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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霞客游记-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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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乃大开。
饭于肆。
由罗秀北行三里,为卢塘。
四山开绕,千室鳞次,倚山为塘,堤分坡叠,亦山居之再盛者也。
罗秀、卢塘之中,道旁有空树一圆,出地尺五,围大五尺,中贮水一泓,水面上〔不〕盈树围者五六寸,下浮出地面者几及尺焉。
深碧澄莹,以杖底之,深不可测,而珠炮亹亹wěi行进的样子上溢。空树虽高于地,若树中之水,止可与地相平,乃地之左右俱有溪流就下,而水贮树中者较地独高,不溢不臧,此孰为之斟酌其间耶?
树若井栏,或人之剜空而植之地中者。
但水之浮地为可异耳。卢塘北五里,过卢忘村,登一岭夹。下而复上,又二里,循山半行,始望白石双尖如觌di相见面。
其岭东西两界夹持,而北下成深坑,布禾满底坑。一里,辄有过脊横断两崖间,凡渡三脊,约循崖上者共六里焉。俯瞰坑中,或旁通,或中岐,所谓“十二岔塘”者是矣。渡脊后,遂西北逾岭,一里稍下,复东度一脊,乃北向大路,直望白石山麓。北下一里,又随夹西转一里,下至坑底,即逾小岭。一里西下,则大水河从南北注。随之北下,又一里,水转东折,又有一小水北自白石来,合并东向。乃既渡其大,复渡其小,上东北涯,已暮色逼人,投宿于岭上之陈村。大水河者,自同冲、罗秀北流过此,下流至武林入浔江。
初八日自大水河登后山入浔,路当从山左循小水北行,余误从山右大水北去。一里,大水折而东,余乃西逾岭。三里出罗捷,或作“插”,有村落在山半。
仍与北来小水遇,溯之行,始得大道。又二里,复逾水上岭,从岭上行二里,西瞻独秀而行。下山二里,为陈冲,已出独秀东北,复见白石矣。自陈冲循坞中小水东北行,至是又以潘观山为西瞻矣。潘观山与东界山排闼而北。十里,复西北陟冈,盘西界中垂之嘴,于是复循冈陇行。共十里,逾一岭而下,是为油麻墟。时值墟期,饭而后行。十里,连渡二桥,桥北为周村,水北绕而去,路陟西岭。五里;过上合村。又谓之麻合,居民二三家在岭内。又十里,抵陈坊,陈坊之南,自周村来,山不甚高,水不成溪,然犹冈岭间叠,陂陀盘绕;陈坊之北,则平野旷然,西山在望,聚落成市,始不作空山寂寞观矣。
初九日自陈坊墟西行荒野之中,中洼如岩,岩中突石,盘错蹲踞,但下无深坠之隙,中无渊涵之水,与前所过石桥村南洼陂突石无以异也。西行十里,直逼思灵山下,则郁江自西南环城东北,而隔江山光雉堞,恍然在望矣。渡江,抵城东南隅,往南门,至驿前,〔返浔郡寓中,〕则二病者比前少有起色。询横州渡舡,以明晨早发,遂携囊下舟以俟焉。
是行也,为日十有六,所历四县、桂平、陆川、北流、容。一州郁林。之境,得名岩四,而三为洞天:白石名秀乐长真第二十一洞天,勾漏名玉阙宝圭第二十二洞天,都峤名大上宝玄第二十洞天。惟水月洞不在洞天之列,而实容山之正脉。盖余所历,俱四面环容山之麓。盖大脊西南自钦州、灵山,东北经兴业,由平山墟度脉而东,即高峙为大容。其北出之支,发为白石,而山脉尽焉;其南出之支,经北流县东分为勾漏,而山脉亦尽,南行正脉,自鬼门关又南为水月洞,又南经高州、西宁之境,散为粤东南界之脉,而北转者始自罗面而北,结为都峤。是白石、勾漏、水月皆容山嫡冢,而都峤则云礽réng第八世孙之后矣。世谓容州三洞天俱潜穴相通,非也。白石之通于勾漏者,直指其山脉联属,而何必窍穴之相彻;都峤之通于勾漏者,第泥其地界之接轸zhěn界限,而岂知脉络之已分。故余于都峤而知迹之易混,于水月而知近之易遗也。
鬼门关在北流西十里,当横林之北,望之石峰排列,东与勾漏并矣。
北流而县中峙,乃东者名仙区,西者称鬼域,何耶?余初是横林北望,心异山境,及抵北流而后知其为“鬼门”,悔不能行其中,一破仙、鬼之关也。
初十日未明发舟,晓霞映江,从篷底窥之,如行紫丝步帐中,彩色缤纷,又是江行一异景也。随西山南向溯流十里,外转而东北行,迂曲者又十里,始转而南又十里,望白石山亭峙东南,甚近。于是转而西北,是为大湾。又西十里过牛栏村。转而南,复转而西,又十五里而暮。又乘月行五里,宿于镇门。是夕月明如昼,共行六十里。
十一日未曙而行。二十里,白沙,又五里登涯。由小路北行,一里得大路,稍折而东,渡雷冲桥。从桥东小岐北望石峰而行,涉一溪,行苍莽中。四里抵小石峰下,复透一峰峡,又三里抵罗丛岩,岩门南向。
邦人黎霄鸾,乡贡进士,有记曰:“东南望白石洞天,西北接狮子、凤巢之秀,艮案峙其前,太平拥其后。”既至,日犹未午,一面索炬同道者游,一面令具餐焉。盖兹岩前有东西两门,内有东西两洞。西洞之内,倏夹倏开,倏穹而高盘,倏垂而下覆,顶平若幕,裂隙成纹;至石形之异,有叠莲盘空,挺笋森立者,亦随处点缀,不颛以乳柱见奇也。西洞既穷,道者复携炬游东洞。
〔计里许,北过一隘,西转有峡,北透天光。〕其内夹而不宽,高而无岐,石纹水涌,流石形如劈翅,而莲柱乳笋,亦复不汎一般。
〔时数炬更尽,不复能由内洞返。北跻后洞出,穴北向,仅中匍匐出洞。已下北麓,循麓东行,过东北隅,道者指其上列窦曰:“此东洞后穴也。”予即欲从之人。道者曰:“无炬。须仍由前洞携炬出。”从之,环其东麓。麓东一峰圆峙,高逾此山,窍穴离披。道者谓都无深入窦。然其北有石一枝离立起,不由此不得睹也。复入东前洞,缚炬内游。乳石奇变,与西内洞等,而深止得半,不若西屡转愈扩也。东崖上穴骈迸,亟跻上,则有门三穴,联翩北向,而下无阶级台阶。道者谓:“从其内西向跻暗夹中,有道可出,然愈上愈隘,不若仍出前洞也。”〕游毕,下洞底,循故道出。
饭于道者,复束炬为水洞、龙洞游。
水洞在山西南隅,其门南向,中宽数亩,潭水四际,潴而不流,其深不测,而渊碧如黛;其外浅处,紫碧浮映,想为日光所烁也。洞左右俱有重崖回环潭上,可循行以入。及抵潭际,则崖插底而路旁绝,〔上无岐穴,不识水洞何所止。〕出洞,循西麓北转而东,又得龙洞。洞在山西北隅,其门北向,中有水夹,其上片石东西交叠,成天生桥焉。
〔五丈以内,又度一梁,篝火入,西穿石柱,夹渐大。〕南入约半里,〔路穷下黑,乃多燃火炬照耀之。〕亦有深潭一泓,潴水莫测,大更逾于水洞,〔投石沉沉,亦止而不流,〕洵神龙之渊宅也。
〔已而熄炬消焰,南望隔深,深处杳杳,光浮水面,道人神以为怪光使然。予谓穴影旁透。道人曰:“昔村人结筏穷之,至其处,辄不得穴,安所得倒影?”予曰:“此地深伏,虽去洞顶甚遥,然由门南出,计去水洞不远,或水洞之光,由水中深映,浮筏者但从上瞩,不及悟光从水出耳。若系灵怪,岂有自古不一息者哉?”乃复明炬〕出龙洞。
〔别道人,〕即西逾石梁,西南望山坳行。
皆土山漫衍,三里,辄不得路。乃漫向西南升陟垄坂,五里始得路。乃随向西南一里,度一石梁,又一里得村聚,是为厚禄,有公馆焉。
厚禄西南,乃往贵县大道;厚禄之北为安禄营,乃浔州所从来者,余从间道出厚禄后山,已过安禄,而南欲趋平碣,尚三十里,中无人烟可以托宿。土人劝余返安禄宿铺中,时日才下舂,余不能违也。安碌营有营兵数十家,以宿客为业。
罗丛岩西北有崇山横亘,东北自浔之西山,西南自贵之北山,二山两角高张,东西相距百四十里,中间峰峦横亘,翠环云绕,颇似大容。盖大容为郁江南条之山,界于绣、郁两江之间;而此山为郁江北条之山,界于黔、郁两江之间。
其脉自东南曲靖东山至泗城州界,经思恩、宾州之境,而东尽于浔。贵县之倚北山,犹郁林之于大容西岭;浔州之倚西山,犹容县之于大容东峰:皆东西突耸两角,而中则横亘焉。第大容〔东西八十里,〕较近,而中有北流县界其间;兹山较远,而别无县治,惟安禄营为中界。
安禄东有土山,脉由大山东北分支南下。
第大山自西南趋东北,土山自东北转西南,南抵浔、贵滨江诸山而止。
其中夹成大坞,映带甚遥,平畴广溪,迤逦西南矣。
十二日平明,自安禄西南行田塍间。四里,南越山冈,西下二里为飘村,聚落不及厚禄三之一,而西望大山之下,则村落累累焉。又西南四里,过一小桥,于是皆沮洳之境,两旁茅草弥望,不复黍苗芃芃péng茂密矣。
又一里,过临征桥,乃南逾冈陇。又西南三里,有碑大书为“贵县东界”。又西南渐向冈陇,而草蔂léi,蔓生植物一望如故。又八里,直抵石山下,是为平碣营。先是,由飘村南望,右大山,左土岭,两界夹持,遥遥西南去,大山长后西突而起,土山短渐南杀焉。而两界之中,有石山点点,青若缀螺,至是而道出其间。平碣亦在冈阜上,有营兵数家,墟舍一环。就饭于卖浆者,恐前路无人烟也。
平碣之东,石峰峭方,曰大岩山,有岩甚巨,中容数千人。其南又突小山,低而长,上有横架之石,若平桥高悬,其下透明。小山之西,平碣之南,为马鞍山,亦峭耸而起,此皆平碣之近山也。
南望有骈若笔架、锐若卓锥者,在数里之外。望之而趋,三里,度石梁,为石弄桥。又南十余里,直抵南望诸峰之麓,有一第舍在路右突阜上,曰劈竹铺。
眺路左诸峰,分岐竞异,执途人而问之,始知即贵县之东山也。其西北大山尽处高峙而起者,即贵县之北山也。按《志》,贵县有东、西、南、北四山,而东山在县东二十里,为二何隐处,《一统志》曰:唐时有何特进、履光二人隐此。
《风土记》谓特进乃官衔,分履、光为二人,曰何履、何光。
《西事珥》载,开元中,何履光以兵定南诏,取安宁,立铜柱。
按此,则履光乃一人,其一名特进,非衔也。
明秀挺拔。
盖四山惟北为崇峦峻脊,而东、西、南三山俱石峰森立。东山亚于南而轶超过于西。西北一峰如妇人搭帔披肩簪花,俗呼为新妇岩。
中峰石顶分裂,如仙掌舒空,又如二人并立,今人即指为二何化名。然兹山耸拨自奇,何必摹形新妇,托迹化人也!其南支渐石化为土,峰化为冈,逶迤西南。循其右行,共九里,为黄岭。其南面土冈尽处,始见村聚倚冈,室庐高列。
其北隅平洼中,复立一小石峰,东望如屋脊横列,两端独耸;西眺则擎芝偃盖,怪状纷错。又西南一里。路右复突一石峰,高耸当关,如欲俯瞰行人者。从此东北,石峰遂尽,遥望南山数点,又青青前列矣。又二里,度一石梁,其水势石状与劈竹同。又五里,则路两旁皆巨塘潴水,漾山潆郭。又一里,过接龙桥。叠石塘中,以通南北,乃堤而非桥也。于是居聚连络。又西一里,由贵县东门抵南门,则大江在其下矣。
〔静闻与顾仆所附舟,已先泊南门久。〕下午下舡,蒲暮放舟,乘月西行,十五里而泊。
十三日未明而发。
十里,西抵西山之南,转向南行。
五里,转向东行,十里,是为宋村。由贵县南至南山十里,由南山至宋村十里,而舟行屈曲,水路倍之。先,余拟一至贵县,即往宿南山,留顾仆待舟,令其俟明晨发。及余至;而舟且泊南门久矣。余别欲觅舟南渡。舟人云:“舟且连夜发。”
阻余毋往。余谓:“舟行屈曲,当由南山间道相待于前,不知何地为便?”舟人复辞不知,盖恐迟速难期,先后有误耳。及发舟,不过十余里而泊。今过宋村,时犹上午,何不往宿南山,至此登舟也?至是,舟转西南,挂帆十里,转东南,仍纤十五里,复南挂帆行,五里,西转,是为瓦亭堡。其北涯有石突江若蹲虎,其南涯之内,有山横列焉。又十五里,则夹江两山并起,舟溯之人。又五里而暮,乘月行十里,泊于香江驿。
十四日五鼓挂帆行,晨过乌司堡,已一十里矣,是为横州界。东风甚利,午过龙山滩,又四十里矣。滩上即乌蛮滩,有马伏波庙。滩高溜急,石坝横截,其上甚艰。既上,舟人献神庙下,少泊后行。
西北五里,为乌蛮驿。
又南十里,则石山峥嵘立江右,为凤凰山。自过贵县西山,山俱变土,至是石峰复突而出。
其双崖壁立、南嵌江中者,即凤凰岩也。
又南二里为麻埠,日已西昃。余欲留宿其处为凤凰游,而村氓皆不肯停客,徘徊久之而去。又西十里,其处有山高突江左,其上有洞曰道君岩,下有村曰谢村。日色已暮,而其山去江尚远,亦不及停。又南五里,曰白沙堡,又乘月行五里而泊,是夜月明如昼。
乌蛮滩在横州东六十里,上有乌蛮山、马伏波庙。
《志》谓:“昔有乌蛮人居此,故名。”余按:乌浒蛮在贵县北,与此不相及。而庙前有碑,乃嘉靖二十九年知南宁郡王贞吉所立。谓:“乌蛮非可以渎前古名贤之祠,易名起敬滩。”大碑深刻,禁人旧称,而呼者如故。余遍观庙中碑甚多,皆近时诸宦其地者;即王文成《上滩诗》亦不在。而庙外露立一碑,为宋庆历丙戌1046年知横州任粹所撰,张居正所书。碑古字遒。碑言:“粹初授官时,奉常二卿刘公以诗见送,有‘乌岩积翠贯州图’之句。抵任即觅之,不得也。遍询之父老,知者曰:”今乌蛮山即乌岩山也,昔伪刘擅广五代十国,刘隐在两广建立南汉权政,以讳易其称,至今不改。
‘夫蛮乃一方丑彝,讳亦一时僭窃,遂令名贤千古庙貌,讹袭此名,亟宜改仍其旧。
闻者皆曰:“诺。
‘遂为之修庙建碑,以正其讹。“其意与王南宁同。而王之易为起敬,不若仍其旧更妙。
十五日五鼓挂帆,十五里,清江。有江自江左入大江。
又二十里,抵横州南门,犹上午也。
横州城在大江东北岸,大江自西来,抵城而东南去,横城临其左。其濒江二门,虽南面瞰之,而实西南向也。近城有南、北两界山:北七里为古钵,在城西北隅;俗名娘娘山,以唐贞观中,有妇陈氏买鱼将烹,忽白衣人谓曰:“鱼不可食,急掷水中,上山顶避之。”陈如其言。回望所居,己陷为池矣。
其池今名龙池,山顶庙曰圣婆庙。南十五里曰宝华,在城东南隅。
宝华山有寿佛诗,乃建文君遁迹之地。
二山皆土山逶迤,而宝华最高,所谓“秀出城南”是也。
宋守徐安国诗。
时州守为吾郡诸楚余,名士翘。
有寄书者,与郁林道顾东曙家书俱置箧中,过衡州时为盗劫去。故前在郁,今过横,俱得掉头而去。若造物者故藉手此盗,以全余始终不见之义,非敢窃效殷洪乔也。
是日为中秋节。
余以行李及二病人入南宁舟。
余入城,饭于市,乃循城傍江而东,二里,抵下渡。横州有三渡:极西者在州门外,为上渡;极东者在下流东转处北极庙前,为下渡;而中渡在其中。渡南岸,〔为宝华山道,〕遂登山坡而入。其道甚大,共二里,透入岭半,其内山环成峒。由峒东北行,有小径,二十里可抵凤凰山。已而复随峡南行,共五里,乃由右岐南复登岭。一里南下,又一里过蒙氏山庄,又一里,乃东向入山。又二里,过山下村居,予以为即宝华寺也。披丛入之,而后知寺尚在山半。渡涧拾级,又半里,得寺。日才下午,而寺僧闭门,扣久之,乃得入。其寺西向,寺门颇整,题额曰“万山第一”。
字甚古劲,初望之,余忆为建文君旧题,及趋视之,乃万历末年里人施怡所立。盖施恰建门而新其额,第书己名而并设建文之迹;后询之僧,而知果建文手迹也。
余谓“宜表章之。”
僧“唯唯。”寺中无他遗迹,惟一僧守户,而钟磬无声。问所谓山后瀑布,僧云:“坠自后岭,其高百丈。
而峡为丛木所翳,行之无蹊,望之不见,惟从岭而上,可闻其声耳。“余乃令僧炊于寺,而独曳杖上岭,直造其顶。而风声瀑声,交吼不止,瀑终不见。
〔岭南下五十里,即灵山县矣。〕乃下返寺。寺后冈上,见积砖累累。还问之,僧曰:“此里人杨姓者,将建建文帝庙,故庀pí备具材以待耳。”吁!
施怡最新而掩其迹,此人追远而创其祠,里阈之间,智愚之相去何霄壤哉!既而日落西陲,风吼不息,浮云开合无定。顷之而云痕忽破,皓魄当空。参一出所储酝酒醉客,佐以黄蕉丹柚。空山寂静,玉宇无尘,一客一僧,漫然相对,洵可称群玉山头,无负我一筇秋色矣。
十六日早饭于宝华。下山五里,出大路,又五里,出峒前岭。望东北凤凰诸石峰在三十里外,令人神飞。而屡询路远,不及往返,南宁舟定于明日早发,遂下山。西五里抵州门,由上渡渡江入舟。
十七日平明发舟,雨色凄凄,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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