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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边寻找他的身影,却一无所获,直到三天后,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那人是谁?为什么他能在护盾里穿行无阻?”麦特问。
“他叫伊凡,是盛夏之国上一代君王的后裔。”麦特身子一震,幸好黑暗掩盖了这小小的动作,强森继续回忆,“他当时正要去北方,可能是冰沼之国,但在我们交战过程中,他的瞬移罗盘被我拨乱,我抓着他不放,我们就一起被传送到了这里。”强森看了看四周,“我就是在这里被他打败,也是在这里被苔丝救活过来。”
“活过来?”麦特惊奇,“你以为你还是活着的吗?”
第247章 真 相
“我为什么不是活着的?”强森反问,他解开衣襟,展示着身上缝补的疤痕,“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我终于又完整了,我会更好地活下去,我要找伊凡报仇!”
“你错了,你们俩都错了。”麦特闭了闭眼睛,“你为了给自己寻找合适的内脏编了一个关于鬼魂捉人的谣言,其实那都是真的,鬼魂就是你自己。”他喘了口气,“你知道我的魔法吗?我的血液可以治愈任何伤病,然而刚才我的同伴把它滴在你身上,却毫无作用,这说明你已经死了,你的身躯,并非受到伊凡的诅咒而缺失了内脏,其实那是肉质腐烂的结果,也许你的那个苔丝找到你时帮你清理了腐烂的部分,也许她有什么秘术能让你看起来宛如再生,但那绝不是真正的生命,相信我,你现在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是魔法维持了你的一切活动,就算你把我切碎塞进肚子里,你也活不过来。”
“你在说什么?”强森难以致信,他眯起眼睛,“胡言乱语,哦,我知道,你是想拖延时间,等你的朋友来救你,呵呵,别想了,我的苔丝——”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强森艰难地抬起手,“为什么我动不了,我的身体不听使唤了。”接着,他像一个被抽走了线的木偶,整个人瘫倒在地,未知的魔法透过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放射出灼眼的光芒,接着,他的肚子像个被戳破的皮球一样轰然炸开,血肉和内脏喷了麦特一身一脸!
“看来你的苔丝也死了。”麦特松了口气。这么说,那个关于鬼魂“帕弥拉”的传闻也并非无中生有,强森的爆炸证实了苔丝的魔法确实是将死者的灵魂塞回身体,而随着苔丝的死亡,维持这一魔法的源头也崩塌覆灭,凡妮莎虽然只是索兰达的映象,但她确实作到了,她总是不放弃,她们姐妹俩都一样。
现在,凡妮莎终于可以摆脱我了,她可以戴上禁魔石去见心上人了。那索兰达呢?王子闭了闭眼,有种想哭的感觉。索兰达会在哪里,在宫廷宴会上与骑士领主们侃侃而谈,或是在王宫花园里与泰伦斯亲王隅喻耳语?当人们惊见她那张刚毅执拗的脸时,他们会不会对她拔刀相向?麦持不敢想像索兰达束手就擒的样子,不敢去看她被执行断头的画面,不行,我要去找凡妮莎,只要我在她身边,禁魔石就会勒住她的脖子,因为我的魔法是无时无刻不在生效的,所以她轻易不敢戴上它,我必须阻止她揭穿索兰达的身份!麦特疯狂地挣扎,黑铁制成的镣铐,每个镣环的重量超过两磅,这还不算中间的链条,他活挣动手脚的同时,这些链条也发出脆响,在黑夜中引发绝望而凄厉的回声。
“你有急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不嗤神界仙乐,麦特转过头去,索兰达的脸出现在眼前,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以为真的是索兰达来救自己了,就像过去无数次历险一样,她总是会来救他,然而定了定神之后,他才沮丧地认识到,她还是凡妮莎,但这也足以使王子感到诧异了,她居然没有离开,没有甩掉我去找她的布兰特?
“怎么,看到我来救你的蠢脑袋,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凡妮莎一边替王子解开锁链,一边揶揄道。
“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了。”麦特实话实说。
“你以为我已经戴上禁魔石了吧?”凡妮莎笑着问,“好容易甩掉你这个偏执狂,我还不尽快恢复自己的身份?”
“是啊,那为什么——”麦特轻轻揉了揉被磨出血丝的手腕。
“因为我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走你,”凡妮莎没有说穿自己是如何解决苔丝的,也没把唯一那颗禁魔石用掉的事情说出来,“手中有个重要砝码总比什么都抓不住强。”
“这么说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自私。”麦特失望地看着公主。
“随便你怎么想吧。”凡妮莎指了指地上的强森,“他是怎么回事?”
麦特将强森的经历复述了一遍,但是没有提及诅咒者伊凡的名字,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在他心中始终挥之不去,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他的消息,王子打算把他隐瞒下去,等回到索兰达身边再从长计议。
“看来这家伙才是真正的‘帕弥拉’,他们俩利用鬼魂之说引诱年轻人晚上出来猎奇,以达到完善自己肉身的目的,真是卑鄙。”凡妮莎嫌恶地远离强森的尸体,“不过苔丝的魔法也真是强大,可以令死者的灵魂与肉身重新融合。”接着她又摇摇头,“可是为什么强森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呢,和他决斗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看来想要哄骗这位公主还真有一定困难。麦特站起身活动一下双脚,还好,走路不成问题,他没有回答凡妮莎的问话,而是感叹道,“也许强森的执念太过强烈,不愿去面对自己已死的事实,只是一味地想要重新强大起来,才连番杀人,最终恶贯满盈,两个人双双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不相信什么‘应得的惩罚’,”凡妮莎摇头,“苔丝只是太爱强森了,宁可死也要帮助对方实现愿望。有好多人作不到这一点,”她回头看着麦特,“他们从不去想别人为自己付出多少,只管坐在高位上享受不属于自己的快乐,他们眼中只有安逸舒适、金钱权柄,丝毫不把曾经同甘共苦的朋友记在心上,任由朋友为自己出生入死,受尽煎熬!”
“无论你怎么抵毁她,”麦特别过头,明白凡妮莎所指,但从不动摇,“也得不到我的赞同。我们的感情比你想像的复杂,也比你想像的牢固。何况,索兰达不在,她无法为自己辩护,我不会在这样不公平的境况中相信你的任何言辞。”
“很高兴看到索兰达终于交了一个思维正常的朋友。”凡妮莎恢复笑容,不再试图说服王子。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麦特问。
“这件事与布兰特的下落毫无关联,”凡妮莎叹了口气,顿显疲惫,“我白费了一晚上精神。天快亮了,马上会有早起的人发现苔丝的尸体,我们得尽快离开这个村子,”凡妮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往西去,但愿维克多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船,我们可以尽快到达望枫港。”
第248章 出 海
烈炎人喜欢夸口说猫咬海峡对岸的自由贸易城邦可以全部沉浸在他们的暖风角里。凡妮莎从未去过自由贸易城邦,但她相信这个说法。富饶,成熟得已经糜烂,昆士兰港像一个温暖湿润的吻覆在睡狮河入海口上,沿着河两岸的丘陵和湿地伸展着。到处都是船,顺流而下或启程出海,簇拥在泊位和码头边,装载或卸下货物:战船,捕鲸船和贸易用的驳船,宽身帆船和小艇,平底船,巨型平底船,长船,天鹅船,来自哈肯岛、温莎公爵堡和盛夏之国的各种各样的船,斯坎布雷香料商的船大如宫殿,来自麦酒城邦和长发群岛。如此多的船,以至于凡妮莎从河岸上第一眼看到港口时,就告诉麦特她再也找不到维克多了。
“只能靠自己。”凡妮莎说。麦特不自信地拖着脚步跟在她后面,时刻提防公主擅自戴上禁魔石。
金币总能像机油般打通所有关窍,他们凭借维克多偷来的珍宝和钱款成功混出海关,但泰坦号、波塞冬号,盛夏三公主号等商船都拒绝了他们。信天翁号上的一个大副冲他着们的脸哈哈大笑。海神号的船主斥责他们是在浪费他的时间,甜蜜爱神号的老板指控他们是海盗。他们无一例外地拒绝驶往新月城外的望枫港,这都是第一天发生的事情。
只有怒涛号的船长给了他们拒绝的理由。“我的确是要向西航行,”他告诉他们,喝过掺了水的葡萄酒之后。“毕竟从暖风角出发,我们总是不可避免地会经过猫咬海峡。但每次航行都有危险,越远就越危险。为什么我要转向归途海去冒更大的风险?怒涛号是我的谋生的家伙。我不会让她冒险载着两个疯狂的小情侣进入到一个战场当中。”
“新月城已经开打了?”凡妮莎难以致信地问,自己离开烈炎王宫不出半月,各地并没有调度兵马的迹像,除非是科曼按捺不住,率先开战。
少了半边肩胛的船长摇摇头,“还没有,但听说城内的反对势力已经开始暗杀行动了,很快,新月城将有一场腥风血雨,我可不想这个时候搅和进去。”
凡妮莎给了船长索兰达最令人安心的笑容:“说实话,我没有数那些拒绝我们的懦夫,但在旅店里我听说你是那种勇敢的人——那种为了足够多的黄金敢冒任何风险的男人。”他是个走私加奴隶贩子,一半海盗一半皮条客,但他恐怕是你们最好的希望啦。这是店主的原话。
船长捻着拇指和食指问道:“为这样一趟航行你认为多少金子算足够呢?”
“你平常载客去望枫港的三倍。”
“你们每个人?”船长露出他嘴里的牙齿,可能是打算作出一个微笑,不过那令他的窄脸看起来更凶狠了,“或许我真的比大多数男人胆子更大。你想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
“成交。天亮前一小时和你的朋友还有葡萄酒一起回来。最好在暖风角还在沉睡时上路,那样就没人会来问我们去哪这样麻烦的的问题啦。”
“说定了,天亮前一小时。”
船长笑得更开心了。“我很高兴能帮上你们。我们会有一个愉快的旅程,对吗?”
“我对此确信不疑,”格里斯说。船长为他们叫来了麦酒,然后两个人为他们的冒险干杯。
“一个甜蜜的家伙,”麦特走下码头之后说,他们雇的篷车在那等候着。天气闷热,阳光强烈,刺得他们都眯起了双眼。
“一个撒谎都不眨眼的家伙,”凡妮莎同意。甜的足以令你的牙齿烂掉,“恐怕我们的快乐旅程会很短暂。那个甜美的家伙没打算带我们去望枫港。他答应的太快了。毫无疑问他会拿到三倍于平常的费用,只要我们一上船离开了陆地,他就会割开我们的喉咙,拿走我们剩下的金币。”
“什么?”麦特惊讶得站住脚。“你说的是真的?”
“保持微笑,”凡妮莎抬脚跨到车上,篷车是由一只矮种马拉着,它毛皮的颜色像是肮脏的花瓣,在昆士兰港的大街上到处都是这种车。“那家伙没问咱们通行证的事,被他知道我们反悔的话,他很有可能转过头就去领主那里举报我们。”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咱们?”麦特宁愿走路,但他们住的旅店离这有几里远。另外,店主警告过他,在当地人和外国船长们的眼中,徒步旅行是有损名誉的。上等人乘轿出行,或坐在篷车的后座上,而且碰巧店主就有这么一位表亲有着几辆篷车,并且很乐于在这种事情上为他们提供服务。
“这就是他比其他船长聪明之处了,”凡妮莎挑起篷帘,观察着港口里众多的商船,“两个急于离开烈炎国的家伙,要么是在逃犯,要么是私奔的情侣,有人找我们,他就有油水可赚,无论是来自领主大人还是贵族家族的赎金,他通通笑纳,何况我们许诺的是金币,先笼住我们,等到了他的船上,我们和金币就都进了他的口袋,由他支配了。”
麦特点点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现在就混上一艘船去,先到铁箭湾再说。”凡妮莎打量着港口里的各色船支,目光定格在一艘深海捕鲸船上。
“有目标了?”王子把脸凑过来,“你在看什么?”
凡妮莎抓着麦特的肩膀把他按回坐位上去,“我想我知道维克多为我们准备的是哪条船了。”那艘深海捕鲸船身型巨大,高耸的船帮两边附满了深海贝类和藤壶,远远看去就像大海为船体新加了一副墨绿的外壳,每当捕鲸船靠岸,那些藤壶贝类就会被近海的暗礁和不知名的尖利物体划出纵横交错的深沟。此刻的捕鲸船吃水不深,显然刚刚卸下货物等待再次出航,在接近海平面的部分,凡妮莎清楚地看到那些藤壶贝类的深沟组成了一个大大的“v”,而那正是自己和维克多名字最开头的字母。
第249章 他乡遇故交
夜幕仍旧低垂,岸边只有几盏灯塔还亮着微弱的灯光,把近海的海面映照得波光粼粼,仿佛有无数怪兽在海中翻腾搅动。凡妮莎站在船甲上,远望被抛在身后的昆士兰港。天边迎来第一道曙光,圣堂的钟声准时敲响,夜捕的渔船载着满满的收获慢慢向岸边聚拢,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那个国家,那里的人,那里的一切,对自己来说恍如隔世。
无数个夜晚,自己在不同地方惊醒,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恐惧是最好的朋友。四年前如此,如今亦然。这漂泊的生活何时才是终结?这可悲的命运什么时候才会逆转?布兰特,你在哪里;雷纳,你可知道身边的那个人不是我?为什么我爱的人都离我而去,我这样奋斗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你在哭?”不知何时,麦特也走上了船头。
“是的。”凡妮莎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可惜什么都没有,她的眼泪早已献给了维克多,“有时候我宁愿大哭一场。”
“哭是弱者的专属表达——”麦特模仿着索兰达的语气,“强者不需要眼泪。”凡妮莎差点就被他逗笑了,接着王子咬紧了嘴唇,欲言又止,纠结了半天,终于开口道:“知道吗,有时候我也宁愿你就是索兰达。”
凡妮莎注视着幽深的海水,手扶在冰冷的铁栏杆上,“我知道。”
“你知道?”
“从你的眼神里我能感觉得到。”公主叹了口气,“你不肯承认我作得对,却又希望索兰达能选择与我相同的行事方法,这既矛盾,又充满了反讽,你欣赏我的一些举动,脑子里却接受不了我不是索兰达,所以你一直不快乐。不过请别再纠结了,我亲爱的王子殿下,要知道我们是同胞姐妹,就算分不清谁是谁也很正常,我要是你,我就放下这个心结,专心于眼前的麻烦。”
“眼前的麻烦?”麦特往四周看了看,仿佛想要看出空气中的阻塞物。“我们又有什么麻烦了?”
“这艘船,”公主指了指脚下,“她可不是载客的商船,维克多为我们铺路的金子仅够我们住酒仓的,平时船长不允许我们出舱门一步,更遑论在甲板上吹风,看来这艘船可不仅仅是捕鲸那么简单,如果你注意到她空载时的吃水的话,你会发现她那庞大的身躯掩盖了大部分体重,我想在咱们的船舱底下一定藏着一整支军队哩,要想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安全活命,最好先搞清楚那都是些什么人,要如何应对。”
“对此,维克多怎么说?”
“新月城里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他去打探布兰特的消息了,所以没有对我说细节,”公主摇着头,“咱们还得靠自己。”
“有句话我一直想问,”麦特绞着双手,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开口,“假如你到了新月城,却发现布兰特不在那里,又或者你一辈子也找不到他了,你会怎样?”
凡妮莎笑了,“我会自杀,”她转身离开船舷,下到舱门口,“我一死,索兰达必然原形毕露,我怎么都不会让她比我好过的。”
麦特翻了个白眼,“你们果然是亲姐妹。”
“……我骑马撞翻了一个,夺走了他的弯刀,用它刺穿离我最近的追赶者的喉咙。”舱门口传来男人粗砾的声音,显然不止一个人正从内舱往甲板走来,只听那个声音继续说:“另一个砂骑士在我一穿过城门时就停住了脚步,然后我就策马狂奔,沿着大路一路冲进狼牙堡,你猜怎么着?”
“发生什么事?”其他声音问道。
“城内起了大火!”最开始的声音很满意听众的反应,“所有谷仓、所有油砂树都冒起了黑烟!火焰仿佛有了生命,蜿蜒追逐着城里的砂骑士们!”
说话声越来越近,凡妮莎已经能看到讲述者的头发在舱内烛光中的摇影,不过可惜,那人不如公主想像中那般高大孔武,相反,他有一张满是皱纹饱经风霜的面孔,老柚木颜色的皮肤,火红头发,眼角布满鱼尾纹。两人在舷梯上错身而过时,老者的身体明显震了震,以致于整个人向后仰去。
“公、公主?!”
所有人的目光都指向了凡妮莎,这突如其来的指认令凡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