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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尚在五里外,半为山树所翳yì遮掩,倾泻之势,不及楞伽道中所见。惟双剑崭崭众峰间,有芙蓉插天之态;香炉一峰,直山头圆阜耳。从楼侧西下壑,涧流铿然泻出峡石,即瀑布下流也。瀑布至此,反隐不复见,而峡水汇为龙潭,澄映心目。坐石久之,四山暝色,返宿于殿西之鹤峰堂。
二十三日由寺后侧径登山。越涧盘岭,宛转山半。隔峰复见一瀑,并挂瀑布之东,即马尾泉也。五里,攀一尖峰,绝顶为文殊台。孤峰拔起,四望无倚,顶有文殊塔。对崖削立万仞,瀑布轰轰下坠,与台仅隔一涧,自巅至底,一目殆无不尽。不登此台,不悉此瀑之胜。下台,循山冈西北溯溪,即瀑布上流也。一径忽入,山回谷抱,则黄岩寺据双剑峰下。
越涧再上,得黄石岩。岩石飞突,平覆如砥。岩侧茅阁方丈,幽雅出尘。阁外修竹数竿,拂群峰而上,与山花霜叶,映配峰际。鄱湖一点,正当窗牖。纵步溪石间,观断崖夹壁之胜。
仍饭开先,遂别去。
游黄山日记后
此篇为第二次游黄山所记,此记主要记叙作者登天都峰、莲花峰之经历和所见胜景,所记比前一篇更集中,文字更优美精致,该文曾选入中学课本,几乎堪称全书之首。
徐霞客第一次游黄山时,未上天都、莲花二峰,此次是为了却夙愿而来,当然兴趣盎然,而且天都、莲花二峰都能满足他的好奇探胜的愿望。
其记与前一篇不同。他不但细致地叙写了自己爬山历险的具体过程,而且满怀激情地描绘了山顶所见奇景,在天都峰,他对雾气出没的氤氲景致,对古松曲直挺拔之状都做了刻画。对莲花峰之景重在描绘其独高众山,独出诸峰,人登其上则欢舞欲狂的情状。该游记语言精练而又恣肆自如,加之作者心情舒畅,故而整个文章神采飞扬,充满色彩感,实为难得佳作。
戊午(公元1618年)九月初三日出白岳榔梅庵,至桃源桥。从小桥右下,陡甚,即旧向黄山路也。七十里,宿江村。
初四日十五里,至汤口。
五里,至汤寺,浴于汤池。
扶杖望硃砂庵而登。十里,上黄泥冈。向时云里诸峰,渐渐透出,亦渐渐落吾杖底。转入石门,越天都之胁而下,则天都、莲花二顶,俱秀出天半,路旁一岐东上,乃昔所未至者,遂前趋直上,几达天都侧。复北上,行石罅中。石峰片片夹起;路宛转石间,塞者凿之,陡者级之,断者架木通之,悬者植梯接之。
下瞰峭壑阴森,枫松相间,五色纷披,灿若图绣。
因念黄山当生平奇览,而有奇若此,前未一探,兹游快且愧矣!
时夫仆俱阻险行后,余亦停弗上;乃一路奇景,不觉引余独往。既登峰头,一庵翼然,为文殊院,亦余昔年欲登未登者。左天都,右莲花,背倚玉屏风,两峰秀色,俱可手擥lǎn同揽。四顾奇峰错列,众壑纵横,直黄山绝胜处!非再至,焉知其奇若此?遇游僧澄源至,兴甚勇。时已过午,奴辈适至。立庵前,指点两峰。庵僧谓:“天都虽近而无路,莲花可登而路遥。只宜近盼天都,明日登莲顶。”余不从,决意游天都。挟澄源、奴子仍下峡路。
至天都侧,从流石蛇行而上。
攀草牵棘,石块丛起则历块,石崖侧削则援崖。每至手足无可着处,澄源必先登垂接。每念上既如此,下何以堪?终亦不顾。历险数次,遂达峰顶。惟一石顶壁起犹数十丈,澄源寻视其侧,得级,挟予以登。
万峰无不下伏,独莲花与抗耳。
时浓雾半作半止,第一阵至,则对面不见。眺莲花诸峰,多在雾中。独上天都,予至其前,则雾徙于后;予越其右,则雾出于左。其松犹有曲挺纵横者;柏虽大于如臂,无不平贴石上、如苔藓然。山高风巨,雾气去来无定。下盼诸峰,时出为碧峤jiào尖而高的山,时没为银海。
再眺山下,则日光晶晶,别一区宇也。日渐暮,遂前其足,手向后据地,坐而下脱。至险绝处,澄源并肩手相接。度险,下至山坳,暝色已。复从峡度栈以上,止文殊院。
初五日平明,从天都峰坳中北下二里,石壁岈然。其下莲花洞正与前坑石笋对峙,一坞幽然。别澄源,下山至前岐路侧,向莲花峰而趋。一路沿危壁西行,凡再降升,将下百步云梯,有路可直跻莲花峰。既陟而磴绝,疑而复下。隔峰一僧高呼曰:“此正莲花道也!”乃从石玻侧度石隙。径小而峻,峰顶皆巨石鼎峙,中空如室。从其中叠级直上,级穷洞转,屈曲奇诡,如下上楼阁中,忘其峻出天表也。一里得茅庐,倚石罅中。徘徊欲开,则前呼道之僧至矣,僧号凌虚,结茅于此者,遂与把臂陟顶。顶上一石,悬隔二丈,僧取梯以度。其巅廓然开阔舒朗,四望空碧,即天都亦俯首矣。盖是峰居黄山之中,独出诸峰上,四面岩壁环耸,遇朝阳霁色,鲜映层发,令人狂叫欲舞。
久之,返茅庵,凌虚出粥相饷,啜一盂,乃下。至岐路侧,过大悲顶,上天门。三里,至炼丹台。循台嘴而下,观玉屏风、三海门诸峰,悉从深坞中壁立起。其丹台一冈中垂,颇无奇峻,惟瞰翠微之背,坞中峰峦错耸,上下周映,非此不尽瞻眺之奇耳。
还过平天矼,下后海,入智空庵,别焉。
三里,下狮子林,趋石笋矼,至向年所登尖峰上。
倚松而坐,瞰坞中峰石回攒,藻绩如画的景色满眼,始觉匡庐、石门,或具一体,或缺一面,不若此之闳博宏大丰富富丽也!久之,上接引崖,下眺坞中,阴阴觉有异。复至冈上尖峰侧,践流石,援棘草,随坑而下,愈下愈深,诸峰自相掩蔽,不能一目尽也。
日暮,返狮子林。
初六日别霞光霞客之弟,从山坑向丞相原下七里,至白沙岭,霞光复至。因余欲观牌楼石,恐白沙庵无指者,追来为导。遂同上岭,指岭右隔坡,有石丛立,下分上并,即牌楼石也。余欲逾坑溯涧,直造其下。僧谓:“棘迷路绝,必不能行。若从坑直下丞相原,不必复上此岭;若欲从仙灯而往,不若即由此岭东向。”余从之,循岭脊行。岭横亘天都、莲花之北,狭甚,旁不容足,南北皆崇峰夹映。岭尽北下,仰瞻右峰罗汉石,圆头秃顶,俨然二僧也。下至坑中,逾涧以上,共四里,登仙灯洞。洞南向,正对天都之阴。僧架阁连板于外,而内犹穹然,天趣未尽刊削除也。
复南下三里,过丞相原,山间一来地耳。其庵颇整,四顾无奇,竟不入。复南向循山腰行,五里,渐下。涧中泉声沸然,从石间九级下泻,每级一下有潭渊碧,所谓九龙潭也。
黄山无悬流飞瀑,惟此耳。
又下五里,过苦竹滩,转循太平县路,向东北行。
游九鲤湖日记
九鲤湖在福建仙游县东北约13公里处。相传汉武帝时,有何氏九仙在此骑鲤升天,故名。湖在万山之巅,有九级瀑布飞泄而下。闽方言中称瀑布为“漈”,记中描述瀑布时,皆沿用“九漈”的说法。
此篇游记主要记录的并不是九鲤湖本身的景致,而是记叙了其九处瀑布,也即“九漈”。
在游“九漈”之前,作者对江郎山之高耸之状进行了恰当的描绘,并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对“九漈”描绘十分细致:雷轰漈奔流下坠,瀑布漈之飞喷冲激,珠帘泉玉箸漈之玉龙双舞等等各显其奇,自五漈至九漈虽无深入描绘,但也在总体上给予了适当的着墨。此篇为徐霞客描写瀑布最为集中的一篇游记,对水势、水态、崖石深潭、颓波突浪之特色掌握准确,既有逼肖的描写,又有想象的发挥,让人读文如临其境,如感其魄。
浙、闽之游旧矣。余志在蜀之峨眉、粤之桂林,至太华、恒岳诸山;若罗浮广东东樵山、衡岳,次也。至越即浙江省之五泄,闽之九漈闽方言瀑布,又次也。然蜀、广、关中,母老道远,未能卒游;衡湘可以假道,不必专游。计其近者,莫若由江郎三石抵九漈,遂以庚申(泰昌元年,1620年)午节端午节后一日,期约芳若叔父启行,正枫亭荔枝新熟时也。
二十三日始过江山之青湖。
山渐合,东支多危峰峭嶂,西伏不起。悬望东支尽处,其南一峰特耸,摩云插天,势欲飞动。问之,即江郎山也。望而趋,二十里,过石门街。渐趋渐近,忽裂而为二,转而为三;已复半岐其首,根直剖下;迫之,则又上锐下敛,若断而复连者,移步换形,与云同幻矣!夫雁宕灵峰,黄山石笋,森立峭拨,已为瑰观;穹然俱在深谷中,诸峰互相掩映,反失其奇。即缙云鼎湖,穹然独起,势更伟峻;但步虚山即峙于旁,各不相降,远望若与为一。不若此峰特出众山之上,自为变幻,而各尽其奇也。
六月初七日抵兴化府。
六月初八日出莆郡西门,西北行五里,登岭,四十里,至莒溪,降陟不啻数岭矣。
莒溪即九漈下流。
过莒溪公馆,二里,由石步过溪。又二里,一侧径西向坳,北复有一磴。可转上山。时山深日酷,路绝人行,迷不知所往。余意鲤湖之水,历九漈而下,上跻必奇境,遂趋石磴道。芳叔与奴辈惮害怕高陟,皆以为误,顷之,境渐塞,彼益以为误,而余行益励。既而愈上愈高,杳无所极,烈日铄铄烁烁,余亦自苦倦矣。数里,跻岭头,以为绝顶也;转而西,山之上高峰复有倍此者比这更高出一倍的。循山屈曲行,三里,平畴荡荡,正似武陵误入意即好似进入了桃花源,不复知在万峰顶上也。
中道有亭,西来为仙游道,东即余所行。南过通仙桥,越小岭而下,为公馆,为钟鼓楼之蓬莱石,则雷轰漈jì即瀑布在焉。涧出蓬莱石旁,其底石平如砺好像磨平一般,水漫流石面,匀如铺彀。少下,而平者多洼,其间圆穴,为灶,为臼,为樽,为井,皆以丹名,九仙之遗也。平流至此,忽下堕湖中,如万马初发,诚有雷霆之势,则第一漈之奇也。九仙祠即峙其西,前临鲤湖。湖不甚浩荡,而澄碧一泓,于万山之上,围青漾翠,造物之酝灵亦异矣!祠右有石鼓、元珠、古梅洞诸胜。梅洞在祠侧,驾大石而成者,有罅成门。透而上,旧有九仙阁,祠前旧有水晶宫,今俱圮pǐ倒塌。
当祠而隔湖下坠,则二漈至九漈之水也。余循湖右行,已至第三漈,急与芳叔返。曰:“今夕当淡神休力,静晤九仙。劳心目以奇胜,且俟明日也。”返祠,往蓬莱石,跣xiǎn光足、赤足足步涧中。石濑làn石上流过的急水平旷,清流轻浅,十洲三岛,竟褰qiān撩起衣而涉也。
晚坐祠,新月正悬峰顶,俯挹平湖,神情俱朗,静中沨沨fēng水声,时触雷漈声。是夜祈梦祠中。
初九日辞九仙,下穷九漈。 九漈去鲤湖且数里,三漈而下,久已道绝。数月前,莆田祭酒尧俞,令陆善开复鸟道,直通九漈,出莒溪。
悔昨不由侧径溯漈而上,乃纡从大道,坐失此奇。遂束装改途,竟出九漈,瀑布为第二漈,在湖之南,正与九仙祠相对。湖穷而水由此飞堕深峡,峡石如劈,两崖壁立万仞。水初出湖,为石所扼辖制,势不得出,怒从空坠,飞喷冲激,水石各极雄观。再下为第三漈之珠帘泉,景与瀑布同。右崖有亭,曰观澜。一石曰天然坐,亦有亭覆之。从此上下岭涧,盘折峡中。峡壁上覆下宽,珠帘之水,从正面坠下;玉管之水,从旁霭沸溢。两泉并悬,峡壁下削,铁障四周把四周围得紧紧的,上与天并,玉龙双舞,下极潭际。潭水深泓澄碧,虽小于鲤湖,而峻壁环锁,瀑流交映,集奇撮胜,惟此为最!所谓第四漈也。
初至涧底,芳叔急于出峡,坐待峡口,不复入。余独缘涧石而进,踞潭边石上,仰视双瀑从空夭矫,崖石上覆如瓮口。旭日正在崖端,与颓波突浪,掩晕流辉。俯仰应接,不能舍去。循涧复下,忽两峡削起,一水斜回,涧右之路之穷。
左望有木板飞架危矶水边突出之石断磴间,乱流而渡,可以攀跻。
遂涉涧从左,则五漈之石门矣。
两崖至是,壁凑仅容一线,欲合不合,欲开不开,下涌奔泉,上碍云影。人缘陟其间,如猕猿然,阴风吹之,凛凛欲堕。盖自四漈来,山深路绝,幽峭已极,惟闻泉声鸟语耳。
出五漈,山势渐开。涧右危嶂屏列,左则飞凤峰回翔对之,乱流绕其下,或为澄潭,或为倒峡。若六漈之五星,七漈之飞凤,八漈之棋盘石,九漈之将军岩,皆次第得名矣。
然一带云蒸霞蔚,得趣故在山水中,岂必刻迹而求乎?盖水乘峡展,既得自恣,其旁崩崖颓石,斜插为岩,横架为室,层叠成楼,屈曲成洞;悬则瀑,环则流,潴则泉;皆可坐可卧,可倚可濯zhuó洗,荫竹木而弄云烟。数里之间,目不能移,足不能前者竟日。每下一处,见有别穴,必穿岩通隙而入,曲达旁疏,不可一境穷也!
若水之或悬或渟tíng水积聚而不流通,或翼飞叠注,即匡庐三叠、雁宕龙湫,各以一长擅胜,未若此山微体皆具也。
出九漈。 沿涧依山转,东向五里,始有耕云樵石之家,然见人至,未有不惊讶者。又五里,至莒溪之石步,出向道。
初十日过蒜岭驿,至榆溪。闻横路驿西十里,有石所山,岩石最胜,亦为九仙祈梦所。闽有“春游石所,秋游鲤湖”语,虽未合其时,然不可失之交臂也。乘兴遂行。以横路去此尚十五里,乃宿榆溪。
十一日至波黎铺,即从小路为石所游。
西向山五里,越一小岭。又五里,渡溪,即石所南麓。循麓西转,仰见峰顶丛崖,如攒如劈。西北行久之,有楼傍山西向,乃登山道也。
石磴颇峻,遂短衣历级而上。磴路曲折,木石阴翳,虬枝老藤,盘结危石倚欹崖之上,啼猿上下,应答不绝。忽有亭突踞危石,拔迥挺拔高远凌虚,无与为对。亭当山之半。再折,石级巍然直上,级穷,则飞岩檐覆垂半空。再上两折,入石洞侧门,出即九仙阁,轩敞雅洁。左为僧庐,俱倚山凌空,可徙倚凭眺。阁后五六峭峰离立,高皆数十丈,每峰各去二三尺。峰罅石壁如削成,路屈曲罅中,可透漏各峰之顶。松偃藤延,纵目成胜。僧供茗芳逸,山所产也。侧径下,至垂岩,路左更有一径。余曰:“此必有异,”果一石洞嵌空立。穿洞而下,即至半山亭。下山,出横路而返。
是游也,为日六十有三,历省二,经县十九,府十一,游名山者三。
游嵩山日记
嵩山又称嵩岳、玄岳、中岳,为五岳之首。分太室山和少室山两大部分,以少林河为界,太室山如大屏风横亘在登封县北,少室山如一朵巨莲,耸峙在登封县西。古时称石洞为石室,该山有石洞,皆以石室相称,徐霞客的游记中也多用“石室”。嵩山被称为“文物之乡”,东汉三阙(太室、少室、启母)。
北魏时建的嵩岳寺塔等皆很有名,另有历代碑刻,庙宇多处。
该记从嵩山外围写起,尽显嵩山周围秀色,如香炉山之奇峰异水、天山院古松玉立等,并对山下水流溪径进行了描绘与分析,其文有此精彩铺垫,为进入嵩山之游而渲染了某种难得的气氛。
到了卢岩寺,即状其瀑布胜状,对山石交映成趣描写颇为成功,对太室绝顶的描写将游记引入到对嵩山最中心的考察,把太室山之雄厉展现得非常充分,其后对各山峰、洞窟、庙宇之方位,峡谷、流水之优劣一一作了记叙,最终以登少室为高潮,对少室之少林寺、珠帘飞泉、炼丹台等作了详尽的描绘,对其山势云状、寨舍林木极尽周详衍化。全文曲折有致,布局严谨,其语言的活泼生动也极为难得。
余髫年tiáo幼年蓄五岳志,而玄岳出五岳上,慕尤切。久拟历襄、郧,扪太华,由剑阁连云栈,为峨眉先导;而母老志移,不得不先事太和,犹属有方之游。第沿江溯流,旷日持久,不若陆行舟返,为时较速。乃陆行汝、邓间,路与陕、汴略相当,可以兼尽嵩、华,朝宗太岳。遂以癸亥(天启三年,公元1623年)仲春朔,决策从嵩岳道始。凡十九日,抵河南郑州之黄宗店。由店右登石坡,看圣僧池。清泉一涵潭,停碧山半。山下深涧交叠,涸hé干枯无滴水。下坡行涧底,随香炉山曲折南行。山形三尖如覆鼎,众山环之,秀色娟娟媚人。涧底乱石一壑,作紫玉色。两崖石壁宛转,色较缜润细致而润泽;想清流汪注时,喷珠泄黛,当更何如也!十里,登石佛岭。又五里,入密县界,望嵩山尚在六十里外。从岐路东南二十五里,过密县,抵天仙院。院祀天仙,黄帝之三女也。
白松在祠后中庭,相传三女蜕骨其下。松大四人抱,一本三干,鼎耸霄汉,肤如凝脂,洁逾傅粉,蟠枝虬曲,绿鬣舞风,昂然玉立半空,洵xǘn实在是奇观也!
周以石栏。
一轩临北,轩中题咏绝盛。徘徊久之,下观滴水。涧到此忽下跌,一崖上覆,水滴历历通沥其下。还密,仍抵西门。三十五里,入登封界,曰耿店。南向石淙道,遂税驾停宿,税通“脱”焉。
二十日从小径南行二十五里,皆土冈乱垄。久之,得一溪。渡溪,南行冈脊中,下瞰则石淙在望矣。余入自大梁即开封之古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