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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玉笑了起来:“不管是不是剑修,我都修习剑术,有什么差别?”
“当然不同。”徐一毫不犹豫,“何为剑修?终生只修一剑,剑即我,我即剑。程道友剑术固然出众,却少了一往无前的锐气,若是能转为剑修,一定比现在更厉害。”
这番话,不禁让灵玉顿了一下,很快又笑了:“徐道友是剑修,自然觉得剑修最好。不过,我放弃剑修的锐气,得到的也许更适合自己。”
现在的她,对自己的路再也没有了怀疑。一往无前的锐气,不需要表现在斗法方式上,她有自己独特的个性,也有自己独一无二的路。
“这是什么?”白无寻突然出声。
“什么?”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白无寻盯着一株大树,直直地出神。犹豫了一下,举步走了过去。
“白道友!”姜时道喊。
白无寻却好像没听到一样,直到在那棵树前面站定。
灵玉看着,恍惚了一下,好像看到树上出现了一张人脸。
她一惊回神,再凝神一瞧,却又好好的,什么也没有。
可是,白无寻好像痴迷了一般,伸出手,抚摸着大树:“这是,这是……”
“白道友!”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但这树肯定有问题,姜时道喝道,“不要随便乱动,回来!”
白无寻没听到一般,喃喃自语:“我,阿幽……”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一晃,消失了。
众人大惊。这是什么情况?人怎么会突然消失?
“姜道友?”灵玉转头看着姜时道,“是传送阵吗?”
姜时道脸色难看,摇了摇头:“不是,没有传送阵的波动。”
“那白道友怎么会消失?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姜时道抹了抹额头的虚汗,低头看罗盘:“这里有两个我弄不清楚的禁制,有可能是白道友触动了禁制,被吸了进去。”
“那我们怎么办?”
姜时道很快镇定下来,沉吟道:“这个禁制,像是心境一类,带着迷惑的功能……或许,我们也应该跟白道友一样,直接触动禁制?”说到后来,他喃喃自语,“没错,这一关考的是禁制阵法造诣,但不是只有直接破解这一条路,也许应该倒过来想?”
刚才第一关,灵玉的行为启了他。忘离居士的考验,似乎不应该完全顺着想,只要能过关,顺着倒着都可以。既然他不理解这两个禁制,无法正面将之破解,或许直接触,也可以过关?
心境一类的禁制幻阵,只要把持住,并不需要精通此道。
姜时道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否则,要他当场破解此处幻阵,别说一两天,就算一两个月,都未必能完成。
“就这么办吧!”姜时道说,“诸位,此处禁制,非我所能破解,恐怕我们要自己触才行。你们以为如何?”
夏双自然没有意见。灵玉和徐一想了想,都同意了,他们对禁制同样不了解,与其正面破解,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ps:稍后修改。
260、心路
抵抗迷惑一类的术法,要抱元守一,想要触禁制,只要放松心神便可。
很快,夏双触了禁制,消失了。
然后是姜时道和徐一。
灵玉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心中奇怪。
“怎么只有我没有触禁制?”左右看看,树林里安安静静,什么也没有。
别人都触了,只有她没有触,难道是她心志坚如磐石?灵玉不禁笑了起来,若是如此,那就好了,这一关她自然就过了。算了算了,不要瞎想,慢慢等吧。
时间慢慢过去,周围安安静静,什么动静也没有。
就在灵玉开始焦躁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一声叹息。
她一个激灵,抬起头:“师父?”
一名秀美少年站在她面前,神情平静,带着淡淡的怜惜:“知道错了吗?”
灵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蔚无怏,这语气……
“你可知道,你错在哪里?”
灵玉不由自主地答道:“徒儿错在太过想当然,未能时时自省,自以为是……”
“那你要怎么纠正这个错误?”
“我……我要继续走下去,前路断绝,那就重新启程,只要我肯走,一定可以继续走下去。”
“你现在走的路是正确的吗?”
“当然。”她以无比的自信说,“这就是我的路,绝对不会错。”
眼前的蔚无怏露出了笑容:“总算,长大了……”
灵玉露出笑容。
蔚无怏消失,又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是屠秋容。
眼前的屠秋容,与记忆一模一样,威严自若,神采奕奕,却又带着淡淡的怅然。
“程师妹。我好羡慕你,明明你走错了路,修为尽毁,却能够重新开始。我呢?我的认真努力,一点都不输给你,为什么却走不到最后?”
“屠师姐……”
“飞舟惨祸之后。是我护着你,在战场生存,是我引导你。我熬过了二十多年战场的残酷,却陨落在游历当中……为什么?我不甘心,很不甘心。你知道吗?”曾经细心教导她的容颜扭曲了,看着她的目光,透着丝丝恨意。“程师妹,为什么付出更多的我,却及不上你?只是因为你多了一点幸运吗?”
“屠师姐!”汗水从灵玉额头滑落下来,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没错,她及不上屠师姐,根本及不上屠师姐,可是她能重头再来,屠师姐却消失了。为什么?只是因为她幸运。根本不是因为她自己的能力?
她有什么能力走下去?她凭什么走下去?她靠着幸运,连丹田碎裂都能熬过去,如果下一次。仅凭她自己呢?
灵玉回答不了,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成长了。可屠秋容的话让她意识到,自己只是幸运而已。
如果不是幸运,她已经被徐逆杀了;如果不是幸运,她丹田碎裂,根本撑不了多久;如果不是幸运……
“程师姐。”又一道身影浮现出来,幽幽地唤。
灵玉转头,看到许寄波站在不远处:“我错?我哪里有错?我只是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有什么不对?是,我心机重,我做每一件事都有着自己的目的,那又怎么样?仙路崎岖,你走得这么顺利,怎么知道别人的苦处?你这种人,再讨厌没有了,明明占着天大的好处,却义正辞言地训斥别人。”
“许师妹!”
“不要叫我!”许寄波阴沉沉地盯着她,“我急迫?我费尽心思抓住一切机会?这有什么问题?难道像你一样,随波逐流才是对的?你这种人,哼!自己什么都有,所以才能高高在上地俯视别人,你凭什么?你根本没有付出,就得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你凭什么鄙视别人?”
“我不曾……”
许寄波嘲弄一笑:“难道你没有看不起我?看着我明明不被看好,却非要拜入丹锦师叔门下,看着我费尽心思讨好徐正,讨好段飞羽,却只能维持不冷不热的关系,是不是心里觉得很好笑?程灵玉,我是小人,但有一点我比你强,我想要,所以我努力去抓住!”
“……”灵玉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重重地敲打着胸腔。
“程灵玉。”她顺着声音抬起头,看到徐逆冷漠的眼神,“你看看你什么样子!天分、智慧、实力,明明什么都有,可你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有时候我真嫉妒你,恨不得把你的天分抢来自己用。像你这样的人,活得那么轻松,活得那么幸运,可知道有的人为了活着,费了多大的力气?”
“没有身份,没有亲人,没有尊严,没有自我……我只想活着而已,可你呢?你这样的人,凭什么活得这么好?”
“我……”
“你说,我要是没有把丹药送过来,你现在会在哪里?”徐逆的声音阴阴的,像看着一个死人,“你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还想继续修炼?”
“我知道……是你救了我……”
“你说,你凭什么走下去?就凭你的幸运?就凭别人的好心?”
“……”灵玉已经回答不了了,她闭上眼,任由额头汗水成河。
“程师妹。”
再度睁开眼,看到的多年未见的罗蕴,他笑吟吟地看着她,脸上充满自信:“虽然我没什么剑修的天分,不过,我还是筑基了。这么多年,我坚持得这么辛苦,总算有了回报。”
“你看,我真是什么都不如你。要说资质,根本排不上号,剑修天分,完全比不上你,运气,机缘什么的也轮不到我,不过,我还是撑下来了。”罗蕴看着她,笑容慢慢收起,幽幽道,“你说,你的天分和资质要是给我的话,我会走到哪一步呢?”
接着出现的,是蒋世深,那个想要劫杀她,却被她一剑灭杀的倒霉散修。
“背负因果?你这种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难处?如果能够再进一步,背负再多的因果又如何?连前路都断了,我怕什么因果?”
“住口——”
“为什么要住口?你怕被别人说吗?你到现在还看不清?”屠秋容、许寄波、徐逆……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走到最后?凭什么踏上大道?一个明明什么都有的人,却搞得自己那么狼狈,最后还是靠运气活下来的,你……”
“我说——住口!”灵玉猛然睁开眼,尽管额头仍在冒汗,心脏仍在狂跳,她的目光却坚定无比。
她说:“不错,我浪费了我的天赋,我能走到今天,是因为运气,可这又怎么样?”
她望向屠秋容,声音轻缓:“屠师姐,你镇定,从容,处变不惊,这些我不如你,但是,那是曾经。我也在不断地进步,时间会慢慢给予我这一切,总有一天,我比你强!”
“运气?不错,确实是运气。可长生之路,难道不需要运气吗?我们都知道,这世上有很多意外,也有很多不尽人意。明明什么都很好,却因为时运不济,无法再进一步……我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运气好,不是我的错,我也有运气不好的时候,我也摔过跤,我能活下来,走到现在,是我的机缘。我应该心怀感激,而不是自怨自怜!”
话音落,屠秋容的身影慢慢变淡,消失了。
“还有你——”她转向许寄波,“我看不惯你的行为,所以疏远你,但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们的路不同,强求不适合自己的一切,在我看来,这不是努力!”
“我没资格否认你的行为,但你有什么资格否认我的人生?我没有付出?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付出?我认真修炼的时候,你看到了吗?我努力提升自己的时候,你又现了吗?你的汲汲营营是努力,我的勤奋刻苦就不是努力?我是走错了路,但这条路,从来没有白走!”
许寄波停住,渐渐淡去。
“至于你……”她看着徐逆,“我没有资格说你什么,但是,你的不幸,是你的人生,不需要我负责。我没有理由因为你的不幸,而鄙视自己的幸运。我感谢你唤醒了我,我会努力,比以前更努力,不再浪费自己的天分,拼尽全力地往前走。时运不济,不该怨天尤人,鸿福齐天,更该心怀感激。”
徐逆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消失于空气中。
“罗师兄,”面对罗蕴,灵玉神情温和,“我知道,最努力的人,其实是你。从来不服输,认定了就一直往前,不管你将来达到什么样的成就,你这一辈子,都无愧于心。我会以你为榜样,继续往前走。”
罗蕴消失了。
最后,她面对蒋世深:“如果连坚定道路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更进一步?断绝了前路的,从来就是自己,而不是寿元。就算寿元不足百又如何?谁能说,自己踏上仙路,就一定能走到最后?我们都知道,这是一条可能走不到头的路,既然选择了,就该知道失败的后果。”
“不管怎样,我知道我要走的路,绝不动摇。哪怕有一天,寿元将近,仍未结丹,哪怕看着希望一点点从手上流失,却抓不住。我只会在我选定的路上继续走下去。”
261、直面内心
蒋世深消失了,周围一切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灵玉长出一口气,闭上眼,心跳慢慢平缓。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原来这些,已经成了她心底的魔障。
这些魔障,通过幻想中的人物说出来,血淋淋地撕开她以为已经愈合的伤口,让她直面自己的内心。
原来,她有那么多不确定,那么多自我怀疑。
仙路上,有人比她更努力,有人比她更强大,有人走得比她坚决,都没能走到最后,凭什么她能走下去?
这些怀疑,在丹田碎裂的那一刻,就深深地埋在了她的心底。清醒以后,她凭着宁折不弯的毅力重新踏上仙路,但这些怀疑,从未消失。
她是个不服输的人,从小就是。骨子里深埋着桀骜不驯,不愿意在任何人、任何事面前低头。但她又是个随心的人,太过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是喜是憎皆随心而为,这使得她总是活得那么自在潇洒。她的人就像她的剑一样,可以轻如羽,可以重如山,多变之中,藏着一股狠戾之气。
在此之前,她一直不觉得自己的人生态度有什么问题。向往着强大的力量,那就继续往前走,不想要束缚,那就把一切束缚都抛开。
直到剑亡人亡那一刻,她自以为是的潇洒,随着坎离剑的断裂,被打得粉碎。
然而,她骨子里仍然是骄傲的,骄傲得不允许自己认输。所以,她爬起来了,哪怕这一次,她落在大多数人后面,要拼尽全力去追赶。
可尽管如此,人生信条的碎裂,却不是不服输三个字就可以掩盖的。
她开始怀疑。怀疑自己的路是不是正确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够继续走下去。原来有那么多人比她强,她凭什么比那些人走得更远?
一边不服输地咬牙追赶,一边在内心怀疑自己的人生。矛盾在心里积累,纠结成团。这就是她之前的状态。
如果不是刚才的经历,这些矛盾。也许会在结丹之时爆。迈过去了,海阔天空,迈不过去,那就到此为止。
这个心境禁制,将她的隐患引了出来了。化出一个个人物,来质问她。
你有什么?你凭什么?
于是,她开始自省。
不管是程君影。还是程灵玉,都不是纠结的人。确认自己是错的,她会立刻调整自己的态度,而确认自己是对的,就会坚持到底。
没错,屠秋容说的是对的,徐逆说的是对的,罗蕴说的也是对的。这三个人,让她意识到自己缺失的部分,她立刻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而许寄波和蒋世深。代表的是另一面。人在极度的自我怀疑中,很容易推翻曾经的一切,扭曲本性。如果她被另外三个人的质问震住。转而怀疑自己的信念,那么,就会被这两个人引上歪路。
像许寄波那样的汲汲营营,不是她要走的路。她的努力固然值得赞赏,但那样急切,试图用外力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而不是从根本上提升自己的修为,是本末倒置,舍重取轻。
至于蒋世深,他比许寄波更不堪。不管怎样,许寄波是在努力,他却已经入了魔障,完全走上了歪路。
连修炼的根本都抛弃了,哪怕拥有再多的资源又怎样?已经走错了路,走得越快,只会错得越多。
灵玉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手,露出一抹笑。
直面内心之后,带来的是无比的轻松。
曾经的那条路,她是错了,但错的不是方向,而是态度。不要因为自己的不足,而怀疑正确的信念。她的目标从未改变,她的本心坚定如初,这一切无须怀疑。
长出一口气,灵玉抬起头。
姜时道、夏双、白无寻、徐一并没有消失,他们或站或坐,每个人似乎都在经历着拷问。
“闭嘴,闭嘴!”突然大叫出声的是白无寻,声音尖利,却没有了往日的故作姿态,他怒视着前方:“我不后悔,我有什么可后悔的?能为阿幽报仇,付出再多,又怎么样?”
紧接着,目光一变,带着万分的怜惜:“阿幽,哥哥不难过,一点也不难过。等哥哥成为元婴修士,便可以重塑身躯,哥哥一点也不难过……”
眼泪却落下来了,变成了低泣。
灵玉默默地看着。原来总是惹人笑的白无寻,也有着伤心痛苦的往事。
夏双盘坐在地,紧闭双眼,没有白无寻那么激烈的反应,却满头冷汗,显然也在挣扎之中。
姜时道站着,脸上带着茫然,不知道经历的是什么。
徐一握剑的手绷得很紧,直视着前方,喝道:“够了!你说我可笑,我便可笑,你说我可怜,我便可怜?是,我一直以为自己比你强,总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你,到头来却现,是你比我强。我知道你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