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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云举平淡而又稍显阴冷的声音,顿时让所有临山府官吏心中一阵哆嗦。即便司马岑吉也闭口不再言语。若真是被眼前八府巡按的随身侍卫一刀砍了,最后给一个谋反的罪名,会有人为自己平冤正名吗?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司马岑吉对此可是深有体会。
不久便幽幽醒转过来的钱春,本想扭头去找他那个临山府长史的父亲钱罗金求救,看到的却是被明晃晃长刀逼到角落里的十几个脸色铁青的面孔。
知道在劫难逃的钱春,终于绝望了。
“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能饶小人一命。”
“那就开始吧,只要你据实招来,不是不可以留你一命。”
本就是詹孔喜集团的核心成员之一,自然比马前知道的要多得多。钱春这一开口,就连一直坐在那里看热闹的吴峥都心惊不已。常听人说官场黑暗,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到如此程度。
巧立名目,摊派苛捐杂税;
逼良为娼。搜刮民脂民膏。
官官相护,欺压良善;
谎报灾情。贪污朝廷赈灾钱粮;
虚报火耗,克扣府县生员应得例银例米;
利用职责之便,于府试乡试时泄露考题,买卖功名。
支持纵容子弟,勾结社会不法之徒,多年来在临山府地界上收取份子钱。如遇反抗之人。轻则抢人儿女,重则杀人劫财,致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待钱春说完,宁云举愤然而起,双手据案。面如沉水,眉头紧锁,两眼暴睁,稀疏的几缕胡须无风自动。别说临山府合府官吏,就是吴峥看到舅舅的表情,心中都不由一颤。
当宁云举的目光望向被侍卫手中长刀逼到角落里,司马岑吉一干人时,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对视,无不深深垂下头去。
“来人——,”
“大人。”
“把詹孔喜拖出去……。”
“大人,大人,老爷,我交代,我交代啊。舅舅,救救我。”
詹孔喜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了。
宁云举摆摆手,被侍卫拖到房门口的詹孔喜,又被拖了回来。
就那样站在书案之后,宁云举没有再坐回位子上,而是用更加平缓,却更加让人不寒而栗的语调对地上的詹孔喜说道:
“说吧,本官倒要听听还有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
“如果说了,老爷可否饶小人一命?”
“放肆,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
一名侍卫抬脚把本就站不起来的詹孔喜踹了个狗啃泥。
“让他说,如果真能说出些新意来,本官可以保证让你多活几天。”
多活一天,无形中就多出一分获救的希望。不再犹豫,詹孔喜在侍卫的帮助下,恢复瘫坐在地的姿势开口了。
只是,詹孔喜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把吴峥给震惊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相反,宁云举反而缓缓坐了回去。
“朝廷要犯,原刀剑门门主罗久天正藏匿于府衙之中。”
“罗久天是何时来到临山府,又是与何人一起?”
“半月之前,与易县吴家堡曾经的私塾先生吴淦一起。”
“来此何事?又是如何与司马岑吉相识?”
宁云举问话的同时,特意看了一眼已经坐回座位的吴峥,吴峥只当没有发现,兀自低头沉吟着。
“两人是多年的旧相识。刀剑门的成立,与舅舅司马岑吉不无功劳。每年都会运送大批银两,以及抢自民间的数十名妙龄少女到刀剑门山门所在。”
“畜生!”
“让他闭嘴。”
司马岑吉压根没想到依附自己多年,并视为心腹的亲外甥会如此吃里扒外,甚至把如此机密之事说出来。下意识怒骂一声,却被看守他的侍卫用刀背狠狠砸在了嘴上。顿时噗嗤一声,吐了一地夹杂着牙齿的血水。
“还有,舅舅正在通过吴淦与吴家堡吴家子弟联系,并试图调节吴家堡和柳林堡之间的百年恩怨。”
“意图何在?”
“小人不知。”
宁云举再次转头去看吴峥,见吴峥还是低头沉思,也没打扰他,回头继续审问詹孔喜。
接下来詹孔喜说的什么,吴峥已经没心思去听了。
吴淦与罗久天同时现身临山府府衙,而且正是自己被封为府学学政,赶来上任的期间。若说两者之间没有关系,是绝不可能的。
那也就是说,吴淦已经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罗久天。作为武林中人的罗久天本就是个极具野心,不择手段之人,又怎能不觊觎神秘的司南车呢?
不用说,两人的到来一定是奔自己而来。
可是司马岑吉明显不是武林人士,又何以要掺进来呢?(未完待续。)
ps: 今天四更,第二更
一百三十二 舅甥夜话
只要吴淦一日不除,势必会把自己是宁云燕的儿子,宁泽中的外甥,萧鹏举孙子的身世秘密四处传播。如此一来,自己必将成为整个武林关注的焦点,凡是觊觎神秘司南车的人定会紧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那么,接下来将再无宁日,西域花头陀行云大师的警告即将变为现实。
“吴学政?”
被舅舅宁云举打断沉思的吴峥,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抱拳施礼。
“巡按大人有何吩咐?”
“根据刚才三人的供述,临山府合府官吏均牵涉其中,如此,偌大的临山府短时间内将无人主政。在本官上报朝廷,新任官吏未到任之前,就只能由吴学政暂时代理临山府之日常事宜了。”
这,这如何使得?
吴峥心想,即便是学政,自己还未曾上任,哪里会做什么官,哪里懂得如何代理一府的政务?可是听舅舅宁云举的口气,以及看他那不容置疑的脸色,吴峥又不得不暂时答应下来。
“下官遵命,只是……。”
“本官知道,”
打断吴峥的话,宁云举突然对门外喊了一声:
“钟离群。”
“属下在。”
哈,世界真是好小啊。
当吴峥看见应声而入的钟离群后,嘴角不由微微翘起,一丝好笑,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出现在脸上。
“从侍卫之中挑选几名干练之人,协助吴学政暂时打理临山府日常政务。”
“属下遵命。”
钟离群转身来到吴峥面前,脸上同样有一丝玩味的笑意,抱拳躬身一礼。
“钟离群见过学政大人,还望学政大人多多指教。”
吴峥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苦笑了。心道,究竟是谁指教谁啊?
“钟离。钟离将军客气。”
吴峥是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位四年前在博野城交过手,后来又把自己逼落落魂崖差点摔死,舅舅宁云举的手下偏将。
“钟离群。”
“属下在。”
“妥善看管好一干嫌犯,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
看着钟离群带领一干侍卫把室内临山府官吏,以及詹孔喜等人押解出去。宁云举站起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吴峥说:
“本官来到临山府,也算是到了吴学政的地盘上,是不是欠本官一场接风宴席?”
虽然不知道吴峥为何就是不认他这个舅舅,可宁云举已经是认定了这个外甥,所以话里话外总是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好在还没有直呼吴峥为峥儿。
吴峥咧咧嘴,继续装糊涂。
“的确是下官失礼,巡按大人请。”
忙活半天,早已是亥时前后。街上的酒馆差不多都已打烊,吴峥只好带着舅舅宁云举前往永临巷自己的家里。
吴刚最近几天每天都在等高中探花,被封为临山府学政,衣锦还乡的吴峥归来。只是左等不到,右等不到,看看今天亥时已过,肯定是不会回来了。刚要关门休息,就听见街上突然传来纷沓的脚步声。而且听声音,正是吴峥在与人对话。
抬脚来到街上的吴刚。一眼看见正陪着一位官员打扮的人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四名身挎腰刀的侍卫,急忙上前跪倒在地。
“吴刚叩见老爷。”
吴峥没等跪在地上的吴刚磕头,就已经把他拉了起来。
“四哥,快来拜见八府巡按宁大人。”
吴刚又要跪下去磕头,却再次被宁云举伸手拉住了。并随口说道:
“免了,都是自家人,无需行此大礼。”
“四哥,让秀琴秀珍她们准备晚宴,替巡按大人接风洗尘。”
吴刚一听这话。两只眼睛看看吴峥,又看看宁云举,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接风洗尘。尤其是,堂堂八府巡按,何以会在这个时候到家里做客呢?稍微愣了一下,才急忙转身打开中门,先请宁云举和吴峥进去,并让到前院客厅坐下。
无需吴刚去唤,刚刚躺下的秀琴秀珍,以及张妈王妈早已被惊动,纷纷穿衣走了出来。
“快,老爷回来了,还有八府巡按大人也到了府上。先准备茶水,再准备一桌晚宴,要尽量丰盛。”
虽然为了迎接吴峥归来,家里是预备了一些吃食,只是吴刚并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所以只能如此吩咐。
“四爷放心,我们这就去办。”
作为下人,哪里有不盼望主人飞黄腾达,从而也跟着沾光的?所以,当吴峥高中探花,被封为临山府府学六品学政的消息传来后,几个人无不喜不自胜,无不****盼着吴峥和铁凝主仆三人归来。
见只有吴峥一个人回来,身边还跟着那么大的一个官,自然不方便询问小姐铁凝主仆三人的消息。秀琴秀珍,王妈张妈一头扎进厨房忙活了起来。
身体已经基本好利索的吴刚也是跑进跑出,跟着忙里忙外。
“吴学政又是何时置办下这份家业的?”
“不瞒巡按大人,此份家业并非学生购置。”
“哦?那是何人?”
“此人巡按大人也认识。”
“难道是铁凝小姐?”
“正是,自从博野城分别之后,姐姐便来到临山城置办下这处庭院,整整等了学生三年多。”
吴峥虽然打定主意,一日不弄清楚母亲离家出走的是非曲直,将一日不与宁云举这个舅舅相认,却因为白天的突然出手而把身份彻底暴露之后,再遮遮掩掩也就没有意义了,所以干脆实话实说。
“呵呵,博野城一别三年多,那你的举人又是如何考取的?”
舅舅就是舅舅,虽是武将,心思却十分细腻。
“自然也是姐姐冒名顶替下场考回来的。”
“想不到铁家竟然出了一位才女,不错,不错。”
从舅舅宁云举的话中,吴峥不难听出,舅舅应该对铁家并不陌生。不是不想问一问铁家的情况,说不定能打听到铁凝在留言中所说的,八月中秋月圆之夜务必赶到江宁府的缘由。
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难道你心中还有什么顾虑吗?”
来了,舅舅宁云举明显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必须先弄明白其中的是非曲直,否则……。”
吴峥没有再往下说,宁云举自然也能明白。
随着酒菜陆续上桌,这对实际上的舅甥,只能暂时以上下级的关系喝酒聊天了。(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三 走马上任
虽然由詹孔喜口中得知,朝廷要犯,原刀剑门门主罗久天与吴淦正隐匿于临山府衙中,不过宁云举并没有派人连夜搜查。
直到第二天早晨,在府衙大堂升堂后,才命令钟离群带领十几名侍卫象征性转了一圈。
以罗久天的身手,即便没有吴淦从旁协助,如今仅仅带了不足百名亲兵的宁云举心里很清楚,根本拿不住他。再说,昨天晚上在迎宾馆的动静不可谓不大,如罗久天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不被惊动?怎么可能还老老实实待在府衙中?
果然,很快回来的钟离群一无所获。
“带司马岑吉及其他涉案官吏。”
等司马岑吉众人,被侍卫押上大堂,一眼看见早已被带上来的马前时,一个个无不瞪大了眼睛。至此才明白过来,昨天晚上在迎宾馆是上了宁云举的当了。
本是宁云举和吴峥商量好的,以吴峥在沙井巷邹荣家杀死的那两人的人头,上演一出把马前与钱春就地正法的假戏,用来震慑詹孔喜。只要三人,尤其是詹孔喜开了口,即便司马岑吉等人不承认也无关紧要。
出乎意料的是,两颗人头只用了一颗,为钱春准备的那颗还没用上,就已经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司马岑吉,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下官不服,巡按大人不能只凭几个小畜生的片面之言就要定朝廷五品府尹之罪。”
“钟离群。”
“属下在。”
应声而出的钟离群手里已是多了一页纸张,面对司马岑吉众人,先是大声道:“皇上亲笔。”
待司马岑吉等人纷纷跪倒之后,才朗声诵读道:
“朕久闻临山府合府官吏目无法纪,不仅狼狈为奸巧立名目,搜刮民脂民膏;暗中怂恿子弟巧取豪夺;致使无数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致使临山府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更有甚者,竟然勾结匪徒图谋不轨。
故,特命原顺天府节度使宁云举,权充江南东道八府巡按,秉承朕意。秉公处理,还临山府庶众一个公道,还朝廷一个公道。
如有违令不从者,着宁云举便宜行事。”
一句“便宜行事”,与“先斩后奏”并无多大区别。
听到这里,跪在地上的司马岑吉一下便瘫倒了。其余官吏,也无不胆战心惊,知道自己的某日到了。甚至当场有人痛哭失声,并主动揭发起司马岑吉的累累罪行。
“吴学政。接下来该有劳你了吧?”
知道舅舅宁云举是有心要锻炼自己,吴峥只得赶鸭子上架,还没有坐上学政的椅子,反倒先坐上了五品府尹的椅子。
“朝廷律法,想必各位都比本官熟悉。谋逆者诛九族。胁从者诛三族。余者罪及己身。除罪魁祸首司马岑吉,长史钱罗金之外,尔等均有从轻发落的机会。至于要不要争取为家中妻儿老小留下一命,就只能看各位的表现了。”
所谓攻心为上。吴峥一席话正中各人心头要害,不怕他们不老老实交代自己。以及各自所知道的司马岑吉与钱罗金犯下的罪行。
接下来的审问就异常顺利了。不过,由于人多,还是用了整整两天,这才录完所有口供。到第三天整理成册,交给除第一天在大堂看了一个上午之外,就再也没见人影的舅舅宁云举。
“吴学政果然少年才俊。人中龙凤啊。本巡按马上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听到亲娘舅如此夸奖自己,吴峥干脆别转头看向了他处。
毕竟不是自己的分内之事,审理并记录好司马岑吉等人的口供,吴峥这位临山府府学学政终于上任了。至于搜集司马岑吉等人的罪证等,那就是钟离群的事情了。
八府巡按莅临临山府审案一事早已被传的满城沸腾。尤其是临山府,包括府尹司马岑吉在内,几乎无一漏网,合府庶民已经开始敲锣打鼓,游街庆祝了。
自然,也无人不知府学学政吴峥此人。尤其是经过邹荣的宣讲,多年来,临山府府学所有在册的生员,终于第一次到齐了。
“学生叩见学政大人。”
对于吴峥来说也是第一次,面对老老少少,黑压压跪满府学衙门的数十名生员,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各位生员请起来叙话。”
看着里面大多数衣衫褴褛面露菜色的生员,吴峥也不由替他们难过。
“如今祸害一方多年的司马岑吉等人已经服罪,而且,府衙正在上报朝廷,争取为各位生员讨回被司马岑吉长期克扣下的例银例米。”
对于大多数家境贫寒的生员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心中感激之下,再次跪倒磕头。
“请起,请起。还有,”
吴峥缓缓巡视一圈,接着说:
“本学政即将把司马岑吉等人徇私枉法,买卖功名等罪行单独呈报吏部,望朝廷能够特开恩科,力争给各位一次公平公正的乡试机会。”
轰——,吴峥的这句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引来如此大的反响。哭的,笑的,跪地磕头的,仰天长叹的,几乎应有尽有。看的吴峥也是一阵心酸。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仕途是他们赖以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苦读寒窗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不是因为自己的学问不到,而是因为府县官员徇私枉法,剥夺了他们仕进的机会,众人心中怎能不绝望,怎能不浩叹?
突然等来了这样做梦都梦不到的机会,再也难以掩饰心中激动,真情流露之下,难免百人百态。
“邹荣。”
“学生在。”
“即日起,由你负责每日生员点卯。并自主从中挑选三位生员,共同负责府学日常管理。因近日临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