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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佛拉斯缓缓转头看着他最疼爱的两名大将。“事情办好了吗?”
“是,已经办妥了,我们已将炽天使带往冥界,他不会再阻扰陛下行事。”安培回答道。
“意思是小黑家的陌生人已经自行离开?”佛拉斯淡淡地问。
安培和贺贝里闻言心头一惊,坦承道:“是。”
“很好。”
安培望着冥王身后的那一扇门,有些不安地说:“陛下,虽然炽天使已被我们带回冥界,但是天界很快就会发现,届时--”
“还会再派人来?”佛拉斯冷冷地笑,笑得狂妄。“米迦勒知道除非是他亲自前来,否则派一个丢一个,他不会那么笨的。”
“万一天使长亲自前来,事情恐怕更难收拾,陛下如果能将小黑交给属下施以换魂之法,事情很快就会结束。”安培虽然喜欢小黑,但是在他眼中,小黑仍旧只是一个人类。
“不!我不准你们对她下手!”佛拉斯冷冽的眼光扫过两人。“如果你们敢违抗我的命令,绝不宽贷。”
他警告的冷酷口吻是他们从未听过的,这更加深两人的恐惧。
安培不顾一切地直言道:“陛下,如果再这么拖下去,属下等担心陛下会下不了手。”
佛拉斯慢怒地瞪视他们道:“住口!我说到做到,我不会让那个小女孩阻碍我的目的,等时候一到我自会动手,你们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安培还想说话却被贺贝里按住手臂,他望了贺贝里一眼,抿抿嘴不再开口。
佛拉斯压抑怒气地咬牙道:“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话,千万不要再暗示我会为了一个平凡的人类女子背叛安,千万不要!”
安培与贺贝里不安地屈膝,异口同声道:“是!属下知罪,请陛下息怒。”
“这一次就算了,但是不要忘记我说过的话,我绝不容许再一次的放肆。”佛拉斯语气冰冷的说。
“是,属下知道。”
“知道就好。”佛拉斯放缓语气,冷瞥一眼紧闭的门,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等佛拉斯离去后,安培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这一次死定了,没想到陛下会发这么大的脾气。看来,你的预感果然应验了。”他有些懊恼的看着伙伴。
贺贝里摇头苦笑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又不是我导致的,你不需要用这种气愤的眼光看我吧。”
“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有什么预感了,否则我可能要改称你为灵感大师,而不是攻无不克的将军。”
“我又何尝希望预感灵验?!当我们第一次提起时,陛下只是觉得好笑,但这次他却动怒了,看来事情变得更复杂也更棘手了。”贺贝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彼此在乎对方,偏偏陛下不肯面对事实。”安培跟着也叹口气。
贺贝里直视着前方,语气平静地说:“如果我们在陛下的处境,只怕反应也是一样。”
“什么意思?”安培蹙眉问。
“就算陛下承认他对黑安琪有特殊的感情又如何?在陛下心里会有哪一个女人经得上天使安?陛下曾为了天使安率军攻打天界,光这一点,黑安琪即使能吸引陛下,也绝无可能取代天使安。陛下自己一定比我们更清楚,不是吗?”
安培不以为然的摇头,“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陛下迟早会为了唤醒天使安的灵魂而牺牲黑安琪,与其等到感情深时不忍下手,倒不如现在行动,也免得陛下日后痛苦。”
贺贝里撇撇嘴角,他当然同意安培的论点,可是他们同意又有什么用,陛下不同意也是无可奈何啊!
“其实我们也不用太担心,只要天使安苏醒,陛下终究会忘记黑安琪的。”贺贝里说。
安培望着他问:“你真的相信天使安是万灵丹?”
贺贝里摇头,“我不是相信,只是希望罢了。”
“希望?”安培愣了愣,叹口气道:“这两个字听起来似乎相当遥远,而且又是那么的充满不确定性。”
“除了希望之外,我们还能做什么呢?”贺贝里苦笑的看着他。
“万一我们的希望落空,真的被炽天使说中,陛下和天使安会因为这次的行劝而永远无法结合,那…”安培将心底压抑已久的问题提出来,却无法说下去,因为那个后果无人可以想像。
贺贝里神情僵硬地道:“我不敢想像那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我衷心祈祷不会发生那种事。”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三百年前那一场造成天地间几近分裂的战争。
他们相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出无力感和恐惧。
任凭他们是名震各界的左右将军,在这件事上却是无从使力。
*****
在对自己坦诚之后,小黑觉得自己的态度变得笃定,神情也柔和自在多了,纵使她心里对佛拉斯的感情仍有怀疑,但至少她确立了未来的方向,不再茫然无措。
其实,想要将佛拉斯搞懂并不是短时间就可做到的事,更何况她和他认识不过是最近的事。一个神秘又觉得熟悉的男人,并非她想要的,但他却在她没得选择的情况下硬闯入她的生活和她的--心!
小黑伸了伸懒腰,自床上坐起来,虽然她花了大半夜的时间思考自己的感情,也修改未来人生的蓝图,但这只是她一个人的规划,并不包括佛拉斯,谁知道未来他是留是离?
既然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只有边走边修正自己的方向了。
她走出房间来到客厅,毫不讶异的看见三名耀眼男子或坐或站地出现在她眼前。
这幕景像似曾相识,只是时间上好像很遥远,不过不论她是不是见过这幅景象,只能说相当的赏心悦目。
“嗨!贺贝里,安培。”她自然地朝着银发和红发男子挥手打招呼。
贺贝里只是淡淡地回她一笑;安培却对她露出灿烂的笑脸。“一大早就能看见漂亮小姐,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小黑揶揄他道:“如果你对漂亮的标准只有这样,也难怪你会觉得人生美好。”
“女人都是美丽而独一无二的,在我眼中永远都只有美丽的女人,相信我。”安培夸张地说,眼中闪着笑意。
小黑轻轻扬眉笑道:“那我只能说你非常有眼福。”
“没错。”
贺贝里瞥了一眼站在落地窗前的冥王,敏锐地感受到陛下紧绷的肌肉,连忙轻咳一声,“安培,咱们还有事要做,走吧。”
他说着就拖着一头雾水的安培离开,边走边低声说:“你不想活啦,她是陛下的人,你也敢献殷勤?”
“我献殷勤?拜托,我们只是在讲话啊,难不成陛下…”安培猛地回头望着佛拉斯,立刻悲惨地说:“看来我真的是做错了。”
小黑并不知道他们急忙离开的真正原因,她静静地凝视佛拉斯的背影,好奇他正在想些什么?打从她进来到现在,他一直是背对着她,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她敏锐地感觉到他在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他的行为和他所说的话一直矛盾,着实令小黑觉得有趣。
她轻笑着,慢慢地走到他身旁。“窗外有什么东西吸引你吗?”
佛拉斯收回目光,低下头看她,面无表情地说:“没有。”
小黑望着他,抬眉一笑。
她不想费神支探索他漠然的眼神后的意义,想要搞懂这莫测高深的男人太伤神了,如果他想让她了解他,会有所行动的。
佛拉斯原以为她会转身离去,岂料她只是笑了笑,依旧站在他身边。
他的视线又回到她身上,随即惊讶的发觉她似为了。清澈而不设防的眼神直直地迎视着他,嘴边的倔强变成淡淡的笑意,她在发着光,闪耀得令人侧目。
只是看着她,他有种几近发狂的冲动,渴望着将她拥入怀中,但另一种更强烈的念头--逃开她--鞭策着他!
佛拉斯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一张脸变得更加冰冷,阴郁的目光令人胆战心惊。
小黑蓦地领悟他在生气,但他的愤怒却是针对他自己。沉默了半晌,她终于开口问:“你在气自己吗?”
佛拉斯一震,急促地瞥了她一眼,“没有。”
“就算我眼盲也能感受到你的怒气,百且是在气自己,为什么?”
佛拉斯抿紧唇,决定不回答她这个难答的问题。
她说得没错,他的确是在憎恨着自己。
昨夜安培、贺贝里坦白无讳的指出他的迷失,他这才惊觉自己的心开始动摇了,不是对安的爱情有任何的改变,而是对黑安琪,他的心变软了。
因为黑安琪,他变得不再你是他自己;因为黑安琪,他害怕自己会做出憎恨自己的事;她的存在威胁到他的思绪、他的感情和他和心!
所以他下定决心,要将她逐离他的心,那个已然居住了另一个女人的圣地,不是她该来侵扰的地方,可是这个决定却在听到她的声音时碎裂,在见到她清新的面容时完全的崩溃。这样软弱的自己,他岂能不气?岂能不恨?
小黑见他紧闭着唇不肯回答,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道:“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不过我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她晶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问:“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佛拉斯双手握拳,嘴角紧绷地逼自己回答:“真的。”
多不甘愿却又痛苦的回答啊!小黑想着。
“好吧。”她点点头。
“‘好吧’是什么意思?”佛拉斯心头一震,问道。
“好吧的意思就是我相信你。”
佛拉斯眼神一敛,深思地望着她。“相信我真的喜欢你?”
“对,你很讶异我的说法吗?”
佛拉斯深吸口气,平静地说:“老实说,我很讶异,昨晚你还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怎会在一夜之间完全改变?”
小黑喟叹一声,“我只是想通了。”
“想通?”佛拉斯倏地觉得心上沉甸甸的,好像有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一股既喜又惧的预感充斥他的心头。
“嗯,想通我所有抗拒的理由,想通我自己的感情。”她直率的说。
“小黑!”佛拉斯震得只能轻喊她的名字,随即叹了口气。
她偏着头看他,“知道我喜欢你,你似乎并不觉得高兴。”
高兴?他当然高兴,这表示他已拥有支配她灵魂的力量。只要他愿意,他立刻可以唤醒他沉睡已久的爱人,让眼前这个嘴角噙着笑意的女孩魂飞魄散,只留下一具躯壳供安复苏之用。
只是--他在欣喜之余,却又觉得良心不安,他觉得自己利用了一个无辜女子纯洁的心,他害怕看见她眼中被背叛的痛苦。
小黑收起笑容,认真的看着他说:“我不知道你‘喜欢我’的目的为何,但是,我既然接受了你的说辞,就不会去在乎。”她的眼中一片宁静。“不管你的目的是想报复或只是单纯的玩弄,我都不会追问。”
“不,这不像你的个性,你不该这样认命的接受可能不利于你的感情。”佛拉斯握紧拳头道。
她眨眨眼,微扬嘴角道:“不利于我的感情?原来我的预感是对的,你接近我果然另有目的。”
佛拉斯撇过头,心虚地不敢看她。
“我该问你原因吗?”
“没有这种事,你不用问。”
“是吗?”小黑轻轻地笑了起来,眼眸中的神采却蓦地隐没。“也对,反正我都已经无所谓了,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小黑,不要这么说。”佛拉斯蹙眉头道。
小黑对他温柔地笑,抬头吻他,“我及格了,可以毕业了吧?”
佛拉斯眼神莫测地望着她,全身肌肉却绷得死紧。
“该上课了,我回去了。”小黑挥挥手,转身离开。
在她走出房子后,佛拉斯颓丧地坐在沙发上,低声道:“安!给我力量,让我能够拒绝她,安…”
小黑靠在门边,紧闭的双目再次睁开时,只是一片空白和平静。
他果然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而接近她!虽然已经决定既然交出了心,就不再管他的目的为何,只要接受,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一个无法坦然面对情爱痛苦的女人。
他会留下来吗?能留多久?她不知道,但是可以预见她的初恋将会是一场苦难。
黑安琪,你在表白之前就已知道那个男人是别有所力,却还是毅然决然地对自己诚实、对他坦白,现在又为他的沉默不语而心伤,岂非可笑?
理智已经警告过你的心,却无法阻止你陷入,能怪谁呢?接受吧!你是独立、坚强的黑安琪,不该为了痛苦而退缩,不该!
她睁开眼,挺直背离开,回到自己家中,由陈嫂口中得知金发男子在半夜失踪,她只是蹙眉低吟,半晌便决定将那个陌生人置于脑后,不再理会。
“小姐,纪先生怎么没有送你回来?”陈嫂奇怪地问。
小黑挑挑眉,“从那里回家不过几步路,难道我还会迷路?非得要人‘护送’。”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纪先生一向会出现,所以我才顺口问问。”陈嫂连忙解释。
小黑双手交抱胸前,奇怪地说:“我们认识纪老师不过是这几天的事,但是他对我们的影响似乎大得让人不自觉。陈嫂,是我们太没有提防之心,还是他太有魅力呢?”
陈嫂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愣愣的站在原地。
小黑甩甩头,微笑道:“算了,不用想了,我上楼去换衣服上学了。”
“哦,我马上准备早餐…”
“我到学校去吃,你不用麻烦了。”
陈嫂看着小黑上楼后,一张脸不禁皱成一团。
一定是有事发生,否则小姐不会不吃早餐,嗯!有问题。
*****
小黑一进教室就瞧见林潮风坐在她的位置上朝她挥手,她还未走近,就让飞奔而来的林潮风拖出教室。
“小黑,你一定要帮帮我。”林潮风一脸苦恼地看着她。
小黑心中有数,能够让林潮风露出这种神情的人,除了厉夏之外没有第二个人。
“小厉不肯原谅你是吗?”
“何止不肯原谅,她根本是看都不看我一眼,连话也不和我说了。你知道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一天不说话…”
“你们那是抬扛,不叫说话。”小黑取笑地打断他的话,惹来一记白眼。
“就算是抬扛,也没有一天不交谈,今天她根本甩都不甩我,烦得我都快捉狂了。”林潮风来回踱步,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
“我只能给你一句话,在她气消之前,不要自找苦吃,再过几天不是模拟考吗?等考完试再去找她吧。”
“不行!要我几天不见她等于要我考试‘杠龟’。拜托你,去和小厉谈谈,要她别气了。”
小黑翻翻白眼叹道:“阿风,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厉的脾气,在她气头上去提那件事,我只怕她永远消不了气,而且秀才说过只要你模拟考考进前一百名,赢了约定,小厉自然不会气了,放心吧。”
“可是…”
“别可是了,谁教你那么爱吃醋,打翻醋缸的下场就是这样。不过这样也好,早一点表明你的感情,省得那个傻大姐还懵懵懂懂地当你是女性的敌人。”小黑拍拍他的肩安慰。
林潮风苦笑道:“就算她知道也不一定会接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怯、胆小了?那个自信满满的风公子躲到哪里去了?振作点!你这副模样连我看了都嫌碍眼。”
“真不知道我们这些男人在搞什么,净挑上你们这人缠的女孩来爱,这叫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别人。”
“喂!说你自己就好,不要扯上别人。”小黑斜睨了他一眼。
“其实我更可怜那个纪老师,他是不怕死才会看上你。”林潮风揶揄她。
小黑不以为忤地道:“错了,是我不怕死。”
林潮风一怔,随即语气正经地问:“小黑,你不会这么简单就弃械投降了吧?”
她耸耸肩,没有给他面的答复。
“惨了!你真的惨了,不过也好,他似乎很认真,你的感情至少不会像我是丢到一个无底洞,至今听不到一丁点回响。”林潮风自嘲道。
小黑淡淡一笑,“认真是认真,但不是为了我。”
“什么意思?”林潮风敏感地看着她。
“没什么。”她摇摇头,轻描淡写地带过。
“真的没什么?”
小黑微勾嘴角,捶他一拳,“烦你自己的事就好了,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你是我们的好朋友,如果你的问题,身为朋友岂能坐视不管?小黑,有事不要藏着心里,告诉我们,让我们帮你分担。”林潮风望着她认真地说。
小黑眼底泛着波光,笑着拍拍他的肩,“我知道,咱们不都是这样吗?”
林潮风瞥了眼前方,轻声道:“正主儿上场,配角该下台了。”
“阿风,别忘了再等一段时间,我相信她终会气消的。”小黑提醒他。
林潮风潇洒地挥挥手,“知道了。”
笑着看他走无,小黑这才敛起微笑,转头面对佛拉斯,“纪老师,早安。”
“小黑!”他的脸上有着挣扎后的痕迹,眉宇间的忧郁为他冷峻的面容增添一股非凡的吸引力,一种令女人为多动容的脆弱。
“我想和你谈谈。”佛拉斯压抑地说。
小黑望着他问:“你想谈什么?”
“我接近你不是为了报复,更不是想玩弄你的感情,我是真的喜欢你,超过我所想的喜欢你。”佛拉斯也不管周遭有人,直截了当的说。
小黑并不讶异他会在众人面前对她说这种事,只是好奇他为什么要再提起这件事,毕竟她已经对他坦白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相信啊!
望进他深幽阴鸷的双眼,她似乎懂了,这个男人决定要认真的将他的感受告诉她,在伤害她之前给她一丝安慰。
“我相信你是真心的,姑且不论这份真心能持续多久,我都相信。”
“你怎么能如此的淡然?难道你对感情的付出全然不求回报?”佛拉