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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岩此时正在琼林草原上一路向南,并不知道比他先一步离开湖畔的柳氏等人遭到了几乎灭顶的变故。
他只是隐隐从不断流窜在天际的遁光中,察觉了一丝不寻常之处,心中愈发警惕,丑儿和小美也被他收入了益轩钟内,一路上尽可能地躲避开头顶不时飞过的修士。甚至有好几次都被头顶修士发现了踪迹,但这些修士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根本懒得理会他这个把修为隐藏到筑基中期的少年身上。
松了口气的同时,张岩愈发地好奇了,看其服饰,这些人明显不是一个势力的,怎么掺和在一起,共同出现在这里了?
好奇心会害死人,所以张岩决定不去敲闷棍打晕一个修士咨询发生了何事,埋头疾走,宁愿绕一个大圈子挑拣偏僻无人的路径前行,也不愿被一群有一群的修士自头顶呼啸飞过,那种感觉很不好,甚至有点危险。
但琼林草原之所以是草原,本就没许多起伏跌宕可以隐身藏迹的地方,说是一马平川也不为过,所以他还是碰到了几波怀揣不良企图的修士。
张岩绝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但也不冷血无情滥杀无辜,原则和底线还是必须有的,区别对待,恩怨分明。
遇上这几波明显以打劫为主要目的的修士,他自然毫不客气,一杀了之,他们大多是筑基期的修士,见张岩这个少年也才筑基中期修士,原本以为手到擒来,却不料这少年一挥手就灭了他们,直到死亡悄然贴近脸颊的时候,他们才不甘心且愤怒地意识到:这是个卑鄙无耻的扮猪吃老虎的腹黑小人……
张岩杀得没一丝心里障碍,自然不会因为杀了人还扒光了人家的储物袋而产生愧疚负罪感。不过这几波修士明显只是摇旗呐喊的小喽啰,油水少,质量也差,所得的东西除了灵石,都被张岩丢垃圾似的丢进了益轩钟内,小美自会把他们收拢进没有一点存货的储物手镯内。
从这些修士口中,张岩也大致明白了在琼林草原最南端发生的一切,想到柳氏家族因为一张云仙秘境的残缺地图而覆亡,心下不禁戚戚然。甚至,他一度对在危机时刻宁愿自焚生命,也要携带女儿逃脱的柳千机产生了一丝钦佩,无关做人好坏,纯粹的欣赏其行为之悲壮无畏。
这样行了五六日,绕了很大一个圈子而走上正轨的张岩,终于来到了琼林草原的边界,放眼望去,远处是一片高耸入云的山峦,白云如丝带游走其上,蓊郁苍翠的黛青色夹着凉爽的风扑面而来。
张岩心下一振,抬步朝前走去,前边群山名唤抚仙,跨过抚仙山,再途径八百余里的莽莽森林,便是千镜城了。
而进入千镜城,再往南行,将会出现愈来愈多的城市,愈来越多的人群,那里,已经是中土地区最为鼎盛的繁华所在……
抚仙山很大,且峻拔崎岖,终日缭绕在云雾之中,仿似捅破了苍穹。
走在曲折嶙峋的山路上,身影被高大浓密的树木所掩埋,张岩终于自心底舒了口气,目光所过,蓊蓊郁郁的树木无边无际,更有不知名的兽吼远远传来,让他恍惚以为,再次回到了万冢山中……
对猎人而言,丛林就是他盘踞纵横的地盘。
离开平坦一望无际的琼林琼林草原,也就意味着离开了那些飞来飞去愣头蚂蚱似的修士,张岩彻底放松,甚至一踏入抚仙山,见到久违的丛林兽吼,他胸中陡然涌出一股豪情,在山林中,即使那些修士来了,也奈何不了自己啊……
这是一处山涧溪流,清澈冷冽的流水缓缓流过,泛着凉爽的汩汩之声。此时正值晌午十分,头顶烈日透过枝叶,穿过一缕缕明媚白光,落在溪流中,运起一层薄雾,显得缥缈,让人清喜。
张岩跋涉至此时,也被此景所俘,来到溪边,掬起一蓬清冽溪水,正欲往脸上拍打,目光陡然一缩。
哗……
溪水迸溅,张岩闪电探出胳膊,自溪水中抓到一块白色绫罗绸带,上面隐然有暗红血渍!拿在鼻翼间嗅了嗅,张岩立起身子,毫不犹豫朝溪水上游激射而去。
溪水上游,恰是抚仙山埋入云端的一处急湍的瀑布处,张岩没有靠近,水流隆隆之声便轰响在耳际,转过一处石壁,眼前豁然有一条白龙似的瀑布,自天际云霭之中轰然而下。
瀑布下是一汪巨大的水潭,急湍的瀑布轰泻而下,在水潭中掀起片片珍珠似的浪花,升起一团团缭绕飘散的水汽。
张岩神情专注,在水潭前四处游走了盏茶功夫,倏然停顿在水潭前,没有理会眼前一丈处轰泻飞湍的瀑布,他目中泛起一抹幽然紫光,透过瀑布,投向瀑布之后。
果然在此,里边竟是一个山洞!
收回目光,张岩先跑到水潭四周,把自己的脚印和气味处理掉,这才腾空而起,身子骤然朝瀑布内部射去,瞬间消失在隆隆的瀑布之中。
“谁!”
甫一进入山洞,张岩耳边兀然响起一道冷声,声音清幽,透着一股虚弱感。
“柳道友,果然是你。”
张岩踏步朝声音走去,转眼间来至一处空旷所在,目光瞬时落在地上的那个女人身上。她赫然就是柳氏长女柳诺萱。
“张岩?想不到是你,幸好我们不是敌人。”
柳诺萱樱唇浮起一抹苦涩,声音变得更为虚弱不堪了。此时她盘膝于地,清雅冠绝的脸上苍白一片,清眸不再流波,隐隐有深陷的痕迹,整个人异常的虚弱,原本就楚楚可怜的气质更为浓郁了,让人有种不忍猝读的疼惜之感。
张岩既然得知了发生在柳氏身上的厄难,自然明白此时柳诺萱的心情,他的目光掠过四周,问道,“令尊不在?”
柳诺萱一指身前地面,轻轻一叹,“你且坐下吧。”
张岩依言坐下,从怀中掏出隐含血渍的绸带,丢到地上,说道,“以后小心点。”
柳诺萱清眸闪过一丝讶然之色,随即低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久才止住,扬起俏脸,一抹潮红在晕染。她平缓呼吸,这才幽幽说道,“我是不是很狼狈?”
张岩摇摇头:“不是狼狈,而是很狼狈。”
“你费心费力找到此地,不会是看笑话那么简单吧?”柳诺萱一怔,似乎没想到张岩会如此说,心下有一丝恚怒升起。
“不是,若看你笑话,我何必来到这里?你也不用猜忌我的用意,我才不鬼迷心窍什么云仙秘境,来此,只是……”
“只是什么?”
被张岩戳破心思,柳诺萱心底有一丝尴尬,的确,张岩刚来时,她的确是这么想的,不过张岩的解释,明显让她松了口气,她相信,张岩是个言出必践的人。
张岩想了想,说道:“我只是觉得,你我毕竟相识一场,你如今落难,我理应来探望一番,信不信……由你。”说到最后,他自己也觉得不信了……
当时于溪水中抓住血渍绸带时,他本能地欲要看个究竟,心思很简单,就是确定一下柳诺萱的状况,是死是活,至于什么云仙秘境的地图,他真没想到过,真的……
嗤……
柳诺萱咯咯笑起来,本就绝丽的容颜上涌现出惊心动魄的魅惑,她似乎很开心,一对剪水清眸笑成了月牙状。
好久,她才止住宛如银铃的清脆笑声,一抹异样的神彩涌上玉容,盯着近在咫尺的张岩,揶揄道,“你不会是贪图本姑娘美色,大献殷勤企图财色双收吧?”
第四十九章将进城
听到一个楚楚可怜且清丽雅致的美女以暧昧的语气调侃,即使铁石心肠的人恐怕也要想入非非吧?
但张岩听到此话,却立起身子朝外走去,步伐坚决。
见状,柳诺萱明显一怔,眼见张岩的身影就要消失,她赶忙叫道,“小小玩笑而已,你难道就真的生气了?”
张岩顿住脚步,没有回头:“我想象不出一个刚罹重难,频临绝境之人还有心情开玩笑,觉得很不正常,还是早早离去为好。”
他刚要抬步走人,却听柳诺萱在身后幽幽说道,“父亲死了,我也身受重伤,见到你这个是友非敌的家伙,心里高兴,难道就不许我开玩笑么?”
张岩默然半响,这才说道,“你觉得,凭你我交情,留在这里又能为你做些什么?”
柳诺萱听张岩口风松动,舒了口气,一股疲惫感袭上心头,叹息一声,说道,“别目的那么直接,你留在这里起码可以陪我说说话的……”
她突然觉得心里一酸,这几日所遭受的打击化作无尽的愤怒、无力、惘然、恐惧……涌上心头,晶莹的泪水再忍不住簌簌而下,继而放声大哭起来,声音悲恸之极。
她是个容颜、气质皆绝美无双的女人,楚楚动人的外表下,却有一颗不让须眉的坚韧刚强之心,若不是伤心到极出,绝不会在如此不顾仪态地放声大哭,绝不会让眼前这人看到自己娇弱不堪的一面。
柳诺萱泪水模糊,清幽而放肆的哭声在山洞内回荡,此刻,她根本不去想张岩是否离去,只想哭,肆无忌惮地哭……
她突然觉得身子一轻,已被一个粗壮有力的胳膊拦腰抱起,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身子已被箍在一个宽广温厚的背上,丝丝热力透过衣服传来,突然让她感到一丝丝温暖钻进心房,犹如春风化雨,抚平了心中所有的委屈。
她,被张岩背在背上。
抬头,擦干眼角的泪水,她没有理由地一口咬在张岩的肩颈处,直到留下一排绯红的牙痕,她才松口,继而把双臂紧紧地箍住张岩的脖颈,螓首轻轻地贴在了背上。
被柳诺萱咬在颈间,张岩只是眉头一皱,便舒展开,心里五味复杂,说道,“我不是导让你伤心的罪魁祸首,所以也不会为你的泪水负责任。我只是可怜你,怕你自寻短见……”
柳诺萱闭着眼睛舒服地趴在张岩背上,听着张岩为抱起自己的理由而辩解,长长的睫毛颤抖起来,继而吃吃笑起来,呢喃道,“我只知道一件事,你抱起了我,那就永远别想放下我……”
张岩身子一顿,继续朝外走去,嘴角却有一抹无奈浮起,忍不住长声叹道,“我这算不算你所说的财色双收?”
“算!不过只有色,没有财,我柳氏已经灭亡了,若在世俗,我只不过是一个沦落街头一无所有的千金小姐而已。”
……
抚仙山高高低低的丛林之中,张岩背着深受重伤的柳诺萱徐徐而行,两人似乎心情不错,嘴中各衔着一根狗尾巴草,边走边谈。
“你一家被毁,不伤心?”
“伤心,但没用啊,所以我决定不再伤心!”
“那我告诉你一件事。”
“说呗。”
“一般情况下,千金小姐不可能沦落街头的。”
“怎么说?”
“她们会被送进青楼勾栏,充作官妓,被……”
“要死啊,你……”
“我说的是实话。”
“你……哎,你说,你是不是常常逛世俗界的青楼啊……”
沉默许久之后。
“我……你知道男人也会守身如玉吗?”
“不会吧?!你还是个雏儿?”
“雏儿?!你说的这么专业,难道……”
“呸!你才是。”
“我是什么?”
“你是……你是……你是黄花大处男!”
噗……
张岩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透过树林,远远地传入了云层中。
但笑声没过多久,即戛然而止,他突然想起,在琼林草原上,似乎也是因为自己的笑声引来了澹台家的修士……
而就在此时,一阵破空之声倏然自极远处传来,听其声音正在朝此赶来。
张岩忍不住摇头苦笑,以后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打死也不大笑出声了。
他这么想着,人已经宛如鬼魅一般,在树木草丛之间奔腾挪移,就是森林中速度最快,最懂得隐藏的野兽,也不见得有他那样游刃有余。更何况,他背上还趴着一个娇弱不堪身受重伤的女人。
破空之声很急促,并且有一声声长啸充斥在天空中,似乎他们正在呼朋引伴,但张岩埋头疾行,又专挑拣幽僻且快捷的路径,渐渐把身后的破空之声甩远了,不是速度能比得上空中飞行,而是……方向不对!
张岩先朝东北而行,把自己的身影曝露在头顶呼啸而过的修士眼中,继而身子一晃,山林隐匿的功夫被他发挥到极致,于无人察觉中,掉头朝南行去。
在山林作战,张岩敢立竿称王,岂是这些修士能比得过的?
他们显然就是千镜城各大势力的部属,很死心眼地朝东北搜寻而去,根本没想到张岩会朝南而行。不是他们疏忽,而是更往南边就是千镜城了,柳氏已经覆灭,那里正是各大势力的大本营,有谁会傻乎乎地自投罗网呢?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一般有两种人,一是莽汉,二是牛人。张岩显然不具备这两个条件,他朝千镜城方向奔去,只是为了更一步向南而行,那些修士所搜寻的人是柳诺萱,又不是他自己,没必要忧虑重重。
但如今境况不同了,柳诺萱就在他背上,他不得不征询她的意见。
柳诺萱只是很轻柔却决绝地说了句:“一路向南!”
张岩没有苦口婆心劝阻,想了想,便继续朝南行去,千镜城就是龙潭虎穴,说不得,也要闯上一闯了。
两人的关系很奇妙,似恋人,却没恋人间的亲昵无间,似朋友,可总有一股无法言喻的旖旎气息在氤氲。
张岩没说要誓死保护柳诺萱安全抵达千镜城,更没说为了她可以为复兴柳氏的大业奔走效劳。而柳诺萱也没说让张岩为自己做一切,只是伏在张岩背上,谈笑可以,从不切入正题。
两人都在有意识地避讳这些,彼此心知肚明,但关系已在不知觉间更上一层楼。
一路无变数陡发。
三日后,两人已来至千镜城外百里处。
百里路程对于修士而言,只是盏茶功夫而已。
在一处密林中,柳诺萱和张岩并肩坐在一处盘踞的树根上。
“喏,这是云仙秘境的地图。”
沉默了许久的柳诺萱突然开口,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枚灰扑扑的玉简,递给张岩,“放心,我把它交给你,并无他意,也不是要你帮我在千镜城中出生入死。”
张岩没有接,摇头说道,“这东西对我来说,也是烫手芋头,要来徒增祸事。”
“你不要,那我就把它毁了,反正一旦进入千镜城,生死已不由我做主,与其便宜了他人,不如就让它消失在这世界吧。”柳诺萱声音轻淡,却透着一丝决然之心。
张岩听在耳中,望着柳诺萱好久,她苍白透明的脸上不知何时再次蒙上一层黯然之色,似乎临近千镜城,让她想到了已故去的父亲,想起了覆亡的柳氏一族……
她的伤心张岩无法体味,但却能感受得到,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个娇弱的女子是如此可怜。一夜之间,声名赫赫的家族被毁,亲朋逝去,她已是孑然一人,换做其他人,这样的惊变发生在身上,早就心神崩溃,生念全无,而她身受重伤,却不肯朝命运低下高贵头颅。
她是要飞蛾扑火,还是要浴火重生?
张岩收起玉简,把他负在背上,大步朝千镜城走去。
这一刻,他只能答应一件事,保护她不在厄难中,活下去。
第五十章风雨将至,大乱必生
千镜城位居中土中部的边缘地带,即使如此,依旧繁华非凡,比之北疆龙渊城丝毫不逞多让。千镜城风景秀丽,兼且拥有成千上百个湖泊,湖泊水质清澈,光滑如镜,千镜之名便由此得到。
这里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修真势力,以宗主为主,门派却少的可怜,这也是为什么柳氏能够称为千镜城第一修真势力的原因,可惜,就在半月前,柳氏一族被千镜城其他所有势力联手攻打,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这些势力是被南吕仙宗的长老朗咏琴所发起,联合一起,目的就是为了从柳氏家主柳千机手中获得云仙秘境的五分之一地图。
一幅残缺的地图,却换来柳氏家族的灭顶之灾,简直骇人听闻,而更加让人惊诧的是,柳千机竟然为了一幅残缺的地图,宁愿自爆元婴,也不愿交出!
朗咏琴发动所有势力,竟然让地图丢失了,此消息甫一传入千镜城,顿时掀起一片惊涛骇浪。没人敢在此时触犯了朗咏琴的霉头,更没人敢提起柳氏家族一个字,生怕引发什么不好的联想,被各大修真势力抓起来,成为发泄用的出气筒。
就在千镜城风雨飘摇,谣言满天飞的时候,在澹台家族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澹台家族议事殿内,气氛压抑,鸦雀无声。六名金丹后期修士齐齐跪在地上,头颅低垂几乎挨着地面。而在他们前面,澹台明镜一脸阴沉地踱来踱去。
不知过了多久,澹台明镜霍然止步,声色严厉斥道,“废物!都他妈一群废物,你们一个元婴期,六个金丹后期,却抓不住一个少年,还让人家把三长老给杀了,你们还有脸回来,怎么不去死?”
跪在地上的六人自然是被张岩吓破胆子的那些人了,此时听到家主跑跳如雷的吼骂,不敢争辩,一个个把头埋得更低了,脸上一片羞愧之色。
呼……
澹台明镜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可是瞥见地上一副窝囊相的六人,怒火又蹭蹭往上升起来,差点又要破口大骂。
他没见过张岩,但是他知道这个少年身上拥有整个大陆都为之震动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