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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会千里迢迢赶到,站在你的身边,祝福你。”他说到后来,语气极为萧索:“也会用我所有的力量,来守护你……”
云雁心中微动,想起了他与落星白少的羁绊,顿时释然。或许在这么多人中,最能接受浪子回头,洗心革面这个梗的,就是眼前的迦楼罗少主。
“你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了。”云雁观察少年寂寞的神色,小心问道。
鹏圣猛地靠向椅背,闭上眼摇了摇头,这一瞬间,那个青春洋溢,开朗热烈的少年,似乎不见了。只有一个伤心人,被思念和回忆,变得成熟与沉默。
“他从前,曾留下一个法器给我。”云雁从储物戒指里,找出当年落星白少,交给自己的那面莲叶银华镜,轻放在鹏圣手中:“我试过,也许是距离太远,又或是灵力枯竭,联系不上他了。”
“你拿着,作为一个他的纪念品。”她抬手捻了把,少年脸颊旁垂落的发丝,叹道:“或许某天灵力恢复,他就可以出现在眼前,与你交谈。”
鹏圣咬着下唇,一把将莲叶银华镜收拢在怀里,再倒在云雁身上,把脸埋在她的华服皱褶里,肩头耸动,可能又在落泪。云雁不再说话,只一遍一遍抚摸他的发丝,任凭他发泄哀思。
这位年轻的迦楼罗王,只有在自己这个知情者这里,才能肆无忌惮的哭泣,怀念着远在酆州的那个人。只是,那个人现在何方,又在做些什么呢?
他作为卧底,会不会被魔族捉到把柄,被幽禁起来……又或者已经陨落。
云雁靠向椅背,想着落星白少,心有戚戚。说起来,他和自己倒有几分相似。那背负着的原罪,令人痛苦,也令人坚强而固执地,想要去闯荡一条道路,抛弃前尘往事,做自己想做的那个人。
“紫姬。”凛紫的呼唤,打破了云雁的遐思。
但见他优雅地端坐着,眉宇之间似笑非笑,神色十分古怪,对自己递过来眼色:“若再容许你的剑卫和剑神器争斗,这个车就会掀翻了。”
“嘶!”
他话音未落,鲲吾口里的一道金气迎面扑来,折射在车厢里,戳破了两条帷幔。接着那道力量卷带愤怒,朝右扎向青虬缚。
“哐当!”
青虬缚毫不留情还击,尾巴卷起桌案上的花瓶,一下就砸中大鱼的脑袋。
“你们别再打了!娘亲的漂亮衣服被弄皱了,要怎么办啦!”梵天秀翘起尾羽尖叫,左右伸出翅膀,想要去摁住鱼和龙。
她这一出手力量不小,立刻激发出争斗中两人,本能的反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梵天秀鼻青脸肿,可怜兮兮地被震出了车窗。
“娘亲!”她满脸委屈地扑扇翅膀,奋力挣扎回来。
云雁急忙舞出广袖,激发出一道恢宏的紫气,将她牢牢托住,不至于跌下山崖深渊。珠帘被山风狂乱吹拂,砸到脸颊上,在一片混乱中,分明看见,最高的天幕,正被激荡的流云撕裂。
白日艳阳下,头顶竟出现了灿然星辰。
第一千七百二十八章 凭风台
“那是我们的天璇星。”凛紫也撩起珠帘探视出去,面露微笑:“天玑星也出现了本尊,因为是紫姬与赤姬同时即位,这是十分特别的典礼,在历史上很是罕见。”
云雁仰望白日星空,从地球上走到现在的点点滴滴,此刻涌上心头,使她渐渐开始激动起来。很久以前,自己曾非常抵触做这个持剑。但现在,却走到了这么一天。
心情如此平静、从容,这一天的到来,显得如此顺理成章。没有疑惑,没有迷惘,充满了坚定。这条路是自己的选择,如果一切再来一遍,也要走上这巍峨的禹山。
她正思绪翩飞,仪仗队却缓缓地停了下来。礼乐歌舞归于安静,云雁环顾四周,发现队伍已攀上了一个巨大的广场平台。此平台上人潮涌动,虽然面积宽广,也显得有些拥挤。
在右边高崖上,可见笔走龙蛇雕刻出的“凌云”二字,而左边则是“凭风”二字。原来这就是禹山出名的凭风台与凌云梯。它们生长在孤绝峭壁上,上连云天,下临深渊,气势磅礴风景雄奇。
历代持剑祭天,先要在凭风台上稍息片刻,再放下礼乐大队,与仙君剑卫等人,攀登凌云梯,抵达登天台……虽然繁复,但它是个完整流程,必须整套做完。
而这凭风台和登天台完全不一样。
因为在这里,代表着持剑与凡俗世界的脱离。所有来观礼的凡人旅游队、散修小队、国之王侯仪仗队……如此之类,都需停留在此,不再朝上行走。
所以这个硕大的广场上,才拥挤了这么多人。大家都是千里迢迢赶来,观看紫姬与赤姬的热情人。人们几乎个个都手捧献花篮与祈愿香,在台上翘首以待。
一看见天璇国的仪仗队停下,黑压压的人潮便疯狂靠拢过来,用力地冲撞侍卫队伍,想要靠近紫姬的车驾。
云雁眼尖,已看清这些人除了做出撒花和祝福动作外,也充满着激动,拿出如同财神和送子娘娘之类的雕像,朝自己这边用力挥舞。她沉默片刻,对凛紫道:“他们……不会是来进香请愿的吧。”
“正是。”凛紫回答:“因为你即位这天,天璇星会在白日出现,天相神秘莫测。”
“于是凡人们就认为,这是一个愿望抵达天界的好时机。”云雁环顾四周:“怪不得有这么多人,他们都想通过这特殊的一天,使天命能够照拂自己。”
“不错。”凛紫微笑点点头。
他话音未落,一个少妇已牵着一双儿女,从侍卫空隙里挤到车驾前。她有些糊涂的抬头,正好看见云雁与凛紫从车窗里,露出的绝世容色,禁不住一呆,完全忘记了身在何方。
“天人!娘亲!”她左手牵着的小女儿,笑嘻嘻地指向二人:“那是天人!”
“是紫姬,紫姬!嚯嚯!”男孩子的年纪还要小些,蹦跳拍着胖乎乎的手,对云雁发出憨笑,一张小脸充满仰慕,天真无邪。
“紫姬和星君……”少妇用力挤了过来,却在得见车驾里的人真容时,陷入了浓重的敬畏中。她颤抖了片刻,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个女人真是好笑,不就是著名的叶公好我吗?”因为来到了人群之中,青虬缚已经不再打架,改为观看四周,奋力吐糟。
鲲吾却在口头上不放过他,呸了一声:“什么叫叶公好你,那是叶公好龙!”
“你大概不知道,叶公那个故事的主角,正是在下。”青虬缚得意洋洋瞪了他一眼:“当年那个姓叶的画师,天天画龙,说喜欢真龙想要一见。”
“而当年我刚刚修出器灵,正好陪着一名大能从东海返回。”它陷入回忆:“得知有人那么喜欢龙,便化作活的青龙模样,晚上前去看他。”
“结果他一见到我,立刻瘫痪在地,满口胡话,给吓得魂不附体。”青虬缚哈哈大笑,用龙须指着车前的少妇:“和这个女人一模一样嘛。”
“你别探头。”云雁抬手抵住它青面獠牙的大脑袋:“否则又得给你吓死一个。”
为了稳定下那少妇的情绪,她一边对青虬缚说话,一边扬起自以为最亲和温柔的笑容,对地面匍匐的身影,发出呼唤:“此地太过杂乱,你携了一双儿女,不宜在人群里冲撞。”
“紫……紫姬……”少妇看见云雁温柔的笑容,听到她劝慰的声音,立刻好像打了兴奋剂,充满敬慕地连连磕出三个头,充满急切道:“我听闻紫姬神通广大,能否指引明路,告诉我夫君现今投胎何处!”
看到云雁露出错愕的神色,她的眼泪汩汩流下,抱住一双儿女,哭得梨花带雨:“我们一家原本极为和睦,可是两年前,我夫君为救一落水者,溺毙在了浣衣江中。”
“孩子们很想他,我也想他。”少妇恳切地望着云雁:“这么久了,他一定已经投胎去了别处。还望紫姬垂怜,就让我们见他最后一面,以后定不去打搅……”
“我等唯愿天人尊。”胖胖的小男孩,这时摇头晃脑,冷不丁喊出一句话。
那少妇浑身一凛,抬手把他的小脑袋压下,和自己一起揖礼在地,对云雁方向发出一种,类似祝祷的低声吟唱,谦卑又充满期待:“我等唯愿天人尊,无上转于救世轮。”
云雁微微皱眉,小声自语:“我好像听过这句话,是偈语?”
接着她回望凛紫,十分为难:“我连阿水是否投胎,去向如何都不清楚,又怎能指出她夫君的来世。”
“世间凡人只知持剑高能,却不知他们也有许多做不到的。”凛紫温和回答:“你需学会应对这类事,因为以后还有许多。”
云雁点点头,沉静对那少妇道:“我虽然是持剑,但也有许多做不到的事。”
“比如……”她的话语里充满抱憾:“我并没有能力,去窥破一个人的前世今生。不妨实话告诉你,我的妹妹也已仙逝,至今黄泉路漫漫,我无法寻找到她。”
她的回应真诚,那发自肺腑的伤悲,使少妇抬起头来,望着她怔怔出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第一千七百二十九章 凌云梯
“但你的夫君和我妹妹一样,是行善的好人。”云雁鼓励地回望少妇:“要相信,他们已经去了非常完美的地方,过着快乐的日子。”
“既然无法找寻他们的行踪,便唯有把记忆放在这里。”她白皙的手指抵住自己的胸口,微笑道:“偶尔唤醒相伴,就不会太过寂寞。”
“是……是!紫姬大人!”那少妇先是喃喃自语,接着发出大声的应和,带着两个孩子再次磕头。
说来也奇怪,在云雁坦然告知,自己无能为力后。那人没有半点积怨,对她的崇敬,反而比先前还要高出几分。当然,这种冲破卫队接近紫姬的“追星”行为,立刻受到了制裁。
几名天璇国的王宫剑卫赶到,左右将她三人扶起,对云雁和凛紫致意后,很快送出了视野之外。
凛紫赞许地点头:“处理的很好,唯有真诚,永远不会被人诟病。”
云雁则怔怔地望着少妇消失的方向,突然侧头对他道:“我记得你也没有窥破前世今生的能力。”
见凛紫怔住,她侃侃而谈:“暮沉风曾对我说过,在这世间,可以运用绝弦镇魂调,准确看到魂魄来世的人,只剩下绿姬夙筱。”
“那个时候,正是我去求了她。”凛紫突然开口:“绿姬只犹豫了片刻,便答允开启音境剑域,为折羽……引魂。”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能追踪到她的来世……一次又一次。”云雁恍然大悟,又有些担忧:“绿绮对于此事定然不知,否则会耿耿于怀。”
“她不知道。”凛紫道:“除了我和夙筱,其他人都不知道。”
“夙筱有心结,在那山洞中,她引诱商红羽以最残忍的方法杀死她,借此进入鬼道。”云雁平静说话:“在她看来,商红羽的罪孽,有一部分是自己插手导致的,所以深深愧疚。”
“我当时前去恳求她,并不知此事。”凛紫也在感慨:“万万没有料到,绿姬会答应的如此爽快,这一切,都因前尘孽障。”
“夙筱消耗自己大量元气,开启绝弦镇魂调,帮你寻找商红羽的来世。”云雁眺望凌云梯,神色有些恍惚:“她觉得自己背负了罪,所以要这么偿还。”
凛紫望着她,欲言又止。
只见云雁抬手扶额:“等一会儿攀上凌云梯后,她也会在吧……说实在话,我没有什么勇气,用这张脸见她。”
“但我会处理好的。”她对凛紫微微一笑,接着侧过脸去,低叹:“只是商红羽的罪孽,又要用什么去偿还呢?”
这时身边的青虬缚说话了,扯出破锣般的嗓子:“你好好做这个紫姬,当真为天下苍生出剑,不再作恶不再骗人的话,便是偿还了。”
“你这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云雁扑哧一笑,用手去揉它的大脑袋。
“老子是在认真说话!”那剑神器勃然大怒:“如果你真的做好人了,我便不解除这个血契,这辈子都跟着你,直到粉身碎骨!”
听到粉身碎骨,云雁记起了化为齑粉的万华镜,立刻有些心塞。青虬缚却在身边,中气十足发出叫喊:“喂!杀千刀的主人!怎么愣神了!”
它用尾巴抽打云雁的后背,用力甚大:“下车,快下车!从这里要开始步行,从凌云梯爬到登天台!”
“你既然叫她主人,就要礼貌点。”梵天秀很是不满:“如果不是娘亲修为高深,会被你的尾巴掀出车去,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会很丢人,知道吗!哼!”
“说的不错。”凛紫开始缓缓地登下车,回头对云雁道:“持剑在禹山祭天,形象尤其重要,因为这些来自七国的人们,都在看着我们。”
“来。”他伸出手对云雁,做出要扶住她的动作。
云雁黑了脸:“我好歹还是个分神期,怎可能被凡人看得手足无措?”
“凌云梯有些特殊。”凛紫正色道:“和我一起携手攀登比较好。”
云雁这才不挣扎,踏下车来和他肩并肩行走。在众多的狂热目光追随下,在修士和凡人夹杂在一起的欢呼中,他们沿着人流朝北,走向了笔直陡峭的凌云梯。
那天梯不知被什么材质制成,通体银白闪耀出琉璃七彩。凡人只需望一眼它,便会觉得眼底迷糊,更别说抬脚与它接近。修士的反应还好,但有好事者刻意接近后,便发现灵力渐渐衰弱,被吓得再不敢试着爬上。
凛紫携着云雁,在欢呼声与人们洒落的花瓣与杨柳玉露里,缓缓踏上了第一阶的凌云梯。说时迟那时快,两人的黑发瞬间飞扬起来,变为晶莹剔透的靓紫色,夹带星光,犹如梦幻。
“哗!”周围迸发出热闹喧嚣的欢呼与赞美。
“叮!”
踩在凌云梯上,竟如同踩在钢琴键盘,脚下的银石发出清冽的乐音,宛如珠落玉盘,缭绕在巍峨的山间。随着乐音响起,浩荡的云气从天而降,将两人围绕在当中。
云雁抬手触摸额间,诧异对凛紫小声提醒:“天璇印记莫名其妙开了。”
“新任持剑踏上凌云梯后,它就会自动开启特殊审视模式。”凛紫握着她的手,回答道:“如果我此刻不在你身边,我们之间没有产生感应的话,天璇印记就不会开启。”
云雁紧张道:“然后呢?”
“天梯会把你扔下深渊,力气大着呢。”凛紫似笑非笑:“因为是持剑典礼,所以这个流程也很重要。”
“我感觉到有幻想在侵入神识。”云雁惊诧道:“好像有种力量,强行闯入回忆,令人很不爽,我要驱逐它吗?”
这一次凛紫沉默了片刻,有些不负责任地回答:“随意。”
“那么我便驱逐它。”云雁毫不犹豫回答,紧紧闭目好似入定,身子却在凛紫的牵引下,继续朝上攀登。
“紫姬……”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凛紫试探地呼唤她。
云雁没有回应,只秀眉紧皱,额间汗珠滚落,流露不浅的痛楚。
“云雁!”凛紫有些慌神,用力摇晃了下她的胳膊。见她还未回应,他抿了抿唇,整个人跃跃欲试,拖拽出极长的紫芒,好像立刻就要乘风而去,化为光线掠起。
第一千七百三十章 风水轮流转
“我回来了。”云雁突然睁开眼,望着凛紫一笑:“刚才谁在说祭天时的形象很重要?若你当场化为本尊,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吧。”
“凌云梯会在祭礼上,检测持剑的内心,进入他们的记忆。”凛紫回答:“如果道心不坚,很可能被这种能量迷惑,陷在幻境里无法脱离。”
“不能让你出事。”他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慎重:“我不能再次失去你。”
“因为……如果失去,便是真正的永别。”他低头叹息一声:“你的魂魄已被天道惩戒磨损,无法支撑再一次重塑肉身。”
“被论剑山毁了一次肉身,算是因祸得福。”云雁带着劝慰道:“进入万华镜后,我吞噬了折羽的恶魇,魂力强度比以前还高,也踏入了天境剑域。”
“不要使用它。”凛紫顿时万分紧张:“特别是面对夜逝水的时候,你重伤未痊愈,会因此毙命的。”
“可是此招能够杀了他。”云雁别过头去:“只要顺利锁定了目标,我就能无视修为等级,将他从世上除去。”
“还有许多办法,可以与之对抗。”凛紫恳切道:“神州不能失去紫姬。”
“我死了,也算赎了商红羽在你身上犯下的罪。”云雁一边说话,一边和他朝上攀登,这一次,并无奇怪的压力袭上。
但她轻描淡写的话,却使凛紫感觉到莫大压力。那仙剑沉默片刻,坚决道:“如果你陨落,我便陪着你一起……将残魂送回天地铜炉,消逝在世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