么说,你怎么也这么说,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公子?”
凝香再也忍不住,痛哭出来:“公子死了,夫人,公子已经死了。”
萧逸脸色一沉,厉喝道:“凝香。”
他知道,似楚韵如这种伤心至极,而逃避现实的人,一旦被当面点破,倍受打击,虽然有机会清醒过来,也同样有可能就此陷入疯生。
凝香一个小小宫女,怎么敢拿皇后开玩笑。
凝香哭倒在地:“王爷,你杀了我吧!我忍不住了,我受不了了,公子被害,夫人变成这样,我不如死了算了。”
楚韵如伸手把凝香拉起来:“傻丫头,你哭什么,公子才没有死,他好好活着,在等着我,等我找他回来。”
凝香泣不成声:“夫人……你……你不明白……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你说他被那人一刀砍下了头对吗?”楚韵如令人意外地清醒,语气也出奇地平静:“但那不是他。”
“什么?”凝香愕然萧逸微一皱眉,却又不忍告诉她,有关派人验尸的事。
“我知道,那不是他。死的,一定不会是他。”楚韵如清清楚楚、一字一顿地说:“他说过,会等我,我说过,一定会找到他。所以,死的,一定不是他,他一定会等我。”
她看着萧逸,目光如黑山白水般黑白分明:“我答应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找到他,让我去找他吧!”
她容颜之美,倾城绝世,神色宁定,语气清婉,却是一往无前的坚决。
萧逸一时竟说不出一个不字,迟疑了一下,才道:“好,不过,先让我们收集一下所有资料,分析一下情况,你才能知道,到哪里去找他。”
“可是……”
“你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让军队四处去找,也许消息来得更快,万一你走了,官兵却找到了他,怎么通知你呢?”萧逸声音柔和,像哄小孩儿。
楚韵如却终是被他说动,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先等等,我去下令,加快搜查。”萧逸给了凝香一个小心服侍的暗示,就出了帐。
齐云龙守在帐前,一等他出来,就上前道:“王爷,有客求见。”
求见的人,青衣素服,却又清华绝世,腰间有剑鞘,鞘中却无剑,美丽容颜略有疲态,却不改眉眼间的安详,见了萧逸,欠身施了一礼。
今日的她,是仗剑天下的绝世高手,再非楚京城中,娇柔守礼的小姐,对着楚国摄政王,也自神色如常,安然自若。
萧逸也不以为意,点点头道:“董姑娘,我想我已经知道你师从何处了。”
董嫣然淡淡笑道:“相信迷迭天,若专心要查某人的资料,天下没有查不出的事。”
“你可是奉董大人之命,暗中保护容若?”
“是。”
“容若出事那天,你也在场,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是我思虑不够周全。我发觉苏侠舞也在暗中靠近,唯恐她不利于容公子,所以向她出手。苏侠舞有意引我离开,我本想藉机与她做个了断,让她再不能伤害公子,所以一路追去,可惜她武功高明,我无法速战速决。我们互斗了大半日,两败俱伤。我伤得太重,若不立刻疗伤调息,必会武功全废,只好先去水月庵休养。这几日官兵搜查时,已经到过水月庵,我也请官兵给王爷带过话。今日身体稍好,就赶来相见。”
萧逸点点头:“苏侠舞也受了伤?”
“是,而且,比我只重不轻。”
“这么说,她也不能远离,必须立刻疗伤,短时间内,无法自由行动?”
“不错。”
萧逸沉声道:“官兵没有找到她。
这句话语气并不重,但份量却重得难以估量。
身受重伤,不能远离的苏侠舞,只能在济州附近藏起来,可是官兵这样大规模地搜索,都无法发现她,这代表,官兵的搜索有漏洞。这漏洞是小得只溜出苏侠舞一个人,还是大到可以悄悄藏起许多人、许多事物,则没有人可以说得清。
“苏侠舞是无量界的人?”就算是武林中人,也很少知道的秘门,萧逸却是一清二楚。
“是。”
“她的武功和你不相上下?”
“是。”
“你的武功造诣,已是世间少有了。世间,竟还有另一个奇女子和你相同。无量界是否还有其他弟子,有这样的身手?”
“不知道。”
“无量界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