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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容若是珍珑坊之人,在千镜城时,张岩更从他口中得知,曾夫子乃是珍珑坊的执事长老,更是一个以阵入道的强悍人物。甚至在兰容若口中,他这个曾夫子的学生更是糊里糊涂地成了珍珑坊的弟子。
至于兰容若唤张岩为张石,则是因为张岩第一次踏足珍珑坊兑换灵石时,处于戒备心理,报的一个假名字而已。此事只有兰容若一人知道,所以在兰容若喊出“张石”二字时,张岩便即有所察觉。
兰容若在张岩的介绍下,和白洛一阵寒暄,这才扭头细细打量了张岩,笑吟吟叹息道:“你这小子也太大胆了些,竟敢以真面目出现在城中,莫非就不怕被人认出来?”
张岩摸摸鼻子,苦笑道:“我也才刚刚得知此事而已。”
兰容若一怔,随即问道:“这几十年里,你去了什么地方?怎么在前千镜城中突然消失不见了?”
张岩摇摇头,却不打算把万剑界的离奇经历告诉兰容若,只是说道:“你大概也知道,当年在千镜城,我被各大势力追寻,最后不得不惶惶离开中土,一路向东,隐匿在了东海之上。”
兰容若想了想,喟然道:“是啊,当日中土四大势力,伙同千镜城本土家族联合追寻于你,的确凶险之极。”
张岩突然道:“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兰容若笑道:“咱们珍珑坊遍布整个荒古大陆,这碎星城可是也有咱们珍珑坊分号的。”
张岩摇头道:“不对,你大抵也听说我在此地,所以才来东海的。”
其实,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兰容若在珍珑坊中身处何职,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信任于兰容若,要不也不会只听到兰容若的声音,便把他迎进屋内。
兰容若失声笑道:“你既然知道,还问我干嘛。”
张岩道:“我是问你,来此是为了见我这个人,还是另有什么事。”
兰容若理所当然道:“朋友有难,兰某自当拔刀相助才对,此次前来既是为了见一见你,也是想把你这个早早被确定为珍珑坊执事长老的家伙带回总部。”
张岩愕然道:“总部?去哪里作甚?”
兰容若叹息道:“现在的珍珑坊没有曾夫子坐镇,而你这个执事长老又不在,许多人已经蠢蠢欲动了,要你去总部,也是震慑一下那些欲要夺权的宵小之辈。”
张岩沉吟片刻,问道:“这是谁的注意?”
兰容若笑道:“当然是我,谁让我是你朋友,不忍心见原本属于你的东西被他人夺去呢?”
张岩不屑道:“我可不稀罕珍珑坊的权利。”
兰容若哈哈大笑道:“我知道,可这些东西是曾夫子留给你的,你难道不担心被别人得去?”
沉默半响之后,张岩这才苦笑道:“我即便想去,也有心无力啊。”
兰容若很善解人意道:“东海局势再严峻,可把你从东海送回中土,还是很简单的。”
张岩断然拒绝道:“不行,现在不能就此离去,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兰容若愕然道:“何事?”
张岩淡淡道:“杀人。”
“你们先随兰兄离开东海,稍后我会去寻找你们的。”
张岩望着马冲等人,神色肃穆地说道。
昨日夜里,他反复思索斟酌之后,终究决定还是先把马冲等人送出这个是非之地再说,有兰容若的帮助,马冲等人的离开应该没有问题。
“柳姑娘,回到寒楼城之后,你先帮忙找一个地方住下,务必要一路小心。”张岩扭头对柳诺萱道。
毕竟马冲和雪氏姐弟乃是万剑界之人,对荒古大陆极为不了解,这一路上有柳诺萱这个智谋奇高的女子照顾,张岩才能放心。
“好了,好了。有我在,他们不会出现危险的。”兰容若看着像个絮叨长舌妇似的张岩,很不见外地说道。
在昨夜张岩已经把这个决定告之众人,所以在此离别之际,并没有什么愕然不解,抑或不舍悲戚的狗血桥段发生。
他们离开的时候,神情很安静,这倒是让张岩大大松了口气。
他可不知道,在昨晚他离开后,白洛费劲口舌才把所有人疑惑不解的情绪捋顺,并坦言,张岩会在半年之内就会寻找自己等人,这才让他们有了一个可以期待的盼头。
此次马冲等人离开之后,张岩身边只剩下卜若一人。
之所以这么做,大抵还是因为东海局势太过危险了点,张岩生恐被那些手段卑劣的修士拿马冲等人要挟自己,所以才不得不如此做。
当然,若非兰容若像及时雨一般突然出现,张岩大抵也不可能把此事做得如此顺风顺水。
兰容若答应张岩护送马冲等人离开,但他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张岩解决此间之事后,务必要随他走一遭珍珑坊总部。
张岩其实很奇怪,这家伙似乎很确定自己不会死在东海的恶浪中啊。
当然,兰容若能这么做,无异也让张岩很开心,能有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朋友,大抵也算是人生一幸事。
“唔,大人,咱们难道要在这破房子里呆上一天么?”卜若像个幽灵似地飘荡在房间里,百无聊赖。
张岩摇头道:“当然不是,待我炼化完三颗元婴之后,咱们再去杀人如何?”
“杀人?”
卜若妖艳的红眸刷地变得精亮,咯咯叫道:“唔,这的确是一个十分美妙的主意啊。大人,咱们杀谁呀?”
张岩缓缓闭上眼睛,半响才说道:“东浮门,孟东野。”
第九章青柳巷的炼器铺子
一夜雨落。
淅沥沥的雨水冲刷着碎星城,披上淡烟似雾的衣裳。
客栈里燃起了火盆,彤红的木炭迸射出点点星火,缕缕暖意便弥散在这个空中。
张岩却披着一件蓑衣,像个凡人一般,慢悠悠走进了秋雨朦胧之中。
谁家秋院无风入?何处秋窗无雨声?
被雨打湿的青石街道上,三两行人撑起杏花伞踟蹰前行,张岩目光从黛青色的街巷屋瓦上滑过,心里没来由升起一丝怅惘。
自踏入修真界,他已经极少有时间像现在这般,晃悠悠地逛荡在巷弄之间,也极少再关注那些为生计奔波的凡人。
他还记得在梅溪村时,他和铁匠洪大全总探讨些很碎屑的玩意,沽酒、打猎、锻铁、娶妻、生子……
那些东西似乎早已离他而去了。
张岩目光穿过雨幕,落在街角处探出的一竿迎着丝丝秋雨飘摇不定的酒旗上,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冲动——
喝酒!
店家是一对灰发苍颜的老夫妻,卖的是自家酿制的浊酒,味道干辣粗劣,但张岩反而一下就喜欢上这种味道。
这间酒店并不大,由于空中飘着瑟瑟秋雨,客人就更少了,甚至最后就只剩下张岩一人在自斟自饮。
这对老夫妻似乎并没有因为客人少,去咒骂老天,而是靠在一起,坐在门前,默默地望着远处。
张岩就这么一边饮酒,一边看着他二人坐在那里,心里却恍惚想到,若自己不是踏入修真界,此时恐怕也如他二人一般,在这垂暮之年淡看门外一切风雨吧?
雨下得更大,天空暗得像进入了黑夜,两个修士突然走进店主,四下一望,坐在屋角一处桌旁,要了两坛酒。
两人兴高采烈地谈论着碎星城内近日发生的事情,谈的最多的还是张岩这个怀揣佛魔宝藏的家伙。
其中一个阔口横脸的粗犷大汉一拍桌子,叹息道:“这几日过得可着实不安宁,那些涌进碎星城的修士没找到那小子不说,反倒是对咱们这些低阶修士下手起来。”
另一个精瘦的汉子深有同感,说道:“可不是,现在的碎星城乱成了马蜂窝,四处发生着争斗纠纷,似乎都他妈成了强盗一般,又杀又抢,太过欺人了点。咱们这些低阶修士……只能龟缩起来。”
粗犷大汉狠狠骂了一声娘,一口饮尽碗中酒,扯着精瘦汉子,便朝门外走去。
张岩似乎根本就没听到,又似乎听到了却无动于衷,只是一口一口地喝酒。
“客官,您还没付酒钱呢。”老夫妻俩立在一旁,小心提示道。
“酒钱?”
粗犷大汉似乎暴躁之极,一把推倒那老头,骂道:“你这老东西,还敢向大爷要酒钱?”
老头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一声,正欲说些什么,却被老太婆一把捂住嘴巴,一脸苦涩地摇了摇头。
见此,粗犷大汉哼了一声,这才在精瘦汉子陪同下,昂首大步走出门。
张岩拎起酒坛,默默走至老夫妻身前,掏出一把碎金放在柜台上,这才朝门外走去。
门外大雨如注。
张岩披着蓑衣像道幽灵一般出现在刚才那两人身前,轻声问道:“你没钱?”
两人被他吓了一跳,见是刚才在酒店饮酒的那小子,粗犷大汉傲慢道:“怎么,你想要充当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张岩再次轻声问道:“你没钱?”
粗犷大汉哈哈大笑道:“老子有的是钱,就是不愿付,你又怎么着?”
那个精瘦的汉子似乎察觉到异状,身子朝后退缩了一步。
张岩点点头,伸手掐住了粗犷大汉的脖子,把他掐得脸色酱紫,双眼前凸,差点就憋过气去。
那个精瘦汉子怔然地看着张岩如闪电般的出手速度,这才瞧清楚张岩的脸颊,仿似见鬼了一般,尖声叫道:“你是……你是……”
咔嚓!
张岩手上有力,直接扭断粗犷大汉的脖子,这才扭过头来,对着精瘦汉子说道:“你认识我?”
精瘦汉子点点头,连忙又摇头。
张岩一指地上的尸体,说道:“他为什么不愿付酒钱?”
精瘦汉子看到尸体,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颤声道:“他……他应该心里……很烦躁吧?”
张岩哦了一声,突然出手,以同样的手法扭断了精瘦汉子的脖子,这才喃喃道:“我看见修士欺负凡人,心里也很……烦躁。”
“菠萝,让他们消失。”
他朝远处走去,再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仿似幽灵一般的卜若凭空而现,他望着张岩的背景摸了摸下巴,低声道:“大人心中很烦躁?”
随着话音,他指尖弹出一丝黑色火焰,瞬间把两具尸体焚化为灰尘,被雨水一冲刷,便融进了泥土尘埃之中。
卜若追上张岩,尖声尖气道:“大人,咱们不是要杀那个叫孟东野的东西么,怎么杀起了这些不堪入目的小杂碎。”
张岩脚步不停,嘴中缓缓道:“你能找到孟东野?”
卜若不屑道:“咱们直接杀上东浮门,不就找到了他?”
“那万一他不在呢?”
“咱们把东浮门给灭了,把他逼出来!”
张岩摇摇头,坚决否定道:“我可不像变成一个滥杀无辜的疯子。”
卜若尖叫道:“那依大人的意思,咱们该怎么做?”
张岩随口道:“等。”
卜若一愣,愕然道:“等他找上门来?”
“不错,他们为了佛魔宝藏必然在千方百计地寻找我,而为了不让别人捷足先登,必然采取单独行动。如此一来,咱们的敌人会少很多。”
张岩顿住脚步,一边思索,一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关键是……我们能以逸待劳……”
“唔,这个法子倒是不错……”
卜若摸着下巴,妖艳的眸子里满是赞赏。
以逸待劳啊,这可是很有范儿的做法……
青柳巷子里新开了一间炼器铺。
店铺里的货架上摆置着七八件下品灵器,要价却极其高,每件下品灵器都要三百块中品灵石,比一些大商铺要贵上一倍有余,生意自然很冷清。
但店铺的主人似乎并不在意,每天早晨必然在太阳没有升起的时候打开店铺,在太阳还未落山的时候关上店铺。
很有规律。
店铺的主人其实是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总会在傍晚的时候来到巷子口的小酒店饮上一坛老夫妻自己酿制的干辣劣酒,然后便施施然回到店铺,再不出来。
他——
当然就是张岩。
等待也是一种极其煎熬人的过程,但他却似乎过得很安适。
其实,他每天都在参悟五行剑道。
在搬进青柳巷子的时候,张岩用了十天的时间去炼化剩余的三颗元婴,佛元之力暴涨,佛元金婴堪堪与魔元紫婴相平。
十天后,他成了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
弹指一晃的十天,由元婴初阶进入元婴后期,此事若被其他人知道,恐怕要跌破一地的眼球。
如今,在张岩是海内,藏识金轮第二阶段所藏已经彻底完成,藏识金轮彻底蜕变,四周弥漫着无数细小蝌蚪文,浑厚如海的佛识便在符文之间缓缓流淌,散发着一丝丝璀璨之极的荒凉气息。
此时的他,神识之力足以媲美化神初阶!
自踏入修真界以来,张岩其实修习了很多功法,例如吐纳内息的《大无上佛经》、《紫霄噬辰决》,锤炼神识的《藏识金轮》、《星河紫辰》,淬炼体魄的《般若琉璃经》,其他的还有金木水火土五种各成体系的剑道、曾夫子所赠的《五行阵法基础》、从李水蝉处学来的炼器之法、从小蔡大师手中得到的铸剑之术……
有时候,他会甚至不知道该去修炼哪一种。
不过,此时显然并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在等着杀人,杀人之后或许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可能离开青柳巷。
这个时间段只适合饮酒,过一段看似宁静的日子。
所以他开了一间炼器铺子,摆了七八件下品灵器。
所以,他像个无所事事的闲汉一般,每天都要饮酒一坛。
三个月后。
进入寒冬。
不知何时,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没日没夜地下着,飘在蔚蓝的海面凝结成了晶莹的冰花,飘在鳞次栉比的房屋街角上装扮出一个雪白的世界。
三个月的时间,哪怕距离最远的北疆之地的修士也已到达了许久。
仿似蝗虫的修士队伍穿梭在东海之上,游弋在东海平原的各个街口,他们寻找的那人却迟迟没有找到。
有人开始怀疑其这则消息的准确性。
但当某天,七寒岛一个叫郭老栓的养珠人被杀时发出的一声嘶吼,却让所有修士心中的怀疑一扫而空。
郭老栓并没有离开七寒岛,起初也并没有引起那些踏足七寒岛的修士注意,可他毕竟是东浮门弟子流血事件的当事人之一,终究还是被东浮门发现并抓获了。
郭老栓当然不会说张岩在什么地方,哪怕他想说,也根本就不知道张岩去了哪里。
屈打成招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当年任侠仗义的郭老栓如今也并没有丢掉这份铮铮气节,他被抓之后,只是朝四周围困而至的修士大喊了一声,便即用自己手中的长剑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东浮门的修士愕然地看着这一幕,很疑惑一个卑贱的养珠人能做出如此决然凛冽的举动。但他们并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虽没有得到张岩的下落,但最起码他们已知道,张岩的确出现在此地,东浮门之人也的确是被张岩所杀。
至于张岩的离开……
如今的东海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又如何能轻易逃窜?
东浮门杀了一个养珠人,之所以被所有修士知道,大抵还源自养珠人临死前大喊的那句话——
“我张兄弟会替我报仇的……”
没有哪个修士会在乎一个卑贱如蝼蚁的凡人威胁,他们只知道,哪个怀揣佛魔宝藏的小子确实就在东海!
所以,这些来自荒古大陆各个地方的修士哪怕在张岩倏然又消失三个月之后,也毅然没有谁离去。
他们相信,张岩就在东海。
甚至可以说,佛魔宝藏就在东海!
如此一来,那些隐世不出的散修、老怪物、也渐渐得到消息,朝东海呼啸而来。
人——
反而更多了……
第十章青柳居士
三个月的时间不能改变一个人的容貌,但却可以让胡须和头发变得很长,很长很长。
如今的张岩就是。
他原本一直是一副冷毅隽秀、脸蛋很光滑的样子面对世人的,但现在颌下、鬓角却长满了浓密的胡须,一直垂到了胸前。
而他的头发更是长得像荒原上疯长的野草一般,披散到了腰间。
幸好,张岩并非一个邋遢不堪之人,他的长发、长须并不脏,只是有点乱而已,大抵可以形容为“不修边幅”。
三个月的时间,他所开的炼器铺子依旧未卖出一件灵器,那七八件下品灵器依旧像手足相连的兄弟一般,亲密地依偎在一起。
他依旧每天都去青柳巷口喝上一坛酒,倒是和那对老夫妻混熟了。可惜的是,就在前几天这对老夫妻突然被他们的儿子和媳妇接走了。
张岩见到了老夫妻的儿子和媳妇,是一对很忠厚的中年夫妇,之所以接走老夫妻俩,大抵是因为碎星城下起了罕见的大雪,天气冷得能冻死人。
老夫妻俩临走时,就把酒铺交给了张岩看管,分文不取,透着一股热烘烘的信任劲儿,让张岩一下子心情好了许多。
这份质朴的感情,对于张岩而言,比之得到一件玄宝更宝贵。
老夫妻俩离开之后,张岩便把酒铺关门了,然后拎着几十坛干辣劣酒,依旧回到自己清冷萧条的炼器铺。
这三个月他很闲,也不闲,每天都以孜孜不倦的态度去揣摩五行剑道,疲乏时,便和比他更百无聊赖的卜若聊一些有关魔界的有趣事情。
但这样的日子突然从某天开始发生了变化。
那天空中依旧阴霾,飘着雪花,有三两修士进入了青柳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