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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纪元-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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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夏兮薇正百无聊赖地拿着一根木棍逗弄着小贱,不时幽幽嘟囔一声,“好无聊啊……”

小贱就是那头似龟非龟的龙鼋幼崽,它的身体现在胖了一圈,也多了一丝属于龙鼋的威严,但却依旧摆脱不了被小姑娘拿着木棍戳屁股的悲催生活……

咄、咄、咄、咄……

一连串密集的脚步声,一个高大健硕的青年兴奋地跑上楼来,他目光在屋内一扫,不禁撇嘴道:“咋没有人啊?”

啪!

夏兮薇丢掉小木棍,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见是他,忍不住骂道:“你哪只眼睛里看到没人?难道我不是人?雪楼,你是不是觉得曹睿师侄还不够严厉?”

夏兮薇的师侄当然是元婴阶剑修了。

曹睿不但是元婴阶剑修,还是雪楼来到炎火剑崖之后的师傅,他性格严厉苛刻,加之受到夏兮薇嘱咐,对雪楼的修炼生活当然“照顾”有加啊。

“不……是。”

雪楼脸皮一哆嗦,很无奈地低头认栽。

五十年不见,这个原本身体孱弱的少年变得健壮许多,嘴边也多了一道毛绒绒的胡须,不过他身上那股跳脱不羁的气息却越来越浓了。

夏兮薇双手背后,青葱白玉似的十指绞缠在一起,慢悠悠地踱步到雪楼面前,大喇喇说道:“说,来这里干什么来啦?”

雪楼差点忍不住翻白眼,悻悻道:“我不是刚进阶金丹中期么,我是来跟我姐报喜讯来了。”

“嘁。”

夏兮薇皱起玲珑小鼻儿,不屑道:“看把你美的,你可知师姑祖我早就金丹大圆满境界了。”

雪楼额角青筋一凸,面无表情道:“若我也拿那些天材地宝嗑药似地天天吃,我……也能。”

“啊呀!”

夏兮薇很有范儿地啊呀一声,却不说话了,甚至神色一整,气质瞬间变得严肃庄重许多。

因为,她的师兄来了。

夏兮薇的师兄自然是炎火剑崖崖主冉流云了,这是个极其文秀的中年,青衫芒鞋,衣襟飘飞,很是潇洒不凡。

尤其是他的眉宇间,竟然天生一颗红痣,为他平添一股无法言喻的威严神圣感。

雪楼见了他,正慌不迭欲要下摆,却被他轻轻抬手制止住,然后笑吟吟朝夏兮薇道:“师妹呀,这一阵过得可好?”

“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

夏兮薇很严肃地回答道。

“哦,到底是怎么啦,跟师兄我说说。”冉流云眸子里闪过一丝宠溺之色,轻轻笑道。

“无聊啊,无聊。师兄,我还想去青衣那里。”夏兮薇脸色严肃的神色刷地垮下来,变得可怜兮兮。

冉流云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又是这个表情!我……我非被憋在这里憋成傻子不可!”夏兮薇精致的眉毛一挑,又变得像一头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冉流云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悠悠道:“青衣马上回来了,你还去那里作甚?”

“真的?”

夏兮薇兴冲冲道:“他和谁一起回来的?”

冉流云佯怒道:“这才是你最关心的问题吧?”

夏兮薇姑娘以一个绚烂的笑脸很干脆的承认了。

冉流云皱眉道:“还有小蔡大师,有一个青莲剑林的衡冲长老,还有……”

夏兮薇迫不及待道:“还有谁?”

“一个叫张岩的家伙。”

冉流云没有卖关子,说起这个名字,他的脸上竟泛起一丝奇怪之色。

第一百零八章风云汇聚

悬剑厅,炎火剑崖宗议事大厅。

冉流云有点惊异地重复道:“你是说厚泽剑城竟决定停战了?”

台阶下跪着的一个大汉沉声道:“启禀崖主,的确如此!”

“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冉流云沉吟少许,敛去了脸颊上的惊异之色。

这场由厚泽剑城滋事而发起的战争,已经持续了近五十年,但却是在今年才扩展到炎州和中州的全面战斗。

这一年,整个炎州出动了近乎一百二十万剑修阵营,由炎火剑崖十六位元婴后阶长老统帅,进军冷钻河畔的中州之地。

战事初启,流血漂橹。

战争持续到现在,才不足三个月的时间,炎州阵营死伤四十余万剑修,却成功占取了中州近三成领土,其桀骜不屈的攻击方式,撼动了整个厚泽剑城高层。

因为——

中州阵亡了近八十万剑修。

足足是炎州阵亡人数的两倍!

而如今,厚泽剑城似乎被打怕了,竟遣人来炎火剑崖议和。

冉流云很惊愕,在他的印象中,厚泽剑城一直是个极难啃的骨头,浑身是刺儿,似乎没理由在战事初始阶段就早早投降啊。

“启禀崖主,来使还说……还说议和仅仅是半年时间,半年之后咱们炎火剑崖要战,他们就奉陪到底。”

大汉的声音有些犹豫,似乎也搞不懂厚泽剑城为何要如此做。

冉流云沉默半响,才问道:“厚泽剑城的来使是何人?”

“厚泽剑城三长老——冷锋!”

冉流云眸子里突然爆射出一团精光,浩荡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大厅。

原来——

是他!

雪柔静静地立在山峰边缘的料峭寒石上。

这个位置山风很大,暴烈的气流肆虐咆哮,那声音像鬼哭狼嚎。

衣衫被吹打的簌簌作响的雪柔,却极其稳定地立在石头上,任凭青丝狂舞于风中,神情怔怔,连漂亮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五十年过去了,这个被青衣断为柔而不犯,娟好静秀的女子眉目间更显从容之色,只不过她自己却知道,她已不可避免地走入了偏执一途。

她从没想过要修炼到更高的境界,所以她的偏执并非来自修炼,而是来自于情感。

有时候,那些微妙不可言喻的感情并不见得会被岁月侵蚀而消散无踪,相反,它会像一坛密封的烈酒,是会随着韶华流逝而沉淀出更纯厚也更炽烈的味道。

不错,雪柔在想一个人。

一个五十年未曾谋面的人。

一声鹰鸣,一团黑云降落在山间青石街道之上。

夏兮薇轻快地蹦下鹰背,拍了拍足足比她高上两头的老鹰,眉开眼笑道:“好啦,小红你回去吧。”

老鹰以翅膀轻轻拍打了一下夏兮薇,随即展翅如刀,嗖地一下钻进了云团之上。

“唔,我要到山门前去,不是逃跑,你们可不许再拦我了。”

夏兮薇伸出小拳头,狠狠地朝头顶云团之上挥了挥,似乎那上边有人一样。

然后,她一蹦一跳地朝山下欢快跑去,一路上洒下了一连串的清澈笑声。像一个无忧无虑的精灵一般。

从山脚到山巅,足足有万丈之遥。

在这万丈之遥的山路上,被整齐的铺上了一块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青石板。

所以山路很好走,但却又很难走,因为它的距离实在太远了,远到普通凡人徒步而行,要走两日两夜。

夏兮薇不是凡人,并且还很着急下山,但她却不敢遁空飞行。

无他,这座山峰是禁止任何人飞行的,无论是谁!

夏兮薇身份尊崇,也不敢破坏了这条铁律,所以他只能以比寻常人快了三倍的速度朝山下纵去。

一纵三丈,万丈要纵多久?

夏兮薇显然没计算过。

所以当她气喘吁吁地跳到一座矗立着百丈高的大石碑前时,忍不住朝石碑上翻了个白眼。

石碑上只有四个字——

“炎火剑崖”。

铁画银钩,堂皇苍劲,望之心生敬畏。

夏兮薇忍不住了,就坐在石碑前休憩,她以手支脸,怔怔地望着远处似乎有无止境的石阶,眼神恍惚起来。

唔,我为什么那么着急见到大骗子呢……

想着想着,小姑娘竟然睡着了,嘴角还衔着一丝清亮晶莹的口水。

“这就是虬龙峰?”

一个人趁着暮色,晃悠悠便自千丈之外来到了山脚之下。

他身材高大魁梧,颌下燕须飘洒,脚下却趿拉着一双破旧草鞋,脚趾头很不屈地露了出来。

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啧啧有声地眺望一阵眼前插入云霄的山峰,这才晃悠悠朝一侧露出的青石台阶上走去。

边走边咕哝道:“不错,不错,这青石板弄得像个样子,嗯,回去也得修他妈的一条……”

而就在他离去不久,天际四道遁光倏然轰鸣而至。

是张岩、马冲、小蔡大师、衡冲。

“感觉如何?”

圆乎乎的小蔡大师笑嘻嘻地望着张岩。

“很高。”

张岩眯着眼望向山峰,却无法看到山峰的底部,不禁慨然一叹。

“没别的感觉了?”

小蔡大师又问道,他在第一次见到炎州第一高的虬龙峰时,可是愣在那里好久呢。

“的确很高。”

张岩收回了目光,重复了一次,然后抬脚朝青石台阶上走去,他才懒得理会小蔡大师的扯淡问题。

“唔,你觉得如何?”

衡冲直勾勾地望着马冲,橘子皮似的老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很高啊。”

马冲被盯得头皮发麻,慌里慌张朝张岩追去。

“哼,怎么你也叫冲啊,我老人家感到很羞耻……”

衡冲骂咧咧地撵了上去。

小蔡大师颇为无语地盯着两个姓名里都有“冲”字的家伙,熟悉的头疼感再次出现。

“他妈的,这惫懒货唠叨了一路,就不怕变成长舌寡妇?”

他也扭动圆乎乎的身体走上了青石台阶。

青鸢村,青鸢村村头那片种满青鸢花的山坡上。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默默地捻起一朵青鸢花,轻轻叹了口气。

“你说,现在就要去那里?”

在他十丈之外的阴影里,还站着一道人影,而看其面容,竟然是青衣!

“不错。”青衣的回答干脆之极。

“其实,我应该早猜到他是凭借那颗珠子进入万剑界的……可惜呀,太晚了,我是赶不上了。”

白发老者又一次轻声叹息,他忍不住以手拔掉了青鸢花的叶子,轻轻含在嘴中,感受着叶子中微微苦涩的味道,他的神情变得恍惚起来。

青衣没有开口,冰冷的神情也没有一丝变化。

两人同时沉默,沉默了很久,直到头顶升起一弯皎洁冰轮。

白发老者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似乎再也不愿不叹息了,“那地方很危险,一着不慎,你们都有性命之危。”

“我知道。”

白发老者神情奇怪之极,反驳道:“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了解。你化神阶的修为在那里只不过勉强有自保之力。”

“哦,这又如何?”

白发老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霍然立起身子,走至青衣面前,沉声道:“我的一对儿女还要离开,我怎能不担心?他们若遇到危险怎么办?”

青衣沉默半响,才说道:“本来就是机遇和风险并存的事情,你不能去保证所有事情都万无一失。”

顿了顿,青衣又道:“放心吧,我又找了几个帮手。”

白发老者似乎失去了全身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惘然道:“不能再等等么?”

“不能,若再等恐怕又是一个三千年,我害怕如你一般,赶不上了……”青衣的神色出奇地有一丝惆怅。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告诉你。”

白发老者沉声道:“开启那地方其实很简单,只要那小子愿意,你们进那里就像进自己家一样简单。”

青衣眉头一皱,却没说什么。

白发老者脸上升起一丝狂热之色,旋即悠悠道:“你或许在奇怪,或许你根本就不信,但这是事实,那小子就是开启那地方的唯一之人。”

青衣终于开口,问道:“他有什么出奇之处?”

白发老者慨然叹道:“他没什么出奇的,但他手中的东西却是你无法想象的。”

“什么东西?”

“天地灵宝!”白发老者一字一字说出,似乎每说出一字都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

青衣眸子寒光一闪,轻叹道:“这的确是个好东西。”

“好东西?”

白发老者嗤地一声笑出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你见过专门克制魔修的天地灵宝?”

“专门克制……”

青衣瞳孔骤然紧缩,眸子里罕见地流露出一丝震惊之色。

白发老者立起身子,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慢吞吞朝山坡那边踱去,边走边说道:“我雪冷山第一次发现,世上竟有这罕见玩意……不过,这又与我何干呢?”

这白发老者,赫然就是雪冷山!

他修为皆废,几乎和常人无异,五十年光阴流逝,的确在他身上的变化最为显著。

也不由让人感叹——

岁月就他妈一把杀猪刀啊!

第一百零九章其中滋味,难以言表

万剑界分为中、炎、澜、锐、芒五州。厚泽剑城、炎火剑崖、弱水剑池、庚金剑阁、青莲剑林则分别为这五州的最强势力。

五州之间风波不断,五大势力之间也并非一团和气。

但今日——

代表万剑界最巅峰水准的五大势力,却都有人赶到了炎火剑崖。

这样的人能放下恩怨纠葛,齐聚虬龙峰之巅,所谋必不会小了。

一时间,炎火剑崖风云汇聚。

有时候,不见得三教九流之人为了某个不能言喻的目的而汇聚一堂就能掀起一番惊涛骇浪。相反,孑然一个掌握搬山煮海大神通的牛人却可以搅动天下的风云。

于一日之内齐聚炎火剑崖的高阶修士并不多,寥寥几个。但这寥寥几个却都是手腕通天,神通广大之辈。

在万剑界,能称得上神通广大的,或者说能被青衣相邀而来的,屈指可数。

冉流云知道这些,可他却没料到,整个厚泽剑城为了此次之事竟然决定停戈止战,甚至还派出了厚泽剑城最富盛名的三长老冷锋前来。

冷锋绝对可以算作整个中州最具传奇色彩的剑修。天资之高甚至达到了骇然听闻的程度,足可称得上万剑界近千年来最出色的人物。

他三岁习剑,十三岁进阶筑基大圆满境,十六岁进阶金丹后期,在二十岁那年,他竟然成了一名元婴阶剑修!

而后,在不到百年的光阴里,他已经是一名元婴大圆满境的高阶剑修。在不到五百年的光阴里,他成功渡过对元婴阶剑修而言最为恐怖的六重齑噬清雷劫,成为厚泽剑城另一个化神阶剑修。

要知道,在之前厚泽剑城才仅有三名化神阶剑修独撑大局,如今多了一个冷锋,其底蕴和实力自然水涨船高。

但是,冷锋若就此止步,他大抵算得上一个惊采绝艳的天才,而不至于让整个万剑界都为之震撼。当他在修炼整整一千年之际,其修为于白日之内突破化神中期,一举进阶化身后期!

化身后期,已经可以和那些站在金字塔之尖的巅峰人物比肩论道!

冉流云身为炎火剑崖的崖主,身后又有一位早已成名多年的夏易川大长老作依仗,虽震惊于冷锋成为两宗之间的议和来使,却绝不会就此心惊肉跳忧心忡忡。

他只是突然觉得,万剑界或许将生大变……

这个念头随着一个个久已不问世事的老怪物兀然齐至炎火剑崖而变得越来越清晰。他是炎火剑崖的崖主,更是一名化神初阶的剑修,但却隐隐有把控不住局面的痕迹。

这对他而言,是绝对不能容忍下去。

所以,他决定去见一个人。

冉流云外表看似温润如玉颇具君子风范,其实是一个很严谨很古板的人。他治下极严,律己更近乎苛刻,在他手上炎火剑崖仿似铁打般的统治地位于千年来未曾有过一丝动摇。这样一个对自己和对属下都极为严格的人,当然无法容忍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以暗流涌动的事态渐渐失控。

他没有去见传奇色彩浓郁的冷锋,而是走进了位于虬龙峰顶最边缘之地的一个松枝搭建的草屋内。

草屋没有名字,但却是炎火剑崖所有子弟长老人皆不敢踏足百丈范围的禁地。

禁地,就是禁止踏入之地。能让炎火剑崖自上而下皆知其名而不敢稍加逾越的地方也只有一处——

夏易川大长老悟剑之地。

进阶化神后阶之境足有三千年之久的夏易川绝对是炎火剑崖最强大也最神秘的一个人。在整个炎州乃至整个炎火剑崖,几乎极少有人能目睹到他当世无双的风采,但却几乎无人不知他的威名。

听起来很矛盾,其实也的确很矛盾。这样一个整日静坐于崖岸之侧、草屋之内的剑修,三千年不出门户却毅然能让所有人都熟稔他的赫赫威名,的确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冉流云却知道,这一点都不奇怪。

因为——

他是夏易川。

其实,很多时候一个名字,就可以说明一切。

夏易川其貌不扬,眉目见也无桀骜孤拔之态,他的颧骨很高,额头很宽,因为削瘦,他整张脸颊反而显得有股铿锵坚毅的味道,他的眉峰总攒聚成一团,恰锁成了一个川字,也恰对上了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易川——

是否要舒缓一下眉宇间紧锁的忧愁之思?

冉流云见到夏易川时,他身上披了一件宽大泛白的青袍,像一块碣石一般闭着眼睛。冉流云没有打搅他,也没一丝打搅的念头。

这间草屋经历三千年岁月的打熬似乎并没有变化太多,依旧四壁皆空,一灯如豆。依旧盘膝坐着一个人。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切,却仿佛有无穷魔力一般,让冉流云看了许久,伫立不动了许久。

草屋能遮风避雨,似乎也能隔绝一切人世纠葛。

冉流云便觉如此,每当走进这座草屋,似乎总能很快忘却心头压积的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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