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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面的布置一目了然,在院子的西侧有两栋建筑,肩并肩,南北向排列,其中南边的建筑是客栈,供赶路的人休憩、用膳,北面紧挨着客栈的是马厩。
马厩用稻草和树干搭建而成,里面有拴马桩和马槽,李文骏的那匹健马就拴在这里。
客栈为上下两层楼,楼上住人,楼下是吃饭的地方。客栈的门口朝东,在朝西和朝东的两面墙上,每间客房都开了一扇窗户,能够看到外面。朝南和朝北的两面墙上没有窗户,这也就是说住在客栈的人想看自己的坐骑的情况,就必须要从客栈里面出来,站在客栈门口或者走到马厩那里,才能看到。
李文骏把骡马店内外查勘清楚后不久,孔药师在两个衙差的护送下,乘坐着马车,进了骡马店。这会儿天已经黄昏,马上就要黑了。
其中一名衙差一进骡马店的院子,就大喊大叫。“店家,店家,快点出来。”
店老板正在招呼另外一队客人,出来的有些慢了。等安顿好这波客人,他才小跑着从客栈里面出来,一见是两个衙差,心中就是一紧,他点头哈腰,说道:“官爷,你是用膳还是打尖?”
骑着马的那名衙差,面相凶恶,他一鞭子就抽了过去,说道:“娘的,你在里面拉屎呢?这么半天不出来,冻坏了孔药师还有我们李头,你赔得起吗?”
店老板也不敢躲,生生地受了他这一鞭子,他还得陪着小心,说道:“官爷,我这不是不知道是贵客上门了吗?怠慢了几位,小的有罪。小的也不敢求两位官爷恕罪,你看这样,好不好?两位官爷今天在我这里打尖,不管是饭钱,还是饭钱,全免,全都算我的。”
打人的衙差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翻身下马,趾高气昂地说道:“最好的客房,给我们来两间,好酒好菜也都给我们准备着。还有,爷几个的骡马也要伺候好了,少一根毛,我扒了你的皮。”
“你放心,小的一定伺候好了各位。各位官爷,快,里面请。”店老板殷勤地招呼道。
李文骏跟着他们进了客栈,就见店老板已经陪着孔药师等人上了楼,这是在给他们安排客房。让李文骏略微有些失望的是孔药师他们住的房间跟他的房间并没有挨着,中间隔了两个房间。
孔药师的房间在最边上,两个衙差的房间挨着孔药师的房间,谁要是想接近孔药师的房间,就必须从衙差的房间门口过去。
李文骏本来还想偷听一点消息,但是现在一看,没戏了,只能另想他法了。
李文骏找了一张空桌坐下,要了些简单的饭菜,打量着楼上的动静。
第028章抢先下手
工夫不大,孔药师他们安顿好之后,两个衙差下楼,坐在一张饭桌上,让店老板上酒上菜,孔药师没有下楼,只是让人把饭菜送到楼上他的房间。
很快,饭菜上齐,两个衙差闷头吃饭,连话都不多说一句。李文骏又没有能够听到一点消息。
两位衙差吃完饭后,就上楼去了。
李文骏亲眼看着他们走进了孔药师的房间,他暗中思量,两位衙差这会儿过去,除了要就近保护野山精之外,只怕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和孔药师一起商量明天的行程,最主要的就是什么时辰出门。
这一点,对李文骏来讲,极为的重要。只有知道了孔药师等人什么时候出门,他才能够掐好时间,抢在他们的前面,堵住他们,抢夺野山精。要不然的话,万一他出门晚了,孔药师他们要是已经赶到府城,他再去追赶,只能是徒劳了。
为了防止引人注意,李文骏又小坐了片刻,他佯装要去马厩看一下他的马匹,起身出了客栈。用最快的速度,在马厩瞅了一眼,他便折转身,朝着客栈朝西的那面墙走去。
小心地贴在墙根,李文骏试图偷听到孔药师房间中的动静。他在楼下,楼上的窗户紧闭,本来就难以听到楼上的动静,再加上,他还不敢太过接近孔药师的房间,更要命的是孔药师等人十分的谨慎,交谈的声音很小,听了半天,他都没有能够听到一点自己想听到的消息。
李文骏暗恼不已,但是也没有办法。见实在是无法收集到情报,他刚要回自己的房间,突然他听到孔药师的房间传出来脚步声,听声音,像是两个人的脚步声,脚步声径直进了隔壁房间。
李文骏心中一动,连忙把抬起来的脚又放了下来,再次贴在墙根,看看能否听到一些自己需要的消息。
这次,李文骏的努力有了结果。
吱扭一声,两位衙差房间的窗户让人打开了,一名衙差站在窗户边上,朝着外面张望。
李文骏骇的连忙趴在地上,紧紧地贴在墙角根,所幸,天已经黑透,那名衙差又没有刻意往墙根儿看,只是郁郁不平地盯着客栈外面。
“你干什么?大冷的天,开窗户,你没病吧?”站在屋里的衙差问道。
“李头,受了一天的鸟气,我开开窗户透透气,要不然,非得憋死不可。”站在窗户边上的衙差说道。
那位李头说道:“我就知道你心里面有怨气。不过你就算是有怨气,也得忍着。把野山精和孔药师平安地护送到知府老爷府上,可是太爷亲**代下的任务,办砸了这件差事,小心太爷打断你的腿。”
“李头,我就不明白了,孔药师也是个大老爷们,怎么跟个老娘们似的,非得坐马车,他不能骑马呀?他要是骑马,咱们三个快马加鞭,一天就能够赶到府城了,根本用不着这么慢悠悠的赶路。野山精事关重大,早一天送到府城,知府老爷的老太爷就可以早点吃下药,恢复如初,咱们也少提心吊胆一天。”另外一名衙差忿忿不平地道。
李头说道:“你以为孔药师跟咱们一样,都是大老粗呀?人家可是能够给知府老爷看病的在世神医,有身份,有地位,也有自己的矜持,这么体面的人都是坐轿子、坐马车的,你见过有几个这样的人骑马呀?孔药师不是说了吗?知府老爷的老太爷那病好也好不到那里去,坏也坏不到那里去,早一天,晚一天,没什么区别。孔药师是知府老爷眼中的红人,他不着急,你我着什么急呀?”
“哼,真是搞不懂孔药师这种人,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害得咱们哥俩,跟着受罪。”
“你小子少矫情了。这是受罪吗?你想想太爷要是信不过咱们,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们办吗?到了知府老爷那里,咱们把野山精一献,再把县太爷的书信奉上,知府老爷说不定一高兴,说不定还能赏咱们一二十两银子。这不比什么强?好了,赶快把窗户关上,咱们明天鸡叫头遍就得起床赶路了,千万别误了事。”
听到这里,李文骏心中暗喜,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消息。这样,他就可以有针对性地制定一些措施了。
李文骏一夜没睡,前半夜,他和衣靠在床上,略微地打了一个盹儿,等到了午夜时分,他摸出一条绳子来,把绳子的一头拴在床上,把另外一头,扔到窗户外面。之后,他抓着绳子,爬到了屋外,悄悄地溜到了马厩那边。
李文骏的身手灵活,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来。这多亏他这段时间,经常在武馆练武。有天地灵气的滋养,他的身手进步很快,武馆的教头说他已经有了接近江湖三流高手的身手了。
这是相当高的评价了,只要达到三流高手的程度,在江湖上就可以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了,在山寨或者江湖教派中,做个分寨主、分舵的舵主什么的,不会有任何问题。
借着朦胧的月光,李文骏找到了孔药师所乘马车所用的辕马所在,他往马槽里面抓了几把稻草,又把巴豆粉掺了一些进去。之后,他又找到衙差所骑的那匹马,照葫芦画瓢,又给这匹马下了药。
不管是人,还是马这样的大牲口,不是吃了巴豆之后,马上就能够拉肚子的,这里面有一个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李文骏掐的这个时间,就是让这三匹马半路上拉肚子,延缓孔药师等人的行程,削弱两位衙差的战斗力。
下了药,李文骏原路返回自己的房间,和衣躺在床上,睡了起来。心中有事,他睡得并不踏实,听到鸡叫声,他就起来了。收拾停当,他从客房出来,带着行李,下到楼下,店老板连忙过来招呼。
李文骏问店老板现在是什么时候,店老板告诉他,鸡已经叫了二遍,再有一个时辰左右,天就要亮了。
李文骏不慌不忙地让店老板给他准备早饭,他吃饱喝足后,又算清了房钱、饭钱,这才骑上马,出了骡马店,追赶孔药师他们去了。
大概追赶了小半个时辰,李文骏就发现路上有一些骡马拉出来的粪便。这些粪便不是光鲜的粪蛋,而是一滩一滩的,左右一共两溜,延绵着,朝着府城的方向延伸。
李文骏笑了笑,计成了。他一抖缰绳,加快了追赶的速度。
又过了有一顿饭的工夫,李文骏看到了孔药师他们,他们所骑乘的马匹腿都软了,但是他们还是不吝马力,执意向前。
两匹马同时拉肚子,就算是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也猜得出来应该是有人给他们的马下了药。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就地防御或者是就近求援。但是这两种方案各有利弊,孔药师都不同意,在他的坚持下,三人只能继续赶路,期望在天亮之后,能够赶到前面的村庄,再弄三匹牲口,把他们的马替换下来。
李文骏驱马从后面追赶了上来,孔药师他们停了下来,他们停靠在路边,骑马的衙差调转马头,警惕地看着疾驰而来的李文骏。
李文骏没打算跟他们废话,多说多错,会增加暴露的风险,还不如直接动手,反正说不说话,他都是要把野山精抢到手的。
在快要接近孔药师他们的时候,李文骏伸手入怀,拿出个纸包来,对准两位衙差就砸了过去。
纸包只是简单地包着,既没有捆,包扎的也不严实,从李文骏出手,还没等砸到衙差的身上的时候,纸包就散开了。
呼!从纸包里面冒出一阵刺鼻的烟尘来。
这是李文骏给马下药的时候,顺手从马槽里面收集的一些草沫子,里面除了一些很细小的碎草之外,还有土以及其他一些零碎。
这是李文骏听评书的时候,从说书人那里学来的一招。那些江湖小混混经常用这手,号称是土炮。这些土炮所用的材料通常都是石灰或者沙土,李文骏没用石灰,是担心万一要有风,他打土炮的时候,又恰好处在下风口,那他就不是收拾两位衙差了,而是祸害自己了。
事实证明,李文骏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他打出去的两个纸包,里面草沫子一大部分朝着两位衙差扑头盖脸地罩去,还有一部分,让风一吹,朝着他扑了过来。好在,吹向他的,基本上都是草沫子,里面比较重的泥沙之类的东西,都是打向了两位衙差。
“混蛋。”两位衙差大急,连忙举起袖子,遮挡在自己的脸前,但是他们的动作还是有点晚了,只挡住了一部分,还是有不少,让风刮到了他们的脸上,冲进了他们的眼睛中。
“呸呸。”两位衙差一边吐着吹到嘴里面的泥沙,一边揉着眼睛。
李文骏骑着马冲到了前面,他一勒缰绳,兜了一个圈,调转马头,再次朝着两位衙差冲了过来。他一伸手,把悬挂在马一侧的一根小儿手臂粗细的棍子抓在了手中。
之所以用哨棒,不用刀枪,是因为哨棒,他可以自己砍根树枝,自己做,用刀枪的话,就得去买了。而三山县县城的几个刀枪铺出售的刀枪上面都有特定的标记,一旦留下,这就是一个可供追查的线索。
第029章杀官差
再次接近衙差之后,李文骏一抖手中的哨棒,朝着一位衙差的胸前点去,他对准的是这位衙差的胸脯中间,这里目标大,容易把人捅下马去。
这位衙差就是李头,是三山县二三十个衙差中,身手最好的一个。昨天是他赶马车,这会儿换成他骑马了。
耳听得马蹄声急,他连忙把揉眼的手挪来,眯缝着眼,勉强看着外面,就见李文骏横着哨棒冲了过来,他吓了一跳,连忙闪身往旁边一躲,同时把朴刀抽了出来,砍向李文骏的哨棒。
这一格,李文骏的哨棒被震开。
李文骏连忙把哨棒抽了回来,又抡起了哨棒,朝着李头横扫了过去。
李头刚要回击,他胯下的马突然长嘶了一声,身子打晃,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它吃了不少巴豆粉,这会儿实在是扛不住了。
李文骏的哨棒没有打中李头,从他的头顶上,呼啸着就过去了。但是哨棒没有打着,不代表着李头没事,马匹摔倒的时候,把他的一条腿压在了身下。李头痛的嗷嗷直叫。
另外一名衙差迷眼的程度要比李头厉害,他这会儿才好不容易把眼睛里面的沙子揉了一些出来,勉强能够看到外面的东西。
一见李头摔倒在地上,他连忙把朴刀抽了出来,他用刀尖指着李文骏,喝道:“你是哪里来的蟊贼?竟然敢打劫我们?小心我们把你抓到三山县大牢,让你尝尝我们的十八酷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文骏对三山县的衙差根本就没有好印象,他横过哨棒,点向了衙差。
这位衙差也知道厉害,真要是把野山精给丢了,回去之后,县太爷吴涛非得扒了他们的皮不可。这样的后果太严重,他担待不起。他只好抖擞起精神来,站在马车上,和李文骏战在了一处。
三山县县令吴涛这次可是把他手底下身手最好的两个衙差派了出来,他这样做,就是担心会遇到劫匪,把野山精劫了去。两位衙差的身手都过得去,最重要的是经常抓贼缉盗,实战经验很足。
李文骏身手虽好,但是严重缺乏实战经验,那衙差实战经验足,又是豁出了性命,两人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要不是衙差站在马车上,活动范围受到了限制,说不定李文骏就败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拉长,李文骏迅速地成长着,开始逐渐地占据上风,只要再有一会儿工夫,他就有十足的把握,把跟他对战的衙差挑翻到车下。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李文骏突然感到脑后恶风不善,一道寒光闪过,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斩在了他的后背上。
扑通一声,李文骏从马上摔了下来,鲜血迅速地在他的身下流了一地。
“李头,你真不愧是咱们三山县的第一高手,一刀就把这蟊贼给砍翻了。”另外一名衙差恭维道。
“他还没有死,你过去看看,他要是没死透,就补一刀,把他脑袋剁下来。娘的,这狗贼竟然敢偷袭我们,绝不能放过他,把他的脑袋带回去,说不定还能从太爷那里讨点赏钱。我去看看孔药师。”李头吩咐道。
“是,李头,你就瞧好吧。”另外一个衙差说道。
李文骏趴在地上,就觉得后背钻心的痛,身子好像是断成两截一样,他这会儿不能看到后背是什么情况,要是能够看到,肯定是吃惊不已。他的后背有一道大长口子,从右后肩胛骨,一直豁到了左后腰,足有一两尺长,连里面的骨头都露出来了。鲜血顺着伤口,汩汩地往外冒,就跟喷泉似的。
坠下马的时候,李文骏就意识到一点,他以一敌二,想从他们的手中抢到野山精,难度超出想象的大,他有些太过一厢情愿了,也有些高估自己的本事了。
两位衙差都是抓贼捕盗多年、在生死边缘混迹多年的人,功夫或许不是很高,但是招数非常实用,招招致命,再加上他们担心县太爷责罚,必然是豁出去性命去保护野山精,如此一来,他们的战力无形之中又上升了不少。只要有机会,他们就要让他身首异处,送他去阎王爷那里报到去。
一听李头要让人砍他的脑袋,李文骏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意?他强忍着背上的剧痛,趁着两个衙差正在交谈的工夫,弯腰,从马肚子下面爬了过去。
等他爬到了马肚子的另外一边,两个衙差恰好分开,李头去马车上,查看孔药师的情况,看看野山精是不是有事。另外一个衙差则拎着刀,准备过来砍李文骏的脑袋。
这会儿,天还是黑的,骑马的衙差本来举着一个火把,这会儿早就掉到地上,灭了,现场剩下的唯一光源就是马车上悬挂的一盏灯笼。
借着这点虚弱的光,那个受命要砍李文骏脑袋的衙差走到马的旁边,却发现李文骏不见了,他还挺惊奇,说道:“嘿,蟊贼,行啊,还能爬,看来爷爷要砍你的脑袋,还不是那么容易。”
他的话音还未落,一条哨棒疾若迅雷地从马肚子下面,戳了出来,一下子就点中了他的小腿。
这一棍子,李文骏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他受了重伤,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速战速决。
嘭的一声,衙差惨呼一声,脚下不稳,摔倒在地上,他抱着感觉像是要断了的小腿一样,惨呼不已。“痛死我了。李头,快点救我,这该死的蟊贼还没死,他的劲儿还大着呢。”
“什么?”李头一挑轿帘,从马车的车厢中出来,朴刀横在他的胸前,眼冒怒火,看着躺在地上的衙差,又看了看李文骏。
李文骏本想趁势结果了衙差的性命,这会儿见李头出来,就知道他没有机会了,他两手握住哨棒,哨棒的一头对准了李头。
“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