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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刻这栋红楼却是楼上楼下门窗紧闭,不见人影,不闻人声,寂静一片。
关山月道:“这座‘红楼’,一天之中,什么时候营业?”
老捕头道:“一般都是过午就开门接客了,不过午前也会有人进出。”
关山月道:“那么,咱们恐怕来迟一步了。”
老捕头道:“恐怕是。”
关山月道:“好在已经见着红土了,这样的红土,也确能沾鞋。”
的确。
老捕头应了一声:“是!”
关山月道:“咱们再进去找找蛛丝马迹,找找线索吧!”
老捕头又应了一声:“是!”
本来也是,他虽是个捕头,但这一趟是奉命带关山月来的,他只有听开山月的。
何况,关山月说的、做的都没错。
老捕头陪着关山月走到“红楼”前,门上没锁,推推门,没推开,显然门是从里头上了栓,老捕头一脚踹断了门栓,踹开了门。
身为捕头,老公事,到底还是有两下的。
也是,要是连这两下都没有,还吃什么公事饭,还抓什么小偷,拿什么贼!
这么样进了门,还是没见人,不闻人声,不过,看眼前的景象,平常在的应该都还在,还有一股子异常,不知道这是不是平常就有的。
也就是说,人走了,可并没有带走什么。
平常在的虽然都还在,却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什么线索。
再到楼上看,楼上就是卧房了。
香泠金钤,被翻红浪,牙床,纱帐,玉钩,这样的卧房永远是香艳的,动人的,诱人的。
只是,仍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什么线索。
关山月问:“捕头可知道,这座‘红楼’里,有多少姑娘?”
老捕头道:“听说只有一个,带着两个丫头。”
听说?
关山月道:“捕房没来查看过?”
这种地方,进出的人杂,容易出事,捕房都会隔长差短,前来查看,一方面是了解,一方面也是警告,当然,也是吃公事饭的一条财路。
这是一般,“鄱阳县”的这位县太爷为官如此,就不知道县衙“捕房”这些吃公事饭的会不会,敢不敢了。
老捕头道:“弟兄们来过,我没有来过。”
关山月道:“没有其他人了?”
老捕头道:“没听弟兄们说,还有其他的人。”
关山月道:“看这座‘红楼’的大小、器用,确实像只有一个姑娘带两名侍婢;而且,看这情形,昨夜劫掳得孝廉公之后就走了,没再回来过。照这么看,为了孝廉公是花了不少心思,也花了不少本钱……”
老捕头道:“究竟是为什么?想不出因由呀!”
关山月道:“只要找到这个女子,就不难明白了。”
那是!
老捕头道:“关爷说得是。”
本来就是。
关山月忽然这么说:“我不该这么想,也不该这么问,会不会男女间事,以往有没有什么徵兆?”
老捕头忙正色道:“关爷,公子从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绝不会!”
不错,好子弟,又是位堂堂孝廉,怎么会涉足声色?
关山月道:“捕头如今应该知道了,这名‘红楼’妓,不是真正的‘青楼’女。”
老捕头一怔:“关爷说得是,我糊涂了,可是,那也不会啊!公子平常少有交往,就是有,也只是数得出来的几位文友。”
关山月道:“或许是孝廉公哪一次外出,被某个江湖女子看见,她看中了孝廉公的人品,明知不可能,只有下手劫掳?”
老捕头道:“那就不知道了。”
关山月没发现什么,也没问出什么,却找到了整座“红楼”都闻得到的那股子异香的来源。
那是临窗一张高脚几案上,一只花瓶里插着的一枝花。
那枝花,铁枝四伸,只有花,没有叶,花色雪白,有十余朵,花形像梅,大小也像梅花。
但不是梅,梅花不会在这时候盛开,甚至根本不会有花蕾,而且梅花也没有这么香。这种花,只一枝,只十余朵,香得整座“红楼”都闻得到,其香可知。
称之为奇香,一点也不为过。
关山月好胸蕴,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他问:“捕头可知道这是什么花?”
老捕头摇头:“不知道,没见过。”
五十上下的人,没见过这种花。
好胸蕴的关山月不知道这种花,五十上下的老捕头没见过这种花,足见这种花不只是少见,简直是太以少见的花。
关山月摘下了一朵放进怀里,道:“如今几乎可以确定,是‘红楼’这个女子劫掳了孝廉公,只是她已经早一步带着孝廉公走了,她原从何处来,如今又往哪里去,在下得尽快想法子找到这个女子,营救孝廉公,我就在此地跟捕头告辞了!”
老捕头很不安:“我无能,也没能尽什么心力……”
关山月道:“捕头言重了!只从她买下这座小楼,加以修缮,改称‘红楼’以风尘妓为掩饰这一点来看,可知她筹划良久,处心积虑!碰上这种角色,这种案子,十九难办。”
老捕头面有感激色:“谢谢关爷。”
这是谢关山月安慰他。
关山月道:“捕头不要谢在下,在下说的是实情实话,无论如何,还要仰仗捕头跟捕房诸位……”
老捕头道:“不敢当,关爷才是言重,这是我跟弟兄们的份内事,何况太爷待我等恩厚,就是跑断两条腿,豁出一条命,也会尽心尽力。”
关山月道:“那么咱们分头并进,双管齐下。”
老捕头道:“就照关爷的吩咐,分头并进,双管齐下,只是,关爷不是答应姑娘,不管事情如何,都会折回县衙一趟。”
关山月道:“救人如救火,在下就不折回县衙了,此地的情形,还请捕头代为禀知县尊。”
老捕头道:“既是如此,那关爷就请吧!我也要赶回去了。”
就这么,关山月跟老捕头分了手,他是要赶回“鄱阳湖”姜家去。原本他这趟外出,一个人赴“鄱阳县”,打听姜家这个亲家,以便尽些心力促成这门亲事,这段姻缘的,没让姜家知道,实际上他也没说。可是如今董家公子遭人劫掳,下落不明,安危难卜,他既然碰上了,而且伸手侦查营救,就不能不让姜家知道了:何况他认为姜四海是老江湖,在“鄱阳湖”多年,对这一带的人、事、物一定多知多晓,他要跟姜四海打听。
要赶回“鄱阳湖”姜家去,就得坐船,坐船就得回到他上岸的地方去等船。
等船恐怕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没跟送他上岸的人约定什么时候来接他。
他打定了主意,等不到船就随便雇一条,只要提姜四海,在“鄱阳湖”不会雇不到船。
哪知,到了上岸处,送他靠岸的船已经在等他了。原来,就是因为没约定,送他上岸的船一直等他到如今,要是他还没回来,船会一直等下去。
关山月很不安,再三致谢。
那黑壮汉子却直说不敢当,直说他应该的。
船行如飞,没一刻工夫关山月就回到了姜家;姜四海、儿子姜明、女儿姜芸一家三口,还有高梅,都在甲板上迎接。
姜四海道:“关大哥回来了?”
这是跟着儿子、女儿叫的,这么叫显得熟,显得近。
关山月抱拳:“怎么敢当!老人家、明兄弟、芸姑娘,还有高姑娘都在这里……”
“接”字还没出口,高梅说了话:“除了姜叔外,都叫一声关大哥,不该么?还这个姑娘,那个姑娘的,这不是见外么?”
显然,小姑娘不爱听了。
关山月要说话。
姜明先说了话:“关大哥上‘小孤山’去了?”
关山月道:“小孤山?”
他不明白,姜明怎么会突然有这么一问?
姜明道:“关大哥要是没去‘小孤山’,身上怎么会有‘百里香’的香味?”
姜明既然闻见了,想必其他的人都闻见了。
姜四海没有问,他是个老江湖,人情事故练达,关山月不提,他不便问。
芸姑没问,今天的芸姑不大说话。
高梅说了话:“我已闻见了,我还说关大哥身上哪来的香味呢?明哥哥,什么是‘百里香’?”
叫做妹妹的芸姑为芸姊姊,叫做哥哥的姜明,当然是明哥哥。
姜明道:“一种花,奇香,老远都闻得到;我不知道它是什么花,只好叫它‘百里香’。”
关山月从怀里取出那朵形状、大小,像极了梅花的小白花,托在手上。
姜明道:“就是这种花,它就是‘百里香’。”
高梅道:“关大哥哪来的这么香的一朵花?”
关山月没答高梅问话,他凝望姜明:“兄弟知道这种花?”
姜明道:“知道,我一家三口都知道。”
关山月道:“知道的人不多?”
姜明道:“真不多,‘鄱阳湖’一带没几个人知道,远处就不必说了。”
关山月道:“兄弟闻见这朵花的香味,问我是不是上‘小孤山’去了……”
姜明道:“因为只有‘小孤山’才有这种花;只有‘小孤山’才有养这种花的红土地。”
关山月一怔:“只有‘小孤山’才有养这种花的红土地?”
关山月这种神情,这样说话,姜家三口跟高梅都觉出不对了。
姜明道:“关大哥……”
关山月道:“我本来赶回来是要请教老人家的,如今不必了,兄弟已经都告诉我了。”
姜明道:“关大哥是说……”
关山月说了,实话实说。
听关山月这么一说,都为之震惊,芸姑也说话了,而且是头一个说了话:“怎么说?董家公子遭了劫掳?”
关山月道:“是的。”
芸姑道:“这么一个好官,好人家的好子弟,不能让他就这么落入贼手……”
关山月道:“所以我伸手管了,我一定要擒住此贼,救回董孝廉。”
芸姑一怔,似乎这才想起:“关大哥去了县城?”
关山月道:“我去看看,董县令是不是确实是位好官;董家是不是确是个好人家;董孝廉是不是确是个好子弟。”
芸姑道:“关大哥留下下走,说有事要办,难道就是……”
关山月道:“正是。”
芸姑道:“关大哥,为什么?”
关山月道:“不瞒芸姑娘,要是董县令确是位好官,董家确是个好人家,董孝廉确是位好子弟,我要尽心尽力促成这门亲事,促成这段姻缘。”
芸姑脸色微变,扬了一双柳眉:“关大哥是怎么知道这门亲事的?我没有告诉关大哥?”
姜明说了话:“是我告诉关大哥的。”
芸姑脸色大变:“你干嘛这么多事?又不关你的事!”
姜明道:“你是爹的女儿,我的妹妹。”
芸姑道:“可是亲事是我的亲事,嫁不嫁的是我!”
姜明道:“妹妹……”
芸姑道:“你说得已经够了,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姜明脸色也变了:“你……”
关山月说了话:“芸姑娘……”
芸姑道:“关大哥原谅,这也无关关大哥的事,关大哥可以不答应我的许托,但;请不要管我的事!”
看来,姑娘是真不高兴了,否则她不会对她姜家的恩人这样说话。
“芸姑!”
“妹妹!”
姜四海、姜明同声叱暍!
关山月抬手拦住姜四海跟姜明:“老人家、兄弟,这本来就是我多事,不能怪芸姑娘。”
姜四海一脸歉疚与不安,道:“关大哥……”
关山月道:“老人家,这是我跟芸姑娘之间的事,让我跟芸姑娘解决,好么?”
姜四海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会不明白,关山月这是不让他责怪他的女儿,道:“关大哥,你……”
关山月道:“老人家,万事莫如救人急,是不?”
这倒真是。
姜四海立即住口不言。
关山月转望芸姑:“芸姑娘,我不管你的事,可是我救一位好官的儿子,救一个好人家的好子弟,总没有错吧?”
芸姑道:“没有错,我也没有说关大哥错,刚才我不是说,这么一个好官、好人家的好子弟,不能任他就这么落人贼手么?”
不错,姑娘是说过,该怎么是怎么,姑娘倒是分的清楚。
关山月道:“那好,我如今只谈擒贼、救人!”他转望姜明,道:“兄弟,确实只有‘小孤山’才有这种‘百里香’花?”
姜明还没有说话。
姜四海说了话:“错不了的,关大哥,确实只有‘小孤山’才有这种‘百里香’花。”
关山月道:“只因为只有‘小孤山’的红土地,才能养这种花?”
姜四海道:“也没有错,只因为只有‘小孤山’的一块红土地,才能养这种花;也就是说,劫掳董公子的女子,十有八九是来自‘小孤山’,如今恐怕也已经带着董公子回了‘小孤山’。”
十有八九,显然颇有把握。
关山月道:“老人家怎么说?”
姜四海道:“‘小孤山’上住着一家神秘人物……”
关山月道:“一家神秘人物?”
姜四海道:“主人是位女豪强……”
关山月道:“主人是位女豪强?”
姜四海道:“带着一些侍婢住在‘小孤山’,经营‘小孤山’,不与外界来往,也与世无争。据说曾经有人好奇,也想占便宜,以为都是女子可欺,登上‘小孤山’,一两天之后就成了水上浮尸;之后又有几拨,下场都一样,再往后就没人敢再上‘小孤山’了!‘鄱阳湖’的渔民有的说‘小孤山’上住着神仙,有的说‘小孤山’上出了妖怪,连打渔都不敢近‘小孤山’。”
关山月道:“老人家,‘小孤山’上这位女豪强,什么来历,多大年纪……”
姜四海没等关山月话完,道:“不知道,甚至没人见过,或许有见过的,可是都没能活着回来。”
是够神秘!
不但神秘,还可怕!
关山月道:“那么,老人家又是怎么知道‘小孤山’上的‘百里香’跟红土地的?”
这倒是。
姜四海道:“那是有一年我遇上了大风,上‘小孤山’避风,说来已经不少年了,那时候这位女豪强还不在‘小孤山’,我见‘百里香’奇香,离开的时候还挖了一棵带回来种,哪知道种不活,没出三天就死了。”
原来如此。
关山月道:“怪不得老人家说,劫掳董公子的女子,十有八九来自‘小孤山’。”
姜四海道:“劫掳董公子的女子,恐怕不是那个女豪强本人。”
关山月道:“老人家是说……”
姜四海道:“她既然这么神秘,怎么会轻易抛头露面?带的有侍婢,也用不着她;亲自出动。”
关山月道:“老人家说得是,那修缮‘红楼’以妓女为掩饰、劫掳董公子的女子,就是她的侍婢了。”
姜四海道:“照这么看,她是筹划良久,处心积虑,只是,她这是为什么?”
关山月道:“不管是为什么,这个女豪强,她绝不是个正派的人。”
姜四海道:“关大哥是说……”
关山月道:“董县令是好官,董公子是好子弟,且举孝廉,远近皆知,她不会不知道,居然还派人来劫掳董公子……”
姜四海面泛忧色,道:“关大哥,就是怕这个!”
关山月目光一凝:“老人家……”
姜四海道:“董公子的大名远近皆知,董公子的人品也远近称赞,女豪强她若是要董公子的命,董公子早就死在他的卧房了,只怕她是要……”
关山月截了姜四海的话:“老人家,请给我一条船。”
姜四海道:“我陪关大哥去。”
关山月道:“老人家,我自己去。”
姜四海道:“关大哥,董公子是我的……”
关山月道:“老人家,还不一定是,我这只是去救一个好官之子,一个好人家的好子弟。”
芸姑面无表情。
姜四海扬了扬眉:“关大哥,我也是。”
关山月道:“不管老人家是什么,我一个人去。”
姜四海还待再说。
关山月道:“我直说一句,请老人家不要让我分心。”
这话姜四海懂,他道:“那我只有从命了。”
姜明道:“我跟关大哥去。”
关山月道:“别介意,兄弟,您恐怕更会让我分心。”
这是说姜明不如乃父,也是实情,姜明都能听,他道:“姜家总不能没人……”
芸姑说了话:“我去!”
姜明道:“你……”
芸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